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将她的手牵过,“那你答不答应,我们三月二十六成婚?”
她象征性的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脸庞却又飞上了让他心醉的酡红。——
“小姐,大小姐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奴婢去厨房给小姐炖的莲子羹,那大小姐身边的荟香就非抢了去,还振振有词说让奴婢给您重做一碗,那碗大小姐要了。”夏桃气的眼睛都发了红。
宋云阙正在看书,听闻夏桃的哭诉便止了手,回头对夏桃道:“大姐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我们早就该习惯了。”
夏桃却不明白,“小姐,大小姐这明摆着就是欺负您。您是这府里的嫡出女儿又不是庶女,凭什么要这样忍着她啊!”
宋云阙摇头道:“夏桃,你若是再说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夏桃擦了擦湿润的眼眶道:“可是小姐你这样受气,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
宋云阙上前,掏出手绢替夏桃擦了擦脸庞道:“瞧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了。你下回别做莲子羹了,她不喜欢桂花,你下回改做桂花羹,她肯定就不抢了。”
夏桃都被气笑了,“小姐,你怎么那么傻啊。大小姐把那莲子羹拿回去肯定就倒了,她根本也不是为了吃,她就是想欺负你。就是下次奴婢做了桂花羹,大小姐肯定也会让荟香端走倒掉。”
宋云阙状似考虑了一下道:“你说的对,那你就别做了,看她倒什么!”
“小姐!”夏桃无奈。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自门口走进来一个婢女道:“五小姐,许大小姐来府上找您了。”
宋云阙的笑意一顿,锦言?她怎么会突然来。
宋云阙想了想,暗道不好,今日宋星晴可在府上,上回为着那珠花的事情,宋星晴可和锦言结了梁子。今日锦言来府,岂不是正好撞了宋星晴的下怀。
但是宋云阙转念一想,今日好在父亲在府上,父亲知道英国公府欠了许锦言两个大人情,一个人情是锦言送婉婉回府,另一个人情就更大了,将那藏着剧毒奇石的秘密告知于她,保下了国公府上下性命。若是宋星晴和锦言起了冲突,父亲于情于理都得向着锦言。
宋云阙的心里安定了一些,慢慢出了房门,准备去前院将许锦言接进来。
踏出房门的宋云阙犹豫了一瞬间,她看着强烈的太阳光有几分恍惚,她到底有多久没有出房门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她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走出府门的权利,可是父亲和母亲看她的眼光却让她连房门都无法迈出去。
这一回若不是怕锦言一个人有事,自己恐怕还要在房里呆上一个月吧。
宋云阙快步而行,她在房里呆的太久了,外面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
快步走到前院,便远远瞧见了一抹浅白间暖蓝的身影。
她对面对外界无所适从的心慢慢的就松弛了下来。
但许锦言瞧见宋云阙之后却皱了眉,宋云阙看着又憔悴了一些,她那种脸色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脸色,苍白到了可怕的地步,几乎瞧不见一点鲜活的生气。
许锦言从前以为宋云阙脸色苍白是因为身体虚弱,但现在她猜疑似猜到了宋云阙脸色苍白的真正原因,那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那纯粹是因为不见天光给憋的。
宋云阙上前对许锦言道:“你今日怎么会过来。”
“我么……有日子没见你了,看今天天气不错,想邀你一同去京郊赏桃花。”琉璃眼眸看向宋云阙,不准备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宋云阙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些然后道:“京郊?太……太远了吧。”
“不远,忍冬赶马车,现在出府,赶日落之前就能回来。”许锦言弯着清浅的笑。
宋云阙紧张了起来,她垂着的手慢慢攥紧了起来道:“锦言,这事情有些突然,你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就这样突然出府,恐怕不太好吧。”
“我提前知会了你,你便能出府么?如果是这样,我现在约你后日去京郊赏花。两天的时间完全够你准备了。你愿意去么?”许锦言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宋云阙渐渐意识到许锦言这一次来英国公府,目的可能并不简单。
她微微靠近许锦言道:“锦言……有什么事情我们回房说吧。”
许锦言看着小心谨慎的宋云阙慢慢的叹了口气,回房?那还算是个房间么?那分明是一处牢狱,一段没有止尽的刑期。
许锦言一路无话,跟着宋云阙回到了她的房间,一阖上门,宋云阙便奇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许锦言没有接她的话,直接问道:“你上次说,在你这房间里说的话绝对流传不出去是么?”
宋云阙明白许锦言有重要的事要说,她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事就放心说吧,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在这个房间里说的话绝传不出去。”
许锦言笑了,道:“你不要叫我登徒子就好。”
她上前直接擒住宋云阙的左胳膊,没等宋云阙反应过来,直接将宋云阙的衣袖撩开。宋云阙只觉一阵凉意,接着自己的胳膊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同时,暴露在外的还有左臂内侧那个雀样的胎记。许锦言一眯眼,自己果然没有记错。
宋云阙却吃了惊,她慌忙的挣脱开许锦言的手,将衣袖整理下来,惊疑的对许锦言道:“锦言!你……。”
许锦言看着宋云阙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宋云阙到底在这国公府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已经无礼到了这一步,而宋云阙却还是没有生气,只是疑惑而慌张的看着她。
这英国公府到底对云雀做了什么!怎么能把一个人的脾气生生磨成这般模样。
“宋云阙,你到底会不会生气!”她质问她。
宋云阙更是疑惑,她是没有生气,但是她觉得许锦言却生了气。她带着几分犹豫道:“锦言,你到底怎么了?”
“你胳膊上那个胎记藏着多大的秘密,不用我告诉你吧。我将那胎记直接暴露出来,你就由着我?你就不质问我?”许锦言越说越生气。
“你……你说什么?”宋云阙不可置信。
许锦言无奈的看着宋云阙,云雀,我知道我的举动荒唐,过分,无理。我也曾想过是否要用温和一些的方式去将你守护的这个秘密拆穿。
可是云阙,你已经被封闭太久了,如果我不这样做,你预备在你用来保护自己的壳里蜷缩多久?
上辈子是因为英国公府突然倒台,你没有办法才从壳里脱身,强迫自己面对外界。那么今生呢?今生英国公府枝繁叶茂,你可以在这里安全的呆一辈子,可安全一辈子的同时,就是意味着你要待在你的壳里一辈子。
那样的一辈子和终身监禁有什么区别?
我必须要直接敲碎你的保护壳,让你没有任何回避可能的直接面对这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将你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困在府里,将你逼到连房门都不敢踏出,到底是什么让你空有冰雪聪明的心思却难以还击嫡姐的折辱,只能在府里日复一日的忍气吞声。
如果你想堂堂正正的作为一个人活下去,那么你就不能再逃避了,一点都不能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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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我们复习一下更新时间哟,一日两更,第一更早上九点,第二更下午三点!爱你们!
既然大家想看张大人宠妻日常,正文里会多写一些,以后也会出番外哒。不过番外应该就是太子爷宠妻日常了吧嘻嘻嘻
第二百五十二章 鸳鸯谱
“云雀,你听我说,你先不要慌,此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
宋云阙一时无法接受,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犹豫了很久,才慢慢的开了口,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道:“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你背负了十几年的那个秘密我也几乎清楚了。”许锦言轻声道。
她这样说,以宋云阙的聪慧一定猜出了她的意思。而且她无须担心宋云阙会不清楚此事,宋云阙一定明白此事有多么的可怕,一旦曝光于世又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所以她才会不得不藏于府中十几年,做了见不得光的宋五小姐。
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的不外泄,宋云阙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和折磨。但如果放任这件事继续下去,将会有更多的人陷入苦难之中。许锦言叹了口气,“现在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此事或许会让很多人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宋云阙没有说话,等待着许锦言继续说下去。
“太子的一个宠妾名叫孙慧儿。”许锦言看着宋云阙,琉璃眼眸露出几分不忍。
宋云阙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困守于英国公府之中,而东宫里的女人那样多,换的速度那样快,谁都不会注意一个自江州来的小小歌姬。而从不出府的英国公府嫡五小姐也绝不会有机会知道,东宫里的一个小小宠妾居然和自己有着那样大的渊源。
“慧儿?”宋云阙大惊失色,比刚才自己保守多年的秘密被许锦言拆穿之时还要慌张。她又向后退了一步,直接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之上。
宋云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孙慧儿这个名字了,好像自十年前她被一辆马车从遥远的江州拉来繁华似锦的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孙慧儿这个名字,也再也没有用过……孙雀儿这个名字。
宋云阙坐在椅子上一个人愣了很久的神,许锦言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冷静的站着,等待宋云阙自己将事情想明白。
宋云阙和孙白娘在一起生活过,以她的聪慧,她会非常清楚孙白娘是一个怎样的人。用不了多少时间,宋云阙也会看穿孙白娘那沾着鲜血的计划。
“锦言,你能细细说一说慧儿的事情么?”宋云阙抬起了头。
许锦言点了头,开始将她知道有关于孙慧儿的事情全部讲给宋云阙。宋云阙仔细的倾听,却一直愁眉紧锁。
“我想,你应该猜到孙白娘的计划了吧。”许锦言说完之后望向宋云阙。
宋云阙叹息道:“娘……从小就待慧儿不好。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想到娘会那么自私,居然这样算计慧儿。”
宋云阙离开孙白娘的时候还小,但是她年少便聪慧,从很小的时候就看出了自己和慧儿的母亲孙白娘并非良善之人。孙白娘待孙慧儿不是表面上的不好,相反孙白娘尽自己可能的给孙慧儿最好的衣食用度,连宋云阙小时候都没有孙慧儿的待遇。
但是待一个人好不好,并非是从外物上见分晓的事情。宋云阙年少早慧,即便那时很小,她也能看出来孙白娘看孙慧儿的眼神是冷的,小时候孙雀儿和孙慧儿一起折纸鹤给孙白娘,孙白娘会把孙雀儿折的纸鹤珍重的放好,但是却会扔掉孙慧儿的纸鹤。
当然,这一切太过细微的事情是不会被年幼的孙慧儿察觉,她只会觉得她比孙雀儿穿的好,每次吃饭还能多吃一个鸡蛋,比起孙雀儿,娘一定更爱她。
宋云阙咳了咳道:“那年我被从江州送来京城,慧儿不知道我去干什么,还以为因为家里太穷,娘将我卖到别的地方做奴才。追着马车哭了很久很久。你说她怎么那么傻,哪有用那么奢华的马车去接一个奴婢的大户人家。”
宋云阙思及往事,又联想到今日孙慧儿之遭遇,一时情难压抑,眼眶已经有了些红晕。她平静了一下心绪,望向许锦言道:“锦言,你此番来是想帮我救下慧儿么?”
她心里明白,孙慧儿已经进了东宫,距离孙白娘动手也就不会太久了。孙白娘的那个计划,非要以孙慧儿为祭品不可。
“你愿意救下她么?”许锦言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我想她也不会遭受今生的一切。不是我愿不愿意救下她,是我必须救下她。”宋云阙道。
救下孙慧儿对于宋云阙来说,不是施恩,而是赎罪。
“那么宋云阙,你就要做好准备,做好踏出府门的准备。”许锦言看向宋云阙。
宋云阙一怔,想了很久,还是郑重的答应了下来。此时夏桃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小姐小姐,大小姐这回真的太过分了,奴婢去厨房刚做好的桃花糕,还没端出锅呢,荟香那丫头像是就在旁边等着一样,奴婢刚掀开锅盖,就被她端了走。”
夏桃眼泪汪汪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室内本有些沉重的气氛。许锦言和宋云阙相视一笑,方才的阴霾已经尽付这一笑之间。
宋云阙对夏桃道:“不是说让你就别做了么,看她们倒什么。”
“小姐!许小姐来了,您又不让奴婢在跟前伺候者,奴婢当然要去准备一些糕点了,难不成还一直闲着么?”夏桃道。
宋云阙心里暗道,对,就是让你闲着。
“这倒是奇了,宋星晴今日既然在府,得知我来了,还能不立刻赶来闹事,居然只拿走了糕点?”许锦言听闻了夏桃的话是真的有些惊讶,上回同宋星晴结了那样大的梁子,依着宋星晴的脾气今日居然没来找她算那日的帐。
宋云阙心里有几分明白:“今日父亲在府,那日的事情康王已经告知父亲了,想必大姐是想来滋事的,但是父亲把大姐压了下来。”
许锦言懂了,点了头道:“那还真是多谢国公爷了,为我省了不少麻烦。”
提起了英国公,许锦言的神色没有变化,反而是宋云阙微微变了脸色。
宋云阙将夏桃又赶了出去向许锦言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么?”
如今的枢密使刘琦曾经明媒正娶过孙白娘,还生下了幼女,但因为刘琦上京赶考被当时的宰相相中,有意招为东床快婿。
于是刘琦做了古今穷书生一朝皇榜题名之后最为人不耻的事情,他抛弃了糟糠之妻和幼女,转而迎娶了宰相的女儿,此后平步青云,官至枢密使。
的确是一出典型的负心郎大戏,但在刘琦和孙白娘的这一出戏里,孙白娘可不是可怜兮兮的弃妇,她自有自己的目的和手段,刘琦的所谓抛弃对于孙白娘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可能刘琦也只是孙白娘计划上的一个环节。许锦言微微一顿,当初抛妻弃女的人是枢密使刘琦,但如今宋云阙的生父却变成了英国公。这件事看似杂乱无章,诡异无比,但其实内在自有其理,而且这一切事情都和孙白娘的计划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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