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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虽然托尼都觉得娜娜莉这表情写满了可疑，奥丁却并没有再细问。他只是在神座上向娜娜莉投来了洞悉一切的眼神，就放过了这个话题，令托尼都忍不住替娜娜莉松了口气。
奥丁换话题的时候，娜娜莉原本写满“虚”的脸上顿时换上了“庆幸”，心里头还想着自己估计是把神王暂且糊弄过去了，对方肯定不会知道妙尔尼尔在中庭的情况。
神后弗利嘉看着娜娜莉什么想法都藏不住的脸，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奥丁装傻装的也是很尽力了，他板着脸继续道：“……索尔最近换了新的武器，是矮人打造的巨剑，配合洛基的永恒之火，应当在战斗中能够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我知道你还兼任了中庭与各方联络的使者，将你用以通讯之物拿来，我和弗利嘉施以祝咒，能够方便你联系阿斯加德。”
神王这话翻译成白话，大概就是：我儿子最近牛批啦，回头有什么麻烦事你尽管找他们！如果找他们还不行，来来来我给你留个电话。
即便是索尔和托尼都忍不住向神王投来了惊愕的目光，更别提娜娜莉了。她眼珠子瞪得都要蹦出来，软蓬蓬的头发配着带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像是一只被惊呆的萨摩，令弗利嘉都想上前撸一撸小姑娘的白发。
奥丁顶着众人热辣辣的视线不动如山，向娜娜莉缓缓伸出右手。
娜娜莉差点以为奥丁是想摸自己脑袋了，还下意识地低了低头，等了半天也没见奥丁朝上的掌心翻下来。
奥丁伸着右手，看着娜娜莉不动：“……”
等什么呢，手机给我啊。
弗利嘉忍笑。
娜娜莉迟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连忙窘迫地哆嗦着把手机给掏出来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但是再怎么懵逼，这也是阿斯加德的神王和神后的祝咒啊！只要不傻，怎么样都得接受啊！
表情和动作都呆得一比那啥，托尼在旁边半捂着额头不忍直视地测过了脸
娜娜莉一边挂着捡到大便宜了的表情双手递上手机，一边在心里努力做心理建设：这没什么，不过是奥丁和神后，我之前不也有过路西法和大天使阿曼的电话号码吗？这一点也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奥丁施加祝咒的时候，弗利嘉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娜娜莉身边。与总是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的神王相比，这位美丽典雅的神后显得亲近许多：“我们能帮你们的也并不多，只希望这些能够对你们未来将会面对的问题提供一点绵薄之力。”
娜娜莉呆了一会，突然抓住重点：“我们未来会面对的问题？是什么？”
弗利嘉摇摇头：“还不是能说出口的时候。我们唯一能提醒你的，是小心头顶的镰刀。”
小心头顶的镰刀，这已经不是娜娜莉第一次听到这句警告了。纽约遭到量星人攻击的那晚，她就在梦境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对她说过这句话，但她一直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想再追问的时候，奥丁已经结束了祝咒，将那部和阿斯加德画风格格不入的手机递给了神后弗利嘉，并接过弗利嘉的话茬：“不要再问，一切都已经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有了终结。”他看向一旁眼神迷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大天使阿曼，“接下来的旅程，汝也许会获得一些答案。”
娜娜莉勉强转了一下自己快生锈了的脑子：奥丁暗示的大概就是阿曼将带我去的天堂之行了。
不过，她还有一个只有奥丁才能给与答案的问题：为何奥丁会主动向她提供帮助？
她并没有问，这个问题多半奥丁也是不会回答的。
神王说完那句含着深意的话后，便不再言语了，他手中拿着沉重的权杖，端坐在王座之上，沉默地注视着弗利嘉动作轻柔地注完最后一丝神力，将手机递还给娜娜莉。
弗利嘉摸了摸娜娜莉的头，轻笑道：“别怕，阿萨神族承的情总归要还清了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求助就是。”
这算得上是非常亲昵的举动了。哪怕是索尔和洛基，在他们成年之后弗利嘉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他们了。
一旁站着的索尔看向娜娜莉的眼神，忍不住带上了点羡慕。
——所以说，弗利嘉一直为了成年儿子们的尊严而辛苦忍耐自己摸头的冲动，真是非常没有必要。
可惜的是，雷神恰好站在弗利嘉的背后，这一羡慕的眼神，神后并没有接收到。
娜娜莉还想问承了情是承了什么情，但弗利嘉已经翩然转身，步上台阶了。
奥丁待弗利嘉站定，才又缓缓开口：“既然希伯来的使者还在等着，那阿斯加德就不多留友客了。你们可以去做该做的事情了。”
奥丁：还不快走人。
神王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索尔赶紧上前带着这一众人稀稀拉拉往外走。受神王殿庄严肃穆的气氛影响，谁都没说话，闷着头只管往外走，除了阿曼，满心满脑都是完成父.神的命令，还没踏出宫殿门口呢，就急切地靠近娜娜莉小声道：“一会儿去彩虹桥，我直接用路引带你。”他往旁边瞥了瞥，看见嘚吧嘚吧走的悠闲又散漫的大黑，皱起眉头，“但这马可不能带上天堂。”
大黑侧过脸，黑眸子刚往阿曼身上一飘，就听宫殿内突然又传来神王悠悠的声音：“有何不可，这是先知的坐骑，不如带上。”
奥丁说的一本正经，语调特别严肃，好像他不是在说大黑的事，而是在宣布什么重大的决定。
阿曼惊得差点自己绊倒自己，完全没想到奥丁神会在这种事情上还横插一嘴。
大黑之前多半是打算撅蹄子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长着翅膀的两脚兽什么叫做你黑总永远是你黑总，这下一听，就把蹄子放下了，哒哒哒蹭到娜娜莉旁边，黏糊糊的拿脑袋顶娜娜莉的手，专心卖萌。
娜娜莉摸了摸大黑的头，凑到大黑耳朵边儿小声：“哇，我们大黑有面子。”
大黑半是膨胀半是痒痒地抖了抖耳朵尖儿。
完全被拉在后头无人问津的铲屎官托尼：“……”
我一定是在做梦。他想，今天遇到的事情半点儿也不符合我的逻辑，从头到尾都讲不通。
还有，我跟上来的意义何在？这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我的事儿吗？
娜娜莉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
——都怪大黑。
第90章
托尼发现跟着娜娜莉来了一趟阿斯加德, 围绕在小呆瓜身边的谜团反而越来越多了。
首先是奥丁的态度。神王的态度好得完全超越他的想象，然而按照与索尔多次并肩战斗过程中泄露的只言片语来看, 奥丁分明应当是一个极为高傲, 向来不屑于与中庭这样“弱小”的存在交往的神明才对。
弗利嘉神后对待娜娜莉的态度也太过亲昵了点, 摸头这种对待小辈的举动, 要是放在普通长辈身上倒还说得过去，但放在阿斯加德的神后身上？那就有点奇怪了。别以为他没看见，站在索尔正对面的托尼看的清清楚楚，雷神都羡慕的快把委屈写在脸上了，显然这种动作，神后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是很少做的。
再结合弗利嘉含糊提到的承情一说，托尼脑子逐渐形成了几个十分大胆的猜想。
不过……
他抱着胸仔细打量了一下和大黑正闹得开心的娜娜莉的表情，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她自己是否知情？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娜娜莉对这些反常的事情缘由就绝不是一头雾水, 一定是心里有底的, 难道就是这样，所以这小呆瓜才一直表现的对于自己的能力毫不上心？
他还在若有所思地思考着这些盘旋在他大脑里的疑问，已经和索尔做好道别的娜娜莉就冲他招手了。
娜娜莉奇怪地喊了好几声托尼都没见反应, 只能拉着大黑的缰绳一边挥手一边往落在后头的托尼那儿走：“你在发什么呆呀？”她伸手拽了拽托尼的袖子，“阿曼说, 你和大黑要是和我们一起走的话，就要抓住我的手，不然可能会在中途被分开。”
托尼还没来得及问上半句话, 阿曼就急步走了过来，急切地对娜娜莉说了一句抓好，便激发了那团蒙着一层朦胧圣光的路引。
本来让索尔先将娜娜莉带来阿斯加德他就已经算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会儿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耽搁。
托尼刚一开口就被路引神力强行开辟的通道吸入其中：“太赶了吧——咳咳咳呕——”
挤压感伴随着刺目的白光席卷娜娜莉全身，她几乎都以为自己的魂魄会在这样的挤压下被挤出身体，她完全可以理解托尼为什么咳到一半会开始干呕了，这种浑身上下都被东西箍住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尤其是脖颈，好像正被人拿手掌使劲箍着，十分难受。
于是，当托尼落足在天堂的第一时间，做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扶门干呕：“呕——”
阿曼出手迅如闪电，紧张道：“别吐在这里！这里可是天堂！”
托尼嘴被两米来高的大天使手掌堵得结结实实，简直想翻白眼。他连连挥手，示意自己已经好了，让阿曼赶紧松开。
被放开的托尼深深呼吸了几口天堂的空气，心旷神怡：“你们这里的环境可真不错，空气里都有一股甜味儿。”
阿曼板着脸：“天堂里没有空气，这里充斥的都是父神的神力。”
托尼：“……”
娜娜莉诧异地扭过脸：“那我们怎么还能呼吸？”
阿曼一边带路，一边奇怪道：“我不是说了，这里充斥的都是父神的神力吗？你觉得会有什么生物能在父神的神力的包围下死亡？”
阿曼还挺诧异为什么托尼和娜娜莉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这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托尼：“那我尝到的甜味儿……哦，行吧。”
托尼闭上了嘴，眨眨眼睛。
原来上帝的神力是甜的。
这可还行！？
托尼吸了口气，决定放下这个问题。
天堂的大门建立在一片絮白柔软的地面上，娜娜莉踩了踩地面，软软的，带着点沁凉的寒意，好像踩在了云层上。从笼罩着金色圣洁光芒的天堂之门一路走来，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絮白，周近看不见任何东西。
阿曼叹息，有些抑郁道：“牵好马，别让它跑丢了。”
大天使展开翅膀，那片充作路引的绿色树叶瞬间碎成一片金色的齑粉，闪烁着美丽的金光飘散在空中。
娜娜莉紧张又乖巧地牢牢牵住大黑——虽然这完全不必要，大黑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娜娜莉腰带上——一边伸着脑袋四处张望，一边嘴里不停地问着问题：“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天使呀？难道天堂里只有你一个天使吗？周围也没有建筑，那你们要住在哪儿呢？哦，对了，天使要不要睡觉的……”
阿曼露出了和托尼如出一辙的表情：脑阔疼。
不过好脾气的大天使仍然认真地回答了娜娜莉的问题：“不止我一个；我们平时住的位置和这里还差着几层阶；我们确实不需要睡觉……”
再往前走了大约半刻钟，絮白之中开始染上了生动的绿意，不知什么时候，娜娜莉等人已经走进了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里，鲜嫩的绿色间点缀着金色或白色或透明的花朵，花瓣上还滴着圆润晶莹的露珠。再往前走，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隐约还飘散在空中的树叶的金色齑粉顺着无形的风向林间而去，穿进茂密的树林便消失不见了。
整片树林和草地间都飘荡着点点金色的荧光，偶尔会有几点飘进草叶或树枝头上，将原本就仿佛笼罩着一层模模糊糊白雾的剪影变得更加朦胧。
娜娜莉嗅了嗅鼻子，扑面而来的都是干净甘冽的花香，带着一股圣洁的凌冽味道，还有些许果味掺杂其间，深深呼吸一口，果真是带着甜味。
阿曼警惕看向娜娜莉，主动澄清道：“这里种植着天堂的水果，你闻到的是水果的味道。”
可不是我父神的神力！
阿曼显然对于托尼一直保持沉默、脸色奇怪的理由心知肚明。
托尼无辜地耸耸肩。
在树林间穿梭了近五分钟，托尼道：“我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娜娜莉却道：“我听见有人倒石子的声音。”她在托尼惊诧的目光下强调，“很多很多石子！”
托尼嫌弃：“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这分明就是小溪的声音。”
两人看向阿曼，大天使眨了眨眼睛：“你们说的都对。”
没等细问，他们便走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条雾蒙蒙的小溪，在金色的光芒照射下反射着碎金一般耀目的光泽。
托尼边往前走边说：“我就说是小溪……Holy shit！”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溪流间跃动着的不是清澈的溪水，而是一颗颗莹润的珠宝。珍珠，宝石，玛瑙，在这条蜿蜒的小溪间流动，折射出的光泽竟比浮动着的金色荧光更加闪耀。
阿曼不得不再次提醒托尼：“……注意一下言辞，这里可是天堂。”
托尼倏忽转过脑袋，看向阿曼，眼睛瞪得更大：“天堂竟然不能说脏话吗？哦，那我回头还是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继续站正义阵营吧。”
阿曼：“……”
阿曼决定无视这个讨厌的矮个子人类。
在见到上帝之前，娜娜莉曾经想象过这位传说中的创世神是什么样子，不过真正见到的时候，上帝并没有以她所想的那些浮夸地形象出现。
祂化身为一位看起来就很智慧的老者，穿着干净的白袍，平静地坐在流出珠宝的溪水源头。那里有一根横亘在地上的粗壮树干，身躯上铺满翠意欲滴的草苔，中央扁平，恰好可以让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
阿曼微微躬身行礼：“我父。”
上帝点头：“阿曼。”
老者的目光平缓地扫向阿曼身后这一大帮子人马，目光在低头嗅草的大黑身上停顿了一下，才落回娜娜莉身上。
娜娜莉拼命拉大黑的缰绳，生怕大黑真一口啃下去，把天堂的草给吃了。
谁知道天堂会不会有什么“吃了我的草就要永远留下来”这样的规矩，毕竟他们可是第一次来天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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