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回来了。
一晚上,手机不接,房门不开的,差点把他吓死。
何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过去接她。
林绵下了车,和司机道谢完,这才看到他,有些诧异的挑眉:“你怎么在这?”
何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自然的拎过她肩膀上的包,和她并肩走上楼梯:“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来你家敲了好久的门也没见你开,有点担心你,哪里知道你见陆询去了。”
他有些吃味。
虽然陆询是林绵弟弟。
可这俩人见面,也太旁若无人了!怎么连他消息都不看的?!
林绵心头一暖,大致给何意解释了一下。
何意眉心一跳:“他身体出问题了?”
林绵沉默的点点头。
两人走到家门口,她伸手掏钥匙开门,“啪”的摁亮室内的灯,把钥匙丢在桌上后,拿了热水壶进厨房里烧开水。
何意坐在小沙发上,林绵拎着开水壶出来倒了两杯热水。
“吃完饭了吗?”她问他。
放学后就记挂着她了,被她这么一问,何意的肚子才后知后觉的叫唤了两声,赶忙道:“没有。”
“那等一会。”
林绵去做饭。
米前几天吃完了,想到还有面,就一直没去买。
她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没米了,吃面么?”
何意说好。
林绵又探回身子,支起锅烧水。
她的手艺也相当不错。
小时候在福利院,她就时常跟在厨房大妈的上身后学做菜,一开始是踩在小板凳上看,后来便开始尝试烧,小池说,她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后来林长生走了,姜玉雨颈椎病难受的厉害,她便不让姜玉雨下厨,每天放了学,就回家做饭。
只是后来到了何家之后,姜玉雨辞了工作,乐呵呵的要给大家烧饭,林绵也就没有再下厨了。
现在一个人住,趁着天气冷,买一把青菜和挂面能吃好几天,干脆也就忘了米的事情了。锅盖被沸腾的水顶的“嗡嗡”响,水烧开了。
林绵往下倒面条。
比较简单的青菜香肠面。
刚出锅,热气腾腾的。
何意坐在沙发上,眸眼深邃,一眨不眨的看她。
房间不大,厨房空间也很小,为了阻止油烟,她弄了块浅蓝色的帘子遮挡。
腰上系着的围裙是楼下五块钱买的,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有点俗气的碎花样式。
他勾着唇。
看来小房间也有小房间的好,外头天色漆黑,屋内灯光明亮温暖。
如若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安静的,静谧的,属于他们俩的二人世界。
林绵招呼何意到桌上吃饭,一边回身去拿筷子。
等筷子拿回来了,发现何意还坐在沙发上看她,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
何意笑着说没有,起身走过来吃面。
她煮的面条很Q弹,好吃极了,又很香。
他是真的饿了,三两口,吸吸呼呼的全吃光了。
温柔的继续看她。
还有一年时间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好难熬啊。
林绵吃东西很秀气,她斯斯文文的小口吃面,觉得他今晚格外的柔情,柔情到她起一身鸡皮疙瘩,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看看你。”
何意单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一年好久啊。半年好不好。Z大稳上的。”
他说到这个,林绵眼神微闪,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即将离开的事情告诉他。
回来的路上,她就想过这个场景。
估计何意……要跳起来吧。
她垂下眼,继续吃面。
饭后何意洗了碗,林绵坐在床上整理收下来的衣服。他蹭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得寸进尺的偷偷的把手往下,揽在她的腰上。
林绵想着自己要走,也就没阻拦他的胡闹。
等把衣服都叠好了,这才和他说自己要走。
何意顿时有些不乐意,另一只手也环上来,把她圈在怀里:“非去不可?”
一想到和她分别一年,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绵:“非去不可。”
那是她弟弟的心脏,陆询也是她弟弟。
理虽然是这个理,何意也懂。
可她要去的不是一周,也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
“那我跟你一起去。”他抱紧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分开一年。
他做不到。
她要折磨死他。
“不行。”林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过去是照顾陆询,上回在清河,何意和陆询就不怎么对盘,这回要是这祖宗过去了,怕是能把陆询住的医院的瓦都给掀了。
何意给自己立flag:“你放心,我肯定和他和平共处的。”
他说完,忽然明白了陆询当时稀奇古怪的来和他说,以后林绵就交给他了的用意。
那家伙,该不是当时就有异样了吧?
这样一想,他就更坚定了要与她一起去的决心。
林绵不同意:“不行。”
他好说歹说,她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不行。”何意郁闷至极,冷着一张脸直挺挺的躺回床上,“砰”的一声,好大动静。
林绵睨他,别说是医院了,她家也快给他拆了。
何意躺到床上,脑袋磕在枕头上,磕出个想法来,他一边往被子里钻,一边声音闷闷的抱怨:“我也生病了,要去A国看看才能好。”
林绵拉他,衣服也没拖就上床,怕是欠揍了。
“你能有什么病。”
何意伸手抱住她,把她拽到自己身上来,像是抱着一只人形娃娃:“相思病。要每天看着你才能好。”
“……”
分别在即还没个正形,她往他胸口捶了一下。
她从他身上下来,直起身子,要和他约法三章。
一、一年之间不联系。二、他不可以去找她。三、如果一年后,他还喜欢她,那就Z大见。何意心想:去你大爷的!
这他妈谁做的到?!
这种时候,林绵就和他撇的一干二净了:“我说过的,如果你考上Z大,我们就在一起。现在我们没关系。”
瞧瞧,这话说的可真无情。
何意气极,反问她:“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说没关系?”
林绵扬着脸,掷地有声:“你暂且忘了吧。”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他钳住。
眼前的少年的神色冷然的有些可怕。
她与他相识数月,见过他无数样子,可爱的、幼稚的、坚定的、帅气的、温柔的,可面对她,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眼眸里,隐隐有受伤的痕迹。
他悄无声息的松开环着她的手,扯着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压抑的吸了口气,摒弃摒的五脏六腑都在生生的疼。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呓语。
“怎么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是我死皮赖脸的要追着你,可也是你和我说,你也喜欢我。你说考Z大,好啊,我考的。不就是一点成绩嘛,我努力就是了。可是为什么要分开?去A国我一样能考Z大。是因为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多?你到底想要确认什么?不管分开一年,还是十年,我就是喜欢你啊。”
林绵下巴被他扣着,双眼盈盈的望着他,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安抚性的一个吻:“那就分开一年。”
这个问题上,她不想让步。
是的,她想确认。
确认一年不见,他是不是还喜欢她。
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坚硬如石,何意是她生命里的太阳,她渴望这束炙热的光,可又畏惧被他的烫灼伤。
既然她喜欢的都留不住。
那不如,一开始就不留住。
人总是贪心的。
她要他完完整整的爱——在她确认完毕时。
可很显然,这个吻并没有安抚道何意,反倒让他暴躁的情绪更高了些。他狠狠的推开她,声音拔高。
“你当我是什么?一个炮友?一个玩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双眼发红,声音里带着怒不可遏的颤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从来都是他抱着她,屁颠颠的,神采飞扬,说她是磁铁,他一见到她就被吸住了,又无赖又可爱,这是她第一次被他推开,林绵有点受伤。
她也回看他,强制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伸手去扯他的袖子:“一年而已。只是一年。”
“一年。呵呵。”何意冷笑,心脏像是被万千根扎着。
一年对她来说是“只是”,是日历页上快速翻过的页码。
可于他来说,度日如年,每一天都煎熬万分。
她性格执拗,话说到这一步,他也没了退路。
他站起身来,没回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伤感。
“好啊,我等你——Z大见。”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门边,打开门锁,利落的关上门。
“砰!”
木质门嗡嗡的响。
楼道里漆黑一片,残破的墙面随着关门的震动声,掉下来两块脏兮兮的灰。
何意往墙上踹了两脚。
日!
真他妈操蛋!
第48章 48 大结局
林绵一晚上便把行李收拾妥当,凌晨五点起床,拎着行李箱出门。
天空是蒙蒙的灰色。
楼道里的感应灯年头有点久了,听到声响亮起来,也透着暗。
行李箱不大。
她行李不多,就只带了几件衣物。
下楼的时候,衣服被楼梯边上的一个开裂的栏杆勾了一下,她脚步一崴,堪堪要跌下去,伸手在墙上扶了一把,一手的灰。
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渐次亮起,她一路往下,走到最底下一层楼,抬眼,就看见楼道口,何意站着,也同样双眼血红的抬着头,与她对望。
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呜咽着守在主人的家门口不肯走。
林绵鼻尖一酸,有些不忍。
他叹口气,一嘴的白雾,认命的走上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绕在她的脖颈上:“我送你去。”
他在她家楼下守了一夜,天寒地冻,明显冻着了。
鼻子是闭着的,嗓音也是哑的。
“干嘛不回家睡?”林绵皱着眉,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脖子,想把围巾还给他。
何意压住她的手:“这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林绵动作一顿。
何意笑着把那块围巾又拢平整了些:“走吧。”
他伸手去拿行李箱。
林绵轻轻的应一声。
她手空了,摸索着去攥他的另一只手。
他的手很冷,冻的僵硬了,见到她的动作,缩了一下。
“别,我手冷。”
她固执的去抓他的手,分开指尖,十指相扣。
临到分别时刻,就容许她再小小的贪心一下吧。
……
何意拦了辆出租车。
两人上车,默契的都很沉默。
何意的手一会便暖起来了,他把她的手包着,捏在手里,想做最后的挣扎:“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她坚定的摇头:“不行。”
何意不再开口了。
她是铁了心的想要和他分开一年。
一路无言。
机场空旷,时间尚早,懒洋洋的睡倒一片。
换完登机牌,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两人都没说话。
林绵把身上的包带往上移了移:“那……我走了。”
她不擅长告别。
他一路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何意眉眼沉沉的望着她,少年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一路顺风。”
林绵踌躇了一会儿。
告别完成,她可以离开了。
可总觉得心里隐隐的在期待着什么。
她张了张唇,喉头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
“后会有期。”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依稀想起当时去送韩淑,她也是这么和韩淑说的。
何意低低的“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长久又尴尬的沉默。
再也没有继续呆着的理由了。
林绵垂了垂眼,转过身往候机室走,刚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何意攥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惊慌失措间,她瞪大了眼。
何意眸眼深邃的望着她:“给我十分钟。”
说完,俯下身来,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唇惊人的烫,带着他所有的不甘与无奈,悉数倾注于舌尖,轻触到她的唇边,叫她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刚刚所期待的事情都有了着落,又或者,下意识的挣扎:“何意,这是在机场……”
话说到这儿,迷迷糊糊的就被撬开了牙关,他像是在无声的抗诉,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一边狠狠的在她的红唇上辗转,甚至小小的咬了她一下。
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所有的神经末梢在这一刻仿佛全都汇聚在舌尖,林绵涨红着脸,无端想到一句话。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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