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以一种不同于往昔那种羞怯感的镇定面对着众人。
在《白夜行》的最后,目睹同谋(恋人)桐原亮司在警察面前自杀身亡的雪穗,十分冷静,或是称冷酷地走上了楼。头也不回。
“啊……是轰同学的朋友吗?”
果真,看哪,这些刚刚接触了一月左右的学生们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啊。
脸庞上有着极端丑陋伤疤的少年用那双异色的眼睛凝视着染了黑发的男孩,他过于平静了。
“哎呀哎呀——是熟人嘛。”莱阿舔着雪糕,笑嘻嘻地说道。他脸上的疤痕更多,几乎摧毁了全部能够体现一个人美貌的五官。但是他褐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能够将人吸入的漩涡。
中岛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对于他来说,这种动作其实很生硬。但是太宰治有的时候,比如说胁迫人的时候,她就会撩一撩自己的头发,然后轻轻地笑一下。那种笑容,被称作魔鬼的笑容。
“轰同学?”八百万百轻轻蹙眉。她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绿谷出久看着那个黑发的男孩,从对方的脸上感到了一丝丝的熟悉。
“中——中岛——同学?”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诶?”
“骗人的吧!”上鸣电气小小地叫了一下。他开始回忆起那个仅仅同班了一月的同学来:白头发,看上去总是很柔软——这一点和绿谷如出一辙。但是上鸣电气无法从面前这个黑发男孩的身上看到原来的那种淳朴的……大概是田园风吧。
为什么呢?
就像是在夜里往枝干上方攀爬的藤蔓。
中岛的眼睛往边上斜了斜,同时,他的手腕微不可见地抖了两下。
轰焦冻沉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行为。
莱阿煞有介事地大叫了一声。
“果然!是同学吧!” 他那和滑稽演员没有多大区别的说话的方式像是一根沾着辣椒酱的勺子在咖啡杯里搅来搅去。
——好恶心。
离开这里。
赶紧离开这里吧。
中岛和莱阿对视了一下,他看进了青年褐色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魔鬼。曾几何时,他似乎也在哪里看到过这样子的眼睛。
他有着不好的预感。
轰焦冻整理好措辞后开口:“我们在寻找爆豪同学。”
“等等!这样子说出去的话——” 眼前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还不一定呢。
绿谷出久的直觉告诉他面前那个笑得特别开心的青年很危险。他总是对危险有着超强的预判,也许这与他曾经是一名[无个性者]有关。因为无个性,所以才能更快更加直接地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恶意。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如果气息能够化作让人看得见的实质的话,那么对方身边便是缠绕了一整个世界的旋风。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到旋风在接近某人十会有一个口子呢?
“什、什么?”中岛干巴巴地开口了,“走丢了——”不,绝对不是走丢。若是走丢了,这样子也太过于兴师动众和小心翼翼了吧。而且爆豪胜己又不是小孩子,他已经快十六岁了。
轰焦冻感觉那个有着残缺面部的青年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看着对方分明有话要讲的神情,中岛犹豫了一下,随即对莱阿讲:“莱阿先生,你能先回去吗?”他觉得今天已经可以差不多就这样结束掉了。他已经八百年没有这样走出来,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过了。
“既然是望月君的要求——”他薄薄的嘴唇似是而非地扭曲了一下,“不瞒你说,抓走爆豪同学的计划是我制定的呢。”
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菜咸了一点,莱阿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个话来。他的手掌轻轻搭在男孩肩膀上,双指翘起,像是在试探某个距离。
中岛哆嗦了一下。
“什么意思!” 饭田天哉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作是你设计的?!”
“啊啦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青年揉了揉自己的脸。那张脸太可怖了,那些被揉动的肌肉化作了鬼的面具。“敌联盟要袭击魔兽森林的消息当然是我通过太宰~小姐的情报网放出去的啦!没想到吧!”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始撒娇了。
“等等——等等你这混-蛋!” 上鸣电气挥出了拳头,他的个性……他的电流——如果加在拳头上——
电流消失了。
青年挥开了少年的手,“真是不好意思,我的个性刚好克制在场的每一位呢。”
消除系,在英雄社会的统计当中是除却治愈外最稀少的个性。
中岛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什……么?”他想要抬头,可是青年的力道却让他抬不了头。
“我是不是超级厉害呀?”
“别说恶心的话了!赶紧!把爆豪同学还回来!”某个人开口了。
莱阿的脸上挂着甜嘻嘻的笑容,他说:“才不要——我可不想被老板打死啊。黑雾!你来了啊!”他朝学生们都背后喊道。
身着酒保服的男人,原本是头部的地方被一团黑色的雾气所代替,那双细长的金色眼睛在雾气里晃荡。
“莱阿,你就这样说出去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关系嘛。对吧,望月君?”他的双手依旧稳稳地搭在男孩的肩上。
“别想走。”轰焦冻使用了他的个性。首先要抵挡的,就是那个拥有传送能力的敌人——黑雾。敌联盟在每一次袭击之,敌人们都是凭借着黑雾的个性[传送门]而来去自如的。那么……先把对方定格住就好了。黑雾没有多大的武力,他所仰仗的只不过是那份传送的能力而已。
一堵冰墙在瞬间竖起,那些在日光下亮闪闪的冰块,每一部分上都倒映出男孩女孩们的脸来。
“违法个性使用法的未成年人可是要被抓起来的呢。”青年的脸变得灰暗起来。
“太可惜了,你们就在这里引颈叹息吧。”
三人在同一时间,消失在了冰块当中。
轰焦冻依然记得,中岛那双充满着疑惑的眼睛。
有救……拜托了……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尝试一下日更到完结,事实上是因为没有几章了。
没有黑时宰了,我写到后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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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太花精力了。”黑雾向这名新成员微微抱怨道, “从保须市跑回神野市, 这可真有你的。”
莱阿放开了双手, 中岛所一直感受到的那股窒息感终于消失不见了。他有些疲惫地倒在地上,正好坐在门口的地板上。
“望月君可不要坐在地板上, 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黑雾道:“事实上, 坐一会儿并不会有事的。不过你怎么带中岛出去染了头发……”他把那句“黑不溜秋的”给咽了回去。
“新的发型新的心情嘛。” 莱阿咧开嘴笑笑, “不过太宰小姐的情报网真的是好用呢,职业英雄那边竟然有一大部分人认为我散播春秋的消息是真的呢。结果——”他比了个“嘭”地一声爆炸了给动作。
那可是从港黑那边带过来的东西。黑雾眼睛转了一下, “爆豪胜己刚才已经从迷-药效果里醒了, 正在大吵大闹呢。”
“不大吵大闹就奇怪了吧——噫, 他该没有和死柄木两个人掐起架来吧。总觉得虽然有年龄差距, 但是两个人一样的幼稚呢啊哈哈哈哈。”
说的不错。
“没有的事。死柄木正在睡觉呢。”最近他总是吃了睡睡了吃……糟糕,这不就和猪一样了吗?黑雾都不知道对方的进取心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以前不是叫嚣要杀死欧尔麦特最积极的那个人吗?一半的敌袭活动都是他支使的。
“还有, 你干嘛叫中岛那个奇怪的名字?”黑雾从来没听过。
“诶、两个人的秘密,才不要你管呢。”
黑雾道:“你能收拾一下自己奇怪的说话方式吗?嗯?”前辈的威严摆在那里呢。
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才不要~”
中岛甩了甩头, 被莱阿拉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让我们去看看爆豪同学——说不定会成为同事呢。”
不。中岛在心里想,那种家伙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投向敌人一方的。
爆豪胜己被捆在一把椅子上面,椅子被他摇得晃来晃去。对方嘴巴上贴了胶带, 他所能给发出的唯一的声音便是呜呜声。
黑雾解释道:“因为吵到死柄木睡觉了, 所以干脆就把他的嘴巴封起来了。那位先生说是也要过来看看这个少年。”
“老板?” 莱阿挑了挑眉,“那可真是有空闲时间呢……太宰小姐呢?”
“不知道行径。大概是跟那位先生在一起。”
莱阿:“啧。”
中岛站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绑架他?”他尴尬地使用了这个词语。
“不论是模样还是性格, 都很适合做反派吧?”黑雾说:“如果雄英学生临时反水到敌人方的话,社会上绝对会掀起舆论的吧。”
“超级——棒啦!”
黑雾棒读地应了一声。
羞耻。
中岛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羞耻。
他移开了脸,不敢去看那个怒目而视的金发少年。那可是他最不会相处的那种类型,在A班的时候每每碰到对方就会绕着走开。
羞耻的原因太多了。
比如说要他现在是一个站在对方对立面的敌人。
他不想做的……他不想做那种的。
一道黑色的影子打落在墙壁上。
“先生。”黑雾恭敬地喊道。
莱阿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这不是老板吗?”然而语气依然轻浮。
“敦,跟我过来。”没有五官的男人发出了指令。
-
月光呈现出黯淡的昏黄色,每条大街上五彩斑斓的灯光比月光更多,也更明亮。那些正在扮演着嬉笑怒骂的人类这个角色的人们会有功夫静下心来去看一本小说吗?
太宰治把那本《人间失格》丢弃在地面上。明明是自己写的书,但若是一字一眼念出来的话,那么羞耻是不可避免的。这种是小说我到底是怎样写出来的啊?但若你是要去回想这个问题的话,当时笔就在她手里,那些文字就在她的笔下。
所以说,织田作当年也是这样子写小说的吗?不过他肯定比不了我啊,他没写一段,就会把那一张纸撕掉。那个时候的织田作说:“现在的我还无法写出我心目中想要看到的那种小说。”
“总有一天会写出来的嘛。”少女嘻嘻地笑了,“反正时间多的是。”
但是时间真的好残酷,是钢刀,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所有的生命与希望在一瞬间被斩成两段,他们则在死亡的那一边。
中也说过:“像你这样的家伙,世界能容忍得了你的怕只有织田那个从不反抗的傻瓜了。相同的,在这人间里你可能爱上的男人,大概也只有他这种类型的吧。”那是太宰治头一次没有反驳蛞蝓的话。
“织田作可是个好男人呀。”你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好男人,在二十二岁那年死在别人手里,那一年的太宰治才刚刚成年。她的拂晓与希望之光刚刚展现,非要马上像是被别人射下的太阳一样湮灭了。
这个不像少女的少女别以为自己朝男人奔去,就可以将对方从死亡当中拉回来的。但是很可惜就算是搞黑石上最年轻的感悟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
如果当时有医生在就好了。
如果当时,她的手边有万能的许愿机就好了。
如果阿敦在这里的话,那个心肠软弱到破碎的小孩一定会说:“好可怜啊。”
她明明是用暴力与鲜血造就的可以行动的肉体,却意外的向往童话和鸟。她脚下的尸骨那么多,血已经堆成了一个大池子,恨她的人的肉则挂在池子的边上供秃鹫啄食。
那张秀丽姣好的面庞朝着在人行道上走过的人群,她没有灵魂的眼睛里映不进任何人的影子。
啊……一场爆炸的话,有多少人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呢?如果有人看见被埋在废墟里的小女孩的话,他们会去救她,还是利落地抛下她呢?
孩子与成人,成人与老人,女人与男人。
人太多了。
而以前用来减少人口的最好方法就是发动战争。没有一场巨型战争是不以千万个人为基础的。
人的生命真的太廉价了。
太宰治想起自己以前养的一只猫。正确来说,那并不是她养的猫。lupin酒吧里有一只被叫作“老师”的三花猫,太宰治很喜欢那只猫的皮毛。安吾会呛口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老师的皮毛给剥下来炫耀吧。”
大概是在春天的时候,一只橘猫跑到了她房子窗下的一丛绣球花里面。绣球花是一把随意洒下的种子长成的,广津说那个花花了好几年才长成现在这个模样。那只橘猫小小的,没有老师那么富态。但是养过橘猫的人都会劝诫看到幼猫小小身的人说:“它迟早会变成庞然大物的。俗话说了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垮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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