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间一久,他身体里的冲动就越明显。
之前他不知道这股冲动究竟是什么,如今他像是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见面前之人举止奇怪,面色诡异,陆小凤终于开了口,面如死水般地说出了一句话。
“宮九,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他本以为沙曼的身体足以令对方燃起情欲,发起受虐的瘾症,可没想到在他诛杀对方的一瞬间,对方求生的本能却占了上风。
这不能不说是他的失误,一个致命的失误。
但宮九看起来并没有恢复以往那副冷心如铁的模样。
他不但没有恢复,看上去好像症状更严重了。
叶开却没有回答,只是一松手,让那鞭子回到了陆小凤的手里。
有时候最好的回答便是动手,因为手能传达的信息往往比嘴要多得多。
陆小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心中闪过的一个念头。
只那么一瞬间,他竟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眼里的犹疑越来越深,道:“你是……”
看来他猜到了一点。
叶开眼前一亮,道:“我自然是……呃……”
他这个“叶”字还未出口,先出口的却是一阵令他都想颤抖的呻/吟声。
陆小凤的眉心一颤,面上的诡异之色愈发浓了。
叶开连忙紧紧闭上嘴,恨不能用什么东西把嘴给缝上,可不断有破碎的声音从他的喉头,从他的鼻腔内溢出,就算他想拦也拦不住,那声音又偏偏粗重得很,却又带着几分原始的情欲色彩,无时无刻不在撩动人的心弦。
叶开干脆眼睛一闭,半跪在地上,用手抵着胸口,开始抵抗起这股力量来。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已经开始不协调起来,就好像这具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像在对他发出抗争,发出哀鸣一样。
他比谁都能感觉到,另一个男人的意识正在这具身体里缓缓崛起。
一旁的沙曼终于忍不住了,道:“陆小凤,你还在等什么?”
他怎能浪费自己创下的大好良机?若此时再不出手,他便再也杀不了宮九了。
陆小凤道:“再等一等,他身上有些古怪。”
他自然也在犹豫要不要出手,若此时出手,对方必死无疑,可刚才那情况实在诡异。他若不弄个明白,只怕死也难受。
陆小凤慢慢往前靠近,叶开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浓重,重得像是一声声擂鼓,打在人的心头。
沙曼道:“陆小凤,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陆小凤没有回答,就如同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对方身上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他又走近了几步,仿佛在黑暗中摸索的野兽一般,即将触碰到一丝阳光。
然后下一瞬,就在叶开抬头的那一瞬,陆小凤忽然出了手,点了叶开的穴道。
没有人能形容他的出手有多快,即便是叶开自己也不能。
他就像是忽然脱了力一般,身体一松,便斜斜地一靠,就好像初见时在紫禁城时一样。不过他既不说话,也不眨眼,只是死死地抿着唇,遏制住即将发出的呻吟,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犹疑道:“是你吗?”
他动了动嘴唇,终于叫出了那个曾经搅动整个江湖的名字。
“叶开?”
叶开扯了扯嘴角,终于十分艰难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句话只有两个字,但对陆小凤来说却已经足够。
“是我……”
一阵狂喜从陆小凤的心头涌上,紧紧攒住了他颤抖的灵魂。
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都能变为可能。
他几乎要忘记了此时的处境,几乎要忘记了身后的沙曼,忍不住要摇晃起叶开来,可不知怎的,叶开却霍然变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与此同时,他还听见了沙曼的一声惊叫。
陆小凤猛地回过头去,却几乎被吓了一跳,因为他身后不远处就站着个黑衣跛足的青年。
可这个青年就好像是忽然从平地里冒出来的,没有一点预兆,更没发出一点声息,竟如幽魂鬼魅一般。
这世上绝没有人能够靠他如此之近还不被他发觉。
但人不可以做到的是,鬼却可以。
这个人是不是鬼陆小凤是不知道,可叶开看向他的表情就像是活见了鬼。
傅红雪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为何陆小凤和沙曼也能看到他?
陆小凤一脸惊疑地打量对方,对方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夹在他们中间的叶开倒是很想说话,可一瞥眼看到沙曼那美好的肉体,他一出口又是一阵诡异的喘/息声。这声音随即被他牢牢地压制了下去,可叶开简直要开始痛恨起这具身体,痛恨起这股子该死的冲动起来。
他可以预见,无论他附身的这个男人是谁,这都一定是个极为可怕的男人。
因为即便他的意识被叶开压制着,他仍能在方方面面影响叶开。他的欲望是如此地强大,竟似有冲破一切防线的力量。
不过只要再奋斗几分,想必叶开就能说出一些完整的长句了。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被陆小凤点了哑穴。
陆小凤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很体贴朋友的人。
若一个人连自己的朋友身处痛苦时都不肯出手,那他就妄为人友了。既然叶开想保全尊严,极力压抑那股令人难堪的声音,那他就该帮上一把。
点穴之后,对方看向他的面色倒有些青白不定,不过陆小凤知道他看似痛苦,内心却充满对朋友的感激。因为若换做是他,也会这么想的。
不过陆小凤出了这一手,他身后的那个黑衣青年便立刻警觉起来。
他脸一沉,眸一扬,冷冷道:“把你怀里的那个男人给我。”
叶开印象中的傅红雪绝不可能向人低头。
所以他只盼着陆小凤能发挥一些交友的天赋,毕竟他在这方面一向做得比谁都好。
只要好好利用他那根舌头,这世上就没有他打不开的心房。
而陆小凤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给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给你。”
随着某人身上杀意陡增,叶开的脸上似乎飘过了一抹绿幽幽的云彩。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把我吓尿了,貌似是晋江代码错误的关系_(:з」∠)_感觉被小红尘洗脑了
另外阿开开的心理阴影面积在下一章有可能会增大
第41章 同梦
叶开只觉得终他一生,再没比这更糟糕的时刻了。
即便是他发现赵公允的真相之时,他都不曾这样觉得过。
眼见着黑衣青年步步逼近,陆小凤也不堪示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又指着地上的叶开道:“你是他什么人?”
傅红雪冷冷道:“这与你无关。”
他对熟人也一向惜字如金,对陌生人就更加吝啬了。
陆小凤见从傅红雪那边套不到什么话,便看向叶开道:“你若认识他,你便眨两下眼睛。”
叶开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
陆小凤一见他的反应,便忍不住猜测道:“他是你的朋友?”
叶开还未做出反应,傅红雪便斩钉截铁道:“不是。”
这话倒不出叶开的意料,他印象中的傅红雪表面上还是顽石一块,充满着摩不平的棱角,可握在手心里却感觉到几分温意。
陆小凤立刻疑色大起道:“那你是他的敌人?”
傅红雪同样否认道:“不是。”
他把背挺得笔直,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刀,一把漆黑无比的刀。
陆小凤瞥了那怪刀一眼,面上含笑道:“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那你究竟是他什么人?”
话音一落,傅红雪苍白如雪的面孔上显出了几分冷硬之色。
“这话你为何不问他?”
陆小凤闻言哑然,只得飞快地解了叶开的穴道。
与此同时,他也发觉对方的敌意和杀气仅仅是对着自己,而不是对着叶开。
叶开如获大赦一般喘了口粗气,搭上陆小凤的肩道:“你下手未免也太快。”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埋怨的意味,但陆小凤听了之后却仿佛更开心了。
他冲着叶开眨了眨眼睛,圆圆的酒窝盈满了笑意。
“我的手一向都很快。”
叶开有些懒得理会他了,便冲着傅红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红雪瞥了一眼陆小凤和已经在穿衣的沙曼,道:“我不会在这里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个道理叶开自然也知道,但此时陆小凤却不想这么轻易地让他们走脱了。
他一把拍向叶开的背,道:“你似乎忘了说点什么了。他既不是你朋友,也不是你的仇家,那算是你什么人?”
叶开愣了一愣,随即正色道:“他是我兄弟。”
兄弟二字说来简单,做来却不易。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最初是兄弟,最后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这话一说,傅红雪的眸子也微微一闪,他的目光仿佛十分珍贵,看了叶开一眼,便迅速地瞥开,再不看第二眼了。
沙曼有些不满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小凤苦笑道:“我等会儿便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怕你根本不会信。”
叶开已经向傅红雪身边走去,这几步他走得不慢,可在他看来却仿佛走了一天一夜那么长久。他的身体在摇晃,他的嘴在喘着粗气,但他的眼睛却仿佛生了根一样定在了傅红雪的身上,这世上仿佛再没什么事能将他的目光从这个黑衣青年上移开。
陆小凤之前对叶开的话还有点半信半疑,因为这神秘青年似乎并不想承认他与叶开的关系,可如今一看,心中却已了然了大半。
叶开终于走到了傅红雪面前,定定地凝视着他,仿佛想把对方的轮廓印到心里一样。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存在给了他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体内那股莫名的冲动渐次淡了下去。
傅红雪也默默地看着他,仿佛只有叶开在的时候,他才能将注意力稍稍从自己的刀上移开。可下一瞬,叶开却身子一晃,傅红雪及时扶住了他,脚尖一点便凌空而起。
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沙曼都没能想到这个跛足青年的轻功竟是这般的好,他虽是残废,却比豹子还敏捷,比飞鸟还迅速,只一个起落他便没了影子,彻底消失在这两人面前。
吹过叶开耳边的风是冷的,冷里带着点湿气,可他靠着的胸膛却是热的,热得滚烫,热得叫人惊讶。
等到他们落地的时候,叶开才稍稍站稳,对着傅红雪道:“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接下来恐怕你要说很多话了。”
傅红雪只道:“我会长话短说。”
他的神色依旧平淡和冷静,一双眸子却亮得吓人。
叶开随即问道:“当初我在谷中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虽无法确定面前的傅红雪真是他日夜所思之人,还是一道汇聚了他思念的残影,但开口问上几句,总能知道些什么。
傅红雪淡淡道:“我带着你去附近的镇上求医。”
他知道叶开中的大概是一种西域的蛊毒,而这种毒名为入幻金鳞。
在阳光下这毒粉看似金粉一般,磨碎之后沾上水,只需碰上一点,便能透过人的皮肤侵入脉理。按他的猜度,有人早就料到他们会去采那碧水花,便提前在那花枝花叶上涂了这毒液。
然而他虽知晓此毒毒理,却不知解毒之法。即便他能解百毒,也解不了叶开身上的毒,只得求助于一江湖神医。
神医只道这蛊毒说来邪门,这解毒的古法也稀奇得很。解毒时,需用一牛皮管子将两人的血液相连,让一人之血流至另一人身上,令他也染上此毒,唯有如此血液相通,方能令两人共享一梦。
叶开默默无言了片刻,心中似有隐忧一般,待傅红雪看过来时,方才犹疑道:“也就是说,只有你自己也中了毒,才能入我的梦?”
傅红雪道:“有人会为我施针。”
言下之意就是他中的毒不会太深。
叶开淡淡道:“可即便如此,你身上还是会有余毒残留。”
毒素累积,侵入五脏,终是对人不利。
傅红雪默然无语,叶开便又问道:“可为何你总是忽然出现,却又忽然消失?”
他想上几次发生的事,总觉得这事儿透着点蹊跷。这个傅红雪的一言一行皆如何他印象中的那个黑衣青年,按理说他不该生出任何疑心,可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他心底总是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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