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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归齐

时间:2019-09-25 08:13:49  作者:归齐
  这么多年过去了,元恪已经不觉得自己左膝盖疼了,但夏明光还时不时惦记着,并且绝对不许她夏天的晚上开着空调睡觉。
  ——我可以给你扇风。
  元恪做出了让步。
  有时候夏明光扇着扇着就睡着了,拿扇子的手垂在元恪身上,元恪悄悄从夏凉被里伸出一条腿,然后悄悄把夏明光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拎下去,热。
  最后热得没睡着的元恪破罐破摔地往夏明光身边凑了凑,胳膊圈上了他的背,脑袋贴在了他胸前。
  夏明光半梦半醒之间,被她蹭得笑了笑。
  元恪整个人贴住夏明光,嗯,自暴自弃了。热就热吧。
  一直到八月末,立秋已过,天气没有丝毫转凉的趋势。
  夏明光又把《废柴侦探》集中刷了一遍。
  元恪悄悄躲在他身后看他评论,然后从来没进过评论专区的元恪,震惊地发现曾用名可以保留成一栏,夏明光正在从“TXT男孩”、“我是夏泽真爱粉”、“夏泽抄袭了我的脸”等马甲名中选一个这次要用的。
  元恪被这种骚操作惊到。
  夏明光猛回头,发现元恪在偷看,于是抱着手机神神秘秘地躲到了一边。
  稍过了一会之后,元恪在评论区捕捉到了一个叫“我媳妇是窥屏怪”的读者留了几百字的阅读感受。
  元恪:“……”
  再次不留余力地吐槽完夏泽之后,夏明光打开微信。
  【我老公】:尼古拉斯·阿元大大,生日快乐。
  【我老公】: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欸!
  【我老公】: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出去玩吧!
  事实告诉元恪,是她自己的懒,才导致每次的“出去玩”变成了“床上半日游”。
  夏明光一直很积极地想带她出去玩。
  但她在写推理小说变成宅女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完事后,夏明光去客厅拿了块西瓜给元恪,元恪光溜溜地在床上抱着膝,认真地吃起了西瓜。
  啃完西瓜,西瓜皮一扔,继续办正事。
  “床上半日游”结束后,夏明光刷到了一条元恪的朋友圈。
  最开心的事——夏天,在竹席上吃西瓜,然后,和你做.爱。
  [你是魔鬼吗.jpg]
  [我是魔鬼呀.jpg]
  5分钟前
  夏明光把西瓜皮打包扔到楼下,给元恪点了个赞,顺便问了句——
  【我老公】:这次你没有忘记设置“仅对我可见”吧?
  -
  元月在夏明光开学前来过一次,原本只是想随便来看一眼,结果最后被夏明光的膝盖吸引了目光。
  夏明光的两个膝盖,莫名很红,还有磨破皮的地方。
  作为过来人的元月,在看到夏明光的膝盖以后,忍不住来了句“卧槽”。
  夏明光赶紧解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前几天做错事了,被我媳妇儿罚跪搓衣板了……”
  其结果是越描越黑。
  元月一边翻白眼,一边说:“那好呀,你把你跪的搓衣板拿出来给我看一眼,我就信。”
  元月“卧槽”完了不出一个月,国庆节假期元恪又吐了一次。
  元月和王贞,甚至夏明光都抱着和上次一样的心态——应该是肠胃炎吧。
  结果被医生告知:“肠胃没问题呀,要不去做个孕检吧。”
  检查结果出来——怀了一个月了。
  元恪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八月末在竹席上吃西瓜的产物。
  她很淡定地在家庭群里说了句——
  【小元子】:甭管大名叫什么,小名先定下叫“瓜瓜”了。
  元月跟预料中的一样,开始焦虑了。
  但元恪反复强调,“瓜瓜”不是意外,他们之前商量过。
  元月佛了,最后耐心地做好了等“瓜瓜”出生的准备。
  元恪光明正大地发了个通知,通知喜欢夏泽的读者们近期别等了,她要专心蒸包子了,完结篇等蒸完包子再说。
  读者一片哀嚎,哀嚎完之后纷纷送上祝福。
  元恪安稳地度过了十月份。
  除了胃口更好了以外,她其实没太有别的感觉。
  到了十一月中旬,元恪很严重地吐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敢认为蒸包子很容易了。
  后来又反复吐了几次,元恪的胃口突然小了。
  自从元恪开始有了很大的反应,夏明光经常翘课溜回家陪着她。
  除此之外,夏明光尝试着学习新鲜的食谱,变着花样给元恪吃。
  但元恪吃得还是不多,眼见着比刚怀孕的时候还要瘦了。
  夏明光开始哄——咱们瓜瓜是个能吃的小姑娘,她说饿了。
  刚刚吃了几口就溜上床的元恪,略显惆怅地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你怎么知道是小姑娘?
  夏明光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开始学夏泽指天指地胡乱担保。
  ——我觉得是。
  ——跟你一样可爱的小姑娘。
  夏明光想了一会,不知道“小米虫”用手语该怎么比划,最后索性拿出手机。
  【我老公】:像小米虫一样可爱。
  【我老公】:等她出生了,我就能一边一个抱着你们娘俩了。
  元恪看了夏明光诡异的比喻。
  米虫……居然用这个来比喻他们的女儿?
  他有这么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不去做昆虫学家真是可惜了……
  怪不得时不时会有几个读者冒出来,吐槽她的文笔文风,这能怪谁,她的修辞手法是夏明光这个能把女儿比喻成米虫的人一手教出来的。
  虽然心里一直吐槽夏明光的诡异比喻,但自从元恪也跟着笃定,肚子里的是女儿之后,她就开始认真吃饭了。
  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期,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元恪不怎么吐了,状态也越来越好了。
  有次元月和王贞来看元恪,正发现她屈膝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把凸起来的肚子当小桌子用,上面放了一小碟花生,专心致志地剥着吃。
  元月克制住了想把那个碟子撤下来的冲动。
  王贞给元恪新买了几件衣服,都是很宽松的孕妇装。
  元恪嘴里嚼着花生,有点惆怅地看了看那几件衣服,说实话,她怀孕以后更宅了,一点出门的欲望都没有,估计那几件衣服能等到坐月子的时候穿。
  吃完花生,元恪把小碟子放下,仍旧屈膝坐着,开始拍肚子自娱自乐。
  元月看着她旁若无人地把肚子当鼓玩,他转头问了王贞一句:“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孕傻三年?”
  ……
  元恪还算安稳地过了几个月,直到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新难题又来了。
  她觉得直不起腰来,连站着都费劲。
  即便是躺着,那种沉甸甸不太舒服的感觉依然很清晰。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躺在床上想着夏泽的终结篇该怎么写。
  以前连载期她总觉得累,现在才体会到,和怀孕比起来,连载期的那种累根本不算什么。
  写第三部卡文卡得厉害的时候,她一想起“夏泽”这个名字就头疼,现在她躺在床上,突然很想这个傻乎乎的侦探。
  元恪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多长时间没出门了,最后这两个月,她觉得自己开始焦虑了。
  之前是惆怅,现在是焦虑。
  夏明光努力想把元恪的注意力从肚子上转移到别的地方。
  他爬上床,给元恪看《废柴侦探》改编的漫画,已经在网上开始连载了。
  元恪看了几章,咯咯笑出声,但不敢笑得太用力。
  【我老公】:夏泽以前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侦探。
  【我老公】:哦,因为他抄袭了我的脸。
  【我老公】:但他变成漫画人物之后,失去了他唯一的优势。
  【我老公】:你确定这个漫画作者不是毕加索的关门弟子?画画这么抽象!
  漫画统共才画了十几章,元恪很快就看完了。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示意夏明光靠近一点。
  元恪把夏明光的头轻轻揽到自己肚子前。
  ——有没有声音?
  夏明光点头。
  元恪一手摸在肚子侧边,一手贴在夏明光耳朵上。
  她打手势——越来越像颗西瓜了。
  ——会不会是我把西瓜籽咽下去在肚子里发芽了?
  -
  预产期倒计时的十几天,夏明光天天旷课,跟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后,就从学校里蒸发了。
  夏明光扶着元恪从屋里出来,坐在沙发上透透气。
  元恪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断了。
  与此同时,夏明光听见了“咔吧”一声。
  元恪挪了挪屁股。
  夏明光发现,被元恪硬生生坐断的是他刚买来一次都没用的玻璃刷。原本预备刷车窗用的。
  元恪又往旁边挪了挪,逃离案发现场。
  【我老公】:不要破坏现场。
  【我老公】:我,夏泽,指认凶手是元恪。
  【我媳妇】:夏明光,好惨一男的。
  【我媳妇】:但是不怪我,你儿子在我肚子里,是他把你的刷子坐断的。
  【我媳妇】:(一脸无辜.jpg)
  夏明光无奈地笑笑,把元恪手里的手机抽走了,元月提醒过他,最近尽量少让元恪碰手机和电脑。
  到了晚上,反射弧超长的夫妻俩才意识到某个严重的问题。
  元恪慌忙打手势——完了完了,我把我们瓜瓜说成儿子了。
  夏明光安慰——没事,瓜瓜应该不会怪你的。
  ……
  事实证明,瓜瓜怪了元恪,顺便在她肚子里变了个性。
  元恪比预产期提前五天被推进了医院。
  医生说:“看来怀孕期间很能吃呀,估计生起来不怎么顺利,建议剖腹。”
  被推上手术台之前,元恪脑子有点木。
  家属只让进一个,最后王贞进去了。
  没一会,王贞急急忙忙地叫医生:“大夫大夫!我妹来不及了,孩子出来一个头了!”
  元恪做好顺产的心理准备之后,被告知要剖腹。
  等着被剖腹的时候,又得知要顺。
  元月从知道孩子已经急不可耐地往外出的时候,脸上就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王贞现在没时间管元月,心里无比后悔没把他锁在家里,那表情,搞得跟站在火葬场门口一样。
  三个多小时后,护士出来知会了家属一声——男孩子,八斤二两。
  夏明光没顾上看瓜瓜,先冲过去看了看元恪。
  元恪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夏明光抓住她手的时候,她因为疼连带着触觉都模糊了,她以为还是王贞。
  夏明光在她湿漉漉的额头上亲了亲,元恪眼皮动了动,她知道是夏明光了。
  但还是没睁眼。
  元恪睡了很沉的一觉。
  卸货结束的第三天,她第一次见到瓜瓜。
  嗯,小脑袋够圆……
  元恪突然想起读者猜她性别时候的一句留言——阿元大大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这么可爱,还真是……男孩子。
  -
  出院以后,梅玉清和梁宵抢着要照顾元恪坐月子。
  元恪当时花三分钟接受了瓜瓜是个男孩子之后,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自己坐月子,也不是孩子的性别,她很在意到底给他取个什么大名。之前想的那些女孩子的名字,都用不上了。
  瓜瓜出生,最高兴的是夏老爷子。
  夏老爷子抱着小小只软软的瓜瓜,表示自己做梦都会笑醒。“哎呦,有生之年系列。我原本的目标是有生之年看着小明结婚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有生之年,柯南的大结局我估计是盼不到了,但是没想到盼到了瓜瓜,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哈。”
  感叹完“有生之年”,曾一度沉迷于《夏目友人帐》的夏老爷子,突然来了句:“姓夏啊,干脆就叫夏目吧,我可喜欢夏目了。”
  马上被所有人否了。
  夏老爷子很受伤,当即抱起了猫咪老师的抱枕。
  元月还没来得及参与到取名行列里,就被夏明光踢出局了。“哥,你就免了,你取名的风格我见识了。”
  元月:“……”
  王贞翻了翻日历,发现孩子出生的那天正好是6月21日,夏至日。
  “夏至可以叫吗?”
  然而经过几轮讨论,“夏至”这个名字也被否了。
  元恪又开始放飞自我了,她向夏明光表示,夏泽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五行缺水爷爷给取的,要不干脆别想了,直接叫夏泽算了。
  夏明光坚决反对,要是瓜瓜大名真叫了夏泽,他以后看着他会特别出戏的!
  最后,有“土味名字拯救者”称号的夏文柏选定了一个字——烨。
  孩子大名就这么定下了。
  名字定下以后,夏明光念叨了一句:“我爸当年只不过是把我的名字从夏光明改成了夏明光而已。”
  ……
  卸完货以后,元恪老老实实地养了四个月。
  四个月后满血复活,《废柴侦探》的终结篇也被提上日程了。
  当初读者一直盲猜元恪的性别,直到她用“今天我老公过生日”为理由请假了一天,大家才敲定她是个女的。
  后来元恪又无意中提起,夏泽的原型是她老公。一众等大结局的读者把元恪当时的这句话扒出来了,然后纷纷舒了口气,看这样子,夏泽这厮应该没有注孤生,最后应该……过得挺幸福吧。
  夏明光一边当奶爸,一边蹲元恪开始填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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