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言瞧着忍冬叹气,“你看,你就不该帮她。长了她的威风,你就等着她拿话膈应你。”
忍冬冷眼看了半夏,对许锦言道:“小姐您以后要是真的虐待她,一定要叫上我。”半夏立刻受了惊,对忍冬道:“你没有良心!你有了情郎忘了姐妹!你这样下去,和小姐重色忘仆的行为有什么两样。”
许锦言一挑眉,“不用等以后了,现在就虐待她。去,忍冬,抄家伙。”
忍冬冷笑,“谨遵小姐之命。”
半夏吓得立刻逃蹿了起来,忍冬怎么会放过她,直接拿着扫把在桂念院里上演了追击逃亡的戏码。半夏抱头鼠窜,忍冬在后面一路狂追。许凝也扔下了纸笔,跟着忍冬一起追半夏,笑的咯咯咯咯的,银铃般的声音飘了很远很远。
许锦言安坐与窗前,左手托腮看着窗外又傻笑了起来,手腕上的白玉镯与青丝间的白玉簪交相生辉。
第二百四十六章 端云和亲
桂念院里一片热闹,张府里也不甘示弱。
英伯神清气爽的组织下人们把府里上下打扫一新,所有的下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府内张灯结彩,大红的红绸到处都是,一看便知是要办喜事的人家。飞寒也在英伯的指挥下拿着扫把四下挥舞,把大红的红绸挂到府内的边边角角。
张正下朝回来看见府里这么一片鸡飞狗跳的场面,微微有些惊讶,他向里跨了一步,画着两个大红脸蛋的玉萧冲了出来,抱着张正的胳膊就哭诉道:“太可怕了,英伯太可怕了。自接了赐婚的圣旨英伯就疯了,你看看给我脸上画的,这都是啥?还非说这样喜庆,能给你添喜气。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士可杀,不可辱。这也太侮辱我这张英俊的脸庞了!”
玉萧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张正皱了眉,下一刻,英伯却一脸得意对张正道:“大人您瞧,老奴把府里都布置妥当了,就等着夫人进门了。”
张正侧目,看了眼玉萧无比夺目的红脸蛋。玉萧以为张正看他是要为自己做主了,他连忙就露出凄苦的表情,想博得张正的同情。
张正回过头对英伯道:“做的不错。”
顶着通红脸蛋的玉萧:“……。”
张正毫不犹豫的进了书房,英伯嘿嘿嘿的向玉萧凑了过去道:“没想到吧,还想告老夫的状。实话告诉你,老夫早就看出来了。只要是遇上夫人的事,大人就会非常宽容。跟老夫斗,你还嫩着呢。”
玉萧摸了摸自己的红脸蛋,叹了一口气,高,实在是高。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真没错。张正进了书房之后,没多久洗净红脸蛋的玉萧也跟了进来,他远远的瞧了眼张正,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张正将一叠公文垒好,向玉萧问道。
玉萧犹豫再三,还是上了前,坐在张正旁边的椅子上道:“你当真要娶许小姐?”
嗯?张正皱了眉。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让你娶许小姐。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现在就娶了许小姐,以后怎么办?”玉萧颇为担忧,张正以后肯定是要回去的,可是他现在以张正的名义娶了许小姐,那以后要怎么办?
张正的这个身份绝不能暴露,那许小姐对于那边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嫁过人的女子,那边的人要怎么接受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做国家最尊贵的女人。
玉萧很了解张正,张正绝不是能随意娶一个人为妻的男子,他既然决定了要娶许锦言,那就说明张正已经将许锦言看作了自己一生的伴侣。如果是张正一生的伴侣,那十有八九就是那边人人都得臣服的女人了。
但若是许锦言有一个曾经嫁做人妇的身份,那边的人估计并不会满意张正寻回来的这个妻子。尤其是张正在那边的那些狂热追求者,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玉萧都怯火那些女人,要是知道她们心尖尖上的人娶了别人,还不气的把许锦言撕个粉碎。
“你要想好,你现在娶了许小姐简单,可是以后的事要怎么办?”玉萧叹道。
张正随手倒了杯茶,“玉萧,你难道不明白?既然我决定了要娶她,不管在哪里她都是我的妻子,唯一的,最珍惜的妻子。”
玉萧听张正这话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你这人……原先在那边冷的跟块石头一样。怎么现在说起这肉麻话一套一套的,你少跟我来这套,话留着跟许小姐说去。”
玉萧顿了顿,复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有没有为许小姐想过,若是以后她以一个曾经嫁过人的身份跟着你回去,你是轻松,张正的皮囊一撕,什么事都没有。可是许小姐,她得背一辈子嫁过人的名声。”
张正坐直了身子,对玉萧正色道:“算计她的人太多了,我无法放心她一个人面对那些风风雨雨,不如先将她接到我的身边,日夜保护,我才可以安心。至于以后的事情,根本无须担忧,我绝不会让她受苦。而且…。”张正流露出了几分笑意,“你对她可能不太了解,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猫,她牙又尖嘴又利,凶狠着呢。”
玉萧扬起了头,张正这个表情……明明说人家凶狠,这算是坏话了吧。但他怎么能说的这么温柔,眉宇间还荡漾着宠溺。活像是在说什么情话。
怪不得人人说张正是京城所有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要是让京城里的人少女看见他现在这副模样,不出一天,张正的赐婚对象许锦言就能被愤怒少女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玉萧又叹了口气,看着张正成竹在胸的样子,他暗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张正那样的人还能又什么考虑不到的,也罢,他就看个热闹吧。
等许锦言嫁进来,许锦言那个暴躁的五妹妹说不定会天天来府里,真是可怕,他现在可没闲工夫管张正的事,他还是早早逃命的好。
——
张正和许锦言的赐婚圣旨没降下多久,另一道和亲圣旨也降了下来。突厥的人早递了信儿,有意同北明和亲。和亲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好事情,有利于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安定,有利于百姓免遭战火。但唯独可怜的是和亲女子的一辈子。
和亲的公主一般都不会活得太久,一是因为远离故土,长期思念家乡而郁郁而终,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和亲之国受尽折磨,香消玉殒。
庆裕帝知道和亲突厥的罪不好受,所以这个要去和亲的人选一直没有定,直到前些日子端云火烧蘅芜宫,让庆裕帝彻底对端云心灰意冷之后,这个和亲的人选才终于定了下来。
当日庆裕帝对许锦言说会给她一个交代,后来却放了端云回宫,并非是说话不算话,而是现在才真正的将交代给了许锦言。
端云被赐号永宁,和亲突厥。下个月,突厥就会遣使来北明接走和亲的永宁公主。
许锦言得知端云要去和亲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的佩玉折在了突厥,她其实不希望有其他女子再受这样的苦,即使和亲的人是端云,她也并不忍心。
只要和佩玉有关的事,她的心就会变得软下来,不舍得她的女儿受一点点的肮脏。和亲的人生真的太苦了,更何况佩玉连和亲公主的头衔都没有,只是作为一个玩具被迫踏上了远离故土,前往突厥的路。
等了多日,从江州察看孙慧儿身世的努尔布终于回来了。
努尔布将孙慧儿的家世背景全都交给了许锦言,许锦言飞快的读完了那两页纸张,心中略有惊诧。
那日在东宫,她以给孙慧儿寄家书为由要到了孙慧儿在江州的住置。出宫之后,她便让努尔布去江州一趟,替她打探一番。
努尔布的身量比常人高大,而且还缺了只手,更是引人注目。努尔布在江湖上是有名号的,他这个样子,只要出了京城,很快就能被人发现他的身份。
但此事还是张正想的周到,许锦言去领努尔布的时候,努尔布的手已经还原了,还是那只钢铁之手,而且这一次的钢铁之手更硬更强,努尔布非常满意,还一度十分得瑟的向许锦言展示,拍坏了好几张桌子。
重新获得了钢铁之手,努尔布对张正的敌意全消了,而且不知道张正使了什么手段,后来的努尔布对张正何止一个毕恭毕敬,甚至都担得起谄媚这两个字了。
许锦言送努尔布去江州的时候,努尔布还语重心长的对许锦言说了句“许小姐,你能遇到张大人这样好的男子,不知道烧了多高的香,您可一定得把他抓住了!最好立刻嫁给他!”
许锦言当时只想冷笑,努尔布你还记得你自己冷酷杀手,钢铁之手,回纥第一高手的从前么,怎么在张府里待了一段时间,婆婆妈妈的和媒婆似的,怎么?被玉萧传染了?
但是谁能想到,努尔布去江州之前许锦言还觉得努尔布让她嫁给张正的说法荒谬,结果努尔布还没回来,她就真的要嫁给张正了。
人生,有的时候远比想象的精彩。打脸,也是说来就来,从不能防备。
努尔布这趟江州之旅不算白走,努尔布按照许锦言给的地址找到了孙慧儿的家,孙慧儿家里果然有一位独居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孙慧儿的母亲,枢密使刘琦抛弃的糟糠之妻,亦是桓王的孙女赵梨。
据努尔布说赵梨脾气很不好,他观察赵梨了很多天,赵梨和周围邻居能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骂十几次。但奇怪的事,努尔布观察赵梨这么久,赵梨没有一次提过女儿孙慧儿。
赵梨活得和那些市井女人没什么两样,日日为几文钱的小事和小贩吵架,为邻居的树枝伸进了自己的院子和邻居大闹,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这样一个泼辣的女人身上其实流着皇室的血脉,更不会有人想到,如果没有当年那场五王之乱,或许如今市井的赵梨会是一位金尊玉贵的郡主。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赵梨
赵梨似乎并不关心孙慧儿这个唯一的女儿,听努尔布是给孙慧儿带信的,拿了信就把努尔布推了出去。
努尔布可能是真的被玉萧传染了婆婆妈妈,许锦言也没有同他交代要他盯着赵梨看信的表情,努尔布自己好奇,蹦上了树偷窥赵梨的神情。
但这一偷窥,还真让努尔布发现了一些事情。
赵梨根本没有看那封信,直接把信丢在了院子的土堆里。一位只有独女的母亲居然这样对女儿的来信,饶是努尔布这样的九尺大汉也意识到了不对。努尔布有一个特点就是轴,他硬是蹲在树上等,就想看赵梨能不能把那封信捡起来。
但是努尔布从白天等到晚上,赵梨都根本没有再看那家书一眼。努尔布都觉得奇怪,既然是母女,怎么对常年不见的女儿来信如此冷漠。
努尔布见没有结果就跳下了树,去打听许锦言交代他察看的事情。
许锦言交代努尔布的事情很简单,去瞧一眼赵梨供着的祖先牌位的名字。因为许锦言怀疑一件事,从前世就开始怀疑,所以为了让自己安心,许锦言便让努尔布去查探一番。
孙慧儿既然是桓王的玄孙女,那她和太子之间就是堂兄妹的关系。堂兄妹和表兄妹可不一样,表兄妹成亲是喜上加喜的佳话,堂兄妹成亲就是乱了纲常伦理的丑事。
如果赵梨知道自己的身世,那绝不可能让孙慧儿去做太子侍妾,可依前世来看,赵梨不会不知道此事。
前世孙慧儿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庆裕帝为了斩草除根派人去江州寻过她的母亲,也就是赵梨,但是那个时候的赵梨早已逃之夭夭,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赵梨不清楚自己是桓王的后代,根本就不会逃,就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身份一旦曝露,自己绝无生还可能的这件事,赵梨才会在庆裕帝的人来之前就跑路。
既然赵梨知道,那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慧儿这个唯一的女儿嫁给堂哥太子。
本来许锦言还担心赵梨会不会早已跑路了,毕竟距离前世孙慧儿之案被翻起来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但还好,努尔布去的时候赵梨还在,不过据努尔布回忆,赵梨的确有搬家的痕迹,好些衣服都被收拾了起来。看来赵梨的确是快逃了。
努尔布的武功算是一等一,骗过赵梨这个女子算是轻而易举,他在赵梨拜过牌位后立马前去察看,但牌位上的名字是先父孙行思,努尔布是个回纥人,他们回纥人死后并不立牌位,死后人一埋,带着几头牛把土地踩平就是。所以努尔布并不清楚牌位对于中原人的重要性,本着好奇心,努尔布直接徒手把人家的牌位抓起来看了看……
这一看,又发现了些奥妙。
这牌位大有玄机,看着普普通通,不引人注目,但其实牌位是双面的,正面是先父孙行思,而反面就有意思了,反面是先父赵业勤。
中原人都重视祖先牌位,谁也不会没事去动别人家的牌位,谁也不会想到正面孙行思的背后隐藏了赵业勤的真身。若不是努尔布这个好奇的回纥人,说不定这个秘密会一直埋藏下去。许锦言淡笑了一下,“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这个假名倒是取得妙。”
“那赵梨的假名呢?”
努尔布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叫孙白娘。”
“梨花为白色,这个假名也算不错。”许锦言将努尔布给她的纸张放下了桌子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张府待着。”
努尔布的神情涌上了一些疑惑,“可是许小姐,我不是您的护卫么?为什么要去张府?”
“许府人多眼杂,你的外形太特殊,隐藏在下人里面一定会被发现。”许锦言看了眼一个赛三个的努尔布,轻轻叹了口气。
努尔布若是生的小一些,说不定还能把他塞在下人里面充个编制内人员,但是他生的太大,不管塞在哪里都会立刻被人发现生面孔,而且是巨大的生面孔。
努尔布还是不解,“那我以后都住在张府的话,要怎么保护小姐呢?”
许锦言也没多想,随口就到:“无妨,没多久我也就去张府了。”
这一下努尔布更是想不明白,许小姐为什么会去张府,“许小姐您为什么会去张府呢?是因为……”努尔布忽然眉飞色舞了起来,“是不是听从我的建议,抓住了张大人,准备嫁给他了?”许锦言噎了一噎,嫁是要嫁了,但是不是听从你的建议。是下了圣旨,皇命难违。
努尔布可不知道许锦言的心理活动,但他看见许锦言忽然有些红的脸色,心里就明白了,努尔布是个粗野汉子,但他在有些事情上可灵光着呢。
“许小姐!您的选择不会有错!努尔布就在张府等着你来啦!”努尔布喜气洋洋道。
许锦言看着努尔布欢喜的神色,有几分无奈,但终是垂下了琉璃眼眸,慢慢的点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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