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幽深若潭水,一点一点地绽出笑的涟漪:“不愧是朕的皇后。朕已想好,给博尔济吉特氏厄音珠嫔位,与霍硕特氏位分相同,便封为豫嫔。皇后看看还有什么宫殿可以安置?”
如懿旋即回过神来,笑容如常平和:“封嫔也就罢了,只是如今没有空闲的宫室,只晋嫔和庆嫔单独住着景阳宫和延禧宫,皇上以为……”
皇帝摆一摆手,很快打断了如懿话语的尾音:“便让晋嫔搬去庆嫔宫里吧,让豫嫔为景阳宫主位。”
如懿心中冷冷一笑,安心等着看好戏,只觉得这日子都有奔头了。
第三十六章 周玄凌事件始末(没看过女主上一篇的请进)
鉴于大部分读者没看明白本文女主和时不时出现的周玄凌同志的关系,特别更一篇不是番外的番外来解释一下周玄凌事件始末。
女主原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富家小姐,父母是家族联姻,母亲跟叔叔有私情,父亲也有一个私生女。后来父母感情破裂,婚姻岌岌可危。女主被私生女陷害挪用公款,父亲就想要把家产留给私生女,而与女主相恋多年的渣男为了钱就抛弃了女主跟私生女订婚,还跟私生女开车撞死了女主。
有没有发现跟甄嬛传小说里皇帝玄凌的经历很像而且很狗血?因为我就是按照玄凌的经历来写的啊。
女主死后,灵魂穿越到了甄嬛传的小说里,成为了入宫选秀前一天的甄嬛,于是励志要母仪天下谋夺权势,这就是我的上一篇小说《甄嬛传之柔桡嬛嬛》。
在甄嬛传世界的女主一直是个狠心绝情无比冷静的女人,很坏,会利用身边的所有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这个世界里,她一点点得到了皇帝玄凌的爱,让玄凌误会纯元皇后对前未婚夫念念不忘,斗掉了所有对手并且与沈眉庄合谋杀死了太后,最终成为了皇后,她的儿子做了太子。成为皇后的三年后,她给玄凌下药让他缠绵病榻。
女主认为,自己和玄凌很相像,但她并不爱玄凌。她很讨厌玄清,也是因为玄清做了很多让人恶心的事。在与玄凌相处的十多年里,女主也曾经有过一瞬的信念松动,但最终都坚守了本心——也就是搞死玄凌当太后。
在玄凌死之前的那天,女主身边的太医给了女主一个解药,让玄凌吃下去就能再活十来年,女主犹豫了一段时间。当时玄清在宫中侍疾,就是那种皇帝不行了都会让几位王爷进宫嘛。玄清就为了跟女主之间的仇恨(为什么恨女主不重要)包围了女主的宫殿,要女主拿出假圣旨同意他做摄政王。女主拖到了太子带兵解围,可是等她带着解药去给玄凌的时候,玄凌已经死了。
然后女主当了太后,她的儿子当皇帝。女主用了五十年怀念玄凌,然后在过完八十三岁的生日后死了,死前她看见了玄凌,关于前半生对玄凌的回忆也都回忆完了。
我是用这样一个比喻来解释女主对玄凌的感情:你吃小龙虾吃了三十年,突然有一天小龙虾被你吃灭绝了,以后就算别人给你再多皮皮虾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怀念小龙虾的味道,因为那过去的三十年你身上都是小龙虾的味道,你想起那三十年的每一件事身边都可能放着小龙虾。
总而言之,女主毕竟杀了周玄凌亲妈,不可能再去爱周玄凌,但周玄凌爱她,尽管这种爱没有当年对纯元皇后强烈,但后来因为女主的设计周玄凌对纯元只有恨了,而且周玄凌是对女主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
接着说,女主从甄嬛传小说的世界里死了,又穿越到了如懿传的小说里,成为了即将嫁给弘历的青樱。大家都知道甄嬛传的小说和电视剧背景不同,但是主要人物差不多,而如懿传的小说是根据甄嬛传的电视剧延续的。所以导致女主穿越成青樱后,见到了跟前世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太后,但是前世女主身边的人比如沈眉庄都有很好的结局,而现在的太后钮钴禄·甄嬛的经历是跟甄嬛传电视剧一样的,本文也是默认太后喜欢十七爷允礼的,当然这也不重要。
女主穿越以后遇见弘历,因为前世的经历,并没有喜欢上弘历。而且人就怕对比,前世周玄凌对她多好,就衬托出乾隆有多么大猪蹄子,所以在《甄嬛传之柔桡嬛嬛》也就是写女主前世的那篇小说里,称呼皇帝都是写玄凌,而本文一直都是写的皇帝而非弘历。
这就是差别。
所以本文的某一章,女主睡迷糊了叫了一声“四郎”被乾隆听见,以为是叫他的,幸好他和周玄凌一样都排第四……
如果说女主前世对玄凌还有那么一点儿感情,那在本文里她对乾隆真是一点情爱也没有。所以很多人会觉得,这个女主没有小说里或者电视剧里的如懿那样鲜活,有血有肉,觉得女主太坏了。但是我不得不说,本文的女主真的很坏,是很纯粹的坏,比上一篇还坏。
本文女主有限的温情,给了海兰意欢等人了。有人可能觉得女主对魏嬿婉太姑息怕玩儿脱了,其实这已经是女主上辈子玩儿剩下的了。本文里,女主的敌人从来不是金玉妍魏嬿婉之流,而是薄情寡义的爱新觉罗·真·大猪蹄子·弘历。
最后加一句,不喜勿入。
第三十七章 香见恨惋
如懿传之柔芳懿懿(三十六)
春日迟迟之时,新入宫的恂嫔霍硕特·蓝曦和豫嫔博尔济吉特·厄音珠已如红花白蔷,平分了这一春的胜景韶光。
但恂嫔终究是心有所属,纵然为了部族入宫,对皇帝也还是淡淡的。相反,豫嫔虽然年纪不轻,但既有着蒙古女子奔放丰硕的健美,也有着痴痴切切地缠着皇帝的娇痴,恨不能日日欢愉相伴,不舍皇帝左右。时间一长,凤鸾春恩车在永和宫门前停留的次数,就远不如景阳宫那么多了。
出身博尔济吉特后族的豫嫔,便因着皇帝的宠爱而很快骄横且目空一切,宛若昔年的金玉妍。
但再宠爱,也架不住豫嫔是三十岁已经初老的女子了。皇帝喜欢她,无非是为着她待字闺中多年,生了个妇人的体貌,稚童的脑子。时间一长,这股新鲜劲儿也就过去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也颇蹊跷。
皇帝人到中年,自然比不得年轻时候,虽然照常临幸嫔妃,侍寝如轮转,但到底日渐稀落了下来。而这其中,已经盛宠数月的豫嫔,亦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了下来。皇帝接她去养心殿的日子越来越少,有时候半个月都不看她一回。
这一日午后,如懿和海兰在暖阁里闲谈,斜阳依依,照出一室静谧。外头的辛夷花开得正盛,深紫色的花蕾如一朵朵火焰燃烧一般,恣肆地张扬着短暂的美丽。那真是花期短暂的美好,艳阳滋暖,它便当春发生,可若一夕风雨,便会零落黄损,委地尘泥。
海兰望着窗外海棠树下吟诵篇章的永珑与永瑄,含笑道:“自从永琪成婚,我也不能时常见他,只是他的福晋常常进宫请安。所以寻常见着永珑和永瑄,便觉得是见到了永琪年少时那般。”
如懿一笑置之:“大家都是亲兄弟么,自然是相像的。永琪自小学问好,许多文章一读即能背诵,永珑也能过目成诵,可永瑄大多要八九遍才会。若是长,十来遍也有。”
海兰闻之,忙安慰道:“永瑄这么小年纪,也算很难得了。我倒发愁永琪成日跟着他四哥东跑西跑,虽封了荣贝勒,府中却只有一个福晋不说,膝下也还空空。”她惋惜地掰着指头数,“熙郡王家的绵恒都四岁了,上个月又有了个小格格;璟嬆也是,嫁出去才两年多,就生了个小公子。纯贵妃就更不用说了,早早就当了祖母,她的和嘉公主后年也要出嫁,定的是大学士傅恒家的公子福隆安,当外祖母也是早晚的事。”
如懿拍拍她的手,又反过来安慰她道:“永琪还年轻,不急于一时。前年永瑾的福晋完颜氏怀了个小阿哥,三四个月了没保住,我也心疼得紧,怕她伤了身子难再生养,谁知精心调养了两年,不还是平平安安又生了小格格?我也就放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当额娘的,成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有什么用?”
正说话间,容珮忽然进来回报:“昨儿凤鸾春恩车去接了豫嫔,可没过多久就原样儿送了出来,听说皇上生了大气。方才不知为何又传出旨意来,降豫嫔为豫贵人,挪去圆明园住着,再叫恪嫔娘娘为承乾宫主位。”
如懿抬起头,正对上海兰狐疑的双眸,海兰失笑:“难不成是豫嫔,不,是豫贵人伺候得不好?不过这些日子确实听舒妃说过,皇上翻博尔济吉特氏牌子的次数少了,反而宿在颖妃、炩妃、恪嫔和几个贵人处多些。”
“知道了,你吩咐下去,不许人乱嚼舌头,跟着豫贵人去的宫人也要仔细挑选,别叫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让蒙古的塞桑王爷那边儿知道就不好了。”如懿吩咐着,转头看海兰一头雾水,便怡然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便问吧。”
“这是怎么回事?”海兰有些糊涂,不解地问:“臣妾是猜想过博尔济吉特氏的恩宠不会持久,可总不至于这么快?而且……皇上再厌恶她,也不会翻了她的牌子,又这么快……”
如懿看着窗外百花争艳,色色芳菲,不负韶光,怡然而开,婉声解惑:“博尔济吉特氏念着先祖不知出了多少位皇后,嚣张放肆也不是一两日了。可咱们都知道,皇上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过后也就忘了。她为了更进一步,想了个极好的法子。”
说到这里,她凑近海兰耳畔,轻轻耳语数句,海兰听罢满面涨得虾子红,难以置信:“她……她竟敢如此?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姐姐将计就计,也算是让她自食恶果,失宠也罢了,连人都送去了圆明园,这辈子就算毁了。”
如懿蕴起一抹笑色,清恰如天际杏花淡淡的柔粉:“下药的是博尔济吉特氏自己的远方亲戚,经手的是她的陪嫁侍女,就算查了出来,也是她自己没有算好药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然,她已经去了圆明园,有齐鲁和江与彬调理着,皇上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海兰静静道:“姐姐何须担心呢?这种事情传出去,实在有损皇上圣誉,皇上是不会彻查的。”
豫贵人的骤然失宠和被贬,固然引起揣测纷纭。但,谁肯去追究真相,也无从得知真相。流言永远比真相更花样迭出,荒唐下作,从这个人的舌头流到那个人的舌头,永远得着不确定的乐趣,添油加醋,热辣香艳。
圆明园住着无数伺候过皇帝但不受宠的官女子、太妃等,时不时就会有悲绝的哭声响起,不惟豫贵人一人。那些哀伤几欲冲破红墙,却被牢牢困住,永远入不了紫禁城的耳朵。
没了豫贵人,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没有新人进宫,也没有阿哥公主降生。六宫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乾隆二十五年的春天。彼时,海兰已经盼到了永琪的第一个儿子绵慎,含饴弄孙不亦乐乎;纯贵妃的永瑢封了质贝勒出宫建府,还娶了参将富谦之女富察氏为福晋;意欢的璟娢嫁给了一等侍卫、额尔克巴图鲁多拉尔·海兰察为妻,正怀着身孕;魏嬿婉的身孕却是刚查出来,已过了头三个月;十二岁的永珑则正式开始跟着兄长们学习政务,偶尔还可以参详天山寒部的战事。
寒部,是在如懿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头一次引起心头略微的迟疑的词汇。随着寒部的节节败退,如懿的思绪也越发纷乱,直到兆惠上了折子禀报皇帝,说要将寒部首领寒阿提之女带回京中让皇帝处置。
而皇帝,听闻之后亦不过一哂:“区区女子而已。也值得这般郑重!荒谬!”
如懿看见李玉来传话,说皇帝让她预备一场庆功宴的时候,是三月刚过,天气中有隐隐躁动的春意荡漾。按着节令的二十四番花信,如懿在翊坤宫的长廊下,掰着指头守过惊蛰,一候桃花,二候棣棠,三候蔷薇。海兰傍在她身边,笑语盈盈数着春光花事,再便是春分,一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兰。
那一日不知为何,翊坤宫里的海棠也好,梨花也好,都是恹恹的,开得没什么精神。如懿便笑,这眼见着是天山上最美的一株雪莲要到了,百花都羞于争艳。
所谓的庆功宴,和每一次宫廷欢宴并无差别。歌依旧那么情绵绵,舞依旧那么意缠缠。每一个日子都是金色的尘埃,飞舞在阳光下,将灰暗染成耀目的金绚,空洞而忙乱。日复一日,便也习惯了这种一成不变,就像抚摸着长长的红色高墙,一路摸索,稍有停顿之后,还是这样无止境的红色的压抑。
是意气风发的兆惠,打破了殿中欢饮的滞闷。自然,他是有这个资格的。作为平定寒部的功臣,他轻言几句天山战事的成功平定,便来到正题,要将从寒部得到的一件至宝献与皇帝。
在此之前,兆惠将寒歧的未婚妻带回京中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宫中嫔妃恪守礼数,对于这个献给皇帝的已聘之女并无多大好感。此刻的她们,显然并不知道寒氏的美貌和盛宠,将在未来的十余年间让六宫何等绝望。
魏嬿婉嘲讽着,意欢不屑着,颖妃轻视着,连一向安分守己的纯贵妃都附和着,只有如懿轻嗅着鼻尖隐隐的沙枣花香气,对着皇帝和颜悦色:“兆惠将军这般大张其事地将人带回来,必定不是寻常女子。便是为着安抚寒部子民,皇上见一见也无妨。”
话落那一刻,一道灼灼日光横绝殿内,而寒香见,就自那目眩神迷的光影里静静走出,旁若无人。她雪色的裙抉翩然如烟,像一株雪莲,清澈纯然,绽放在冰雪山巅。那种眩目夺神的风仪,美得惊心动魄。
当年意欢进宫,六宫失色,尚且有一个金玉妍可以相争。而如今,她清晰无误地听到整个紫禁城发出了一丝沉重的叹息。她再明白不过,那是所有后宫女子的自知之明和对未卜前程的哀叹。
一朝惊鸿翩然落,寒影皎皎香见欢。魏嬿婉绝望了,意欢惊愕了,颖妃失神了,纯贵妃近乎失态,海兰似乎有所准备,望着如懿的眼神无比悲伤,那是对于如懿未来的忧心忡忡。此刻她们总算明白了寒香见的美丽,却来不及了。
皇帝亦是如此。
瞠目结舌,是他唯一的神态。唯有喉结的鼓动,暗示着他狂热而绝对的欲/望。
兆惠是如何得意洋洋地介绍,太后是如何不安地念佛,后宫妃嫔是如何地自惭形秽,显然都未入了皇帝的耳。
而如懿的目光极淡泊,是波澜不兴的古井,平静地映出寒香见的绝世姿容。她轻挥着手中一柄象牙镂花苏绣扇,牵动明黄色流苏徐徐摇曳,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她赤红色刻丝牡丹双蝶的袖口:“难为了兆惠将军将寒氏护送过来。本来寒部台吉之女若能入宫为妃是最好,但兆惠将军说寒氏已有婚约,那便是未亡人之身了,入宫是否妥当,还是皇上与太后做主吧。”
众人听了言语机锋,纷纷看向皇帝与太后。皇帝刚想说什么,便看太后数着手中拇指大的十八子粉翠碧玺念珠,沉声道:“哀家记得,昔年皇帝的堂兄,怡贤亲王的嫡长子弘暾贝勒与富察氏有婚约,但贝勒未婚而卒。富察氏闻之大恸,截发诣王邸请持服,后终得先帝下旨为贝勒福晋,过门守节,以彰节女之厚报。”
拿先帝的话来压人,兆惠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皇帝仍然痴痴地望着寒香见,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太后说了什么,喃喃道:“兆惠说,你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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