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麦多无所谓一扬头:“我从不戴那玩意儿,这样才舒服。”
李麦多又接着说:“你在等我?”
孔宇立刻点头:“是的,我有事要和你说。”
麦多听了,脸色浮起笑意,挑一下眉道:“巧了,我正好也有事和你说。”
孔宇立刻问:“什么事?”
李麦多冲他笑笑,“当然是好事。”
李麦多说着,往旁边轻轻偏一下头,露出平时不常有的样子,看着孔宇笑。
孔宇握着麦多的手,又加了一丝力气,试探问一句:“你也知道了?”
“什么?”麦多愣了。
“高考的事儿!”孔宇说,“国家改革高考了,今年可以报考大学了,你,我,我们都可以。”
麦多微笑的脸慢慢没有了笑意,一点点的收了回去,可她看见孔宇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和那张激动无比的脸时,麦多又重新微笑起来,故作轻松道:“你要考大学?”
“当然了!”孔宇叫道,“不是只有我,我们学校的老师都会考,还有你,你也报名,我们一起考大学,多好。”
李麦多笑着,看着孔宇的脸,却莫名心里发酸。
“怎么了?”孔宇看着麦多,她的反应远远没有他想象的强烈,甚至,面前的麦多,对于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激动。
孔宇看着麦多,问:“怎么了?”
麦多摇摇头,“考大学好啊,以你的成绩,你一定能考上的。”
孔宇立刻说:“是的,我觉得我也应该可以,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这些日子,我再多研究一下高中教材,应该没问题的。就连我叔叔也说,我应该可以考上。”
“那就好。”麦多喃喃道,可声音低了许多:“那多好。”
孔宇并没有察觉道麦多的异常,依然兴奋道:“麦多,这几天你尽量早早下班,我可以给你补习,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好吗?”
麦多没有回答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微笑的看着孔宇那张激情澎湃的脸。
两个人站在胡同口又说了一会儿话,其实只是孔宇在说,他在考虑他要读什么专业,要考什么大学,又在展望他和麦多同时考上一所大学的未来,孔宇难得的款款而谈,而一向说话比较冲的麦多,难得的一次十分安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孔宇,偶尔点一下头表示赞赏和同意。
已经很晚了,两人说完了,才往家里走。麦多推着自行车,孔宇在一旁跟着。
到了麦多家门口,见麦多家里还亮着灯,孔宇高兴的和麦多挥手再见。
麦多无声的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进了家。
大门在里面插上,麦多重重的依靠在门上,一动不动。
张月英在里面听见动静,披一件衣服就走了出来,走到堂屋门口冲外面喊一声:“是麦多吗?”
麦多连忙应了一声,站直了身子,“嗯,是我。”
“回来了还不进屋,在外面站着干什么,不冷啊?”张月英道。
麦多走进堂屋,却见李强还没睡,金多米多也在堂屋里坐着,一家四口都不回屋睡觉,见她回来,眼睛都看向麦多。
麦多看一圈屋里的人,见每个人都在看她,还笑盈盈的,就问:“怎么了这是?你们都不去睡觉,看我干什么?”
“我们在等你啊。”金多道。
“等我?”麦多指指自己。
“是啊,等你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好消息!”米多补充说。
李麦多不敢相信的说:“行啊,你们消息这么灵通,谁啊这是。”
李强笑了,道:“下午张猛特意骑车来给我说的,说你们厂子下午开了全体大会,选副厂长,是不是?”
李麦多脸一红:“他倒是知道的清楚。”
李强又说:“不愧是我闺女啊,竟然全票通过。”
李金多在一旁算了算,道:“不对啊,怎么能是全票通过啊。”
李麦多看他一眼,反问道:“怎么就不能了?”
“那你那一票呢?”李金多脑袋突然短路了。
“我投的我自己呗。”李麦多说的义正言辞,“我觉得,副厂长这个职位,只有我才能胜任。所以,我就选了我自己。”
李麦多说完,无所谓的一摊手。
一家四口全都笑了。
李强和张月英最是欣慰,看着这三个孩子,已经长成了,还成长的这么好,再也没什么奢求了。
米多和麦多躺下后,麦多一直不肯闭眼睛。
米多在一旁看她,以往的李麦多同志是一挨到床就要呼噜噜睡死过去的,可这次,她直直睁着眼睛,不肯睡去。
“姐,怎么了,想什么呢?还是当上副厂长了,开心的?”米多在一旁问。
李麦多笑一笑,眼睛依然盯着天花板,许久才说:“听说可以参加高考了?”
米多在一旁点头,“是。”wenrou
李米多立刻转头看向麦多,问道:“姐,你是不是也要考?”
李麦多只是轻摇头,“你知道的,我不是学习的料,上学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考的上大学。”
“哦。”米多说,“来的时候我和金多还有向南还在说这件事,我们要明年毕业的时候参加高考。”
“考吧。”麦多道:“好好考,考到北京去,我支持你和金多。”
“那你呢?”米多问。
“我?我在这个厂子挺好的,而且做的时间长了,我也离不开了。以前不觉得,自从开始去学习,到回来后一手把这个厂子带起来,再把二十几个公社的厂子带活了,让我说不干了,去上大学吧,不让我考,我也不舍得离开。”
李米多能理解麦多的想法,就像亲手带大的孩子一样,麦多对这个酿酒厂很有感情。
可李麦多继续说:“其实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咱爸妈在家,尤其是咱爸,我是家里最大的,有义务留下了照顾他们。我哪里也不去,就在红县守着这个家。”
李米多只觉得自己眼眶都热了,她想一想,自己上一世读过大学,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一生,完全可以不用再去了,如果家里必须有一个人牺牲,她希望麦多去,她留下。
想到这里,米多刚要张嘴,就听见麦多在一边道:“好了啊,别说傻话。”
米多愣一下,“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麦多翻了个身,给了米多一个后背道:“来,给我抓抓背。不是,往上一点,对,再往上一点点……”
麦多说着,又道:“你不要说你留下照顾家里,我去考大学的傻话。首先,这本来就是谁有能力谁去考的事情。我成绩是绝对不行,你呢,次次全校第一,所以,肯定是你和金多去考,我就是考,我也考不上。”
“其次,你不要说留下照顾父母是一种牺牲,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幸福,最大的幸福。”麦多说着,转头看向米多,一挑眉:“再说了,你留下的话,你能当上副厂长吗?”
米多被逗笑了,“行,知道你厉害!”
“这就是了,我不但要当副的,以后还要当正的。这是我的人生,是我的目标,至于什么大学,见鬼去吧。”李麦多向来如此,是一个极其理性,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适合做什么的人。
“那行。我和金多都等着那一天。”米多说,“姐,不早了,赶紧睡吧。”
李麦多依言闭上了眼睛,可心里依然一团乱麻,不知道,明天她又要怎么面对,注定要分开的孔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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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李麦多一大早就醒了,平时米多起来跑步,声音都不敢大了,穿上衣服就悄悄出来。麦多有时会醒,大多时候都不会醒,不管醒不醒的吧,反正没有起来过,都是再继续睡。
可今天不一样,米多起床后,麦多立刻也坐了起来。
米多穿好衣服,一转头看见她姐正坐在床上,吓了一跳,问:“姐,你怎么起来了?”
李麦多眼睛都睁不开啊,困的不得了,可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今天,今天有点事。”麦多说完,就开始穿衣服。
米多换好鞋子,就要去叫金多,然后看麦多一眼,“你不吃早饭就走?”
“不吃了,厂子里吃吧。”麦多也踩上了鞋。
那边张月英和李强早就起来了,张月英已经把粥煮上了,馒头也热上,就准备和李强一起去街口卖饼。
李麦多出现在门口时,张月英还吓了一跳,音调也不自觉高了一些,惊讶道:“你怎么起来了?”
李麦多立刻冲她摇头,小声说:“妈,你小点声。”
张月英不知道原因,就见麦多这刚起来就去推自行车。
张月英连忙问:“你去哪儿啊这一大早。”
“我去厂子里。”李麦多推起自行车就走。
张月英上上下下打量麦多一眼:“这样就去?”
李麦多睡眼惺忪的,拿手随便整理一下头发,道:“这样行了吧。”
“那也得洗漱啊。”张月英说。
李麦多连想都不用想,说:“不洗了,到厂子里再洗吧。走了啊。”
麦多这推开自行车就往外走,金多此刻也起来了,看见他大姐破天荒地起这么早也吓了一跳,问站在门口看着麦多的米多问:“她,她怎么这么早?”
米多看向麦多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可能是有事吧。”
李金多笑呵呵,“我看啊,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两个人和张月英、李强说了一声,就去叫辛向南。
此时三个人已经十七岁了,红县都按虚岁来算,这虚岁已经十八,而且坚持跑步也已经四年了,三个人现在跑步,就跟玩一样,三个人说着话聊着天,轻轻松松六公里一会儿就跑完了,有时还会多跑一会儿。
李金多一直念念不忘他的北京师范大学,三个人跑步的时候,也一直在想考大学的这件事,无意中提一嘴,三个人往家走的时候就聊了起来。
一天最好的时刻,也是三个人最放松的时刻,时间长了,像约定好的那样,不管跑的多远,都是只跑单程的,回来的时候,都是走着回家,这样慢慢散着步往家里走,就可以腾出时间多聊一聊。
三个人迎着刚刚升出的太阳往家里走,每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辛向南和李金多都爱出汗,平时两个人特别逗,都爱出汗,好像稍稍动一动衣服就会汗湿,还有辛向南,是个不能吃辣椒的主,吃一点点辣,就满头满脸的汗。李米多不知道因为这个笑过他多少次了。
辛向南早晨跑步的时候穿的厚了一点,里面一件秋衣,一件毛衫,外面还有一件外套,他十分后悔穿这么多出来跑步,只是觉得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感觉哆嗦了一下,有点累,就在毛衫外面套了个外套,可这一跑,汗如雨下啊,三个人走着回家的时候,辛向南就热的烦躁,走着走着就把外套脱了下来。
李米多在旁边走着,看见辛向南脱了外套,这人吧,脱个衣服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先拉开拉链,拉链一拉开,再脱袖子。他不一样,拉链懒得拉来拉去的,之前一边一个袖子一拽,两条大长胳膊一伸,那外套就从头顶上给拽了下来。
李米多在旁边看,辛向南胳膊伸展起来,长长的,人本来就高,这一伸胳膊,更长了。
辛向南举着胳膊,一边脱一边走,这外套给脱到了半路,就拽不动了。
此刻的外套正好把辛向南的头给盖住了,胳膊上举,里面的毛衫也绉了上去,露出结实的腰线。李米多正在后面往下拽着辛向南脱了一半的外套,无意间看见中间露出的皮肤,眼睛立刻移开了,脸倏地就红了。
辛向南的脸还在外套里,这被李米多在后面死死的拉着,根本拽不上去,就在里面问:“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拽我衣服了,金多。”
李金多还想着他的心理学,立刻说:“没有啊。”
李米多手上加了一把力,又使劲往下拽,辛向南没有办法,只能放开了手,外套被米多拽下去,他的头也露了出来。
辛向南一头的汗,这一会儿因为衣服脱不下了着急了,更热了,转头就看向金多。
金多正对着他使劲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辛向南只能转向米多。
李米多看着他,一点都没有在怕的,“是我拽的。”
辛向南扫她一眼,说:“你怎么这么皮啊。”
说完又要脱。
李米多着急了,立刻又抓住了辛向南的衣角。
辛向南这次还没用力,就看到米多的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辛向南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瞥向李米多,也不急不气的,问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脱了,刚出了汗,一脱,吹了风,会感冒的。”米多拽着他的衣角说。
辛向南听着李米多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提醒他小心感冒这些事,心里顿时甜甜的,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米多竟然是在关心他。
这么一听,手里全然没了力气,十根手指松了下去,外套是脱不动了。
米多见他不脱了,又说一句:“你可以把拉链拉开啊,外套别脱,只要后背有汗不受凉就没事。”
辛向南一句话也没说,想着自己男子汉大豆腐,你不让我脱外套我就不脱,你让我拉开拉链我就拉,当我是什么啊?
米多见辛向南没动作,哼了一声,又白他一眼,决心不管了。
李金多在一旁压根就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小情绪,他在一旁问:“哎哎,你们说说,你们想考哪里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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