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里,许温雅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从许明明进门开始就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直到许明明上楼,她才缩回自己房间,半阖上了房门。
许明明走的急,东西都被她丢在了楼下,明兰从厨房出来,看到客厅小山似的一堆衣服鞋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方姨道:“先把这些收起来,等下送到明明房间里去。”
方姨点头应是。
二楼的许温雅听到她们的对话,悄悄从房里探出身来,在看到那堆东西后,她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平。
今天一早她被丢在外面,顶着大太阳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才遇上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才到了学校。下午放学后她本来想给司机打电话去接自己,结果收到的回复却是许明明出门逛街去了,需要用车,请她自己坐车回去。
想起下午回来时门卫看她的表情,许温雅就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别人都是坐着豪车进出,有司机有管家,凭什么她要可怜巴巴的乘出租车。
想起许明明手里的视频,许温雅深吸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许明明哼着小曲儿,发自内心的觉得高兴。
看的时候,可以说原主的母亲明兰是她最喜欢的角色了,虽然前期眼比较瞎,但是在看清丈夫的真面目后,能够毫不犹豫的提出离婚,不颓废不自艾,和前夫正面硬刚,可以说很有大姐头气场了。
所以在穿进来之后,许明明一直想知道她的这位母亲究竟是怎么一个人间宝藏,然而明兰前几天出国参加好友婚礼,直到今天才回来。
而通过刚才的短暂接触,许明明发现她确实是很喜欢明兰,甚至一点儿都不排斥她作为自己母亲的身份。
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缘纽带把,许明明如是想。
熬了一下午的海鲜汤鲜香嫩滑,多余的油都被明兰细心撇了出去,到口的汤只剩下恰到好处的鲜香,深深地刺激着味蕾。
许明明一口气喝了半碗,明兰满足的看着许明明,抬头对方姨道:“对了,温雅呢?怎么没见她下来。”
许明明喝汤的动作一顿,方姨解释道:“堂小姐下午回来就说自己不舒服,进了自己房间后就一直没出来。”
明兰担忧的皱了皱眉,“不舒服?是不是今天入学遇上了麻烦,有没有请医生过来?”
方姨摇头,“堂小姐说不用了,她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怎么行。”明兰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许明明捧着碗,见人已经抬脚上了楼梯,她抽了张纸巾擦擦嘴,也跟在后面上去了。
二楼客房里,许温雅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窗帘拉着,灯也没开,昏暗环境的衬托下,那张天真清纯的脸愈发楚楚可怜。
“温雅?”
明兰推开门,脚步轻轻地走了进去,“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婶婶。”见到来人,许温雅撑着身体要坐起身。
明兰连忙摁住她的肩膀,“没事,不舒服就躺着。”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明兰担忧道:“听方姨说你不舒服,怎么了?刚才我在厨房,怎么没见你回来?”
许温雅细声细气道:“见婶婶在做饭,我不好意思去打扰。”
明兰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是不是入学遇到麻烦了?告诉婶婶,婶婶帮你想办法。”
许温雅抿了抿唇,目光从站在门口的许明明身上扫过,触及许明明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背后一凉,连忙收回目光,低眉垂首道:“没,没遇上麻烦。”
“妈,你不知道,堂妹现在的脾气可真是太犟了。”
许温雅话音刚落,半倚在门口的许明明就笑着接过了话头,听见她开口,许温雅顿时觉得自己眼皮直跳。
果不其然,许明明抬脚走进来,站在许温雅的床边,甚至贴心的弯腰为她掖了掖被子,“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堂妹说什么都不愿意坐家里的车,说是自己是去上学的,不是去出风头,非要自己下去坐车,我和陈叔劝了半天,堂妹就是不听,还差点儿跟我们翻脸。”
许温雅:“……”
她惊愕的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许明明面不改色的现场直编,“我和陈叔都吓了一跳,也不敢说什么,就自己先走了。”
“要我说啊,这上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许明明笑吟吟的,说出的话却让许温雅如坠冰窖,“堂妹这么一天天走下去也不是事儿,不如就在学校的宿舍住下,既不远,也符合堂妹不想出风头要好好学习的心思。”
说完,许明明居高临下的瞧着已经变了脸色的许温雅,“堂妹,你说是不是?”
鸠占鹊巢是吗?行啊,那就看你住的住的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
大家可以猜猜这次男主什么时候出来(是明姐拎不动刀了还是作者飘了?男主?能吃吗?)
第6章 chapter6
许温雅当晚就受了风寒,家庭医生来了两趟,交代多喝热水。
许明明上去瞧了一眼,许温雅半躺在床上,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放在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个女人踩在脚下,让她跪地求饶,让她不得好死。
许温雅心里恨不得把许明明生吞活剥,面上却还是那副善良单纯的嘴脸,“婶婶,不怪堂姐的,我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公交车,堂姐她——”
顿了顿,许温雅朝门口看过来一眼,又受惊似得连忙挪开,“堂姐她可能也没想到。”
许明明挑了挑眉,那天的掀被子事件后,她就当一报还一报,可她没想到自己什么都不做,许温雅自己贱嗖嗖的凑上来恶心人。
要知道,在后来的剧情走向中,就因为许温雅所谓的比头发丝都要纤细且不明所以的自尊心,许明明要顶着恶毒女配的名头被男主虐,被男配虐,就连一个路人甲也得来踩两脚。最后还因为许温雅的教唆,要嫁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她得是圣母玛利亚转世才会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跟许温雅搞好关系。这么个人间祸害,她没有捋捋袖子直接把人摁死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跳?!
“我哪敢说话啊。”许明明倚在门口,半是调侃的开口,“话说的稍稍重一点儿,堂妹就要掉眼泪,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堂妹哭了,我爸回头还得训我。”
许温雅见这人又要和自己相互甩锅,连忙道:“怎么会,叔叔最疼堂姐了。”
“呵。”许明明抬脚走了进去,在床边站定,弯腰,抬手掐住了她的脸颊,“我爸疼我是自然的,只是堂妹来即是客,我这个做主家的没照顾好客人,我爸训我两句也难免。”
来即是客。
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尖刀插进了许温雅的心脏,从小到大,许明明是衔着金汤匙的大小姐,甚至什么后不需要做,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而她却要自己拼命往上爬。
许明明掐脸的动作就像姐妹之间开的小玩笑,可只有许温雅才知道许明明用的手劲有多大,她想大声尖叫,可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了她的后背,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许明明松开手,凉凉道:“之前堂妹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居然连附近的情况都不清楚吗?”
许温雅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我忘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许明明垂下眼,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可再仔细看几眼,却又觉得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瞧着你。
“忘了也不打紧,以后住在学校就方便多了。”
她可没忘了要让许温雅搬出去的事情,本来许明明以为只要自己不跟男主扯上关系就行,如今一看,这丫头片子是铁了心的要恶心她,要是把她还留在家里,以后的一天天的勾心斗角,好好地豪门生活硬生生成了宅斗,这谁受得了啊。
“对了,过几天就要新生露营,堂妹要是这么一直病着,错过了可怎么办。”许明明忧心忡忡道:“这个活动关系到以后的学业评定,还是挺重要的。”
明兰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小九九,闻言眉头微皱,“这么严重啊。”
许明明识大体的给自己揽了个活儿,“嗯,妈,我这就去联系赵医生,请他帮忙开些药,让堂妹赶紧好起来。”
从房间里出来,许明明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想简单干脆一点,连行李带人丢出去完事儿,回头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是明兰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可许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不然许温雅也不会住进来这么久了。
这其中的阻力,一方面是明兰的温柔善良,另一方面是便宜爹许德成。
说不定她前脚把人踢出去,后脚便宜爹就直接给人买套房子,不用寄人篱下,连过户都省了。
许明明自认没有替别人做嫁衣的良好品德,犯不着搭上一套房子。
拿手机查了些东西,许明明给赵医生打了个电话,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赵医生发了张药单过来,许明明打印出来,交给方姨道:“方姨,把这些药抓几副回来,赶紧熬上。”
从许明明坐在客厅打电话开始,方姨就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向不喜欢堂小姐的大小姐居然会专门打电话给医生询问病情,甚至殷殷切切的请医生开药,让堂小姐赶紧好起来。
掐了自己一把确实是痛的,方姨不由得开始怀疑谁才是生病那个。
看着手里的药单,黄连、苦参、鱼腥草、金银花、苦地丁……都是清热解毒的中药,方姨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小姐还真是为堂小姐的身体考虑,而不是做表面文章。
许明明把药单交给方姨后就出了门,她前几天借的摄像机,是时候还回去了。
华灯初上,许明明推开包房门,扑面而来的音乐声震的她脑袋发蒙。房间里十来个年轻男女,有的聚在一起打牌,有的死抓着麦克风不肯撒手,还有借酒浇愁的,估摸着又是刚刚分手。
有人眼尖,瞧见了推门进来的许明明,招呼了一声,原本吵闹的包房顿时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的场面还是颇为壮观的。
许明明还没说话,蓝玉就过来先一步揽着她的肩膀往沙发上带了。
“来来来,给咱们迷途知返的大小姐让个座儿。”
许明明哭笑不得的在沙发上坐下,也没含糊,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扬声道:“诸位,之前是我不识好歹,给大家道个歉。”
蓝玉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她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其他人或吹口哨,或鼓掌叫好,原本已经停了的音乐再度响起,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蓝玉拿走许明明手里的杯子,无奈道:“大小姐哎,你道歉就道歉,喝什么酒啊,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得,今天你也别回去了,住我家去。”
一杯酒下肚许明明就意识到不对,她还当自己是以前那副壳子,着实没想到原主居然是个一杯倒。
揉了揉眉心,许明明把自己挑了一下午的礼物递给蓝玉,“没怎么挑,你又不喜欢珠宝首饰,就随便买了双鞋。”
“这可不行,一年就敲你这么一次,要是不好好给我挑礼物,回头得找你补。”
两个人是从小到大的关系,哪怕是现在,也还会时不时的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蓝玉拆了包装,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惊呼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许明明,“我的天,我正想托人帮我买,没想到咱们俩这么心有灵犀。”
许明明送的是一双限量版球鞋,国内还没有发售,许明明是托了在国外的朋友抢购,一拿到货就寄回国内,紧赶慢赶,终于在今天下午才接到快递,没误了聚会。
许明明笑道:“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不爱红妆爱球鞋。”
今天这场聚会是蓝玉生日,本来没有邀请许明明,因为就在几个月前,因为温平律的事情,许明明跟其他的那些人不欢而散,蓝玉实在怕这位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抓起酒瓶人跟人打起来。
结果许明明突然就开了窍,蓝玉觉得这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就把人又叫来了。
许明明环视了一圈屋内,通过原主的记忆把这些人的脸和名字一一对应上,有几个在原中出过镜的,许明明格外注意。
酒劲上来的很快,许明明靠在沙发上,抱了个靠枕和蓝玉小声说话。
蓝玉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一张脸,担忧道:“没事?明天迎新晚会你还要钢琴独奏,要不要先回去?”
许明明摇头,“算了,我都几个月没和你们一起聚过了,咱们这群人你也知道。”
他们这群被外人称作纨绔子弟的年轻人,接受外人羡慕也不屑的目光,父辈乃至上面几代人的努力换来他们今日声色犬马的生活,富二代的名号罩在他们头上,不是光环,而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在场的这些人,固然有像她和蓝玉一样的挚友,但也有彼此间的利益结合。
以许明明的家世,本来她在这个群体里最受欢迎,然而就是几个月前那一闹,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带上了些许审视。
家世固然重要,但身为继承人的能力也是至关重要的。许明明是家中独女,现在看是不会有什么兄弟姐妹争权夺利的戏份,可她要是连最基本的人际维系都做不好,那这个继承人可以说没什么用了。
许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中原主脱离了这个群体,以至于在后来失势后,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所以这时候,她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为以后打下基础。
脑子里越来越晕,许明明捏着眉心缓了好一会儿,四周吵闹的音乐声震的她太阳穴直跳,正好有人拉寿星去合唱,许明明趁着暂时没人注意自己,拎着包悄悄出门透气。
脸上还带着妆,清水洗脸不太现实,许明明靠在窗户边,九月的天气,晚上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许明明喘了口气,伏在窗台上往下看。
脑子里有些混沌,当那个意识出现的时候,许明明还没发觉出了什么事,直到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因为醉酒而格外敏感的感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许明明一愣,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得干扰男女主之间的感情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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