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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多想了噗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噗咪。”噗咪说：“好了，阴神随沈健铭撤走了。我们……等等！”
第45章 万物之声（七）
噗咪话语的突然卡顿惊得楚瑾颜瞬间睁眼并展开精神力网。接着，她跟噗咪都“看到”了许多灰色光点从狐族部落各处飞出的奇景。光点们很快汇成一条匹练, 没入茂密丛林不见了。
奇怪, 阴神明明和沈健铭走了, 这些灰色光点哪来的？
——狐族兽人跟雌性！
“噗咪！”
“狐族部落人身上的灰色光点普遍减少绝大部分, 唯独族长清身上的灰色光点有增无减噗咪。”噗咪一听楚瑾颜的叫唤就明白意思, 当下扫视一遍狐族部落迅速做了汇报。
“厄运人偶？”
“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但比较接近了噗咪。”
看来阴神连走都不忘埋下一步暗棋，要不是噗咪和自己皆能看到灰色光点分布，绝对是防不胜防！楚瑾颜神色凝重，运起轻功绕开守卫的兽人, 沿沈健铭离开的路径追了上去。“噗咪，坐稳了。”
“既然需要回收大部分灰色光点，也就是说诅咒的总数是有限制的噗咪。”噗咪稳稳地站在楚瑾颜的肩膀上, 像黏住了似的。它一边享受呼呼风吹, 一边继续分析阴神该行为的内因。“啊对了, 你不用留点话给狐族部落吗？你和沈健铭可是一同失踪，不怕部落有什么不好的联想噗咪？”
“无所谓了, 我融不进去。何况我在那里本就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楚瑾颜态度相当冷淡。她本就一个自私的人。除去别有目的，她非要他人真诚地伸出双手，自己才会渐渐靠近。像狐族部落这种，由始至终都是漠视的，她遗弃起来不会有任何感觉。
噗咪似是觉察到什么，没有说话。
*
沈健铭逃出狐族部落后，顺着阴神的指引跌跌撞撞走了很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亢奋状态一过去，他就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呼呼……应该距离狐族挺远了吧？让我歇会，我真的累了。”
蛇族部落靠近雪山，和狐族部落相差很远。阴神早就知道凭借沈健铭两条腿，只怕走到死都走不到，于是暗中运用了缩地成寸的神术。现在这地方，狐族是追不上来了，但作为休息还比较勉强。说笑呢？荒郊野岭的，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要是让狂兽发现沈健铭，那能直接剥皮拆骨生吞入腹。无奈之下，他补了个敛息神术。
阴神忽然觉得自己的神力大多用在给沈健铭收拾各种烂摊子上，十分不高兴。消耗这么大，也该让沈健铭为自己寻一些补充的东西才是。他琢磨着，看向沈健铭的眼神阴翳得近乎滴出水来。
沈健铭休息了一会才想起可能会有狂兽，不过环顾四周瞧着没什么动静，暗自庆幸，以为是自身运气使然。他还是害怕狐族会追来，稍稍回复一些精力又主动向前迈步，饿了渴了就咬一口跑前塞在腰间皮毛里的果子。人在强烈求生意志的驱使下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能。他这样走一会歇一会，加上阴神的神术辅助，在天快亮时竟来到了蛇族部落门前。
“我这要怎么进去？”
“直接进去，假身份已放入背包。滴滴——警告警告，系统能量不足，需要暂时关闭！”
沈健铭发现蛇族守卫的眼神瞬间就发生了改变。对方看到他来，和善地打了个招呼，“铭回来了？”
“嗯。”沈健铭一头雾水，通过关卡后赶紧从系统背包翻出假身份阅读。原来，系统给他安排的是蛇族一名普通雌性，安静乖巧，不引人注意。
这回系统真是帮了大忙！不过系统能量不足是怎么回事？还能用吗？如何充能？
按照系统提供的信息找到一个狭窄石洞，沈健铭平复一下内心恐慌，问：“系统系统，你还在吗？我要怎么帮助你？”
虽然实际消耗没有自己编造的那么重，但也不轻。阴神喜欢食用他人灵魂增长神力，当下便说：“我需要人的灵魂。”他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会勾起沈健铭的疑心。不过他早就做下手脚，也不怕沈健铭试图背叛。
岂料沈健铭只是愣了一下，便接着问：“我要怎么给你他人的灵魂？”
说怀疑，沈健铭听这话当然内心很多疑虑。然而他十分清楚，眼下自己想要在兽人世界活得好好的，必须依靠系统。哪怕系统再阴邪，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夺走他人灵魂又有何惧？反正这是兽人世界，根本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世界。
“把兽人或者雌性单独骗到空旷地方，触碰其几秒钟即可。”阴神露出玩味的微笑。
“好。”沈健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需要他动手杀人，其实他内心还是庆幸的。
*
楚瑾颜追到蛇族部落附近，干脆在森林安了家。噗咪每天都会汇报一遍沈健铭的动向，然后一人一菇借此做分析，力图摸索出阴神的弱点。就这样坚持了几天，楚瑾颜觉得远观进展不大，需要近处观察。当噗咪再次捕捉到沈健铭带着一名兽人暗中走出部落时，她跟噗咪小心翼翼绕到不远处窥探。
“铭，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兽人问。
“我……我就是……”沈健铭装作迟疑羞涩的模样伸手轻轻触碰上对方的皮肤。话没说完，兽人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他早有准备，双手一推，让兽人后背靠在了旁边大树上。看这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呸，非要老子装得跟个女人似的才上钩，恶心死我了。”
奇怪的是，兽人死去后沈健铭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不一会儿，兽人重新站好，眼神空洞。
沈健铭被对方眼神一悚，没好气地说：“系统你这么整到底想干啥？死都死了。”
“为你建立信仰打下基础。这些都会是你忠实的追随者。何况，这样不会露出破绽。”
“行行行，听你的总没错。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立国成为众人信仰的事情挺在意的？”沈健铭边往回走边吐槽。那个死而复生的兽人就跟在他身后，逐步亦步像最忠诚的骑士。
楚瑾颜发动万物之声从头看到尾，久久没回神。“阴神到底对这个兽人做了什么？”
“远观果然不真切啊噗咪，近看又太惊悚了。”噗咪无奈地说：“如果我没猜错，阴神利用沈健铭做媒介，几秒钟内夺走了兽人的灵魂噗咪。好吧，后面的有点别扭。这兽人的影子自己钻进了肉体，然后表面看他就活过来了噗咪。”
“所以说，这兽人实际还是死了，只剩下躯壳。影子钻了进去，这兽人没有影子了？”
“勉强算有吧噗咪……你也看到了兽人脚下蔓延开来的一片黑色。这些密密匝匝的恶心玩意儿碰了得死，应该是由某种恶念形成的噗咪。”
“阴神想办法夺走兽人灵魂干什么呢？”
“这还不好猜吗？当然是吃啊噗咪。黑暗系神明阵容里可多变态了，吃灵魂增长神力很普通的。像吃幼童、吃女人头发、吃脑子的都有好几个。”
“神力有限度，阴神肯定是消耗神力过多才想吃灵魂；让沈健铭帮忙，就是说他本身受到沈健铭一定程度的限制；为何会突然消耗神力过多？作为一个陌生人，沈健铭融入蛇族部落的速度也太快了。看蛇族族人与沈健铭异常的相识度，难道阴神是用神力伪造了蛇族族人的记忆？”楚瑾颜飞快推测。
“这个猜测合理噗咪。神明的神力不少，短时间除了这样做，我也想不到别的噗咪。”噗咪表示赞同。
楚瑾颜又想了想，“刚才阴神动手抢夺灵魂的时候，噗咪你看清楚了吗？”
“看到了一点噗咪。有很多灰色细丝从沈健铭的腰间延伸出来，没入兽人体内。等到沈健铭伸手推兽人时，细丝才缩了回去。来源似乎是沈健铭腰间一块墨玉噗咪。”噗咪并不肯定。
“沈健铭把墨玉贴身收藏那么久，我们别说明抢，暗抢也很难实现。绕过沈健铭容易，但想要绕过阴神简直是异想天开。我感觉我操纵植物的能力在阴神面前真的不够看，即使确定了这个寄体也很难办。”楚瑾颜犯了愁。她的精神力固然不低，可远不到能够做物理攻击的地步。这僵局，该怎么破解？
噗咪沉默片刻，道：“或许……我们可以联合神使试一试？”
“神仆和准神明的差距有多大？足够弥补吗？你说过她们的能力还在我之下。”
“那个头戴草环的雌性或许会是神殿中能力最强的神仆，却不一定是神殿里的最强者噗咪。像这种拥有千年历史的神殿，殿内通常有压箱底的神使存在噗咪。如果能让她们出手，击碎墨玉应该不难。寄存物件身上的神明实力会大打折扣，而物件碎了其中的神明会被迫离开此世界噗咪。当然，这一切都需要阴神确实寄存在墨玉这个基础。”
“那要如何通知神殿比较好？这般强大的神使，肯定不会轻易出现。”
“运用你新领悟的、操纵植物的能力传信吧噗咪。涉及企图改变整个世界的信仰，相信她们很快就会赶到了噗咪。”
第46章 万物之声（八）
楚瑾颜没想到神使们来得如此之快。她预算消息传递过去也要两天，但第三天神使就来到了森林, 人数比初见还多。这效率高得超乎想象, 以至于噗咪告诉她神使已到达这片森林时, 她明显愣了一下。
既然帮手来了, 她自然是要出面迎接的。她按噗咪的指引找到众人, 并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临时居住地。那里有一小块空地, 正好容纳她们坐下。
“阁下便是自然上神的神侍吧？来此游历我们却招待不周，甚至需要阁下提醒我们这般重要的事情，我深感惭愧。”为首的年长雌性主动请罪，语气的恭敬更多是给楚瑾颜背后那莫须有的神明。楚瑾颜心知但并不说破。
“客气, 不过举手之劳。”楚瑾颜说着，伸手触碰身边一颗果树。少许绿色光点涌入，果树就结出了大量果实。“各位匆忙赶到这里想必有些疲惫, 吃点果子休息一下吧。植物不好传达很多信息, 所以我只挑选了最关键的告知你们。趁现在, 我正好把其他也一并说与你们听。”
一群神使见到楚瑾颜露出的这手，队尾有点不满不屑情绪的雌性立刻敬重了起来。楚瑾颜无疑很好地证明了她的“身份”。
“也好。”年长雌性带头坐在草地上, 边吃果实边听楚瑾颜的叙述。她们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愤怒，最后差点抑制不住杀进蛇族部落的冲动。守护兽人世界的兽神信仰是她们这辈子的使命，可以说重于生命。如今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竟出现这样重大的纰漏，她们绝不会放过阴神！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虽然我所属的上神与兽神相交不多，但既然游历至此，还是提醒一下你们比较好。毕竟, 我见不得黑暗上神那边的神明不劳而获。没发现就罢了，发现还是要说。”楚瑾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唬得神使一愣一愣的都点头称赞。
年长雌性梳理一下脉络，道：“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打碎渎神者藏在腰间的黑色石块？阴神就在黑色石块上？”
“这是我所查到的、比较合理的信息。只是我不是真正的神明，很难彻底确定阴神所在的位置。我仅仅肯定的是，渎神者腰间墨玉和那阴神有联系。至于什么联系，我也不好说。”楚瑾颜没把话说满。不到最后定局，横生变故是有可能的。她又不是上帝，什么都知道。
年长雌性和身边人交流了几句，决定先看看打碎墨玉的效果。对于渎神者，她们奉行的做法一贯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偏执得可怕。
因为双方都希望早点解决，不让阴神的阴影扩大更多，楚瑾颜当即便敲定今日行动。她本来想等到傍晚沈健铭再次把人骗到森林边缘时动手，神使那边却显得急不可耐，要求进入蛇族部落当众执行处罚。她想了想，问：“恕我斗胆。听闻蛇族是兽族信仰里最薄弱的一族，不知是否真实？”
“确实如此。不过蛇族天性血冷，我们也很难要求他们表现狂热。”年长雌性叹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吧。”她也怕阴神已经控制了绝大部分蛇族族人。若是她们闯进去反被围攻，杀死渎神者的任务会变得困难重重，不如分开解决。
*
沈健铭哼着歌从自己栖身的石洞走出，心情很是愉快。他之前故意当众圈养牲畜，用行动证明给蛇族人看这样做的好处——冬季根本不用愁食物。没错，蛇族冬天可以冬眠，但冬眠前的狩猎也不容易。何况这些食物还能高价出售急需的部落，换取不少利益。一时间，他成了蛇族部落里人人崇敬的对象。
沈健铭内心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提议圈养牲畜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提出更多，好让各个兽族都臣服在他的智慧之下。这样他就能推行建国计划，统一所有部落，成为兽人世界至高无上的王者……
快了，快了。自己很快就不必做装成女人勾引兽人的活儿了。哼，没想到一窝子雌性都这么难骗，死活不肯走出部落一步！
他心里啐了一口，熟练地说服一个兽人跟自己离开片刻。他来到老地方，满脑子未来的美好幻想。岂料下一秒，他尚未反应过来已经从天堂坠入地狱。
*
“他准备出来了。”楚瑾颜伸手触摸树干，这颗树木顿时成为她的耳目。可惜她能力够强，绿色光点数量却十分有限，让她时常感觉束手束脚不得自由发挥。
“辛苦了。”年长雌性礼貌地应了一声，挥舞手中木拐，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咒语，一道道褐色流光没入早已准备好的神使身体。她们双眼紧闭，肌肉瞬间鼓胀，青筋突起，身形变成原本两倍，比兽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楚瑾颜在一边看着，感觉有点辣眼睛。
“这是兽神大人教给我们的神术之一，能赋予兽人或雌性双倍的神力。上一次使用似乎是很久之前了，我都要记不得了。”眼看神术施展完毕，年长雌性有些感慨。楚瑾颜从她脸上看出了些许悲伤，不知是为了即将开启的战斗还是被施术的雌性。
“嘿嘿嘿，当然是因为被施术的雌性了噗咪。”噗咪的话突然在楚瑾颜耳边响起，“神明才能使用的招式，即便教给了神侍神仆，她们也很难支撑得住运用噗咪。像这位为首的雌性，就是用生命力做代价发动的神术；而那些被施术者，神术效力褪去后会终生丧失行动能力。不过这雌性还不错，似乎对神术进行了改良，后果没那么重但也不轻就是了噗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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