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此情形,纷纷搁下灯退了出去,将几重门帘也放下来。
君璃喝酒了, 想反抗也没有力气,在这场挣扎里,她有没讨到好处,只能迷失自己。
为什么,明明那么恨着白乐的。
是啦,她恨着白乐的。却在酒香之中,失了自我的那份理智。
君璃苦恼着,却无法扭转局势,只能沉进这温柔的漩涡。
南枝无比尴尬地转过身去,却刚好被清聊师父抱了一个满怀。
师父问她:“需要回避吗?”
当然需要啊,她可不想看别人的床戏。
而且还当着师父的面,这个师父,还是正儿八经的师父......
师父带着她坐在屋顶上,而她手里抱着一壶从房中顺来的酒,清聊师父给她拿着酒杯,倒满一杯之后,再喂她喝。
南枝觉得不好意思,多次要求自己来,结果师父说:“我就想喂你。”
“师父...我不习惯这样喝酒。”南枝哭笑不得。
以前吧,她觉得跟清聊师父这样暧昧什么也挺好的,自从知道清聊师父一心向道,她就不敢了,而且,她很专一的。她发誓,心里只有问斋师父一个人。
“那就换个你喜欢的。”清聊师父眸子复杂,将手里的酒喝进嘴里。
南枝瞪着眼睛,刚想说:师父,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对啊,清聊师父不能喝酒,但问斋师父能喝酒。
然后,清聊师父伸出手臂将南枝匡了过来。
“师父......”
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更可怕的是,师父把酒渡进了她的嘴里。
南枝表示受到了惊吓。
被渡进来的酒呛的要死要活,清聊师父没有放过她,还紧紧地抓着她的脑袋,这是要直接吞下去吗?
呜呜呜,不要啊,她不想乱/伦。
“我是问斋。”他含了含她的唇,轻轻一吻,低声道。
南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他的脸凑得极近,一边说话,还一边啄她的唇,非常有技术含量地嬉戏着她的舌。
南枝眨眼,趁着他温柔的亲吻时,颤颤道:“师父...我...唔。”
言语被吞灭,理智被搅乱。
好霸道的人,好霸道的气势。
好像专治各种不服呢?
南枝只觉自己像个易碎品,在他掌心濒临破碎,又像一只香饽饽,正被狼吞虎咽。
这,确实是问斋师父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为什么会这样呀?
刚才明明还是清聊师父!
月光下,一白一红的身影在一起,唯美而温柔。
突然,师父睁开了眼睛,眼中神情复杂地看着沉迷的一张小脸。
花清聊把花问斋压下去以后,果断地推开了南枝。
南枝懵了。
就坐在清聊师父的面前,看着他。
南枝抿了抿唇,似在回味刚才的亲吻,不得不说,师父真好吃。
只是......
“南枝,同一个身体载着两个灵魂,有时候会出现短暂性分裂,所以...刚才不是我。”花清聊本是从容的神情,遇上刚才那么尴尬的事之后,他从容不起来了。
南枝难得发现,清聊师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所以,刚才真的是问斋师父出来作妖了。
她就说嘛,正儿八经的清聊师父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奔放的事。
“哦。”南枝点了点头。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这样喽。
花清聊此刻的内心也很复杂,虽说刚才分裂出来的人是花问斋,但是他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而且,他们同根同枝,很多事情是有感应的。
就比如说,花问斋对南枝是什么感觉,他也会受到影响,正因为这种不可描述的影响,他才会在最短暂的时间战胜了花问斋的分裂。
二人坐着,相看无言,南枝觉得很尴尬,于是抬头看看月光,然后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起来。
可她还是觉得好奇怪,瓦片下面是白乐和君璃激烈的战场,听着那奇怪的声音,南枝耳根也红了起来。
这种回避好像也不太好啊!
“师父,要喝酒吗?”
师父摇了摇头。
南枝当真是被尴尬冲昏了头,明知道清聊师父是不喝酒的。
这时,清聊看过来,道:“你和问斋......”
终于,清聊师父还是决定审问此事了。
南枝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从君宜为了救她不惜献祭了双眼,再从她随君宜一起跳下城楼,清聊师父就发现她们有问题,再到刚才,问斋师父从清聊师父身体里分裂出来,明目张胆吻她......
“我喜欢他。”南枝并不遮掩,坦白地说出她心中想说的话。
她喜欢花问斋,可以说,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很重要,很重要的心上人。
清聊怔了一下,又问“那他呢?”
他是否也喜欢她?
这个问题,他根本不用问南枝,作为同根同枝的他来说,最清楚不过,从他触碰南枝,自己的意志会被压下去就该知道,花问斋也喜欢南枝。
南枝低着头,想了想,却并不自信:“可能是喜欢的吧。”
她不自信是因为花问斋从爱上她开始,就是以君宜这个身份,她不确定花问斋变回原来的样子,是否还爱她。
师父是神仙,再过十年就要飞升的仙。
她不敢断定,神仙会爱她一个凡人。
她也不敢奢望,自己真的可以跟师父在一起,就算在一起,她首先要成仙不是吗?可她成不了仙的。
清聊目光平静地看着南枝,白色的衣袖突然飘了过来,温暖的手指挑起她低垂的脸。
他看出来了,南枝很不自信,她在害怕什么。
“问斋一向冷若自持,又受天岚诸神的爱戴,将来仙途更是辉煌。”清聊语重心长地说。
南枝目光一闪,似有眼泪的东西掉了下来。
她太明白清聊师父这句话的份量了,他劝她,不要拖累问斋师父。
清聊似是不忍,又腾出一只手,指尖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本是温柔的他,此刻眼中满是怜惜。
“我会用尽所有的办法,把你带回天岚。”清聊将南枝拥入怀中,眼神更坚定了:“我们都不会把你留在这里孤独一生的。”
“所以,在那之前,先忘了问斋。”清聊补充了一句,将一枚红色的针按进了南枝的胸口。
南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清聊。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清聊的怀里挣脱,退出数仗,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立得不稳。
血红的眼眶终于落下眼泪,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被扎了针的胸口,咬着唇,沙哑道:“疼!”
“锁心在于锁情,情深则痛,情灭则无恙。等你睡一觉,就会好了。”清聊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摇摇欲坠的南枝。
“不要过来。”南枝捂着胸口,眼泪一粒一粒滚落下来,她从未想到,清聊师父会这么狠心。
她知道锁心针是做什么的,以前她们也用这种针法救了很多困于情牢的痴心人。只是要被锁心针锁住情的人,便会把心底最深沉的爱封印起来,像个无心无爱的怪物。
她会忘了问斋师父,忘了他们经历的一切。
可她不想忘,她活了那么久,活了两世,唯一次的爱恋,却被一根针强行封印,这对她不公平。
“师父,帮我取出来,我求你了。我发誓,绝对不会连累问斋师父。”南枝捂胸口,痛苦地跪到在他脚下。
“师父,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要用锁心针锁我的情,我不想忘了他。就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想忘了他。”
无论她说什么,如何哀求。
清聊都淡淡地看着她,不理会。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嫉妒花问斋?
他不想看到南枝心里有花问斋,他还想和以前一样,南枝粘着他,他还想肆无忌惮地拥抱南枝,以师徒的名义和她长长久久,给她梳头发,给她擦嘴角的糖,就连她第一次来月事,还是他......
所以,南枝忘了花问斋,继续做他们的徒弟,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一定会想尽所有的办法,把她带回天岚,养起来,千千万万年,不离不弃。
“南枝......”他想去扶她。
南枝疼得满地打滚,最后从屋顶滚了下去,她在地上爬起来后,又拐了几个院子,跳进国师府的池塘里。
冰冷的水下面,南枝一只手捂着胸口。
另一只手从头上拿下海棠簪针,对着耳朵后面的穴位,这是翳风穴,翳风是三焦经和胆经的交会穴,只要往这里刺下去,她就能保留部份记忆。
但这个法子会有很大的危险,做得不好,她会失明,或者耳聋。
师父,我得记住你。
第五十三章 并蒂莲
南枝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鲜血飘在水中, 化作一圈红烟荡漾散开。
苍白的手握着簪子拔出, 她觉得,心胸口的痛苦少了很多。
只是水中的她不能再呼吸了, 手心握着的簪子松开了, 身体也沉沉地落下去。
十五岁及笄, 清聊师父送她的海棠枝丢了,但好在, 让她保留了可怜的记忆。
她的记忆很模糊, 只有问斋提着灯笼走来, 对着她微微一笑, 霸道地挑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最后一个画面, 是他将手里的灯笼交到她手中, 笑着离去。
那么多深刻的记忆,她也只留住她和师父的第一个吻。
在她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 她看见清聊师父钻进了水里,正朝她游过来。
花清聊抱住了她,管不得其他,吻住她的唇, 将丝丝气息渡进她嘴里, 她如饥渴的鱼儿,本能地吮着。
她分不清楚,给她渡气的到底是清聊师父还是问斋师父, 好像,两个师父都有。
这就是有一个精神分裂的师父,无比尴尬的感受。
南枝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脖子有点痛。
不对,准确来说是耳朵后面痛。
她慢慢伸手去摸,发现上面贴了个什么东西,她用力撕下来,竟是一块布,上面还有血。
啊!
南枝尖叫着从床头坐了起来。
花清聊听见声音,连忙从外面端着一碗粥跑进来。
“怎么了?”清聊搁下粥,飞奔到床前。
“师父,我受伤了。”南枝将手上的小纱布递出去。
清聊拿起那块布,又给南枝贴了上去:“被树枝刮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南枝摸着自己的脖子,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被树枝刮伤了?
“来,喝碗粥。”清聊师父不知道去哪里偷了一碗粥来。
南枝乖巧地坐在床头,冲着清聊师父撒娇道:“师父喂我。”
此时,南枝已经抹掉了所有和花问斋有暧昧的记忆,她的记忆里,只有清聊师父最宠她。
清聊也乐此不疲,笑着喂南枝吃饭,手法温柔地给她擦擦嘴角。
吃完之后,南枝摸着耳朵后面的伤,脑子里竟闪过片刻水中的画面,她好像很痛苦,心中痛苦,又不能呼吸,然后拿簪子扎了自己。
南枝甩甩头,她是神经病吗?为什么要扎自己。
师父回来时,给她雅奏了一曲平心静气,南枝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问斋师父提着灯笼向她走来,对她笑,还把她逼到一根红柱下,吻她。
南枝当然就吓懵了。
“你好甜!”
南枝怔怔地握着师父给她的灯笼,风中凌乱了。
这是什么梦?为什么这么骚?
南枝醒来的时候,一直在检讨自己,梦见谁不行,为什么要梦见问斋师父?南枝觉得,梦见自己跟清聊师父滚床单都可以理解,但梦见和问斋师父亲亲,真的......呕,要吐血了。
莫名奇怪地受了伤,又休息了两日,师父才召唤了信引,开始了她们主要的任务。
除了问斋师父在记忆里莫名奇怪,其他的事南枝都记得,她知道自己在一花一世界查看君璃的因果,为她净化心魔。
这日,君璃做的很过份。
她当着白乐的面,在国师府门前,与沈如意咬耳朵。
她就是要气白乐,即使白乐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又如何,他根本阻碍不了她继续和沈如意在外人面前欢情。
南枝咬了一口苹果在清聊师父的身后,道:“君璃这戏演得忒不认真了,如果真想气到白乐,就应该亲嘴巴,借位咬耳朵有什么好看的。”
清聊淡然地笑起来,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学坏了!”
南枝猛地把头缩回去,变成了传说中的缩头乌龟。
师父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南枝也觉得自己变污了。怎么会说出如此羞臊的话来?
国师府门前,突然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你看,公主当着国师的面和沈如意卿卿我我了。”
“这也能忍?国师可真窝囊。”
“这也难怪,公主一直喜欢的都是沈如意。国师不过是仗着自己立了大功,逼太子赐这个婚而已。”
“国师的帽子可以换一顶绿的了。”
门种种言论,无不刺激着白乐。
“公主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大可请到府上坐下说。”白乐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脸上的神情无比冷静。
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他压抑着,他想纵容君璃,只要她快乐就好。
君璃和沈如意都看过去,沈如意还是怕他的,要不是公主非要拉着他站这里,他早就跑了。
沈如意也不容易,为了心爱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在此演情深戏。
“也对,这大庭广众的很不方便。”君璃冷冷笑道,又捧着沈如意的脸,深情地看着他,道:“如意,去我房中吧。”
这话说的再露骨不过,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乐眼神一跳,握紧了拳头。
就在君璃拉着沈如意的手走进去时,白乐一只手握住君璃的衣袖。他眼眶一红:“公主,你是认真的吗?”
君璃甩开他的手,讥讽:“你看我像不认真的吗?”
她确实是不认真的,她不过是要气气白乐而已。
“好,那请公主好好地记住现在。”白乐眼神一敛。
沈如意何其无辜,被君璃利用,被白乐一只手就掐着脖子,狠狠扔出去,血肉之躯堪堪地撞倒了石狮子。
身上肋骨断了四根,余生只能卧在床上,做个废人。
君璃当时吓懵了,可她没有哭,也没有倒下,面上依旧是冷清的表情。
她对沈如意没有情,所以沈如意怎么惨,她也不会心生怜惜,她只是没有想到,白乐生气了,被她用沈如意激怒了。
很好!他生气了。
君璃这样想着。
她只想着气到白乐,却没想到生气后的白乐会如何?
白乐打伤了沈如意之后,转身就将君璃打横抱起来:“我也有事想与公主去房中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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