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遇上了突厥的埋伏。突厥之人在此处生长多年,再极端的天气也遇见过,这场让北明损兵折将的暴雪根本对突厥没有任何影响。
这样的两方一撞上,谁输谁赢,早就是注定的了。
前世的那场战争,虎威军几乎损耗殆尽。——
“这场仗,不能打。要打,必败无疑。”许锦言直视张正,一字一句的道,琉璃般的眼眸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张正注视着那抹光芒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是给我送礼?这虎威军可是你外祖的麾下。”
虽然他质问了她,但话里话外却没有怀疑她这番话的真假。他相信她,尽管她方才那预测未来的言论有多么的匪夷所思,他也依然没有丝毫的怀疑她。
许锦言的笑容有一丝迟疑,她以为张正起码会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或怀疑,甚至可能直接斥责她胡说八道,毕竟她的这番话无论落入谁的耳中,都是太过怪力乱神的事。
“是,虎威军是我外祖的麾下,我要设法保住他们。”
面对张正的质问,她没有回避,今生今世,她一定要设法保住周家。
许锦言看着张正,缓缓的叹了口气。
那支被埋葬在松山的虎威军的确是由她的外祖率领,而且她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小舅舅,也在那一次松山暴雪的战斗中送了命。
因这一次的战争,虎威军损伤了太多精兵,虽日后有所补充,但后来补充的与之前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岂可同日而语。
而且周家势力太大,护国将军的威名震天动地,虽外祖忠肝义胆,但还是躲不过庆裕帝的忌惮和猜疑。
虎威军自松山一战之后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前,皇家便有意进行了打压,庆裕帝还着手扶持了一批新将,一点点瓦解了周家的势力。
自此,原本令其他国家闻风丧胆的北明护国将军麾下的虎威军,以不可逆转的速度彻底的衰败了下去。
虎威军倾颓,外祖的势力削弱,这才给了前世的赵斐极大的可乘之机,让他那么容易的就除掉了外祖一家。
今生,她不想外祖一家任人宰割,也不想十八岁的小舅舅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至今记得,小舅舅的棺椁被运送回京下葬之时,白发苍苍的外祖抚棺痛哭,涕泪纵横,是那样的万念俱灰。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剧痛,她不想让外祖再受一次。
所以,她非得改变这一切。
只是现在她的力量还太过弱小,无力推动整个朝局走向,所以她需要借助另一个人的力量来扭转这一切。
第八十四章 婚事
张正那双漂亮至极凤眸一挑,很好,起码她没有骗他,没有隐瞒要保下将军府的这个打算。
“帮你保下将军府,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张正轻笑。
这事有门,许锦言眼眸一转,立刻便开口道:“阻止陛下派兵夺回北五城不仅仅是帮我保下将军府。还可以保下北明十万兵马,这项功劳足可保你入内阁了。”
以张正的年纪入内阁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旦他入阁成功,再以他如今的声势,便是下一任当之无愧的宰相了。
这一点,张正不会不明白。
“呵。”
那着银锦衣的男子听闻她这句话轻轻一笑,从帘幕照进来的阳光斜斜打在他的脸上,清艳绝美的轮廓夺目无比。“内阁?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张正唇边的笑意愈来愈深,动人的可与桃花争艳。
许锦言心里一滞。
张正的胃口比她想象的要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都入不了他的眼,难不成他要做皇帝么?
蓦的,遇奇斋墙壁上那副“江山如画”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字里行间带着那样君临天下的威压,怕是遍寻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如果是张正,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锦言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道:“那就是张大人不接受我的礼物了?”
张正摇了摇头,道“许小姐,你最好弄清楚,现在是你找我帮忙。我不在乎北明会不会损兵折将,也不在乎将军府会不会就此倾覆,在乎这些的只有你而已。
“你若是想找我帮忙,最好拿出些能打动我的东西。”
诚然张正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许锦言一听完就立刻起了几分怒意,自重生以来,许锦言自认做到了心如止水,凡是不轻动声色。便是面对李知书和许茗玉这些人,她都从来没有动过半分肝火。
今生为数不多的几次生气,对象似乎都是这姓张名正的大理寺卿。
张正这个人看着貌美如花,但却实在擅长引人怒火。
许锦言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道:“张大人既然如此说,那就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张大人不接受我的礼物,满朝文武自有旁人接受。”
这么快就恼了?张正勾唇:“是么?你要找谁?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我,如今朝中谁会相信你的这番话?”
张正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的确是有些咄咄逼人了,但她那副正经的表情实在不可爱。他一贯不愿见她那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像是一丝感情的牵扯都没有。
哪怕恼了也比她公事公办利益明确的态度强。听了张正的这句话,许锦言的怒气倒是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张正说的不无道理,她这预测未来的话实在怪力乱神的过分,别说朝中官员,就是全天下都不一定有人能相信她。
只是……许锦言皱了皱眉,那她为什么觉得张正会相信她呢?
其实张正的信任应该是她摆在第一位考虑的事情,她这番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如果张正觉得她在胡说八道,那以前世张正的行事风格多半会直接把她扭送至城北的疯人谷。
但这件事她似乎连想都没想,下意识就觉得张正一定会相信她。
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前世的张正智多近妖?
许锦言尽量冷静下来道:“那张大人口中能打动你的东西是什么?”
又这么正经?张正皱了皱眉,片刻后,他忽而一挑道:“不若你以身相许?若是做为将军府的外孙女婿,那我自然是要帮将军府的。”
许锦言一怔,随即定定的看着张正,琉璃般的眼眸里满是意味不明的神情。
在张正都做好准备再次迎接许锦言的怒气之时,她居然眨了眨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略带着犹疑的道:“也……不是不可以。”
随后,她低垂眼眸,竟是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一事情。
许锦言的答应其实超出了张正的预料,凤眸带了些不确定,直直的看着她,眼底却微微发了光。
许锦言思考半晌,抬起头真诚的道:“但张大人你要想好,娶我的确可以得到将军府的助力,你想要做什么,我也会尽我所能的替你达到。可同时,我也会带给你前所未有的麻烦。这桩婚事,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合算。”
-
凤眸里的光缓缓的熄灭了。-
张正扯了扯嘴角,她的话可谓真诚至极,冷静的替他分析了这桩婚事所有的利益弊端,却没有一丝丝的其他牵扯。但他想要的可不是那些无所谓的利益得失,他想要的只是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而已。-
显然,许锦言认为张正要娶她的原因肯定是看中了将军府的声势,或许以张正的聪慧也猜出了她有别于常人的那么一些的预知能力。
张正这个人心里藏的东西太可怕,到底是什么,她不敢妄自揣测。但能让张正动心要结下和她的这桩婚事,除了将军府的势力和那不能说清的预知能力,别的她也没什么可以在婚事上加注筹码,更妄谈打动张正。
本来她也在考虑和张正的关系,拉拢还是除之,极难定论。因为张正曾明确的告诉过她,他不是赵斐的人。
所以对于张正,她存有拉拢的心思远比除掉他多得多。
至于如何拉拢,联姻是最好的方法。既然张正提了出来,她顺水推舟便是。
其实重活一世,她对男女姻缘之事已经看的极淡,今生只要能保家人平安,洗雪前世之恨,至于其他,她也没什么可期冀的。
今生姻缘,只要不继续和赵斐的孽缘,其他人都没什么差别,而且张正,分明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张正显然也听明白了她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她只略略思考一瞬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满意,只是因为这桩婚事符合她的利益需求。
只要能帮到她,这桩婚事的对象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不是他,也没问题。
那是不是说明,如果她找的帮手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她也会和现在一样不假思索的答应一桩攸关人生的婚事。
张正看着那双如琉璃般请透明亮的眼眸,答案不言而喻。
自然是会,除了他,她也会答应别人。
她将婚事的利益弊端分析的头头是道,可姻缘二字当真能如此计量?
------题外话------
哎言言,你答应求婚就完了,废那么多话干什么,你看看惹大人生气了不是
第八十五章 私定终身
说话间,车已快至遇奇斋所处的偏僻小街。此时自马车的窗棱上却突然“嗡嗡”的响了两声。
许锦言正讶异,准备查看是何东西,还没等她凑近窗户,忽然眼前就是一黑,接着只听“咚”的一声,似有一重物从窗户外被投掷进了马车内。
许锦言一惊,连忙起身闪开,而一旁的张正却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那重物落入马车内便再无响动,许锦言稳住身子,定睛一瞧。
嚯,这重物居然是个人。
还是个熟人。
马车外的半夏听见响动连忙探进头查看,一看便惊叫出声道:“春英?”
那昏迷在马车里的人赫然就是李知书派来许锦言身边的婢女春英,她重生归来后寻了个理由就把春英秋实和李嬷嬷三个李知书的耳目扔到了前院洒扫,洒扫这项活计又苦又累,还时常见不到主子面,所以没几个奴婢愿意干这些事。
但也是因为洒扫这项活计时常见不到人面,她才把这三个刁奴都弄去了洒扫,眼不见心不烦。这些日子她都甚少见过春英。
如今一见,居然是这般奇特的境遇。
许锦言瞧着昏迷的春英大概猜到了张正的意思,只是……
“大人为何这般相助于我?”许锦言蹙眉。张正微闭了凤眸道:“不是说要嫁给我么?就算是给夫人的一项聘礼了。”
许锦言睁大了双眼,怎么……怎么就夫人了?八字没一撇的事,他怎么就说的这么顺理成章。
“什么?小姐你和人家私定终身了么?”探了个头的半夏还没从春英突然出现的情况下反应过来,这时却又听到了比春华出现更震惊一万倍的事情。
她家小姐和马车里的这个男子私定终身了?
半夏震惊之余不忘飞快扫了两眼风华惊世的张正,然后点评两句,嗯……这个男子和她家小姐还是蛮相配的嘛。
许锦言本就慌乱,一听半夏的惊叫更是红了脸,扬声道:“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半夏心思恪纯,自许锦言重生归来后大为转变之后,她早就不怕许锦言了。如今面对许锦言这虚张声势,半夏也不慌,还冲许锦言嘟着嘴道:“小姐你惯会欺负人,许你私定终身还不许奴婢说了。”
忍冬也忍不住了,驾着马车微微侧了个身,朝半夏掀开的帘子里张望了进去。
许锦言如饿虎扑食,立刻弹出去把半夏堵了出去,然后把帘子遮的严严实实,不让忍冬向里张望。
做完这一切之后,许锦言才退回去坐了下来。
刚舒一口气,一抬眼就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
许锦言瞬间一噎,一动都不敢动。
“许你私定终身还不许人家说?”张正轻笑一声,惊世的风华自眉眼间微微晃动。
许锦言没敢吱声。
张正颇有深意的瞧了眼马车正门口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许锦言没敢说话。
“等你我成亲之后定要升她做个掌事丫头。”
“谢姑爷!”一直贴着马车门口听墙根的半夏连忙接腔。
许锦言忍无可忍的开口怒道:“半夏!”
这一声太过巨大,惊得昏迷中的春英都嘤咛了一声。许锦言连忙住了口,只能狠狠的瞪了眼张正。
许锦言用眼神示意张正,接下来怎么办?
你把春英弄到这里来,明摆着是要她做我的代罪羔羊,被那串尾巴当作我劫走。但是尾巴过来劫人的时候,总不能马车里面还有你和我吧。
三个人算怎么回事?你和我算是观众么?
张正没说话,眼神看她,意思是……你求我啊。
许锦言又是一噎。张正微微一笑道:“也罢,和夫人置气不是君子所为。”
许锦言:“……”
谁你夫人了?你怎么胡言乱语哎!若要旁人得知当今誉满京城的第一公子大理寺卿张正其实一整天都在胡言乱语,不定人家怎么耻笑你呢!
许锦言正暗自腹诽之际,突然间张正就揽了她的腰自马车窗外飞了出去,一时失重,许锦言下意识就抱紧了张正,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传来的清冷玉合香。
模糊间,只听得男子的轻笑声,清冽撩人。—
不明所以间,许锦言已经落在了遇奇斋房内。
一落地,许锦言就赶快要放下自己的手,因为自己那不长眼的胳膊还紧紧的环着人家呢。
但张正却不让她得逞,左手还揽着她的腰身,右手却飞快的抬起来控制住了她打算松开的胳膊。
“你又过河拆桥。”张正不悦道。
许锦言一噎,“我不和大人吵,反正我向来从大人这里就讨不到什么口舌便宜,我们有事说事,大人快放我下来。”
“我不放。”张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让他现在放手?他又不是个傻子。
许锦言怒瞪:“你放不放。”
“不放。”
“你再不放我咬人了啊。”许锦言亮出了一口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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