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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还是不巧。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打算什么时候腾出时间给我，嗯？”
阮姝因他的动作而微微失神，好半天才听她轻声说道：“今天是意外。”
浮世传媒位于市中心，又刚好遇上晚高峰，阮姝他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公司楼下。好在对宋清泚和阮姝来说，这样的时间并不难熬。
“对了，老师送的礼物太贵重了。”阮姝忽然出声道。她昨天回去才发现锦盒里放着的是一串和田白玉项链，打开的时候她就被惊艳到了。玉质上乘，颗颗大小均匀，108颗圆润光滑的白玉珠饱满而又诱人。
“谁说那只是拜师礼了？”宋清泚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意思是那是沈珏送给她的见面礼吗？
原应是极寻常的注视，但这动作由他做起来就显得格外惑人。再配合他说的话，阮姝不知不觉间又被撩了一遍。
宋清泚觉得阮姝此刻的模样想起了受惊的兔子，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偏还故意倾过身来，把脸凑到她面前。
四目相对的时候，阮姝听到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明天见。”
他们靠得很近，她可以闻到宋清泚身上好闻的气息。他那双狭长的凤眼里仿佛镶着星辰一般，是上天最好的馈赠。
“好。”阮姝呆愣地点了点头，却见他笑着亲吻了自己的额头。
阮姝几乎是落荒而逃，紊乱的呼吸一直到她从电梯出来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工作室的小型会议室里，苏晋北、刘阙和吕东燕各占据一个位子，他们的面前都搁着一本计划书。阮姝在苏晋北旁边站定，自然地拿起了桌上的计划书。
是电影《双生子》一系列的宣发计划，上面详尽地列出了每一步的方案，条理清晰，不难看出是出自刘阙之手。
“方遇是星锐的太子爷，你知道吗？”一直到阮姝快翻完了计划书，苏晋北才出声问她。
难怪方遇的电影资源这么好，阮姝恍然大悟，“怪不得。”
“谈恋爱的话记得和我报备。”苏晋北不咸不淡地看了阮姝一眼。
“我又不喜欢他。”阮姝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早知道刚才不告诉他自己在和方遇吃饭了。
苏晋北略高冷地扬了扬下巴，“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他。”
“……”好吧，你赢了。阮姝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咳。”刘阙找准时机假咳了一声，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阮姝小姐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
“刘哥的计划书很专业。”说着阮姝给刘阙递了个赞赏的眼神，“发行这一块我不熟，苏老板决定就可以。宣传方面刘哥写得也很详细了，线上线下的都有，我的建议是过阵子给我接个访谈。”
苏晋北难得听她喊一声老板，心里很是受用，“上访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正好其他类型的综艺也不太方便上。”鉴于顾桥的离世，《双生子》团队并不适合太过活泼的节目。
“不如就上谢主播的《见信如晤》？”刘阙跟着点了点头。
“这个你们决定，排期问题我觉得还可以再讨论下。”阮姝扫了刘阙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双生子》的主题注定不适合贺岁档，世界抑郁症日也已经过去，不如就一鼓作气定在双旦期间？”
现在已经十一月初，她没有说的是，顾桥的阴历生日恰好也在那期间。世间之事，多有巧合。既然刚好卡在了这个点上，那不如就选在那一天吧。
“可以。”苏晋北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不过这样时间比较赶，我们现在开始做预热工作，正好你拍完《未生》后就可以开始跑宣传。等电影上映后，你就放个假休息吧。”
“好。”阮姝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一直默默听他们谈话的吕东燕总算松了口气，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想搞个大新闻。”
“发布会当天的服装你亲自设计，每一场路演的服装和造型你也要重视起来。”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吕东燕，苏晋北并不打算放过，他犀利的目光随即转向了她，“另外，上回你说的杂志封面呢？”
“我马上着手准备。”提及自己的专业领域，吕东燕不敢怠慢，“system杂志的封面女郎可以拿到，并且可以给我们一个深度采访，没问题的话我近期再和对方确定下。”她上次就是顺嘴那么一提，想不到苏晋北记得如此清楚，好在她之后有联系system的主编。不然的话，她现在就很尴尬了。
“很好。”苏晋北脸色雨霁，吕东燕在时尚圈的人脉不错，这也是他选中她的原因之一。
阮姝见状笑出了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燕姐是你手底下的经纪人呢。”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可她怎么觉得认真工作的苏晋北很变态呢？
“能者多劳。”苏晋北凉凉应了一声，转而交代起了其他事情，“刘阙，除了《双生子》的宣传之外，你注意下狗仔们和营销号的动态。上映之前，最好不要出绯闻。”
看来是在担心她和方遇的绯闻了。阮姝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方遇人还不错，除了杨亦歆之外，他也没和其他人传过绯闻。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是星锐太子爷的缘故。”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就算他有颜有人品有背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晋北斜睨着阮姝，心情颇佳地和她怼了起来。
阮姝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
最后，电影《双生子》的上映日期被定在了12月23日，正中了阮姝的意。杂志封面确定为system的1月刊，月底开始拍摄和采访。至于访谈节目，苏晋北理所当然地丢给了阮姝，让她自己去和谢璇瑰接洽。
这是又给自己出了一大难题，阮姝不无头疼地想着。
《见信如晤》是国内首档曝光名人书信的节目，由嘉宾朗读一封对其意义深重的信件，旨在重温书信的魅力与往昔的迷人时光。节目已经播了将近一年，谢璇瑰是唯一的主持人。
以信件为切入点，走进名人的内心世界。今天谈到到这个份上，信件主题势必就是顾桥了。
散会了之后，苏晋北亲自送阮姝回《未生》剧组下榻的酒店。他不知道是在烦恼着什么，一直紧皱着眉头。
“12月23日，是顾桥生日？”等电梯的时候，苏晋北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40章 星火燎原
外面世界不安静
而心很确定
想听你呼吸
这天其实是顾桥的阴历生日, 外界知道的人本就没有几个，何况还得去记今年是在哪一天。
阮姝怔忪地点头称是，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了：“你喜欢他？”
刘阙和吕东燕已经先一步走掉了, 这个楼里只有他们两人还在这里等电梯。她声音清脆，仿佛落地有声一般。
或许是被说中了心事, 苏晋北的眼神有了一瞬的松动。而事实上，每次提起顾桥的时候, 苏晋北都显得格外深沉。一开始阮姝以为是他在顾忌自己，现在想想, 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电梯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默。苏晋北率先走进去等她，即便对上了后者固执的眼神，他也只是沉声说道：“给《双生子》报名参加明年的戛纳电影节吧。”
戛纳电影节是当今世界最顶尖，也最具影响力的国际电影节之一, 它与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柏林国际电影节并称为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
电影节五月份开幕, 报名时间截止到3月份，时间还很充裕。就算苏晋北不说, 阮姝自己也会提出来的。因为, 顾桥喜欢康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戛纳。
“好。”阮姝听见自己应声说道。
说完她迈开脚步进了电梯，没有再追问问题的答案。因为即便他不承认, 她也相信了。
苏晋北，喜欢顾桥。
大抵是想到了同一个人的缘故，之后谁都没有再开口。一直到出电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宋清泚和马蔺。
阮姝眼睛一亮, “不是说明天见吗？”
他背着光的面容依旧清俊隽永，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他走去，也走近了她的救赎。
“顺路就来了。”宋清泚定定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来。
马蔺在旁边笑得乐呵，“隔着大半个区呢，这也能叫顺路？”他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四个人站得很近，这话自然清晰得落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都谈完了？我送你回去。”宋清泚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看来我可以提前下班了。”苏晋北挑了挑眉，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先行离去。
宋清泚极为冷淡地瞥了马蔺一眼，示意他跟上去。
“咳。苏老板等等，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马蔺瞬间屈服在了宋清泚冰刀一般的眼神之下，连忙跟上了前面的苏晋北。
阮姝淡笑着看着这二人走远，回头的时候发现宋清泚的视线依然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以走了吗，宋先生？”
“嗯。”宋清泚应了一声，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怎么办？我好像请不起你这么贵的司机。”阮姝故意叹了口气。
宋清泚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所以你要珍惜有我给你鞍前马后的日子。”
“那以后呢？”她问他。
“以后……”宋清泚拉长了尾音，冷不防地拉着她的手举到唇边，“只会更好。”
心像是被羽毛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夜晚明明才刚刚过半，阮姝却恨不得它早点结束，只为了能早点见到他。
翌日，阮姝一早就到了片场，并且在第一时间里去找了谢译。
谢译此时正坐在他的专属位子上，手里拿着剧本和编剧谈论其中的某一场戏，看到她来了便冲她点头致意。
一直到编剧走了之后，阮姝才开口和他说起了正事。
听了她的话之后谢译难得地愣了一会儿，周遭喧嚣的环境仿佛被自动屏蔽了一般，只听得到她低缓的声音。
约莫过了半分钟后，谢译才正色道：“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只管说就是。”
谢译和顾桥交情不浅，这一点从当初他对阮姝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虽说角色是她自己争取的，但若不是顾桥，她或许没有那个机会出现在《未生》的试镜会上。
阮姝感激地笑了笑，细致地和他说起了他们的计划。
“为什么还是答应了？”在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谢译没来由地问了阮姝一句。
他说得模糊，但阮姝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在问她为什么愿意让《双生子》问世。她微低着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答应是因为他，答应了也只能是因为他。”
的确。顾桥两个字，足以概括所有的缘由。
谢译没再说话，对阮姝的满意度又加了一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晨间谈话太过压抑，今天的谢译比往日更为严苛，拍起戏来也是格外地不顺。
“我觉得在谢导眼里，我已经宛若一个智障。”方遇不止一次被谢译点名批评，休息的时候，他心灰意冷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节哀。”他边上的钟离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不无同情。
方遇满怀歉意地看向他左侧的两人，“真是对不住了。”今天没有李薇娅的戏份，平常那个分担谢译怒气值的人不在，他一个人在这里挨枪子不说，还连累了这两位戏精。
“又不是第一天拍戏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钟离文适当地宽慰道。
阮姝安静地坐在钟离文旁边的折叠椅上，这会儿也跟着点了点头。她遥遥看着谢译的方向，骤然想起了早上提及顾桥时，谢译脸上的表情。
多半是英雄惜英雄吧。当初顾桥刚出道就凭借谢译的电影《刎颈之交》拿下了金鹊奖的最佳新人奖，而谢译也拿下了最佳导演奖。之后两人虽然再没有过合作，但私下交流并不少。
她正想着，钟离文忽然凑到她旁边说道：“瞧，宋先生来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轻易就打断了她的思绪，阮姝不由有些恍神。顺着钟离文的视线，她果然看到了缓步朝她走来的宋清泚。
他逆着光，穿着一身白色的连帽衫和浅色牛仔裤，脚踩一双帆布鞋，硬是年轻了好几岁。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焦点。
阮姝心里微微一动。他来了，兑现了他说的“明天见”。
宋清泚一来，钟离文就自觉地给他腾出了位子，自己另找了张椅子坐下，“你最近好像很有空？”
这一举动引起了方遇的注意，终于想起来自己在火锅店门前见过宋清泚。但他不认识他，只以为是阮姝的普通男友，现下看来对方应该来头不小。
“我和谢导说了，中午我请客。”宋清泚扫了钟离文一眼就不再理他，转而看向了阮姝，“昨晚睡得好吗？”
他的声音如大提琴一般的低沉悦耳，却出乎意料地引人遐想。阮姝隐约觉得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方遇的眼神黯了黯，干脆闭着眼睛休憩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午餐是宋清泚让南园送过来的，每个菜肴都被妥帖地放在透明的塑料盒里，种类丰富，每个人都可以挑选自己喜爱的菜色。
尽管如此，钟离文还是不要脸地赖在了阮姝的休息室里。
“没记错的话，你的休息室好像比这间还大吧？”宋清泚侧头看着他，良好的修养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赶人。
钟离文没有回答，他满意地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很值，“你刚才是故意刺激方遇的吧？我忽然有些同情他。”
“那你过去和他一起吃吧。”宋清泚沉声道。
“你放心。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这里，我不会站错队。”钟离文邀功似地对宋清泚挑了挑眉。
“没人逼你站队。”宋清泚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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