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素手中的面具敲了敲下巴。“比如说,那位黄金之王的真名……嗯,不过我猜你心中大致有个谱了?”
“我好歹可是大名鼎鼎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能毫不犹豫地在本王暴露真名之后依然说出那种话的家伙纵观整个人类史也没有几个了吧?眼下只是不好确定,却不算是不能确定。”
“那便显得我有些多事了。”连素垂眸轻笑。“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那我便再多一句嘴好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你对上那家伙,怕是被完完全全的克制住。”
伊斯坎达尔有些无奈:“喂喂,我好歹也是征服王?稍稍给点面子?”
“没办法,神代的英灵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连素上下抛了抛手中的面具,唇角弧度似笑非笑:“不过却又并非完全没有不能破解的道理。”
“算了吧,若他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英雄王,先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人类智慧原典,就那个金皮卡的攻击方式想必也是个相当难缠的对象,我可没有你那样精湛到堪称天下无双的武技,要让我如何破解?”
连素张了张嘴,某种奇怪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有几件宝具是需要忌惮的,最强人类兵器的化身,亦是他的好友恩奇都最后留下的东西,天之锁;还有便是那柄赋予了他不死性的骨剑,以圣杯战争的角度来说,大概就是堪比大圣杯级别的魔力熔炉吧,再加上archer职阶的特殊独立行动的能力,哪怕脱离了御主的控制他也能存在很长时间。”
“不死性!?”韦伯闻言失声叫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狂躁和焦乱:“单纯是那种攻击模式已经够让人糟糕了,而且那家伙的数值简直可怕!这么下去要怎么打呀!!!”
伊斯坎达尔咂咂嘴,一巴掌拍上了小御主瘦弱的后背,险些没把他拍得趴到地上:“安静些。”
眼前的女人还算不上是货真价实的盟友,最多是敌人的敌人,为了共同的目标交换一些情报条件而已,随随便便暴露己方的实力和底线,那是军中的大忌。
“无妨,”连素的目光扫过那一脸委屈的青年,脸上满满都是无奈的笑:“有这样的心境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情。”
“……那倒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愣了愣,随即便理解了连素的言外之意,对于他们这些人本能的小心翼翼提防着所有人,小御主韦伯·维尔维特的心态失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相当仁慈宽宏的家伙呢。”
“仁慈?不。”连素摇摇头,重新带上了面具,转身离开。
“我是暴君才对。”
她若真是仁慈的君王,便不会对这个世界毫不迟疑的伸手。
****
与此同时,冬木市郊外的国道上,一辆梅塞德斯·奔驰300SL正在以连英灵也要胆战心惊的恐怖速度一路飞驰电掣,被森林掩映的马路上,只有这一道银色的光影飞速闪过,发动机发出野兽般雄壮的咆吼,在柏油道上一掠而过,只留下一点余韵的残响。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阿尔托莉雅惊恐的看着爱丽丝菲尔神情兴奋的把这辆车开得左摇右晃,心惊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她那生疏的手法或是过于无所顾忌的表情,另外的一点便是因为那早早察觉到不对提前跑掉的扶苏公子。
少女的心中诅咒着那名逃跑的公子,这边却忽然察觉到一道杀意凌空袭来,阿尔托莉雅神情一凛立刻抢过了方向盘,一脚踩上了刹车:“——停车!”
“诶?”爱丽丝菲尔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晃,惯性前倾的幅度很大,她在车里晃了晃后才稳住身形,车前灯映出了一道诡异的人影,古老诡异的华丽长袍,修长的手脚和那张颧骨高瘦的脸颊,他凝视着面前的阿尔托莉雅,神情带着某种欢喜的满足,和一点悲痛的不安。
“……恭候多时了,圣少女啊。”
这人微微躬下身子,态度虔诚又恭敬:“吉尔·德·雷·莱斯,已经等候您太久太久了。”
爱丽丝菲尔捂住了嘴:“怎么回事,又是暴露真名?”
“哎呀,看起来我们今天还有其余的客人呢。”这诡异的男人很轻很轻的笑着,“难道这份降临现世的祝福反而成了您的诅咒,因为这些家伙才导致您遗忘了最初的理想吗?”
阿尔托莉雅沉声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圣少女。”
“啊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贞德啊……”男人惶惶的念着,那双巨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某种扭曲的执着:“你被诅咒了,被神明的哀叹所诅咒了……我不知晓那可憎的神明竟然将你折磨到如此地步!!!你遗忘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存在!我竟是想象不出这世上能有什么样的折磨能让你遗忘你最初的信仰!!!”
阿尔托莉雅隐隐有些发怒:“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圣少女,更不是什么贞德。”
“啊……啊啊……是这样吗。”
男人叹息着,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你遗忘了自己的存在吗?难怪了,这便难怪了……不然的话你为何会袖手旁观任由她与恶魔厮杀呢?”
阿尔托莉雅心中蓦地一沉:“袖手……旁观?”
“——您不会忘记的,您怎么会忘记那个人呢?怎么会忘记那样的画面呢?”吉尔·德·雷·莱斯以一种极为悲痛的语气呜咽起来。
他俯下身子,将脸埋入宽大的掌心之中,声音哀恸如同丧失了信仰的可怜教徒:“你我共同宣誓效忠的女王陛下,您曾经亲手为她加冕带上黄金玫瑰的王冠……为了您,她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拖着病体亲自站在战场上打赢了最后的决定战争,当时的女王穿着的便是那样的一身衣服,挥舞着那样的武器……难道这些您都忘了吗!?”
阿尔托莉雅浑身一颤。
“亲自戴上王冠,为她加冕称王,护持一生……还要拖着病体为之战斗……临死前还要为了那位圣女许下无数承诺以免她出事的……法兰西的荣光女王珊戴拉一世……”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冷气,平复着满心几乎快要将她烧得血液沸腾的灼灼怒火:“……我,和她长得很像?”
吉尔激动无比的抬起了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她那写满了冰冷狂怒的秀美面庞:“哦哦!贞德!贞德啊!你想起来了吗!?”
“……哈。”
阿尔托莉雅发出一声阴沉的冷笑。
“——很好,非常好。”
无论是她像那个贞德也好……还是那个贞德像她也好。
她的手指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黄金剑。
……谁都不可以夺走她唯一想要的东西,唯一一个不是作为不列颠的王,不是理想之王期待的东西,而是纯粹作为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所祈求拥有的存在。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老师应该只是她的才对。
湖中的精灵放弃了对她追逐不放的梅林,放弃了湖中仙女拥有的的永生,放弃了理想乡的阿瓦隆,专注地,认真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作为她的指引,作为她的光,在她的身边一直存在着,不离不弃。
直到湖中走出的精灵因为寿数耗尽,在卡梅洛特的城堡中、在阿尔托莉雅的面前如光般消散之前,与薇薇安相守的时光都是阿尔托莉雅在这世界上做过的最美的梦。
她要延续这精灵永存的梦,若是得以永存,那么梦也可以化作现实。
——为此,她可以不惜与泛人类史为敌。
第136章
“……大意了。”
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迦勒底终于踩上了冬木市的的土地。
可来到这片土地上的英灵除了诸葛孔明——也就是埃尔梅罗二世和本来就不算是正式英灵的玛修以外,所有人全都回到了灵基记录箱之中。
照理来说,在当地寻找灵脉确立坐标,然后将迦勒底的英灵带出来这是迦勒底的御主最常用的手段。刚刚来到冬木市的时候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没料到这一整个城市乃至于附近所有的灵脉全都被控制起来了,一开始埃尔梅罗二世还在试图寻找一些破绽,不过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正因如此,才让埃尔梅罗二世发出了之前的那一声感叹。“一开始只是以为远坂家的女儿的资质过分出众,却忘了想到没有优秀的基因想要生出那样的苗子本来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男人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起来:“看起来只能提前宣战了。”
玛修一怔:“是说要拿走结界的灵石强行夺取灵脉的力量吗?这样直接打扰人家真的没关系?”
“不是真的没关系,而是我们如果要夺取圣杯回归泛人类史的话,那么久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冬木市,也就是绕不开远坂家。”
埃尔梅罗二世纠正道:“灵脉被控制,小圣杯不知所踪,眼下唯一能做的并不是试探着先礼后兵而是保证自身的实力和御主的安全;我就直说了吧,这次圣杯战争的archer是个相当不听人说话的,正好他又是远坂家的英灵,所以……”
藤丸立香苦笑着接过话头:“无论如何,都要做好和对方开战的准备。”
“正是如此。”男人点点头,点了根香烟叼在嘴上,借着尼古丁的力量安抚着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柔白的烟雾从他嘴里慢慢吐了出去,二世用掌根揉了揉酸涩的眼眶,重新振奋了一下精神:“不过我们并不算是真的就没有任何帮手了,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下一任的远坂家继承者是我的学生,也是在她的帮助下才成功解体了这片土地的大圣杯,所以我对这里的灵脉走向还是一清二楚的。”
“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及学生的面子啊……好歹也是人家的父亲不是嘛?”
“安心安心,我如果要感到愧疚的话那也是对我那个世界的学生,这边的远坂家可是和我没什么关系,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迦勒底和御主角度的考虑。”
藤丸立香耸耸肩:“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唔,灵脉的话我们暂且不着急,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帮手提供一定量的魔力召唤迦勒底的英灵……我心里有一个人选,就是谈判起来要稍稍费些功夫就是了。”
藤丸立香问道:“是魔术师。”
“和他有些渊源。”二世的表情很复杂,“不过这不是我们眼下要说的事情,而且御主——”
“是?”少年抬起头,一脸无辜。
“我和你连通了心灵通道,所以什么诸如‘刻薄冷血的魔术师’、‘年纪轻轻发际线糟糕’、‘这家伙真的是这种年纪吗’的评价,您在心中想一想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说出来。”
“……哦。”
二世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御主不大甘愿但还是乖乖点头的样子,带着他走向了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的落脚处。
****
同一时间内,远坂家也发生了些许特殊的变化。
究其原因,仍然还是有关擅自动用令咒催动archer的事情。吉尔伽美什傲慢冷酷完全可以用目中无人来形容的性子远坂时臣一开始以为自己已经隐隐有了估计,却还是没料到对方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仅仅是一道令咒的请求而已竟然就能让那位王陷入被触犯的狂怒,拼命安抚对方情绪的远坂时臣在今天终于得以抽空松了口气,却也因此更加加重对那位传说中的珊戴拉一世向往倾慕之情。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慈悲又强硬的王啊?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国家,能够让过继在她膝下的孩子不惜倾注数百年的心血也要唤回女王回归人世的魅力。
越和这位王相处,他就越痛悔自己没能召唤到珊戴拉一世——不过这也没办法,有谁能料到玫瑰王冠这种能圣遗物居然能召唤到和她一点都联系不到一起去的乌鲁克的王呢?
远坂时臣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下意识抬头看着那个已经空掉的白水晶盒子,但是无论他看上多少次,盒子里原本放着的精美绝伦的玫瑰王冠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们一族因为他的一次过失,直接失去了传承了六百余年来最重要的家族信物。
远坂时臣的腮肉微微颤了颤,手指捏紧了嵌着红宝石的文明杖,骨节捏到发白。
——言峰璃正的通讯在这时出现了。
内容简明扼要,言峰绮礼和assassin的联手协作下,成功找到了caster的行踪。
这算是近日以来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远坂时臣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母族的关系和魔术师家族的加成,他是下意识将冬木市和这里的一切都视作自己的领土和财产的,虽说最近因为忙于圣杯战争忽略了对冬木的关注,但是有一个杀人鬼的行踪却是在这之前就开始关注的。
而言峰璃正用一种压抑着愤怒的语气对远坂时臣讲起了有关caster和他与御主的事情。
“……他们二人前往深山町旁边的城市,将正在睡梦中的儿童抓回自己的据点。一直到天亮之前总共抓了十五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比较平稳地进行着——但是其中三回被孩子的家长发觉而引起骚动,结果他们将那孩子全家都杀害了。”
远坂时臣心口一沉:“……魔术痕迹呢。”
“毫无顾忌,没有任何隐瞒的痕迹,倒不如说他们有些肆无忌惮试图借此引起旁人关注的意味在里面,圣堂教会的人已经过去处理了,不过这十五条人命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我知道了。”远坂时臣沉声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两个人,专门对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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