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做帝君?做梦来得更快吧!
又是三日,晚上下值,沈知意自觉去寝宫侍候。
梳洗好,在寝宫等了大半个时辰,长沁才跑来,跟他说皇上今日忙,不来了。
沈知意哑着嗓子,问:“这都几时了?皇上都不歇息吗?”
“朔北报灾情,户部的账头也还没对上。”长沁低声说,“这些事又都要在皇上过生辰前解决了,所以大臣们也都没离宫……”
沈知意只好换回衣服,又走了回去。
回了房,他就倒在床上,沉沉入眠,早间的上工钟也都没听到。
或许是长沁交待了,也或许是班曦交待的,那些掌事不再严苛要求他做事。
沈知意睡醒后,一日无事。
他坐在床板上发呆,头好似昨夜磕到了哪里,余痛还在。
他扶着额角推开门,拿起旁边冰凉扫帚,扫起了雪。
午时,半荷来给他送吃的,沈知意叫住她,又把药草给了她,让她捎到杂厨煮上。
半荷应下,揣着药跑走了。
长沁找来的那个医士,药虽然有效,但他服了药,其他地方又不舒服起来。
头疼头昏多梦,胃还坠着疼。
扫完雪,半荷把药端来,沈知意喝了,没过多久,又吐了半碗。
他倒是习惯了,也不觉有多难受,可半荷看的龇牙咧嘴,还退了好几步,显然是被他这副狼狈模样吓到了。
朔州北的灾情终于有所缓减,班曦歪在乾元殿,食指抵着额头,笑听她的臣子互道吉祥。
她的生辰就快到了。
班曦勾了勾手,茶青方走来。
“今晚让他来。”
茶青方愣了片刻,退下。
出了门,茶青方问:“尚衣监的来没?”
尚衣监的掌事带着朱砂,捧着缝制好的节庆宫装上来施礼。
“进去吧,皇上兴致好,恭祝各位得赏。”
果然茶青方说的不错。
尚衣监不仅给班曦制了生辰服,还给沈帝君也制了一套。
料子颜色浅,光泽也柔润,花纹也素,十分合班曦的心。
她一见那衣裳,就觉沈知行穿着这衣裳,在水榭旁等她,回过头,眉眼带笑。
班曦:“这衣裳谁做的?”
掌事答,朱砂。
班曦笑了下,问道:“朱砂,想要什么赏?”
朱砂伏地,答曰:“奴婢想回华清宫,侍奉沈帝君。”
她说得很坚决:“奴婢只想侍奉沈帝君!”
班曦收起笑,说道:“下去吧,朕知你意思,朕遂了你的愿,只是这华清宫掌事,不能再给你,你既只是想回华清宫,想来也不在意这些。”
朱砂喜道:“谢陛下!”
沈知意服药三日后,常常梦到往事,醒来又忘,只有余痛不散。
他渐渐摸出了规律,剩下那几幅药,他把药草分离开,一个个试,终于让他找出了让他能午夜梦回往昔的关键。
那是一味长得特殊的药草,像是什么东西的根茎,他把其他药弃了,只把它切片,用它泡水当茶喝,果然,头痛欲裂。
“找到了。”他苦笑一声,一饮而尽。
一直服用这味药,不知能否让他想起从前。
作者有话要说: 答评论区:
小可怜这身板儿这么糟践着还能长命百岁?我怎么不信呢(你信吧,因为我设定的!)
什么时候能甜甜甜(苦尽则甘来。)
百万我是你昨天的老婆 你可真是个大坏蛋 写的我好难过 我要捶你胸口 (没想到我俩这么快就离婚了,嗨,一日夫妻罢了。)
啊啊啊啊啊渣渣曦!!你明明都怀疑了还这么对他!!!(嘻嘻这个人,很别扭的。当然,她要不别扭,也没这么多破事虐小可怜了)
说真的,如果我是男主的话,等真正恢复所有记忆以后,我也许会离开这座皇宫 (然而你不是,沈知行很爱女主的)
突然开始期待追夫火葬场了哈哈哈哈(我每天都在期待哈哈哈哈)
能把男主写坏一点嘛,真的变坏的那种,然后女主后悔 (不能,沈知行是个善良的小天使)
又心疼 又.....爽?是怎么回事 (承认吧,你就爱这口23333)
沈知意替沈知行担了痛,沈知行替沈知意担了恶,果然是双生子吗……凤百万,你好坏呀哼哼哼? (是的,我最坏)
收到百万的回复好开心呀~为你疯狂打call~ (今天依然让你开心)
嘤嘤嘤,男主以后会留下残疾吗?(不会,我没那么凶残)
惨兮兮的知行,知意所有欠下的因,果都应在了知行的身上,另外,长沁这小伙十分有前途,很有眼光,就是茶茶总是搞事情 (是的,长沁最有眼光)
啊啊啊啊啊百万你鲨我!小可怜明明就是沈知行还要替知意赎罪??我要看嘻嘻跪着唱征服! (如你所愿,以后嘻嘻会跪着唱征服)
等呀等,终于更新了,我要把币全部献给大大!大大独宠这篇文叭,小可怜看不够~(隔壁叶先生提刀赶来,我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我无法独宠它)
看到男主长命百岁我就放心了,说好国庆要给他过好日子,我们已经记住了哦。不然的话,哼哼露出茶茶的笑容 (茶茶可没好结果,你三思后再笑)
哎赶紧恢复记忆吧我心疼的紧了 (再忍忍。)
每天可以多更点吗,还没来得及心疼完,没了…… (我尽量一章虐多点花样,虐出精华来。)
第28章 梦回少年时
沈知意拿到了长沁送来的衣裳。
他看着那柔亮的雪缎, 竟然愣了好久没敢触碰。
长沁:“皇上给您的。”
长沁整张脸都是上扬的, 沈知意回神, 只看见一个大大的笑脸。
“皇上该过生辰了, 这是尚衣监刚送来的礼服, 皇上让您换上让她瞧呢。”
沈知意放下怀里抱的干柴,点了点头。
“您嗓子如何了?”长沁问。
沈知意低声道:“好些了。”
虽然说是好些了,但声音依然低哑。
长沁骂了句太医院下院的同乡:“哎唷!怎么见效这么慢!”
他都交代过了, 要下狠药,要在班曦生辰前, 让沈知意的嗓子恢复了。
只是伤病难愈,加之沈知意中间试单独药材,也就没怎么好完全。
又是重复沐浴更衣这样的流程, 沈知意换好衣服,坐在偏殿等。
这次可能并非让他来侍寝,因而还有专人为他梳发,发饰垂带一应俱全。
只是这番华妆下来,就显他这张脸更是苍白寡淡, 眼下泛青,嘴唇泛白, 一脸病气, 看起来像是个薄命鬼,动一动眼眸,则像薄命鬼回光返照,但很快就会撒手人寰。
梳妆的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蚱, 蹦跶了半天,拿了盒胭脂要给他晕。
沈知意不动不躲,仿佛木头雕的人偶。
送到寝宫后,沈知意坐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渐渐暖和了些。
隐隐的头痛先前被寒冷冻住,这会儿回了温,沈知意意识解冻后,头痛也活跃了起来。
他额上起了一层薄汗,两颊氤氲开了不健康的红晕,越发显的那张脸像鬼。
班曦很晚才回寝宫。
进来之后,她命两旁侯着的人都退下,合上了门。
难得的,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班曦慢慢走过来,蹲下身去,撑着下巴,仰起脸看他。
沈知意没有反应。
他在发呆,眼神了无生气,像一只漆好的木偶,装扮齐整后,被人搬到了皇帝的床上,而魂,却没有一起跟来。
但班曦很满意。
他乖乖坐着,她就心满意足。
她并不愿意要他的魂魄,相反,她喜欢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她与他亲近时,就没有背叛沈知行的负罪感。
人都是复杂的。
班曦如此安慰自己。
她并非什么都想要,她只是不愿意失去,真的假的,她都不愿意。
现在,她要把这镜花水月抓在手中,并非辜负谁,也并非对谁不公。
她是天下至尊,天难地难,她不能自我为难。
班曦一样样取了他发上的装饰。
沈知意似是想皱眉,又想起她在身前,终是似蹙非蹙,慢慢舒展了。
班曦像是逗他,动作极其缓慢地摘掉他垂带。
沈知意的头发一顷而下,遮住了半边脸。
他微微抬起眼眸,又慢慢放弃挣扎,轻轻闭上眼。
班曦站起身,退后数步,像品鉴珍宝,缓缓踱步,从不同的角度看他。
“是真的。”
班曦自言自语。
他若不笑不闹不皱眉,坐在这里,青丝朦胧了脸庞,遮住了带着病气的眉眼,只隐约给她看个神儿,那就真的没有沈知意,只有她的知行。
卑微至此。
皇帝又如何,依然会求不得,求不得后,还要作假的来欺骗自己,之后被这假象打动,在那满是苦涩的心头,品尝那一点点假模假式的甜。
班曦脸色沉了下去。
她走过去,手指夹住他的衣带,慢慢扯开。
脱了这身衣服,他就还是沈知意。
幻影一碰就碎,风吹即散。
班曦的手停住了。
她没有完全剥去这身衣服,她想让这空洞的人偶穿着这身衣服来拥抱她。
班曦扑倒了将月光柔穿在身上的人偶,轻轻摆弄他。
人偶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情,只是睫毛微微颤动着。
不得不说,他的确懂如何侍君,不,应该说,他只是很懂班曦这个君主。
几次接触后,他就知道她的喜好,她什么时候需要他说话,什么时候需要他配合,他心里都很清楚,不需要班曦发号施令,他自会献上一切,任她为所欲为。
班曦摆弄着他,嘘寒问暖。
自然,这种温柔似水又缥缈的语气,不会是在问沈知意。
他将她的温柔记住,将那些话放走。
层层宫衣裹着身体,屋内的炭火也越烧越旺。
沈知意咬着牙,尽心尽力做一个完美的人形偶。
他只是替身,皇帝今日未宣他来侍寝。
从长沁送衣服起,他就明白班曦需要谁。
她的生辰快要到了,而她需要陪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沈知意。
从前的那些个夜晚,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排解寂寞的暖衾人,而她今晚,要的只是一场梦,和之前不同。
自己这么体贴体谅,连他自己都心酸。
不知自己拾回记忆,想起曾经后,还能不能如此体会她的温柔。
怕是再也没有了吧?
我从前,喜欢她吗?应该是吧。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心痛。
温存一次后,班曦眼神清明了许多。
她躺下来,摸着他的头发,却觉他的头发不似之前那样手感舒适。
以前,青丝绕指,又从手缝中滑走时,柔软如水滑,像极了质地上好的丝绸。
可现在,班曦抓起他的一把头发,皱着眉看了,起身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的头发毛糙了,也不如从前那般有光泽。
沈知意侧过头,看见她手中的头发,呆了一呆,摇了摇头。
班曦:“是吃的不好吗?”
沈知意眉头动了动,沉默地点头。
班曦:“算了,你还是搬回华清宫吧。”
沈知意不语。
班曦:“怎么?还有怨气?你上次的教训,没记住吗?”
“皇上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沈知意开口道。
他声音沙哑,班曦听了,直皱眉头。
她扳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压下怒火说道:“没吃够教训?还是觉得朕罚的不够?”
明明在床上挺乖的,可却在这种小事上,偏要和她置气。
是傻还是故意的?
“难不成,你要朕低声下气求你回来?”
班曦不懂,她刚刚也没有用命令的语气让他搬回来,他怎么就不知好歹,不趁机谢恩呢?
这昭阳宫,除了他,几乎所有人,得了她的恩典,高兴都还来不及,他为何这般语气,为何是这副冷漠模样?
沈知意,是谁给你的胆量拒绝朕?
班曦一翻身,跨坐上来,拽断了金丝缠挂带,缚住了他的双手。
眼和口,也被锦带蒙上。
班曦从暗格里拿出一把金剪子,像个发怒的孩子,撕剪着他身上的衣服。
一层一层,衣裳化为碎缎,落了满床满地。
班曦一片片撕完剪完,割断了金丝缠,冷声道:“滚走。”
沈知意摘掉蒙眼的发带,却不见班曦。
她已离开了床,背着身站着,背影倔强。
沈知意眼角有泪,微微叹息一声,问她:“你为何生气?”
“不必多说。”班曦话里已带了哭腔。
“……我并非不知好歹。”沈知意沙哑着嗓子说道。
她真的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一个说话她听得进去的人,好好来劝她,帮她渡过一道又一道的心坎。
班曦这个人,就连发泄情绪,也不愿让人看见。
她身上压的担子太沉了,背久了,无人体贴无人体谅,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沈知意捏着手里的锦带,慢慢走下床榻,拉住了班曦的手。
“我知陛下……不好受。”
“跪下来,谢恩。”班曦转过头,咬牙道,“现在!”
沈知意愣住。
他身上不剩什么,他实在……跪不下去。
班曦冷笑一声,拉开了寝殿大门。
“沈知意,朕原本要你回来,陪朕过了这生辰,从前种种,咱们就翻过不提,可你不领情。”
她说:“天子恩,你都不谢?你当寻常夫妻,还给朕脸色看?你怨朕?朕都退让到这一步,你却还要继续怨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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