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刚刚摔跤的时候笨手笨脚的,这跳着脚的动作倒是十分溜到,可见跳了不止一次了。
“他太吵了。”赵霁宁不愧是齐王啊,一句轻飘飘的‘吵’,属下便像接到命令一般,再次摘了猪头的鞋袜,直接塞他嘴里了。
“呜呜呜……呜呜……”堵上嘴就安静多了,做事还是直接点好。
“来来来,先吃饱了,再收拾他们。”
老皇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就知道这几人不好惹,再说本来就是自家儿子调~戏良家妇女才挨得打,自己就没理。就算是找场子,也得看实力不是!就这状况,自己只有被打的份,硬碰硬的话,恐怕非但救不了儿子,连同自己也得搭进去。
“几位大侠,犬子冒失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爹,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明明拿臭袜子堵住了嘴,竟然也能被吐了出来,也算是个人才吧。
“你个败家子,爹也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个兔崽子又忘了?”
唉!赵霁宁心中慨叹,本以为遇上了根硬骨头,谁想到竟然是只纸老虎,外强中干。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把他们都放下吧,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安庆的父母官,我倒要问问,他平时是如何处置这样的恶霸。”说罢,朝着褚光的方向丢了个物件过去。抛在空中那一瞬间,苏梨勉强看个究竟。所谓令牌,应该就是玉石雕刻而成的,至于上面写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是做惯了皇族的人,一被放下,便又开始大吵大嚷。
“赶紧把嘴堵上,烦死人了。”赵霁宁刚让人把他放下来,
“就这种猪头,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大言不惭想让本姑娘给他作妾,真不知道哪来的脸?”
“对哈,面子是皇家给的嘛!对吧,齐王殿下!”
“南湘!”宇文默终于开口,本以为他是要问话,哪知他开口只为喝住妹妹。
南湘一时间没克制住,念叨了两句,反倒被自己哥哥制止了。
“哼!不说就不说,吃东西总可以吧。”南湘不乐意地嘟囔着,抓起一块小点心便狠狠地咬了一口。
坐在她身边的唐之恒见她那副撒气的小表情,觉得煞是可爱,担心她噎到自己,便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备着。
这时派去请人的进来禀报,“王爷,安庆父母官齐明贤到了。”
“嗯,让他上来。”赵霁宁放手手中的茶,随后似放松一般,靠在椅背上。
“下官齐明贤见过齐王殿下,殿下千岁!”
来人便是安庆的父母官,四十来岁,不是油嘴滑舌之人,反倒是多了一番质朴。
“齐大人,听说这两个号称皇族,看起来平日里很是嚣张啊。不知您是怎么处置的,教教本王,本王生平还没处置过皇族呢。”
“额,王……王爷,此二人确实是陈王遗脉,二人是父子,父名赵潜平,子名赵弘毅。”
“只是嚣张二字,下关不明。请王爷明示!”说罢便跪在赵霁宁身前。
“哦?”不明?
“赵潜平虽为皇族之后,但为人仗义,前年安庆旱灾时,赵家拿出了几乎一般财力,帮助百姓度过了难关。至于这个赵弘毅,一直被他父亲约束着,小错不断,却没犯过什么大错。下官任职近三年,情况就是如此,其余不知。请王爷赎罪。”齐明贤言简意赅地概述了他眼中的赵氏父子,既没有因齐王的身份阿谀奉承,也不存在偏袒之意,令赵霁宁等人刮目相看。
“就是就是,我可是动用了祖上遗留的财产,才从外地高价买来了粮食的,就算您是王爷,也不能诬陷我啊。”老皇族倒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明知赵霁宁的身份,也敢在这个当口出言辩解,倒也难得。
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但一路走来也没听到关于赵氏父子的恶名,想来齐明贤的话还是可信的,估计这赵家确实只除了出头这么一个不成器的。
“既然如此,国有国法,就有家规,你儿子刚刚对安逸侯府的大小姐出言不敬,我们也不予追究了,你自行带回去管教便是。但今后若发生相似之事,被我知晓,那惩罚便不是你能承受的了。望你等今后多为百姓着想,切记百姓才是国家的基石,不可行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之事。”
言外之意,死活就保证不了了,也许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第84章 归途见闻(5)
酒香飘满巷, 酒醉常有时。
在众人都各自休息后,宇文南湘让店小二搬了一小坛子酒来。
小二觉得姑娘家品酒来点果酒或桂花酿之类的便好,哪知眼前这位姑娘上来就要一坛子烧刀子。
要知道这烧刀子在北方常有, 北地气候偏冷,而烧刀子这酒浓烈, 适合取暖。可在南方极少会有人点名要,一般地方是找不到的。
还好这里可是酒乡, 找个烧刀子倒也不难。很快小二就把酒送来了,还贴心的一并送上了一小碟花生米。
南湘自知今日打人之事是自己冲动所致, 自己只是被那些人的话刺激到了,准确来说应该算作离京前那件事的后遗症吧。
当日京城晋王府的赏花宴上,那群自恃清高的名门贵女们背地里讽刺她的那一席话,再次涌上心头。
那天她独自去过净房后, 准备去寻那些平日交好的姑娘们聊天, 还没走近便听到她们的聊天声与嬉笑声,正准备较快脚步走进她们, 便听到了让她心如刀绞的一席话:
“你们刚刚看到宇文侯爷没?真是想不到啊, 年近四十的侯爷与宇文家的公子走在一处,竟像是两兄弟一般,实在年轻啊。”
“我听说, 宇文侯爷自娶亲以来,从未纳过妾室,连通房都不曾有过的。这世上能做到如此的男人,可是不多的。”
“得了吧!人人都说宇文侯爷洁身自好, 我看啊,他并非不想纳妾,只是碍于宇文夫人,不敢罢了。”这句话是承恩侯家的长女,平日里总妹妹、妹妹的叫她的张兰说的,前一句还不够,竟又补充了一句,“谁人不知,宇文夫人是个善妒的。”
“可不是!你见着的哪家王公贵胄不是三妻四妾,怎的就他家不同?”
一群闺阁之女,本就见不了太多的男子,虽然大祁民风还算开放,在民间很少受礼教制约,但是这群豪门贵女平时可是受着闺训教育,外男自然见得少。否则怎么会对一个年近四寻之人做评论。
一听有人附和,旁边坐着的那些,平日端庄大方,举止得体的姑娘们,竟如市井妇女聊家长里短一般,涌了上来。
“王姐姐,何出此言啊?”那个附和之人便是坐在中间的那个黄色裙袄的少女,算是自己的好友,王尚书之女,王盈盈。
两人私下里姐妹相称,宇文南湘每每得到好东西,都会想着留一份送往她府上。不止在外人眼里,两人是闺中密友,就南湘自己也一直视她为姐妹。
可这份情谊,如今因她的这一席话,生生地扯断了。
“谁不知道宇文夫人出自武将世家啊,母老虎似的人,宇文侯爷那般清隽的人,怎么就娶了她那样的。”
“说到这宇文家,有这么两个女的在,想想就够丢脸的。”王盈盈半掩着嘴角,嘲讽道。
“怎么说?”她身旁另两个附和着,“王姐姐平日同那宇文南湘走得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能知道什么?不就那点子事儿!”南湘躲在亭外的树下,正好能将她的表情看个清楚,这就是自己认为的好姐妹,原来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不屑、鄙夷,这些表情,直撞击她的心。
随即又听到:“那个宇文南湘整天把自己当成齐王妃,吆五喝六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齐王府的女主人。可这满京城几人不知,齐王躲她跟躲那什么似的。她可倒好,上杆子倒贴,人家都不要啊。”边说着话边甩动手中的帕子,那股子不屑的劲儿,就好像宇文南湘就在她面前似的,碍了她的眼一般,须得赶紧挥开。
“哎!你们没听说吗?齐王躲她多躲出京了。”
“齐王这么厌恶她呀!我还真当她能成王妃呢。”
“啧啧!平日里跟咱们嬉嬉笑笑的,跟姐妹似的,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
“真是不知羞,平日里的闺训都学到狗肚子里。”
“有那样的娘亲,还怕学不会吗。成日里把男人栓在身边,真真是妒妇。”
“也是,你看看京城有哪家贵女能追着男人跑的,也就宇文家的能豁得上这脸面。”
……
众家娇女,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句句抨击在南湘的心上,如同刀尖儿一般,戳得体无完肤。
那日的赏花宴,将南湘的自信和骄傲抨击的一分不剩。但她没有直接冲出去有人理论,也没有找谁的麻烦。只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回府,半夜悄悄收拾了行礼,留了书信,叫上了丹木,也就是初遇苏梨的那个紫衣女侠,天未亮便偷偷地离府,直奔临渊城。
……………………
华光初上,满幕星辰。如此良辰美景,躲在屋内,岂不浪费!
宇文南湘抓起酒坛,走向院中的凉亭。她身倚着亭柱,任凭身子下滑,变成席地而坐。看着夜空,一口一口地灌着酒,一面回想,一面落泪。
只是平日酒量很好的她,不知不觉间也起了醉意,正如书里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晚上不睡觉,怎么一个人喝酒?”
这么晚不睡觉的还有谁?南湘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暗夜里走来的高瘦英姿,月光下显得如此俊逸。
“是你呀!”原来是唐之恒。
“怎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呢?”看到她脸颊上的泪痕,唐之恒的心像是被谁握紧了一样,无法跳动,攥得生疼。
“要你管,娘娘腔!”宇文南湘这会儿是真有点醉了,转头看着他,都觉得有些眩晕,不知不觉就有些倾倒。
唐之恒赶紧蹲下,伸手扶正她,轻轻地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为何伤心?”
其实唐之恒在暗处已经观察她许久了,从来要酒到出门喝酒,他一直都在附近。看出的的伤感,便没有打扰她的发泄,知道月光下闪现出的晶莹泪珠,催使他走近。
“伤心?没有伤心,只有高兴。”其实此时她已经有些迷醉,不然怎么会如此“和颜悦色”地同他讲话?
“高兴?”高兴到流泪?唐之恒可不接受这个说法,转念又问:“为何落泪?”
“我没有,你走开。”南湘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是她心底的痛处,怎能随意叫人剥开。于是伸手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了去。
“你抓我的手作甚?放开。”疯婆子醉酒,竟比从前温柔多了。可这温柔中带着的泪,如同热油滴在皮肤上,感觉生疼。
唐之恒也纳闷,一向远离这种侯门之女的自己,为何偏偏对她失了心,而且还是甘之若饴的那种。
但他从不是纠结之人,喜欢就抓住,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痛快地同意虽齐王进京的原因。
掌心内的白皙手指,竟然如此柔~软。眼眶内隐忍不落的泪水,使得唐之恒忍不住地夺下酒坛,一把拉过她拥入怀中。
“想哭就哭出来,不必忍着。”在外人面前,想忍着就罢了,在他这里,只需保留她最纯真的一面就好。
“不想哭!我没哭!”怀中的娇~躯一僵,仍想着伸出手,想着推开他,想着掩饰那抽抽噎噎的哭腔。
“好,不哭。想喝酒,我陪你。”既然是心有郁结,那就痛快的发泄出来,反正有他在,想喝便喝吧。
“你不是看不上我吗?”宇文南湘抬起头,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望着他,“天天和我吵,怎么会好心陪我喝酒?不会给我下毒吧。”
唉!谁说和你吵架,就是看不上你的?不好好地吵,哪会引得你注意?
至于下毒,那更是舍不得的。也不知道这丫头何时才能开窍啊。
前路漫漫,任重道远啊!
“不是故意的。”唐之恒此时只能这般解释,她已然是醉了,说多了她能听懂?
“你说什么?”
“还想喝酒吗?”算了,暂时先安抚好她吧,余下的事很快便能解决了。
“想,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忘了好,忘记前尘往事,只记得今后的美好。
“想忘记什么?”或者说你是想忘记谁?赵霁宁吗?你对他的感情真就如此之深了?
唐之恒自从了解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便派人做了一番调查。原来她与赵霁宁,还有那样的一段。不管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起码这丫头是付了真心的。每每想到这些,唐之恒总觉得压抑,为什么早早遇上她的不是自己。
“我想忘记他,忘记京城的一切。”
看来迫使她突然离京来此的原因,才是她伤心的源头。
“若我要~你随我回洛城,你可愿意?”不喜欢京城,正好随自己回家。她想做的,他绝不阻拦。夫唱妇随,不也和乐!
这样的美好,才是唐之恒心中最完美的生活。
“洛城?”南湘是知道洛城的,江南水乡,风景宜人,可为何要去洛城。不解的抬起头,双眼迷离地望着他,“为何要去洛城?”
因为我在洛城,所以你早晚也会在那里的。这句话是唐之恒的心里话,就算现在宇文南湘心里依然还有赵霁宁,唐之恒也有信心和决心,让她忘记他,把自己装进心底。
“洛城很美,再说,你不是不喜欢京城吗?”
“不喜欢,京城的人太虚伪了……”醉了的南湘,靠在唐之恒怀中,在他的诱导下,慢慢地将自己留书出走的原因说了个干净。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女子会突然留书出走,竟是受到了如此的委屈。这小小的身子到底承担了多大的委屈,才会不顾一切南下而来。
想打这些,唐之恒便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进京,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收拾了那些背地里羞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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