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不去看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黑暗,相反,她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她曾直面这世界的丑陋。若不是萨卡斯基,她不会踏出岛屿。
被忽视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
枪柄处被一抹长剑轻易挑起,杏理苍白着脸色踉跄后退,为首的贼人贾洛德打着旋将枪支掷出远处,带着伤痕的脸是邪肆的嚣张笑意。
“小姑娘可不能随便玩枪。”
他的眼神游移将她上下打量。
“你就是普基市长之女?”
风吹动浅粉色的花边裙摆,层层叠叠荡开的弧度像是花苞绽放,杏理紧张地绞着裙子一角,咬唇不答,即便面带惧色破坏了这份美好,玉软花柔的少女依旧是海上难得一见的靓丽风景。
他自顾自地说道,“一定是了,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的颜色。”
杏理出行的船被炮弹破坏的千疮百孔,处于海面摇摇晃晃,十分不稳妥;周围三艘贼船从三方包围,配备的守卫早已死在刀剑之下,空气是浓稠得散不开的腥锈味,她觉得有点反胃,可又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弱者的一面。
她死死咬着唇,去压抑那份汹涌的情绪,去压抑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唇瓣几乎要被咬出血来。
许是察觉了,贾洛德也无意在一艘即将报废的船上跟人质周旋。
“你是要主动跟我们走,还是要我动用强硬的手段?”
他把玩着手中的剑柄,血迹覆盖了半炳剑身,寒光凌冽得渗人。
“我建议你选择前者。”
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没有。
她脚步微挪。
贾洛德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是乖孩子。”
身旁似乎有手下不满,“贾洛德,就这么放过了?好歹先给我们玩——”
戛然而止。
“噗呲”
是剑身没入身体的声音。
刀身抽出的时候,飞溅的血花像极了散开的蔷薇花瓣,与对面神色慌张的少女相衬,贾洛德莫名觉得有点配,明明该是樱一样的存在。
“老子不喜欢被忤逆。”他斜睨了一眼神色惶惶的众人。
尸身倒下,他不紧不慢地收刀。
“等拿到钱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真是废物。”
杏理死死拽着裙子一角,裙底下大腿处绑着一只小型电话虫,她隔着布料摩挲着蜗身,不着痕迹松开了手。
出行的前一晚她惴惴不安,万幸多留了个后路。
【三十三】
杏理被暂时收押在小房间内,有床与桌椅,还有一壶清水,她苦中作乐地想,好歹没遇到最坏的情况。
安谧的环境让她被血液黏着艰难运行的大脑勉强回转,她想到了很多,可最后兜兜转转依旧逃不开那片记忆。
那场毁灭性带给普基市重击的灾难,火光中母亲倒下的背影,她被父亲死死按在怀里,哭哑了声音,连同视线模糊成一片。
——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杏理。
那是父亲最后留下的遗言。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已经……有所不同了。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监视电话虫的存在,动作谨慎微小地取下电话虫,刚一拨出,房门窸窣的声响惊得她下意识将电话虫藏于身后,惊措地对上了个一双绯红的眼睛。
“不用害怕,杏理小姐。”
贾洛德似乎很爱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一种伪装。
“我们是亡命之徒,只有钱才是我们的追求,你的人我们不感兴趣,但你若是耍小聪明的话——”
‘哐当’
她被掐住脖子重重地按在墙上,泪花不受控制地溢出。
电话虫从身后滚落,落入贾洛德手中,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能力者,只要你身在这船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把控之下。”
“再有一次,杀了你。”
电话虫在他手心被一拳捏碎,化为粘液溅了半边手臂。
【三十四】
“再有一次,杀了你。”
狂妄的粗粝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电话虫栩栩如生地模仿出邪佞的表情,随后咔哒一声断掉。
‘轰隆’
被岩浆灼烧融化掉的半边办公桌失去支撑轰然倒塌。
烧红的岩浆还在不断从半臂冒出,滚滚暗色伴随响动尽数喷涌,夹裹滔天杀意。
倏一进门就被杀气摄住的达尔梅西亚迅捷反应过来,嘶喊道。
“请冷静!!元帅!”
萨卡斯基不作反应,他眸色暗沉,浓稠的墨色漆黑得化不开,比平日要更加具备威慑力。
“达尔梅西亚,给我联系普基市市长。”
他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冷静到近乎可怕,反而更像在酝酿些什么。
即便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是。”达尔梅西亚恭敬地敬礼应道,迅速告退。
萨卡斯基收回因情绪失控而溢出的能力,他抬眸的一眼不寒而栗,里头是肆虐得快要倾覆的风暴。
劫人劫到他头上?呵。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都喊我魔鬼我真的没有故意断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在我写到这么晚的份上,夸一下我叭(捧起大脸
评论区的小天使‘有执念的兔子’居然挖到我前面的伏笔太机智了,捧起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顺带一提,我这文只为了谈恋爱,不要在意太多细节,非考据党,有问题请看第一章作话,主旨就是嫖和苏。
感谢单身喵的投喂,爱你啵唧=3=
第12章 【三十五】~【三十八
【三十五】
比米内压下不安接过秘书长手中的电话虫,他清了清嗓,凝神细听。
电话那头似乎是将电话远离,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飘远,恭敬地对另一人道。
“元帅,电话接通了。”
比米内的心提了一下。
原以为是副官传话,没成想是元帅亲自……到底有何吩咐。
“比米内市长。”
安静的氛围,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忽视的凛冽。
只是一道声音,就有种剑悬于颈间的威胁感,这便是海军本部的最高统领;十几年前,他是见过一面的,那时候剑就已出鞘,如今只不过打磨得更加锋锐罢了。
“是。”比米内应道。
“普基市几十年来在你的管理下有条不紊卓有成效,岛外航线的安全本该由附近支部负责,如今发生令千金被掳之事是失职大过。”
跳过一堆官腔,萨卡斯基直切正题。
“关于劫持的贼人身份,我已有头绪。”
“此事由我接管,我需要知道她的出航路线。”
稍许,比米内沉下声来答道,“我明白了。”
怎么可能明白!!
先不说他怎么得知一个偏远城市几刻钟内发生的小事,别说一个杏理被掳走,就算整个普基市被劫持这种事情交给麾下精英分分钟能处理,远不到元帅出动的地步。
很快,比米内就知道缘由了,在获取线索后,萨卡斯基只甩下一句话便挂断。
他说。
“我会亲自救出我的未婚妻。”
比米内,“…………”
一旁秘书长惊诧,“市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感觉心脏不太好:)
【三十六】
“远近闻名的美食之都一年流水想必不少,我要个几亿也不过分吧。”
“我的手下已经传信过去,也不知你一个养女能不能值钱。”
“若不是另一个终日警卫环绕,你现在也不会太无聊。”
啰嗦。
啰嗦死了。
杏理还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劫匪话这么多的,当然,她平时也没机会见到。
她难得不雅地白了他一眼默默挪远,这个人跟精分似的,刚才还恶狠狠地威胁她,现在又变了脸笑嘻嘻地拉家常,当然,所谓的家常内容□□不离钱。
贾洛德倒不恼杏理的行为,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哪都是有优待的,对待将死之人……他很有耐心。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在岛外动手吗,普基市内的警备也不算森严。”
他摆了摆手,笑容邪肆。
“答案当然是,海军。”
“十几年前老子是在那里闹过一场的,可惜动静大了些,被赶来的海军折掉全部人手。”
杏理瞳孔骤然紧缩。
“啊呀,真是可恶。”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嘴角的弧度流淌出纯粹的恶。
身旁的少女脸色煞白,冷汗沁下,眼底倒映出那日的血色与火光。
杀了他。
这是刻入体内的恨下意识的反应。
银白光线划过,别于腿侧的短刀迅猛抽出,腕间翻转刹那直逼颈动脉。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女人来说,这由仇恨驱使下意识的动作已经很够格了。
‘哐当——’
短刃掉落磕碰地板声响清脆。
手腕被擒住,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刃身过于锋锐,仅仅一道擦过的弧光,都能划出伤口,贾洛德抹去脸侧溢出的血珠,紧住手中力道,目光阴沉。
面前的少女不见慌张,即便腕上施压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碾碎,她苍白的面容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我赢了。”
还未来得及思索她话中含义,手下急急忙赶入舱内。
“船长!有船只正在靠近!!”
他狠狠把她甩到地上,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往外走。
“贝塔尼那家伙不是今天才刚去送信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人了。”
“船上只有一个人!”
他惊讶地遥遥望去。
【三十七】
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方才还是天高云淡,瞬时便刮起凛凛烈风,天色也突地阴沉下来,乌云悄然聚集翻滚膨胀,来势汹涌,船身不可避免地在烈风中晃动。
周围手下摇摇晃晃,贾洛德不耐烦地轻皱眉头,稳住心神。
暗色的海面,激流澎湃的浪涛浮泛声,船只划破水面落拓而来。
不是海军船。
他稍微松了口气。
立于船头的男人高大威猛,一身白袍加上刻意压低的帽檐遮得看不清面容,直觉还是让贾洛德不敢小觑。
“你是来送赎金的?”他问,手按上了别在腰间的剑。
“不。”
那男人抬起头来,那一瞬间,贾洛德仿佛看到了红莲业火化作眸光一闪而过,无形骇气铺天盖地包裹他的心脏,化作实质的武器狠狠刺入,身躯不受控制地后退。
“老夫是来送你们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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