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樱今天迟到了。对了,说到樱……)
皋月放眼环顾,一眼便瞧见慎二正朝桌子底下钻去,脸面伏低到与地板齐平,只露出了香蕉船一样高高翘起的屁股。
“……”
她无声抬起手来,一把拧住某个高举切肉刀的男生手腕,顺势将他整个人悬空提起,原地旋转一周半之后远远地抛了出去。
没时间思考缘由了,皋月想。
当务之急,她得先穿越这片战场,把那个辣眼睛的香蕉船拎出去再说。
虽然她觉得慎二早已无可救药,但樱不知是出于亲情还是人道主义,始终央求皋月和凛“不要对哥哥太过严苛”……毕竟他连个大新闻都搞不了,只是根人畜无害的废柴。
(嗯,废柴这点我倒是不否认。)
就这样,皋月一面叹息着樱的天真懦弱,一面以慎二为目标,左冲右突撞散了混战的人群。
最终,就演变为这样——
她不得不一边庇护着间桐慎二,一边从刀山剑树之中突围的艰难情形。
“间桐君,以防万一我问一句。”
维持着滴水不漏的警戒架势,皋月朝慎二投去一瞥,以淡泊的口吻提出疑问。
“这些,该不会全都是你得罪过的人吧?”
“没那可能吧?!!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啊!!!”
慎二发出凄厉的高呼。“搞什么,搞什么啊这些家伙……趁着我还没有召唤出Servant,就在这里为所欲为!开什么玩笑,我可是间桐家的继承人,怎么会败在这种低劣——咿呀呀呀啊啊啊啊!!!”
仿佛要回应慎二虚张声势的挑衅一般,又一道寒光照他面门刺来。但对方很快便被皋月扣住肩膀,刀尖也停留在了慎二鼻梁的一寸之前。
“毫无线索吗。那么,就只能直接向对方询问了。”
皋月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同时翻转手腕,将那人拖近并且冲他胸口补上了一记飞膝。
“——你好。”
面对弯下腰干咳不止的青年,皋月一手揪住他刘海,从上方投以电话客服般职业化、无机质的平坦声线。
“我想知道这次袭击的幕后黑手。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吗?”
“喂、喂,深町。”
慎二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我说啊,你这样问会有结果吗……”
“我充分注意了措辞礼貌,没有问题。理论上不会引发抵触情绪。”
“谁问你这个啊!我是说,这些家伙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大厅,怎么可能轻易吐露出幕后主使?比起追根究底,还是尽快从这里脱身为好吧!”
“原来如此。”
皋月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间桐君,原来你不是完全的智障啊。也对,既然‘询问’不出来——”
“对吧?所以现在就离开这鬼地方……”
“——只要‘拷问’就好了。总之,先来掰断他三根手指看看。”
“你是鬼吗?!!”
“…………”
“…………”
“………………哈哈。”
正僵持间,忽然有阵沙哑空洞的笑声响起,顿时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青年浑身颤抖,目光已完全丧失焦距,充血圆睁的眼球仿佛要将眼眶撑裂一般。皋月稍一摇晃,他就像台古旧破损的录音机一样,从喉头泄漏出断断续续的干笑声。
“哈哈,母亲……我做到了,母亲,今天也尽全力「爱」了好多人,「爱」了好多好多的人啊……”
在梦呓般的恍惚笑声之中,时不时还混有些许意义不明、光是听着就令人寒毛倒竖的低语。
从那一目了然的狂态来看,也许是被施加了某种操纵精神的魔术。无论如何,眼下这名青年——或者说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袭击者——都不具备与人正常沟通的能力。
(就算掰断他全身关节,大概也无法获得有效的信息吧……)
皋月这么想着,旋即干脆放弃了当场逼问的念头,准备先与外界取得联系。
当她踏入大厅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室内已经设下单向封闭的结界,虽然能够从外部进入,大厅内的参赛者却无法外出。除非花上相当的时间与魔力来破除结界,或是——
“召唤室。”
随手提着青年的脑袋撞上墙面,皋月回头凝视慎二,简短告知他唯一的生路。
“凛告诉过我,英灵召唤成功之后,另一侧的门就会打开。召唤室有极其强大的术式保护,不受一般结界影响,间桐君想要落荒而逃的话,走那里最安全不过了。”
“胡、胡说什么呢你!我这可是战略撤……”
“——麻烦让一下唔哇啊啊啊啊!!!”
再次打断慎二辩解的,是一道从天而降、惊恐程度与他不相伯仲的悲鸣,以及同时自高空坠落的中岛敦。
……坠落的中岛敦。
……的中岛敦。
……中岛敦。
“那个……为什么中岛君会从天上掉下来……”
皋月刚一提出这朴素的疑问,立刻就从眼前冲击性的现实中获得了答案。
翻飞的黑色外衣。
虽然在无风的室内使用“翻飞”这个词有些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令人联想起蝙蝠或是恶魔斗篷的漆黑外套,正以违背物理学原则的姿态翻飞而起,在空中延展、变形,化为流水一样平滑的黑色刀刃,无声割裂空间。
而中岛敦,显然就是被那黑色物体捆绑之后,再像铅球似的抛掷过来……简单来说,就是“被芥川学长揍了”。
“——深町?”
冷淡而不乏诧异的声音。由于极为熟悉,所以即使是在喧哗的人海之中也能清楚辨识。
那份诧异随即转换为愤怒——
“深町,从人虎身边离开!!”
“什么?”
对芥川话语中的急迫感到不解,皋月下意识向摔落在自己脚边的“人虎”——中岛敦望去。
仔细一看,他怀中似乎紧抱着什么类似电池的圆柱状物体……
“中岛君,你手上那是什么?看上去好像定|时炸弹一样……”
“——那就是炸弹,蠢材!”
芥川咆哮般地打断她道,“而且是经过反咒术处理的特制品!离开人虎,你想给他陪葬吗?!”
“…………啊?”
不是,等一下。
为什么教学楼里会有炸弹。
不,在此之前,为什么魔术师的学校会出现炸弹这种科学产品?这太不科学了。
不不,比这些更重要的是——
“中岛君,为什么你会抱着炸弹?”
“我,那个、我是……”
少年发青的脸孔痉挛般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勉强挤出个苦笑。
“我在门边发现这个……周围到处都是人,我又没学过防御的魔术,所以我……我,我就……”
——至少以身躯作为壁垒,覆盖在即将引爆的炸弹之上。
少年此刻也因恐惧而动摇、像是随时都会崩溃大哭的煞白面孔上,确实传达出如此单纯质朴的决意。
因此,皋月也在同一时刻下定决心。
“我明白了,中岛君是想保护在场的学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救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少女的声调依然平坦,从中感觉不到丝毫钦佩赞赏之意。
与此相对地,她以几乎能让人惨叫出声的热忱劲道,一把拉起了少年纤细的手腕。
“那么,我也会保护中岛君。”
“什、什————唔喔喔喔喔喔喔?!!”
下一个瞬间,敦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不,不仅是“感觉”,他千真万确是被皋月拉扯得双脚离地,像只风筝一样放飞在她身后——
“唔喔喔喔要死要死深深深町同学我要死了…………噗哇!!”
再次回归大地之际,敦发觉自己已置身于某个陌生而昏暗的房间。在他与皋月面前,祭坛、魔导书、魔术道具等等一应俱全,繁复的圆形魔法阵正闪烁着微光。
“深町同学……莫非,这里就是那个,召唤室……”
皋月缄口不答。
为了在这种间不容发的情势下召唤英灵,她必须最大限度地集中精力。
(放轻松,放轻松……对了,只要像练习时那样咏唱咒文……)
紧握腰间数珠丸的刀鞘,皋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清朗的嗓音高声吟诵——
“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之命运寄予汝剑如遵从圣杯的归宿遵此意从此理者回应吧于此立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之人吾乃施行世间一切恶之人缠绕汝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止之轮而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好快?!深町同学你念得也太快了——!!”
不受敦吐槽干扰,召唤阵应和着皋月不带标点的咏唱泛起光芒。与此同时门扉也缓缓开启,皋月抓住这一间隙,劈手从敦怀中夺过了时间所剩无几的炸弹,朝向门外空荡荡的楼道上一直线投掷出去。
——接下来,就是凛在室外目睹的爆炸景象了。
“…………呼。”
烟尘弥漫之中,皋月笔直地站立不动,敦则是向后一仰,如释重负地跌坐在地上。
在少女身后,大气呼啸翻滚,席卷起一阵阵漩涡般庞大的魔力洪流。
自那洪流中央,传来了不同于人类的“某种存在”的气息,以及带有奇妙吸引力,好似直接于她胸中回响的沉稳男声。
“Servant、Lancer,应召唤而来。”
“试问。您就是我的Master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这个文从者有星级,因为不然根本没办法说欧非啊!难道大狗弱吗?!不弱啊!大狗在我心里强无敌!!!FGO一水儿的三星强无敌!!!可TMD就是三星!!!
为什么是枪凛不是弓凛呢,1、红A四星,不够非(……)(设定里凛第五届召唤的是红A),2、FE里凛从者是大狗,我是个FE吹,3、写枪凛的比较少啊,关爱空巢大狗啊(……
PS:敦现在还没有加入侦探社不能自控虎化,但真的是个好孩子,用的是文野TV第二集 那个梗看过就懂(。
以及,不知道这章能不能看出小月的确是言峰养太宰教的种(。
第6章 我的英灵召唤肯定有问题
“Servant、Lancer,应召唤而来。”
“试问。您就是我的Master吗?”
那是——仿佛直接于皋月心中响起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那道声音之中,不仅包含了作为英灵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同时又不失清朗动听,带有某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而在她面前恭敬俯首的青年身影,也与这声音相符,拥有着足以令少女为之颠倒的俊美容貌。
轮廓如雕刻般硬朗,精悍的身材、矫健挺拔的姿态,无一处不散发出凛凛英气,彰显着他生前的勇武功勋;与此相对地,青年的五官却像是精心打磨的艺术品一样,眉眼俊秀,唇形优美,可以想见他绽放微笑时该有何等柔和。想必曾有许多女子,为了博他一笑而煞费苦心吧。
“……”
敦第一次目睹英灵召唤,为这磅礴的气势以及过于光辉夺目的身姿所压倒,只是大张着嘴怔怔呆望。
然后,在他身边。
响起了皋月一如既往——不如说,是比平时更为冷酷无情的声音。
“不,我想应该是搞错了。我不是你的Master。”
“………………”
“…………哈??”
敦猛然回神,不由地失声叫了起来,“深、深町同学,你在说什么啊?!这当然是你召唤的……”
“不,这不合理。一定是系统出了故障。”
面对震惊的敦与面露迷茫之色的英灵,皋月再次平静而坚决地予以否定:
“因为——以珍稀度相当于☆5的数珠丸作为媒介,不可能只召唤出☆3的英灵。”
“………………………………………………………………………………哈???”
“这……实在非常抱歉Master,我……”
相对于一头雾水的敦,青年则是体会到皋月话中含义,故而万分悔恨地低下了头。
他的确是英灵,生前也曾是驰骋沙场的骁勇骑士。若论身为战士的格调与矜持、临阵厮杀的纯熟技艺,他自问不落于人后,也无意在第二次生涯中遭逢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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