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恩也上了年纪,磕了碰了可不简单。
宋庭君是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见,气得转头看了满月楼:“你们医院隔音弄这么好有毛病?”
满月楼:“……”
墙又不是他砌的。
片刻,宋庭君又狐疑的看了看满月楼,再看看沈恩,“病房里就千儿和老太太两个人?”
不是还有个林介么?去哪了?
沈恩没吭声,大概是默认了。
病房里。
老太太就坐在她床边摆着的那个椅子上,距离算是比较近。
夜千宠坐在床头,忍着肚子痛,面上是平静的。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老太太手里拄着手杖。
她看到手杖就会想到唐启山那个藏手枪的手杖,不知道太奶奶这个手杖里有没有致人死地的东西?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老太太的视线定在了她脸上,像是在不满她这会儿还在神游太虚,太不尊重人!
夜千宠这才略微笑了一下,“昨晚的来龙去脉,如果太奶奶想知道,我可以给您讲一遍,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被讨伐的地方。”
刻薄男有错在先,她凭什么要忍着?
寒闻之看着她如今说话确实和早前不一样,毕竟是长大了,胆子也跟着长了。
“当众掌掴寒愈难道你还有理?”老太太看着她,并没有睚眦欲裂的愤怒,但气势的确很压人。
“暂且不说他曾经是你的长辈,对你还有养育之恩,寒家在南都是什么样的地位你不清楚?那可是寒家顶梁柱,更是寒氏豪门的门面,你这一巴掌打下去,打的不光是他的脸!”
这么多年,寒愈基本是没有任何丑闻,偶尔一点的绯闻都是流传,不会有照片之类的可见物。
结果她这一巴掌,直接明晃晃的大照片印在了新闻头版上!
夜千宠转头看了老太太,因为肚子痛,说话气势并不是很强,不疾不徐的,“就是因为知道寒家对我有恩,所以我依旧喊您一声太奶奶。”
“但即便,对错必须分清。他曾是长辈,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他就算想要我的命,难道我也得受着?您觉得这是什么道理?”
寒闻之微微蹙起眉,显然是把她的话当胡说了,“他平白无故为什么要你的命?”
当初寒愈杀了夜南,之后大病一场,看得出寒愈心里的煎熬,所以他绝不至于为了掩盖当年的行为,干脆把她也灭口,要灭早灭了,何至于养她到这么大?
她刚想说话,老太太就把话抢了过去,“你们之间唯一能牵扯的,只有那点感情!我早就说过天各一方最好,你既然进了查理家族,回到了华盛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他出席同一个晚宴?”
夜千宠听完心底笑了。
“您这是以为我蓄意靠近那个男人,算好了跟他出席同一个晚宴,甚至宴会上故意跟他缠到一起?然后遭他嫌恶,目的不成、恼羞成怒就给了他一巴掌?”
寒闻之不清楚具体来龙去脉,想来也差不多。
“你当初如何纠缠他,别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老太太看了看她,“你如今在医院里,照片我也看了,可我也没见谁登报说是他推你下水,这样幼稚的行为,不符合他的性子。”
是啊,夜千宠也觉得这行为极度幼稚!
所以也才会轻易撩起了她的愤怒,何止幼稚,还极度可恶!
“您这是认定了我想勾引他、纠缠他,他懒于搭理把我扔下水,所以我给了他一巴掌。”
这么一说,夜千宠自己都觉得简直太符合逻辑了。
她说完略微沉了一口气,慢慢的呼出来缓解小腹的疼痛,也没精力跟老太太再纠缠了。
道:“既然您是来讨要说法的,那您说罢,要我做什么?”
转眼,她勉强笑了一下,“还是要把那一巴掌打回来?”
寒闻之眉头皱起,对于她现在的表情是极为不满的,她那样淡淡的笑,像一种嘲弄轻讽。
对这个女孩子,寒闻之也不算厌恶,但她和寒愈不能走到一起这是一直以来的坚持,若不是这个,寒闻之甚至都愿意疼着、宠着她。
这会儿,寒闻之吸了口气,表情略冷,“我就算把这一巴掌打回来,难道不应该?哪怕不为昨晚你扇他那一巴掌,你忘了他身上的枪伤是怎么来的?”
“你先是想要他的命,这又撕下脸皮想纠缠他了?你一个女孩子,连起码的自重都没有了?!”
说起那个枪伤,老太太心疼寒愈,终究是拔高了音量,嚯的站起来,手里的手杖“咚!”的掷地。
声音偏大。
紧接着“哐当”一声,一个身影瞬时闪到了老太太身边。
夜千宠抬眼。
一旁的老太太明显也被这幽灵一般冲出来的人吓到了,突然转过脸怔怔的。
这哪冒出来的人?
林介是一脸的虎视眈眈,几乎是老太太若敢动她一下,他就立刻动手了。
夜千宠表情变化也不大,她刚刚是忘了林介,老太太进来之前林介去了卫生间。
林介是觉得出来不合适,干脆等她们说完话,所以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在里面呆着,但是听到了老太太发狠的语气和手杖掷地声,他以为是动手了,自然就冲了出来。
老太太这会儿才终于有了反应,忽然冷笑,“这是什么意思?”
夜千宠看了看老太太,“兴师问罪来的是您,我自然不会对您怎么样。”
又看了林介,“你昨晚就没怎么睡,先去休息吧,我没事,一会儿做个检查差不多就出院了。”
昨晚没怎么睡?
老太太又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可以一整晚不睡的在病房守着她?爱慕者?
夜千宠见到老太太的狐疑眼神了,但也没解释。
林介就一句:“我不放心。”
门口传来几分骚动,稍微能听到一点男人不悦的声音。
这会儿门外除了等着给她做检查的护士之外,还多了个寒愈。
他手里拎着刚刚出去买的早饭,见到了沈恩就知道老太太过来了,眉头稍稍收紧,嗓音冷冰冰的,“我也不能进?”
沈恩很为难,“先生,老太太说……”
老太太是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所以不等沈恩说完话,干脆就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挡,握了门把手。
“哎先生!”沈恩还想阻拦。
宋庭君干脆也跟着刻薄男一块儿挤进病房去。
病房里的三个人都转头看过来。
宋庭君看到林介站在那儿,虽然跟个木头一样,但是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千儿也没受委屈。
男人长腿迈过去,把手里的早餐往桌上一放,表情依旧是冷淡的,眉峰还皱着,看了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一看他下意识的就走到了床边,那架势就是护着床上的人,明摆着把她老太婆当恶人了,更是来气,“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
男人毫无表情,看了一眼满月楼,“带她去做检查。”
老太太原本也没想怎么为难,可是一看寒愈这维护劲儿,难免就来气了,“瞧她这好好的,做什么检查,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夜千宠肚子疼的一点都不想动,挪了挪,感觉下面好像一阵潮湿,拧了眉。
满月楼毕竟心细,留意到了,绕过床尾凑近她,“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听到这话也低眉看了她。
她摇了摇头。
男人已经转了回去,看着老太太,“有什么话您出去跟我说。”
表情淡到湮灭,沉冷的语调透着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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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326、打发老太太
两个护士和满月楼一起把夜千宠带了出去。
宋庭君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表情冷淡的男人,也转身往外走。
但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还站那儿的林介,“你不走啊?”
站这儿等跟老太太打一架怎么的?真是个木头。
林介看了站在一旁的男人,道:“伍先生,等您和寒夫人聊完,我送寒夫人。”
原来是等着把老太太送走。
宋庭君轻挑眉,木头是木头,不过脑子其实还是挺好使的,生怕等千儿昨晚检查回来还受到老太太刁难,所以干脆亲自把她送走。
外面说话也不方便,寒愈和老太太就在病房里没出去。
寒闻之还在气头上,转头看了他,瞧着他面无表情的冷脸,总觉得是因为护着她,所以气下不去,倒也问了他,“你的伤好全了?”
男人转身迈了两步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还没。但也不碍事。”
因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痛感。
他这样轻描淡写,明显是没把当初自己受伤当一回事,所以老太太皱起了眉,“你到底是还想怎么样?”
“当初为了拆散你们,我费了多少心思,现在好了,她被查理家带走了,你反倒自己还往上凑了是吗?你为了表真心自己挨一枪还不够吗?”
“我当初就是知道会这样,就是知道那些事你翻出来,你们之间就是个你死我活,就这样的关系,你们能谈感情么?”
男人依旧是语调平平,“您也说了,我一枪表了真心,这事也算过去了,她这不是一直没追究我的罪责?”
说罢,他抬眸看向老太太,“所以,现下只要您点了头,干脆不再阻挠,我跟她的可能性,小么?”
寒闻之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拄着手杖,“咚咚咚”的到他跟前,紧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要跟她死缠到底了?
寒闻之一想,当初他还能跟自己表态,知道有悖常伦,会拿捏分寸、解决好这件事,现在好了,竟然索性就是跟他对着干了?
“你这是非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才甘心?”老太太声音稍微提高。
男人没搭腔,手里漫不经心的把两个小橘子当核桃盘来绕去。
老太太见了他手里的动作,皱了一下眉,因为以前没发现寒愈有这个习惯,但也没有多加在意,她在气头上呢。
男人薄唇微微扯了一下。
放下了小橘子,抬眸,“您不是说,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为南都鞠躬尽瘁,我父亲也是为了那些事英年早逝,您就不希望我能翻一片天出来,光宗耀祖?”
他看着老太太,说是光宗耀祖,以敬先烈,但眸子里没有多少亲情,只是铺满野心。
听到他这么说,老太太好几秒都没吭声,因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成功了就是名扬天下,但若是失败了,那就是遗臭万年,估计寒家在南都都待不下去。
老太太已经老了,心理趋于安宁,“早多年我是这么教育你的,但我已经老了,人一老,只想安安宁宁,就像前两年跟你说的,我退而求其次到慕茧逢年过节陪着我都很开心一样,如今只求你安安稳稳,尤其,你已经封爵这么多年。”
这个地位,不低了。
只见他笑了笑,“一个封爵,您就知足了?”
老太太没说话,这跟她知不知足关系也不大,只是担心,她百年之后,寒愈一个人怎么办?
寒峰一家早就迁居国外不涉足这些,他岂不是单枪匹马,他一旦出事,寒家也差不多是到头了。
“您怕,我自然也怕,所以,走捷径是个好办法,比如她,您说呢?”男人悠悠淡淡的道。
老太太不明白,“什么意思?”
男人直接道:“策魂是她父亲建立的,就算目前掌控权在我手里,总有一天也许她能夺回去,可如果得到洛森堡的支持,甚至我坐上那把交椅,手里再捏个药联核心人物……”
“这样一来,有了药联那个夜博士,我可以把当年的事抹得干干净净。有了洛森堡的力量,一步步坐上那个位置也不难?”
寒闻之听得有些懵。
“洛森堡刚换了女王没多久,你接触过了?”
男人勾唇,“您不也刚接触过了么?”
老太太愣着,什么意思?
“你说……千千?”
她不是被查理家族接走的么?怎么忽然又换了个身份?
男人也不多解释,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道:“所以,我和她的事,您就别插手了。”
寒闻之心里打着鼓,“你真要追求她,甚至把她带进寒家族谱?”
他摇头,却说:“人说,爱情是麻痹女人最好的工具。”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用感情麻痹她、利用她?”
“要不然,您以为呢?”他似笑非笑,其实眸子一片冷光。
不知怎么的,寒闻之看着这样的寒愈,总觉得有那么点看不透。
“难道这些年,你跟她不远不近,甚至不清不楚,其实压根就是为了这些事考虑?”
男人从椅子上起身,双手别进兜里,“难道您以为我是真为了谈情说爱?”
寒愈也许就是跟她谈情说爱,但他可不是!
老太太看了他老半天,虽说她应该是放心多了,但是总觉得还是不那么宽心,也说不上为什么。
而且,他这么一说,寒闻之心里头,反而生出一点点莫名的愧疚了。
寒愈要利用她,最后可能甚至用完了就扔,她一个老太婆难道还要恶着一张脸处处为难?好像做不出来。
相反,她这儿,倒是想对夜千宠稍微好一点了。
男人大概是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道:“您先前对她什么样,她心里一清二楚,您再忽然变形,难道人家不怀疑您的用心,您还是好好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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