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要的。”止浔笃定。
“不要,”苏白梨孩子气地说,“人都是我的,要签名干什么?”
止浔风轻云淡地说:“登记结婚的时候,你确定不要我签名?”
苏白梨:“……”
眼看她的耳朵脸颊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止浔心情极佳地低笑出声。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我还得回去熟悉剧本。”
“去给你做准备功课。”
“嗯?”
片刻后,站在健身房的苏白梨鼻尖冒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搁。
“冯导的话你还记得?”
“记得。”哭唧唧。
“再不抓紧,到时候片场有你苦吃。”
苏白梨垂头丧气,“我知道啦……练,我练还不行吗?”为了角色,拼了!
第一个三公里跑完,生不如死。
第二个三公里跑完,苏白梨只想匍匐在跑步机上求饶。
当听见止浔说还要去器械区,苏白梨眼眶红得跟兔子一样,“我真的做不动了o(╥﹏╥)o”
“……”止浔捂住她的嘴。
刚好路过的人,侧目,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白梨一眼。
“啊,这不是——”
“认错了。”止浔二话不说,直接拿汗巾盖住苏白梨的小脑袋,拐着她的肩膀往更衣室走,“洗澡,然后先去吃点东西。”
没等苏白梨欢呼,又听他补充,“吃完回家继续。”
冲澡的时候,苏白梨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止浔,到底是温柔好男友还是变态大魔王……
对于大魔头说到做到的毅力,苏白梨从来没有怀疑过。
午餐之后散步,溜达到止浔家的时候刚好午后,她困歪歪地进门就想倒在沙发里打盹儿,结果被止浔拉着俩胳膊,硬生生给拽了起来。
“人家好困,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
止浔看着撒娇的小东西,心肠到底硬不起来,索性一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上楼走向露台。
苏白梨歪在他怀里假寐,直到他停下来,才右眼睁开一条缝偷看。
天~他是什么时候搞回来的瑜伽垫!
“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和你一起‘下去’?”止浔问。
“自己,自己!”苏白梨乖觉地从他身上下来,赤脚踩在垫子上。
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枝叶投下扫动的影子,秋日午后的阳光暖有余,却不会燥热,空气清新,一派宁静……最是,好眠。
可惜有大魔头在,她知道这只能是个美梦。
平板支撑、俯卧撑、深蹲……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体能的苏白梨大字状瘫在瑜伽垫上,看着碧蓝天空上的浮云,幽幽地问:“大魔头,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止浔坐在她身边,“嗯,你问。”
苏白梨勉强撑起身子,幽怨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想把我累死了,好续弦?”
止浔:“……”
食指一弯,轻叩在小怪兽沁汗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里都是些什么?”
“你啊。”苏白梨就势倒在他腿上,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姿势卧好,“你就说是不是吧。”
“不是,”止浔轻轻擦拭着她发际的汗水,“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
苏白梨抿嘴,假装没笑,把脸埋在他腹部,“以前我都不知道,你也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我要你锻炼,不光是为了冯导的戏,”止浔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还希望将来有一天,带着你所有人迹罕至的地方,看人世难见的美景,希望就算满头华发,也不至于步履蹒跚,我们能有更多的十年又十年一起去探寻没有去见过的景致……”
说了许久,腿上的人毫无动静,止浔轻声,“阿梨?”
没动静。
居然是睡着了。
看来真是累坏了,止浔心疼地揉捏着她纤细的胳膊,丝毫不在意为了让她睡得舒坦而维持别扭的坐姿。
苏白梨被打扰了,在他腿上扭了扭,孩子气地朝他腹部又拱拱。
止浔面色变了变,这世上,像小怪兽如此心无城府地这样拱男朋友的,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忍。
时间过得很慢,树影摇曳,止浔就这么慢悠悠地替苏白梨放松着手臂的肌肉,直到手边静音的手机上闪过一条短讯,是骆骁发来的。
“浔,婚约的破事又搞出来了,你上微博看看。”
苏白梨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同时挂上两个微博热搜。
一条是苏白梨石屿幽会,一条是苏白梨劈腿止浔。
止浔面色阴沉,快速回复,“发稿公司是哪里的?”
骆骁那边回得很快,“是魔都的一家公司首发——据我所知,这家公司跟小白梨之前被解约的剧组有宣传合作关系。”
苏白梨渐渐醒来,一睁眼刚好看到大魔头单手拿着手机,面色凝重正在扣字。
“出什么事了吗?”相处久了,她很清楚以止浔处变不惊的性子,能让他变脸色的,多半和她有关。
止浔放下手机,温柔地问:“不睡了?”
苏白梨揉揉眼睛坐起身,“我休息好了,你怎么了?我……我还可以继续练习的,你别担心啊。”
止浔勾唇,“傻瓜。”
不是为了这事儿?苏白梨试探性地问:“难道是石屿那边……”
“这次不是石屿,”止浔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阿梨,你记得,有我在身边,你不用害怕与任何人为敌。”
第四十六章
苏白梨很快就明白了止浔的话中深意, 低声问:“是涂滢吗?”
“嗯。”
止浔并不十分意外,他知道这丫头虽然小事糊涂,可大事一向清醒得很,她的软糯不是因为可欺, 而是因为看得开, “她动用了魔都的资源曝光你和石屿见面, 而且雇佣水军在带节奏。”
“是她还是石屿?”
“她。”
苏白梨甚至没有追问怎么确定是涂滢,她太清楚大魔头的性格, 不是十拿九稳他绝不会这样对自己说。
甚至,就算走到这一本,他最担心的还是她会受不了与曾经的友人为敌。
“没关系,”苏白梨脸色有点儿发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 “我其实知道的, 涂滢做的事……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说着, 她慢慢地走到露台边缘,迎着夕阳拉伸着手臂,像个即将出战的勇士。
止浔有点心疼,“你在家休息两日,我来处理。”
“不要。”苏白梨回头, 眸光坚定, “就像你说的,两个人的事不能让你一个人解决。何况这是我和涂滢之间的事,得由我自己解决, 否则日后指不定还有其他人冒出来。”
“这么勇敢,都不像我的阿梨了。”
“也许不像苏白梨,”苏白梨微笑,眼中如有星辰,“但是‘你的’阿梨——你是我的勇气。”
苏白梨的记者见面会来得超出所有人想象得快,收到消息赶来现场的记者也比预料得要多。
徐望楠暂时扮演了苏白梨的经纪人,代为维持现场秩序。
然而事实上是多虑了,秩序根本不需要徐经纪维持,只要有止浔大魔王黑着脸坐镇,比什么都强。
记者们乖乖地在台下坐着,偶尔有不安分地想要提前向苏白梨探听点什么,被止浔冷冷的一个目光盯住,立刻便萎了。
众记者窃窃私语,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苏白梨这么个软绵绵的烧烤店小仙女,居然就有本事叫冰山大魔王心甘情愿当保镖,好本事啊好本事!
待约定时间一到,投影屏上打出为了首发苏白梨和石屿碰面照片的媒体页面,台下顿时安静。
苏白梨开诚布公地说:“首先我承认,我和石屿确实在采石场见过面。”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要承认劈腿的节奏?
苏白梨:“但见面并不是单独,除了我和石屿,还有另外三个人。”
画面一闪,照片上是四个人正在说话,除了石苏二人,还有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人和摄影师。
“这不是那个涂滢吗?”
“若是没记错,涂滢应该也是楠戏在读,跟苏白梨应该同期?”
苏白梨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怒,“所以谈不上幽会,更不是所谓的再续前缘,采石场是公共场合,谁都可以为去,捕风捉影的新闻会对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诸位一定比我见得更多。作为演员,我的本职工作是演戏,拿好的角色回报社会,而不是隔三差五去应对这些莫须有的绯闻。”
有记者举手提问:“可之前网络盛传你和石屿有过娃娃亲,石屿自己接受专访的时候也亲口承认过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事儿苏小姐你要如何回应?”
苏白梨小圆脸上笑容和煦,慢吞吞地问:“如今都讲究谁主张谁举证。这位记者,您结婚了吗?”
“……结了。”
苏白梨微笑:“那如果,我现在忽然说曾经你我有过娃娃亲,但你背信弃义娶了旁人,让你撇清谣言,你为难吗?”
那记者哑然。
绯闻这种事,从来都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被视作心虚。
记者们来之前都觉得苏白梨是软柿子,个头小,声音软,性格柔弱,最好拿捏,谁知道,硬气起来居然也是块难啃的骨头。
反倒是先前一脸肃杀的浔大魔王,此刻单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女朋友,周身的寒气尽散,居然就有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又有人问:“刚刚苏小姐你说,除了你和石屿二人之外现场还其他三个人,请问除了涂小姐和摄影师,这第三个是谁?”
苏白梨眼神一瞟,托腮望着她的止浔居然没动。
直到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他才若无其事地松了松领口扣子,“是我。”
这下记者们的表情就非常微妙了,在场的四个人,一对儿是公开的情侣,一对儿是绯闻未婚夫妻,还有俩……是不相干的女同学带着摄影师。
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怎么开口记者忽然开口:“冒昧地推测一句,难道消息是涂小姐放出来的,而苏小姐你和石屿都是受害者?”
苏白梨既没有肯定也没有摇头,只是关闭了投影,双手叠放在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想要解释的都解释了,往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我们用作品对话,谢谢。”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了。
穿着黑色连身裙,妆容精致的涂滢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行走带风。
她本就生得美艳,此刻气头上更有种佛挡杀佛的气势,径直穿过台下,走到嘉宾台一把取过徐望楠的话筒,冷声说:“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没想到曾经的好姐妹做得出这样血口喷人,乱泼脏水的龌龊事来。”
苏白梨没有穿高跟鞋,身高不占优势,但偏偏神色宁静,反倒比涂滢目眦欲裂的模样要有底气。“涂滢,你刚好在隔壁开记者会吗?我这儿开始还不到十分钟,你就能闻讯赶来,应该很近吧?”
一针见血。
涂滢脸上挂不住,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我正好在附近,不可以吗?”
“可以的,”苏白梨看了眼台下眼睛都快发光了的娱记们,“巧合总是很多,比方……当天你也正好选择了在采石场拍片。”
涂滢红着眼眶控诉:“我都跟你说过了,若是知道你和石屿在那儿,我绝对不会选择那时候去江边。现在新闻被爆出来,你不怀疑是石屿炒作,反而诬陷我……这让我不得不相信网络上的传闻!”
“我不怀疑石屿,是因为……”苏白梨轻轻地按下了涂滢手中的话筒,附耳轻声低语,“我的手机解锁屏幕时,是有前置镜头拍照存档的。”
说完,苏白梨退开身,微笑,“明白了?”
涂滢面上又红又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成竹在胸的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被抢了角色都没有半句怨言的苏白梨吗?
台下众人目目相觑,不知道台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直袖手旁观的止浔起身,牵起苏白梨的手,十指相扣,向台下鞠了个躬,“稍晚与剧组有约,我们先走了。各位有什么问题,不妨去问涂小姐。”
说着,止浔牵着苏白梨穿过了会场,有人阻拦,终究碍于对大魔王的敬畏而作罢。
这是种什么样的天赋异禀,让一个男人能在温柔好男友和恐怖大魔王之间无缝切换……
徐望楠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不停直到上了车,一拍方向盘,“爽啊!白梨,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杀人不见血的本事,你看见刚我们走的时候涂滢的脸色了么?说面如死灰都不为过。”
然而后座的苏白梨却一声不吭。
徐望楠从后视镜中一回头,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无声无息地哭得花了妆,止浔正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同时凉凉地睇了他一眼。
徐望楠掐了把大腿。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以这丫头的息事宁人的性子,这样硬碰硬地去撕一个曾今被她当做好姐妹看待的女孩,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一个石屿也就罢了,如今又来一个涂滢,对小白梨来说都是被辜负了的错信。
车开出很久之后,苏白梨才缓过神来,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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