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古论,我有事与你说,你让你的将士先将杀戮停下,待你听完我说的话,再做选择也是不迟!”徒单完全将那乌古论将军的戒备当作了无视,三两个大步便走到了他的跟前,将那乌古论还没来得及作反应的长刀卸下!
看着落在徒单手中的长刀,乌古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最后还是哈哈一笑,揽着徒单的肩膀道“自然自然,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走走走,你说去哪儿说,咱们就去哪儿说!至于将士们,怕是早就听到你说话了,来来来,咱们,且说、且说......”
乌古论上道,徒单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他看着锦绣隐蔽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拉着那乌古论头领走到了一边巷子的拐角,这一路上,二人勾肩搭背,却是不知道,出了这个巷子,二人还会不会这般......
但说陈江流看着走进巷子的两个西梁头领,却是不由的感叹道“都说西梁人虽然凶猛,却是无脑,看来传言还是不可信啊!”
没人理会他这废话,但说锦绣一个眼神招过顾以笙一行,拍着狼王的脑袋对他们道“你们几个同狼王一起进入村中,若是遇到不肯停手的,没二话,杀了便是,打不赢的,便扔屠陨包裹里的药粉!切记,一切以你们安全为重,知道吗?”
每次做些什么,锦绣都会如此交待,即便是屠陨也不例外,除了顾以笙,这几个半大娃娃的脑袋都被锦绣揉了个遍,最后才在几个人的连连保证下松开了手!
月色下,一身白色皮毛的狼王载着一大三小悄无声息的在村子中移动,看在锦绣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酸涩!无殇默默的与锦绣十指相扣,温暖她心房的同时,也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不说同狼王远去的一大三小,也不说那在黑暗中默默行动的锦卫,和那在天空,树干,房檐处盯梢的巨鹰们,但说那被徒单带进巷子中的乌古论,进去时迫于徒单的武力与那不明状况的顾忌,但是出来的时候,他那张糙脸上却是布满了惊疑与猜忌!
“如何?成是不成?成就算了,不成咱们也不用废话,动手杀便是!爷爷今天受尽了委屈,怎么的也得有人给爷出气不是?”花无月那身艳色大鳌此时也染上了血迹与尘埃,但他仍旧那般面色不改的舞着折扇,仰头不屑道。
徒单闻言却是没有私自回答,反而将目光放在了乌古论身上,但见那个比之徒单壮硕身板不弱分毫的乌古论,此时却是胡子眉毛都纠结到了一处,但是目光却是半点不离锦绣的身影
“徒单大哥说的可是真的?”乌古论满眼的疑惑,虽没指明问谁,但见他那一双直直盯着锦绣的眼睛便再清楚不过。
“信不信你自有分晓,若是你不同意,你今日也走不掉,你可以选择为你们西梁王尽忠,也可以选择奔向新的人生!”
锦绣说着,口中哨声连起,但此时却是不单单有巨鹰在天空盘旋,还有着一个个身穿黑色暗纹衣衫的锦卫从暗中跃出,但见墙头上,树干上,屋顶上,每隔不远处便现身一个!不大的盘山村却是在此时笼罩在这些人的视线之中了。
“我也不是来者不拒,我只要听话的兵!我要的是人,不是杀人如麻的工具.....”仿佛为了映衬锦绣的话,村中不远处响起一声临死前的高喊“你是谁?敢反抗我西梁?”
这声音之凄厉,甚至夹杂着变了调子的恐惧,在整个盘山村上回荡,锦绣勾唇一笑,无奈摇了摇头“听,这便是了!”
“这位....额锦公子!”乌古论蹙着眉头,试探着朝着锦绣说道“你到底打着什么想法?西梁不如北域繁华,若是您真的有徒单大哥所说的那些手段,那此时拿下已经内忧外患的北域并不是难事,您又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此时的村口处,已经渐渐聚集起了西梁人,除却被他们手中拖拉着的盘山村的人,并没有半个自己朝着村口奔来的,但是乌古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一出,却是听的不少有心人心中一突,就连陈江流都顾不得那被西梁兵拖者,口中不住狂呼惨叫的村民了。
“这话说的便好笑了,我不过是一小小女子罢了,虽然此时一身男装,却也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你如此豪言,我却是担当不起的..........”
听着乌古论大不敬的言语,锦绣却是面色未改,甚至浅笑着窝进身旁无殇的怀中.......
☆、第五百七十八章 有狼啊
要说此时盘山村的情形是诡异的,即便没有了尖声嚎叫与呵骂与哭嚎,可是却依旧能在庄户人家中听到淅淅沥沥的哭泣!
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偶尔几户院落中躺着零星的尸体!
但说此情此景可谓是让那些没有见识过风浪的村民们无比惊骇,有的人家见西梁兵走了才敢出来抱着那躺在地上已经冰凉无比的尸体哭嚎。
更有胆小的只敢窝在已经破烂的门板后哭泣,连尸体都不敢收起,院子里散落着牲畜圈舍的残骸,可是里面却空无一物,但见此景,发生了什么,可谓一目了然。
而此时的村口却与村里的一片哀鸿不同,但说有的西梁兵拖拽着盘山村的村民朝着此处走来,也有的拽着牲畜,更有的扛着粮食。
其中尤其惹眼的便是两位同样身穿铁甲的头领,却说他们走到此处的时候,徒单早就已经从小巷中密谈完了,正是那乌古论看着锦绣大放厥词的时候,但说锦绣一脸谦虚的推脱窝到无殇怀中,便见那两个姗姗来迟的头领大声喝道
“我说乌古论,你在做什么,我们要抓紧时间筹备粮草,休整队伍,怎有时间在此耽搁?”一面方口大耳之人,耍着手掌染了血霜的弯刀,大声吆喝着。
“我说,徒单大将,你所来为何?你在村口如此大声叫喊,实在是影响了我们收缴军粮的进度,若是我上述承报我王,怕是你以往的功劳都无法弥补你此次鲁莽!还有!为何不见你之队伍?反而全是一些北域人呢?徒单大将可否给我们解释一番?”
但说那人续着胡子,虽然眉宇深刻,但眼瞳却是极为狭长细小,鼻梁挺拔,却是极为尖利,嘴唇薄薄,一笑显得尤为薄凉,他虽然身量不是那般强壮却是极为细长,约莫有七尺有余!整个人仿佛细长麻杆一般看的花无月满眼感叹。
“桌陀你还是那般盛气凌人,我出现在这里自有我的理由,瞧你们二位刀背上的血,显然已经杀了不少的人了吧?不知二位收缴了多少粮草吃食?”
“谁不知道我桌陀什么人?什么叫做我盛气凌人?不过是我这身量高点,嗓门大点,有甚好惊奇的啊?你说这刀背上的额血啊,嘿嘿,倒也没杀多少,不过是先醒醒刀罢了!”那桌陀勾唇冷笑却是半点都不客气的反驳着,这整个村口一时间都听的他那略显尖细的声音回荡!
锦绣不耐的蹙眉,无殇极有眼色的为她虚掩上了耳朵“要说粮草嘛,收缴的确实不少,但是我听这村里人说,这芒山脚下还是要属徒单大将你负责的那个村子更为富裕,原本我还想与你寒暄一番来的,但是瞧着这个阵势,好像此举也有些多余,敢问上一句,这房檐上,树干上,天上飞的都是干嘛的?是敌还是我?”
那人的语气像极了无事闲聊的,但他那狭长的小眼睛里却是寒光一片,就在他这话一落,他身旁那个有些粗心的草莽头领也顿时一个激灵举起了长刀,靠在了桌陀的背后。
见那头领如此,那些围绕在一边看热闹的兵将登时便是冷汗满襟,那被拖拽来的村民此时再也顾不得了,但见他们抽出长刀与弓箭做好了对战准备便紧紧的成半圆将群头领围在了中间!
圆月高悬天际,云朵随着寒风飘过,丝丝缕缕的月光投射在地上,将那房檐、树干,半空中的身影映照的更加清楚。
只见他们个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目光如刀的紧锁他们,半空中的巨鹰利爪更是骇人,那星星点点的寒光看的西梁人简直心颤!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刚才一路无知走过来的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的感知还是这般灵敏啊!”徒单扯唇轻笑,敛去狠戾的五官也算俊朗的他轻微的动了动脚下的步子,手却已经悄悄的搭上了腰间的弯刀!
“这些人的确是我带来的,对于我来说是我的人呢,对你来说嘛,应该算是敌人,对于乌古论来说,此时却是敌我不明!”也不知道怎地,对于这人,徒单却是半点招揽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下了定论,只是在他说出此话的时候,还是极其隐晦的看了锦绣一眼,见她一脸慵懒的窝在那人怀中,只是掀了掀眼皮,徒单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桌陀听见徒单如此说,登时面色就是一变,腰间斜跨的长刀被他握在手中,而后便是仰天一声长长的唔嚎,这声音粗狂带着豪迈,在这寂静的夜晚,在这不大的村中回荡了很远很远。
锦绣闻声登时站直了身体,徒单也是面色一变,他望了望犹豫不决的乌古论,握紧弯刀轻声道“乌古论,莫要在以你的那些心计盘算,那一众殿下如今都崇敬于她,其中以九殿下为最,若是你的那些小算盘敢跟九殿下比,那我徒单说声佩服,也不再啰嗦,但若是你没有那个胆量,且还向往着她说的美好明天,那你就休要犹豫!”
本就犹豫的乌古论,这番话对于他来说,却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狠狠咬了咬牙,一甩手中长刀,捞起肩膀上的弓弩恨恨道“就信你这一回,大不了就是这么一条命!”
“瞧你说的,我看你是怕那天上飞的巨鹰吧!哈哈哈....”见乌古论松口应下,徒单居然开口说起了玩笑,让那乌古论的老脸又是一红,但还不待他反应更多,徒单却是伸手一捞,扯着他的铠甲便朝着锦绣一众走去!
而就在此时,从村中的个个小巷,跑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西梁兵,他们肩背弓弩,手握弯刀,一个个目光警惕,步履匆忙。
看到一旁墙上、房檐上。树干上默默蹲守的黑衣人无一不是眼瞳紧缩,而就在这时,却是有一队人步履匆匆的从西边的小巷中跑出来,他们口中还不住的喊着
“大将,有狼啊,巨狼!我们有好多人被它杀掉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随着那人的一声畏惧的惨呼,整个村子都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惊叫,有谩骂,有哭嚎,有乞求,还有悉悉索索的跑动声....
村口的气氛也在这一时间绷紧了,锦绣慵懒表情不再,眼中杀气十足,唇角紧抿,仿佛一个随时都能躬身捕食的野兽!她一身广袖白衫随着寒风飘摇,外罩的一层黑色大鳌更为她添了几分冷峻,虽然身高不如旁人,但是长身玉立的她,更是引人注目几分。
就在这时,那群被西梁兵拖拽来却又松开的村民中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你,你是青牛村,李、李家的、锦、锦绣?”
他问的胆怯,但是那细小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还是在这寂静一片的村口荡出了一道波澜,锦绣闻言望去,脸上凌厉散去一些,回应道“我是李家锦绣,还有镇上陈江流陈大人在此,来此增援......”
锦绣话音落,便见那个比锦绣还要大上几岁的青年缩在墙角嚎哭出声“呜呜呜.....终于,终于有人救我们了....村长,村长已经死了....”
那青年虽然满面的狼藉,却比那其余几个听到锦绣话后瘫软在地晕厥过去的人好的太多,几不可见的的簇了簇眉,锦绣上前两步,走到那青年跟前道
“是,我们来时便见到他被吊在村口,已经..去了,你们节哀....”锦绣这番话说的虽言薄凉,可礼数却也是尽到了,与身后凑过来的无殇十指交缠,锦绣话语都带着不自觉地暖意。
“呜呜呜....我知道,你们、能不能?能不能救一救村里其他的人?虽然、有、很多被杀的,但也有很多被锁在祠堂里的,还有的、都缩在家中不曾出来!那村长,村长都是被赖家那无耻的爷俩害死的.....你们可要杀了他为村长报仇啊.....”
那青年哭的伤心,虽然眼中的害怕还有几分,但是可以看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锦绣也忽略身边那紧盯自己的眼神,顺势问道“为何赖家爷俩要害村长?”
“是、是因为那暖棚,西梁人原本只是好奇问问,可是那赖家爷俩却偏偏往你家身上牵扯,说是你们青牛村才是,芒山下最富裕的村子,让西梁人放过我们,去青牛村,村长说他不仁义,那赖氏爷俩便窜嗦着西梁人将他们杀了...就是,就是那个一身铁甲满脸横肉的那人杀的!”
那青年说着,眼中有着对赖氏父子掩饰不住的怒气与怨怼,到后来,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伸手指向那面对他们背靠桌陀的那个糙汉头领。
锦绣闻言看了看那头领,而后勾唇笑道“我青牛村也被一千多的西梁兵包围,但是我们却是靠着自己的力气坚持下来得到援兵相助了,呵呵,想拿我们当挡箭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是愚蠢至极!”锦绣勾唇冷笑,眼中更是杀气十足,那刚刚缓过几分气儿的青年又是不禁瑟缩几分。
锦绣抬眸淡淡扫过那正跟桌陀解释的兵将,长眉轻挑,口中传出一阵呼哨。
这一声呼哨不禁引来那桌陀的好奇,可也不过是好奇罢了,如今他们人多势众,他倒是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狼居然会混进村中杀他们的兵马,可就在他想继续低头听那精兵解释的时候,便见那队精兵方才匆忙跑出来的小巷走出了一个身形高大,无比威猛的白色巨狼!桌陀见之,眼瞳便是一缩!
但见那巨狼一身皮毛雪白,眼珠湛蓝,身形更是比之他们西梁人还要来的高大威猛,它在行走间,更是有一番威仪,但它的狼背上此时却是安安稳稳的坐着一溜的人,最后一个是个青年,他唇角带笑,眼中却是带着狠戾。
再往前,坐着一对同样精致的少男少女,他们面容相似,眉眼更仿佛是上天精雕细琢的一般完美,可他们此时皆是手持软鞭,面色冰冷,其中更是以那少女为最!
而最前头的那个窝在白色狐裘中的小娃,自然也是独有其特点,但见那娃娃五官轮廓分明,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紧抿的唇瓣,很是倔强的样子,他小小的手腕上绑着弩箭,手心里还紧紧的攥着白色瓷瓶,单看,便知道这一行看似弱小的少男少女们方才做了什么事儿.....
一行人如此高调的出场,顿时吸引住了村口这处所有人的目光。而那方才惊叫着跑出来的精兵顿时眼瞳一缩,指着他们道“就是他们,杀我们的人!还喂那狼吃.....”
此话一出,场内登时一片寂静,就连陈江流与花无月都不自觉的将目光转移到了锦绣身上。
“都说了,狼王你不能乱吃东西,嘴巴臭了,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谁也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锦绣居然如此一笔带过养着吃人的狼的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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