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琮儿那里还是应该照应下,虽贾赦说不把他记到自己名下,那贾琮也不算大,自己照料他十年八年,等成人了,自己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孤单。就和王善保家的说了自己的打算,打发王善保家的过去看看贾琮那里可安顿好了,叫奶娘仔细看顾了。
第19章 红楼19(修)
19
王善保家的听了邢夫人的安排,就连连表态,“太太放心,老奴过去定将那屋子里的大小奴才收拾的妥帖,不敢吭一声。”
邢夫人却阻拦道,“不是要你去收拾她们。老爷多少年不进我房里,这要有嫡孙了,说了以后不会让我生了嫡子给他添麻烦。妈妈,你说我这嫁到贾家,若以后跟前连个人都没有,以后不是要看一辈子凤姐儿的脸色?”
王善保家的听了也是为邢夫人发愁,“老爷可允了将琮哥记到太太名下?”
“琮儿记到我名下就是嫡子了,他生母可就是个姬妾。”复又叹道:“你说当初老爷不让后院那些狐狸精怀孩子,她怎么就能怀了?要是我有着福气,孩子也得有十岁了。”
王善保家的接话,“哪算福气呦。太太,可是忘了那琮哥的生母显怀以后三灾五难的,最后不知给谁推了一跤,儿子也没有抱着就送了命?!”
“那倒也是的。”
“这荣国府啊,看着家大业大的,富贵无比。就是这寿数和子孙运不怎么样。太太想,这两府里,除了老太太,可有长寿的东府那面,听说敬老爷有个哥哥早亡,那一支就留了个贾蔷。荣府这面,珠大爷也是这个样。还有老爷这里,琏二爷上面的哥哥夭折了,那琏二爷和二姑娘的生母,也都是生了孩子就去了。就是姑太太,不也是就留了个林姑娘一个。”
邢夫人听了连连点头,这贾府是寿数和子孙运不怎么样,到底是军功起家的。
那王善保家的又说:“太太不生也好。太太看老爷这三个孩子,那个生母不是生了孩子就去了的?”
邢夫人想想,吓得激灵灵缩缩身子。
“太太,这琮哥虽大了点,既要养亲琮哥,就对他好些,回头给他选个和太太贴心的媳妇,也是往后有个盼头。”
邢夫人连声称道:“还是妈妈能解我的心焦。即如是,你和我过去后面看看吧。”
王善保家的就喊小丫头们进来打水,服伺邢夫人理妆。
邢夫人带了王善保家的等一群人,乌泱泱往贾琮院子走。见贾琮那里是个二进三间的院子,两侧东西厢房,回廊相连,屋架宽阔疏朗,浑然一体,非原来东院的玲珑能比,只是各处牌匾,抱柱均空空,配以初冬的树木萧疏,难免就有凄凉感。
邢夫人在厅堂坐好,贾琮的奶娘就牵了贾琮来见礼。那贾琮一路给奶娘叮嘱,要恭敬,讨了夫人的喜欢,会如何如何,灌了个心头满满。贾琮自小就是由这个奶娘照料,除了奶娘也没人搭理他,就是在贾府,每天和贾环混在一起玩,一起上学。那贾环还有个赵家舅舅跟着,赵姨娘在贾政面前还有几分体面,提提贾环,贾政还偶尔问问贾环的学业,管教一二。可贾琮自己的生身母亲只是无名分的早逝姬妾,没人在贾赦跟前提起他,而那贾赦自己每天也只是抱着姬妾喝花酒,任事不理,哪里会想起来他。
就只有过年,随众人一起祭拜祖宗,到贾母跟前磕个头,再就无了。
贾琮见了邢夫人,恭恭敬敬跪倒磕头,“给太太请安。”邢夫人就弯腰拉起贾琮,打量贾琮也眉清目秀,收拾干净了,不再是一幅泥猴、冻猫子的畏畏缩缩样,也是能入眼的。就携了贾琮的手,留在自己身边站着,叫奶娘也起身,问:“琮哥儿的院子都收拾妥当了?”
奶娘谨慎回答:“回太太的话,收拾的差不多了。”
邢夫人就道:“搬到这儿,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琮哥儿也是府里的正经三爷,老爷也就二个儿子,你们要小心伺候着。”
奶娘赶紧应是。
邢夫人再道:“缺了什么打发丫头和我说。回头我让人把琮哥儿的份例大衣裳补上,你们也别偷懒,都勤快点,给琮哥儿多做几身。”说完,又问琮哥儿昨晚可吃好了,睡好了,今早又吃的什么,一一问了个仔细,然后拍着贾琮的手,“琮哥儿,到太太那里吃午饭,可好?”
贾琮那里得过太太的关怀,直点头如小鸡叨米,随邢夫人拉着手去了邢夫人的院子。
奶娘跟在后面心里念佛,可算是小主子的了太太青眼,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了。
邢夫人带贾琮吃了饭,打发二个稳妥的丫头陪贾琮玩,又收拾了自己院子的东厢房让奶娘伺候贾琮午睡。想从自己库里拿东西给贾琮做衣裳,又舍不得。王善保家的就道:“太太,不如咱们找二奶奶来。二奶奶管家,虽琮哥儿和二爷不是一个娘,那也是他正经的小叔子。又不是在荣国府,她要巴着宝玉讨好老太太和二太太。在这府,她可是正经该来伺候太太的。”
邢夫人点头称是,说王善保家的,“你打发人去叫她来,我睡会儿。
因贾琏在前院忙着料理安顿,传话回来让凤姐自己吃午饭。凤姐这些日子一直是昼夜颠倒,白天睡足了,晚间到空间琢磨那小篆的九阴真经。今儿一上午就没怎么得空,昨夜又一番体力活动,未免有些困乏。和大姐儿匆匆吃了午饭就想睡,偏大姐儿这些日子和凤姐吃了午饭就要玩一会儿的,咿咿呀呀不肯睡,困得凤姐受不了了,喊平儿和大姐儿玩,奶娘在一边帮忙哄着,自己眯缝着眼打盹。
奶奶要抱大姐儿回屋去,凤姐不肯。凤姐原来就喜欢女孩儿,尤其是大姐儿这样粉雕玉琢可怜可爱的。头些日子第一次见了大姐儿,大姐儿摇摇晃晃扑到凤姐怀里,跟凤姐亲昵,凤姐的心都要化了,只恨不是自己生的。每天就喜欢抱大姐儿在怀里,搂搂亲亲,给大姐儿穿衣打扮,弥补自己上一世只有儿子的遗憾。要由着奶娘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照顾孩子,那孩子最后可不得是和奶娘亲,那可不成的。每天午饭一定要带着大姐儿一起吃,吃了午饭玩一会儿,睡一觉,再玩到吃晚饭,才会让奶娘带回去睡。
凤姐眯缝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王善保家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醒过来。平儿赶紧拍拍凤姐,又倒杯水给凤姐压惊。“奶奶,我去看看是什么事。”
平儿出来就见王善保家和费婆子俩的站在院子中间,也不进屋,只在院子里喊,“平姑娘,你家奶奶呢?哪有做人儿媳妇的不去伺候婆婆的?还有没有点子孝心?还是大家子呢。”另一个就说:“二奶奶终归得知道,这府里可是太太最大的,没老太太给你仗腰杆子了呢。”
“往日里巴结宝玉,就忘了琮哥是奶奶的正经小叔子。把别人的小叔子捧在心头上,却要二奶奶知晓,那不是二奶奶该想着的。”
那两个婆子越说越不堪,平儿气的说不出话,那王善保家的还在催,“平姑娘,赶紧请二奶奶去伺候太太吧。”
屋里的凤姐听得就不舒服了,上辈子的婆婆,就是农村进城的、刁钻的老太太,时不时拿孝道挂嘴上,和儿子念叨,说什么你媳妇不愿意陪我聊天,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做婆婆的?再就是你媳妇回家就是看书,看儿子写字,不愿理搭理我,是不是瞧不起我这没文化的婆婆等等。挑着儿子和媳妇吵起来了,就自己在边上抿着嘴看热闹。如果儿子不和媳妇吵,就会找个功夫和女儿叨咕,你哥哥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怂恿女儿找儿子说道说道,养大儿子不容易,不能不孝顺父母。
开始林夕特当回事,每每和丈夫认真解释、辩论,自己没有看不起老太太,只是一天上班辛苦,等回到家,还得检查、辅导儿子功课,陪陪儿子,就是看看专业书,也得等儿子睡了以后挤占睡眠的时间,哪里看不起老太太,都没时间琢磨那些有得没的。只恨自己不会分/身乏术,才每天和打仗一样忙。可往往夫妻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辩论,然后就成了争吵。
后来林夕慢慢琢磨明白了,那老太太就是那本性刁钻的人,双标,变态,人格分裂。她自己的女儿,就要把着女婿挣的钱;儿子媳妇的,得交给她收着,不然就是媳妇挑的儿子不孝顺。而且老太太说是帮她带孩子,也就是晚上接孩子回家。孩子的早饭在幼儿园吃,中午在幼儿园吃睡的。如果哪天,老太太没做晚饭、人还不见了,定是她儿子出差,她去女儿家帮忙去了。
最是出奇的是有一次,老太太居然会忘记接孙子。
有一天林夕下班回到家,不见老太太和孩子,即去小姑家接。没想到老太太说忘接孙子了,天!忘了!老太太那时不到60岁,住进大儿子的家里,打的旗号就是帮忙带孩子,前后也就接了5个月。最后是林夕紧赶慢赶,穿着高跟鞋跑去幼儿园。整个幼儿园,就剩打更的老头,带着自己那4岁儿子,孩子孤零零的,可怜巴巴地等着妈妈接呢。
林夕咽下眼泪,只好带孩子在外面随便对付一口。那时候,可不是后来满大街都是吃饭的地。然后打长途电话和丈夫一顿吵,再不用老太太接孩子,夫妻之间划下第二刀。
林夕想到自己穿到红楼来,难说没有夫妻离心,自己一天到晚爬网、看网文、拍砖解闷的原因。妈的,怎么就遇到这些极品了呢。原想着邢夫人多数是透明,到了红楼梦后期,贾母病重了,琏二有不给撑腰了,才有邢夫人那特意给王熙凤没脸,用孝道逼的王熙凤无转旋余地,现在怎么提前这么多?这是邢夫人成了侯府的侯夫人,拿孝道立威来了?
孝道,孝道,圣人曰上慈下孝!做长辈的没有慈爱,凭什么要晚辈孝顺,还不是你投注了心血的自家孩子。
谁养孩子都费心,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要自己孩子对自己尽孝道。没的你养大自己地里的苗,到别人家地里要秋收的。中国上千年婆媳之间战火纷纷,原因就是那些一旦做了婆婆的,就可以不讲理,可以对儿媳妇随意搓磨,然后看儿媳妇敢怒不敢言,还要毕恭毕敬地恭敬自己,变态的心理,就得到满足了。
给这种变态心理撑腰的男性文化,最后造成了n多家庭,离心离德的悲剧。
还有王善保家的,那就是一搅屎棍。但这,可是以孝道为尊的古代,万不能给邢夫人,开了这样的头。这回不借贾赦和贾琏的手,收拾她们主仆,以后可有得磨。
于是,凤姐就双手捂着肚子紧张地坐起来。
奶娘看凤姐面色变幻,就轻轻劝,“二奶奶,可气不得的,奶奶肚里还有一个呢。”
凤姐觉得肚子不舒服,坠坠地,深呼口气,喊丰儿,“去前面找你二爷,告诉你家二爷找大夫来,太太要弄死他儿子啦。”
第20章 红楼20
20
丰儿就带了一个小丫头,喊了院子里打扫的一个婆子一起往前去。这是凤姐昨天给自己院子里立的规矩,丫鬟在后面内院,必须俩俩一起走动,去前院必须带婆子同行。
前院正堂,贾赦和贾琏正商量立府的诸多琐碎事情,小厮兴儿急忙忙进来报:“二爷,后院丰儿姐姐来找二爷,叫赶紧找大夫,太太要弄死二爷您的儿子啦。”
贾琏听了,是吓得一蹦而起,急赤白脸喊着,“赶紧地,赶紧找大夫来。”跑出去二步,又回头对贾赦道:“父亲,多请二个吧。”
林之孝和吴新登一个拿帖子去请太医,一个就近去找大夫来。
贾赦看都出去了,想想,自己也跟在贾琏后面去内院,心说自己就想有点骨血延续,怎么就这么难呢。
贾琏一路往回奔,一边问丰儿,丰儿还不好意思重复,只说太太派人来了,在院子里骂,污言秽语的。那婆子可就不管那么多,絮絮叨叨给贾琏重复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的谩骂,贾赦赶的急,也听了一耳朵。
贾琏黑脸,那宝玉和凤姐本来就是姑表亲,宝玉小时,凤姐常来贾府,也带着宝玉玩的,本就极熟。后来凤姐嫁过来,表姐弟变叔嫂,更是亲上一成。要不是这二天知道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和二房极亲的呢。
贾赦和贾琏赶到院子门口,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还没停嘴,一搭一唱地在叫骂着,平儿面红耳赤在劝,“妈妈快别这么说啦,二奶奶气不得的。”
平儿立在台阶上,见贾赦和贾琏进来,赶紧就跪下去,那二个婆子见平儿跪了,还笑嘻嘻说:“平姑娘,你跪我们也没用,还是赶紧请你们奶奶……”
话没说完,一股大力踹到王善保家的后腰,直接把她踹个狗啃泥。贾琏就在她的“哎呦,疼死我了。”的叫声里冲进了屋里了。
贾琏进屋,就见凤姐歪在外间大炕上,咬着嘴唇,双手捧着肚子,一双妙目,珠泪盈盈望向他,贾琏心酸,他的凤儿从来都是飞扬跋扈的,这叫二个婆子以孝道欺负到这样,上前揽住凤姐,“凤儿,凤儿,你可还好?”凤姐不说话,一眨眼睛,眼泪滚了下来,在贾琏的心里就是滚油锅里加了了把盐,激得贾琏是心疼手抖。
大姐儿本来就被奶娘抱在怀里,一中午不得去凤姐哪,早就不高兴了。先外面的叫骂已经惊到孩子了,再见了贾琏进来,凤姐落泪,就开始大哭,“爹爹,爹爹,娘亲抱抱。”
奶娘哄大姐儿,大姐儿拼命向贾琏挣扎,凤姐就伸出手,贾琏抱过大姐儿,也不放凤姐怀里,怕大姐儿再碰着凤姐,大姐小手就摸凤姐的脸上的泪,“娘亲不哭,娘亲不哭。”自己个却哭的惊天动地的。
凤姐心里愧疚,这是吓到孩子了。遂拉着大姐儿的小手,“娘亲不哭,大姐儿也不哭,啊。”
大姐儿抽抽噎噎,终慢慢止住哭声,琏二才把大姐儿放炕上,挨着凤姐坐着。揽着母女二人,听院子里的动静。
院子里王善保家的被踹到,趴在地上见贾琏进去,心里还不怎么怕,贾琏再怎么气,她也是太太的人,能把她怎么样。及至身边的费婆子跪倒,听费婆子说:“给老爷请安。”这才是三九天一桶冷水劈头泼下,知道被贾赦抓了现行。也不敢再哎呦,勉强爬起来跪好,“给老爷请安。”
院子里跪了一地,“给老爷请安。”
贾赦心里那个气啊,想贾敬的孙子早娶媳妇了,贾政的孙子都上族学读书了,自己还没有见着个孙子影儿呢,亲娘就伙着弟媳妇下绊子。好容易那傻儿媳妇开窍了,想到子嗣重要,自己拼得撕破脸,祖宗、亲娘都不要了地搬出来,那邢氏还指使陪嫁婆子这样闹,这是要绝了他贾赦啊。
吴新登带着大夫来的快,贾赦摆手,平儿就起来带大夫进堂屋,向屋里道:“二爷,奶奶,大夫来了。”
贾琏就扶凤姐躺好,放下炕帘子,示意奶娘去请大夫进来。那大夫四十出头,走的头上已经冒汗,提着药箱子进来,躬身施礼。贾琏回礼,说:“麻烦您看看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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