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虑公主有口难言,犹犹豫豫道,“不是我,是夷安。”
夷安公主不敢相信,她婆母胡说什么呢?
“大妹妹找孤?”太子好奇道。
夷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该说什么,便道:“先进来,外面风大,别着凉了。”看一眼三个虎头虎脑,满脸透着聪明劲的小孩。
太子本来还有些不确定,见三人这番模样瞬间确定隆虑找自己没正事,不怪史瑶想多了,就却忍不住恼没事给他找事的隆虑。
偏偏隆虑是长辈,夷安是他妹妹,不好撕破脸,笑着问三个儿子,“要不要抱?”
“门槛高,要抱。”二郎伸出手。
太子冲闻笔使个眼色,闻笔忍着笑把二郎抱到高高的门槛内。不出预料,惹来二郎一记怒瞪。
闻笔毫不在意,护着大小主子往里面去。
皇后看到去而复返的卫长,纳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儿臣有事向母后禀告。”卫长进门没顾得行礼就急急道。
第64章 花生出现
皇后见其失态, 不由得人跟着着急,“出什么事了?”
“儿臣刚刚看到太子去姑母府上了。”卫长急急道
她没听错吧?皇后不禁皱了皱眉,试着问, “你说什么?据儿去你姑母府上?”卫长点头。皇后顿时觉得胸闷, 喘不过气, “他经常去你姑母府上!”
“母后误会了。”卫长一听就明白皇后以为她说的是平阳, “儿臣说的是隆虑姑母。”
皇后立刻想骂人, 一见卫长很焦急,张了张嘴, 深呼吸,道:“去就去,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母亲, 碍于陈废后的缘故,隆虑姑母不甚和咱们来往, 有事都是去找父皇。”卫长道,“今日去她府上的人不是父皇是太子,母后不觉得奇怪?”
皇后仔细一想,点头道,“你说得都对。然后呢?”
“儿臣觉得姑母请太子去她府上,和以前鄂邑宴请太子的目的一样。”卫长道, “母后, 儿臣要不要去告诉太子妃?”
皇后长得很温柔, 当了多年皇后, 脾气依然很温顺, 此时却想骂人,又担心把她骂的更傻,“你姑母给太子送人,不正合你意?为何要告诉太子妃?”
“母后不担心太子妃生气?”卫长看着皇后,仿佛在说,你忘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了。
皇后像看傻子一样看卫长:“她生气又不是我招惹的,我担心什么?”
史瑶给皇后请安时,皇后提醒史瑶好好调养身体,而不是让史瑶带几个人回去。除了担心惹史瑶不快,便是太子已有三个聪明懂事,得皇帝喜爱的嫡子。史瑶以后能不能生都不当紧,就算生个龙凤胎出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看明白这点,皇后更想不明白,皇太孙明摆着是太子的嫡子,哪怕大郎长歪了,还有二郎和三郎,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太子的庶子。那些公主怎么还一个个想成为下一个馆陶大长公主。
成了馆陶大长公主又如何?儿子无才无德还胆大包天,一样会被皇帝处死。
“你跑回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皇后没容卫长开口又问。
卫长脸色不自然,“儿臣看到太子去陈家太震惊,没来得及细想。”
皇后懒得听她辩解,反问:“你怎么知道太子妃就不知道?”
“太子妃知道不跟过去?”卫长正是看到车上没有宫女随行,断定史瑶不在,才来找皇后。
皇后已无力多说,“这事你别管,交给我。”
“哦,儿臣告退?”卫长道。
皇后抬抬手,赶紧出去。
云圆望着卫长走远,问道:“皇后,婢子去找太子妃?”
“找太子妃作甚?她傻你也傻?”皇后眉头紧锁,道,“太子不想要隆虑送的人,送到长信宫,太子也不会碰。太子想收下,太子妃以死相逼也没用。”顿了顿,又说,“现在告诉太子妃,你认为还来得及?”
云圆算算时辰,想说兴许来得及。她见皇后不高兴,说一句“婢子错了”,就老老实实跪坐在一旁听候差遣。
卫长被皇后训了一顿也没死心,不是怕太子收下隆虑安排的人,而是好奇太子会不会收。虽然过去很久,卫长一直没忘记太子从她府上逃走的那一幕。
出了皇宫,卫长派家奴去隆虑公主府附近盯着。
未时四刻,卫长正在用晌午饭,家奴回来了。听家奴说完,卫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可思议道:“太子带着三个皇孙去赴宴?”
“是的,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太子和三个皇孙坐一辆车,现已回宫。”
卫长掐自己一把,再次确定她听到的是真的,不禁庆幸没去长秋殿,也服了太子。
太子到长秋殿,便看到门口停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还有篷,没下车就问门外的禁卫,“谁来了?”
“金俗公主,上午到的。”当值的禁卫回禀。
二郎好奇道:“那个年纪很大的姑婆吗?父亲。”
“是她。”太子下车,随手把二郎抱下来,又把大郎抱下来,最后抱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三郎,问两个儿子,“你俩困不困?”
二郎:“我不要去永寿殿。”
“在偏殿睡。”太子无奈地说。
二郎眼珠一转,奶声道:“我很困。”
“小声点,你弟睡着了。”太子道,“你俩先去正殿见见公主,再去偏殿。”
大郎开口道:“好的。”就看向二郎,跟我走吧。
二郎把小手递给大郎。大郎满心不愿,却不得不把手给他。二郎攥住大郎的手晃了晃,咧嘴笑道,“我们进去吧。”
“幼稚!”大郎冷冷吐出连个字。
二郎脚一顿,往左右看了看,趴在大郎耳边说,“阿弟说你比我大很多,我和你比起来很小很小,你不准再嫌我幼稚。”
大郎感觉到呼吸停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到正殿和金俗公主见了礼,回到偏殿躺在被褥里才小声问,“三郎还跟你说什么?”
“你别担心啦,阿弟没说你以前是谁。”二郎怕吵醒呼呼大睡的三郎,很小声说。
大郎:“那他有没有说我以前活到多少岁?”
“三郎说你不超过五十。”二郎趴在大郎身上,问道,“三郎说得对不对?”
大郎瞥他一眼,道:“我困了。”
“三郎猜对了?”二郎乐了,转身躺好,看一眼三郎感慨道,“我阿弟真聪明。”
大郎听他这样说莫名想笑,“又不是你聪明。”
“我以后也会和阿弟一样聪明。”二郎对自己很有信心,“现在阿弟天天教我,父亲说明年春就给咱们挑几个老师教我。”
三个小孩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睡一会儿,大郎确实困了,打个哈欠就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二郎也有点犯困,见大郎这样就冲大郎扮个鬼脸,往三郎身边移一点,紧紧贴着三郎才闭眼睡觉。
正殿内,太子看到金俗公主是带着两个儿媳来的,好奇又纳闷,“姑母是来找孤的吗?”
“是呀。”史瑶道,“姑母以前听母后说,休沐日殿下不出去,在宫里陪三个孩子,姑母才选在今天过来。”
太子脱下履,坐到史瑶身边,关心道:“是不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不是。”史瑶笑道,“是姑母说,还是我来说?”
金俗公主微笑道,“还是太子妃说吧。”
“这事还得从花生说起。”史瑶看向太子。太子微微颔首。史瑶继续说,“姑母见有人四处寻花生,以为花生大有用处,就叫家人留意一下。表兄的好友的好友得知表兄在寻找花生,就对表兄说他知道那个东西。”
太子忙问:“他知道?!”
“是啊。”史瑶忙拍拍太子的胳膊,提醒他先别激动,“不过只有几斤。姑母觉得这点小事不好去问父皇,又想到殿下很懂农事,就把那几斤花生种在地下,昨日收上来,今日就送来了。”说着话看金俗一眼,“姑母乍一听四处寻花生的人是咱们,惊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金俗不好意思地笑了了。
太子忙问:“那花生在哪儿?”说着就站起来。
“在门外廊檐下。”史瑶跟着起身,招呼金俗一块去看看。
太子胡乱套上履就往外去,打开麻袋,想问史瑶什么,猛然想到史瑶不止一次和他说“麻屋子,红帐子”,捏两个掰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是红的,“是真的?”
“姑母亲自送来还能有假啊。”史瑶笑着走出来,“妾身令厨子洗一盆,现在正在煮。又令厨子剥一盆花生仁,待剥好了就过油炸。”
有外人在,太子没乱问,点点头表示知道,就说,“这些留作种子,明年种下去。”
“妾身听殿下的。”史瑶说完,喊宦者把花生收起来。
一直没开口的金俗公主好奇道:“这个花生除了吃,还能做什么?我们收花生的时候尝过,不甚好吃。”
“还可以榨油。”史瑶道,“花生煮熟了味道极好。姑母,明年得了花生分给你一半,你自家种也好,给亲戚家也行,随你处置。”
金俗忙说:“不用,不用。皇上听皇后说起我问你们菜籽油的事,今年得了芝麻就令人送给我一石。皇上说让我的几个侄子明年种芝麻。他们有了芝麻,以后还会跟匠人学做芝麻油,忙不过来,给他们花生也没空种。”
史瑶听皇后提过几句,刘彻很关心这个异父女兄,拉着金俗的手说,“要的,要的。”停顿一下,又说,“这些花生明年全部成活,也收不了多少。姑母分一半就更少了。”
“姑母别推辞了。”太子道,“这东西我们寻了好久,再找不到她都要疯了。你治好她的疯病,全给你也是应当的。”
金俗见状,不再推辞。
随后五人回到屋里,太子也不知该和金俗聊什么,便问她亲戚家收成如何,冬小麦有没有种下去,除了种小麦还种什么。
一问一答,远远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史瑶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在太子词穷时,史瑶开口:“姑母家现在天天做豆腐吃吧?”
金俗脸色有些不自然,“豆腐有些麻烦,不常做。”
“姑母是不是觉得吃豆腐肚子胀?”史瑶没容金俗开口,笑着说,“姑母,这里没外人,你直说便是。殿下和我不会因为姑母不食豆腐就生气。”
太子:“阿瑶说得对。宫里也不是天天吃豆腐,三个孩子想喝豆腐脑时,才顺便做几块豆腐。”
“是,是的。”金俗看着史瑶和太子,小心翼翼说,“有次傍晚吃多了,半夜都没睡着。”
史瑶笑了,“姑母只吃豆腐是很不好受。和鱼一块炖,和青菜一快烧。现在天越来越冷,过几日下雪了,把豆腐切成小块放在外面,冻得邦邦硬,和肉、泡法的木耳等物一块炖着吃。炖的时候除了油盐放点酱油就很美味。只吃豆腐,别说姑母上了年纪的人,我和太子也受不了。”
“听太子妃这样讲,我就放心了,我们回去就试试。”金俗公主忙说。
太子当时只写如何制豆腐、豆浆等物,豆腐的吃法只写了鱼炖豆腐和煎豆腐。金俗公主一家不爱吃鱼,嫌刺多,她亲戚家卖豆腐,经常给她送,自打吃得不舒服就很少再吃。
金俗听史瑶说完那样讲,也不是敷衍史瑶,她的几个孙儿食量大,每次做菜都要炖几锅。史瑶说的青菜炖豆腐和炖冻豆腐很适合金俗一家。
太子看了看金俗,又看一眼她的两个儿媳,见两人挺高兴的,不禁扭头瞥一眼史瑶,这个女人以前牙尖嘴利,现在已经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步?
“姑母——”太子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忙往外面看,看到宫女怀里抱着一个小孩,霍然起身,忙不迭道,“怎么了?”
眼眶通红的小孩伸出手,泪眼朦胧道:“父亲……”
太子忙问,“出什么事了?”
“三皇孙怎么哭了?”金俗也慌忙起身。
来人道:“启禀殿下,二皇孙把三皇孙挤到地上了。三皇孙的额头磕在榻上,婢子没看到,求殿下责罚。”
史瑶:“不干你的事。我知道他们仨睡觉时不喜有人守在榻边。大郎和二郎没醒?”
“没有。”
史瑶:“你把他俩抱到榻中间,就别管他们了。”随即就转向太子,“给我吧。”
“我抱着吧。”太子见小儿子抓住他的衣裳,小脸埋在他怀里,温柔地说,“要不要宣太医?”
三郎的脑袋动一下,不要。
“还想不想睡?”太子道,“想睡就在父亲怀里睡吧。”说着话转身回到主位坐下,让三郎躺在他腿上,枕着他的胳膊。
金俗不止一次听别人讲太子脾气和善,也听别人说刘彻也曾说过,太子不像他。以往皇家家宴,金俗见到太子,看出他脾气极好,也没想到他的脾气好到哄孩子睡觉这种地步。
金俗试想一下,如果是刘彻哄小孩,不禁打个哆嗦,不能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金俗看着露一个小耳朵的小孩,“让太医开点药敷在额头上,额头也好的快点。”
史瑶心想,太医可不会做跌打损伤药,笑着说,“小孩子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才能长大,没事的。”看一眼三郎,“过一会儿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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