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的,被子?”
窗帘后的阳台上,被遗忘了许久的被褥软趴趴趴在栏杆上,默默往下流下一串饱吸得溢出来的雨水。
.
于是第二天出现在咖啡厅的上条当麻精神十分萎靡,萎靡得他的班导小萌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上条同学,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和一个美少女一起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差成这样会让老师产生非常糟糕的联想的啊!”
粉色短发的合法萝莉气呼呼的瞪着面前的学生,手里举着的蛋糕叉快准狠地戳进了蛋糕里,在瓷盘中划拉出“吱呀”一声响。
被那刺耳的声音震得条件反射一哆嗦,上条当麻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饶了我吧小萌老师,我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
“这句话更糟糕了啊上条!”
“哈?”大概是满脑子的浆糊影响了大脑的运转,上条当麻反应了一回儿才跟上面前这只萝莉的熟女思维,他狠狠抽了抽嘴角,“小萌老师你完全想多了吧,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你说的那种事,这时候我不是应该精神百倍才对吗?”
“咦?说的也是。”
小萌老师歪头想了想,意外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正题上。
“所以说,上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吗?”
一行人在咖啡厅占了个靠窗的卡座,辉月坐在上条当麻身边,正好和小萌老师相对。因为之前两人的谈话她完全听不懂,干脆专心致志地吃起了当麻帮她点的蛋糕,直到听到话题终于转到自己身上,她这才叼着蛋糕叉抬起头,纤长的眼睫眨了眨。
“咦。”小萌老师好奇地凑了过去,认真地盯住她的眼睛。那双海水一般的眼眸澄澈透明,好像无论映照过谁,都没办法真正留下影子。
“上条,仔细看的话,这孩子的眼睛颜色跟你一样呢。”
“对啊。”上条当麻心不在焉地随口胡扯,“所以她其实是我妹妹来的。”
月咏小萌闻言惊讶,“居然是这样吗?”
菅原辉月跟着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上条当麻:“……我说,你不要也跟着相信啊!”
“上条果然是在骗人的啊。”小萌老师轻“哼”了一声,“仔细想想的话,上条的基因的确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啊。”
“小萌老师你这是在鄙视我吧?很明显地就是在鄙视我的长相没错吧?!”
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铺洒进来,带着初夏暖融融的温度。空气里漂浮着咖啡特有的焦香,咖啡厅正在播放的音乐温柔而慵懒。
在这样的环境里,辉月无端地有些犯困。
其实她昨天晚上睡得也不大好。虽然上条当麻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把床让给了她,然而被子还湿淋淋地挂在外面,房间里的温度也没到盛夏时什么都不用盖倒头就可以睡的地步,所以最终她是盖着上条当麻的外套睡着的。
还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偏偏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时坐在她旁边的上条正在跟对面的小萌老师解释她的事,并且讲述了他对她来历的猜测。
明明是有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提不起半点兴趣,反而在迷迷糊糊中注意到了一些跟正题完全无关的小事。
比如当麻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朗中带着少年感,有一种他独有的坚定而可靠的气息,让人莫名地有安全感。
她的心忽然很安定,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趴在桌子上意识迷迷糊糊地就要坠入梦乡。
咖啡厅的门铃远远传来,吧台后的店员对新进来的客人笑着说“欢迎光临”。
她的意识好像漂浮在了虚空中,身旁少年压低了的谈话声,咖啡厅门口晃动的门铃声,温柔漂浮的音乐声,周围的一切声音汇聚成一只悠长的催眠曲,她正要陷入安宁的睡眠,温柔的曲调中蓦地半途跳出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坐在上条当麻身边的黑发少女忽然睁开了眼睛。
“菅原?”
上条当麻原本以为她睡着了,忽然见她诈尸一样坐起来,吓了一跳,“怎么了?”
“唔……”辉月以一种梦游的表情在原地坐了半晌,然后站起身,“当麻,我去一趟洗手间。”
“哦。”上条当麻目视她走出卡座,往前转了两道弯,消失在视野拐角,然后他突然想起来,“等等,她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你操太多心了当麻。”小萌老师坐在他对面喝了一口冰咖啡,“就算不知道也可以找人问嘛,菅原桑又不是小孩子。”
“……说的也是。”上条当麻揉了揉头发无奈地笑笑,他略微顿了一下,还是把那句到了嘴边的疑惑按了回去——他刚刚明明是看到菅原辉月直接走的,好像知道洗手间在哪里一样,完全没有要问任何人的意思。
.
洗手间前的走廊里没有人。
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午休时间,店里的人本来就很少。
不知道算不算是件走运的事,毕竟如果现在有其他人走到这里来,一定很快就会察觉到异常吧。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对察觉到异常的人来说。
……或者应该说是,糟糕透了。
辉月拉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冷静地看着里面那一幕。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开门的动作扑鼻而来,一个长头发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倒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上,猩红的血从她身下漫出来。而在她身前,蹲坐着一个东西……反正辉月不觉得他能被称作“人类”,用披着人皮的野兽来形容或许更恰当一些。
总而言之,这玩意儿,随便什么称呼,正在啃食地上那个女人的尸体。
令人反胃的咀嚼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辉月站在距离这东西几步远的地方,漠然地看着它进食。
这个会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场景却没能让她脸上的表情产生一丝波澜,她甚至还有闲心打了个岔,心不在焉地想到一会儿要跟当麻说一声,晚上不要做肉食了。
这时候,似乎终于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那个蹲在女人尸体前的怪物回过了头,他嘴边还叼着一块刚刚撕扯下来的肉块,身上的T恤和工装裤被嘴角留下来的血染红了大半,进餐礼仪可谓十分糟糕。
哦,番茄酱也不要。
辉月盯着他身上和地上的血,慢半拍想到。
只看外表的话,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疤从鼻翼蔓延到了耳根,周身有一种雇佣兵一样训练有素的彪悍气质。
望着毫无反应地站在门前的少女,男人显然以为她是吓呆了,“嘿嘿”笑了几声,猩红的眼瞳闪过野兽一样的光,看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餐盘中的肉食,“小丫头,打扰别人吃饭可不是好习惯。”
在他掂量盘中餐的目光下,黑发少女慢慢抬起头,然后她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左手背到身后握住了卫生间的门把手,“咔嚓”一声带上了门。
她出人意料的举动让男人微微一愣,眼瞳眯起,神色中多了一丝警惕。
辉月没在乎他的反应,歪歪头看着他,自顾自地开了口,“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是跟着我到这里来的吧?昨天晚上在对面盯着我的也是你?”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然而不等他开口,黑发少女就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中有一种有一种既冷漠又残酷的天真味道,“算了无所谓了,总而言之,拍死就好了吧?”
第79章 记忆区间
“上条, 上条!”
上条当麻回过神,“小萌老师?怎么了?”
粉发萝莉举着叉子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把脸颊撑得鼓鼓的, 一边不满地看着他, 含含糊糊地说, “上条才是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额, 抱歉。”干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上条当麻小声道,“因为菅原她去卫生间实在太久了,我有点担心……”
“所以我说上条你担心太多了啦。”
小萌老师咽下了蛋糕,望着面前的学生, “学园都市还是很安全的哦, 不要忽视风纪委和警备队的努力啊。”
“倒不是这个啊。”上条当麻有点底气不足地反驳,“主要是菅原她失忆了不是吗?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我担心她走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就算失忆了也不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啦!”小萌老师放下蛋糕叉不满地朝他看过来,“上条你的记忆开发课完全没有好好听吧?”
“额……”
“听好了哦,老师重新给你讲一遍。”粉发萝莉竖起一根手指,“人的记忆并不是存在于一个区域的, 记忆区分成很多地方,掌管语言和知识的是‘意识记忆区’,掌管运动熟练度的是‘手续记忆区’,掌管回忆的是‘经历记忆区’,分为很多种哟。”
“打个简单比方的话,放置每种记忆的‘容器’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垃圾分类一样。即便一个人脑部受损失忆,她也只是忘记了自己的经历,语言、知识和以前掌握的技能依然还是存在的哦。”
小萌老师显然是考虑到了上条当麻的智商水平,讲解得十分浅显易懂。
也就是说,即便是学渣如上条当麻同学也听懂了。
所以就算是失忆也不会把一个聪明人变成白痴,以那丫头的机灵程度,只不过是去个洗手间而已应该是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上条当麻松了口气,端起手边的咖啡。
“这些老师在课上明明都讲过了,上条你完全没有听吧,你的记忆开发课程又要不及格了哦。”
“是是,你不是都已经通知我要准备暑期补习……”他的手猛地一顿。
月咏小萌正幸福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蛋糕,忽然听到面前的学生叫她,并且声音有些难得的凝重。
“呐,小萌老师,你之前说失忆不会影响之前知道的知识对吧?”
“嗯?”粉发萝莉抬起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一点单独拎出来问一遍,“正常情况下是这样没错哦。”
“也就是说,”上条当麻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急促,“我打个比方,比如,我失忆之前认识的一种生物,就算失忆之后我也是能够认出它来的对吧?”
小萌老师有些无言地看着他,“上条,你见过哪个失忆的人会被路边的猫咪吓到觉得那是一种陌生的怪物的吗?”
“……没有。”
“所以说,失忆之前认识的东西,失忆后当然还记得啊!”
上条当麻怔住了,喃喃自语,“可是……”
…………
“所以说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哦~”
…………
他猛地回过神。
菅原辉月意外召唤出来的那个东西一直没有消失,今天早上出门前它还在欢快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地打扫卫生,一点灰尘落下来都会冲过去认真清理,宛如一个洁癖怪。
她到最后都没想起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按照小萌老师的说法,失忆是不会影响知识和认知的,那如果是她的能力的话,她不可能不清楚。
……所以,是她骗了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时上条当麻心中一哽,堵得难受。
但随即他又马上回过神来……不对,她没必要骗他。
如果想隐瞒的话,只要装作自己是个无能力者就行了,没必要把帚神召唤出来又说谎。
这种行为太过多此一举,她应该是真的不认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菅原她的失忆,并不是单纯的脑部记忆区受损吗?
上条当麻缓缓抬起头,“呐,小萌老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与此同时,咖啡厅的卫生间。
一簇还带着热度的鲜血斜斜溅射出来,恰好打在垂下来的纸伞上。鲜红的颜色洒在伞面的空白处,像一枝从雪地里伸出来的红梅。
但很快,那还带着生命力的颜色渐渐淡去,像是被伞面吞噬了一样,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纸伞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只是伞面上那株盛放的桃花仿佛娇艳了许多。
辉月持着伞柄,慢慢把纸伞抬起来,“啊,结束了吗?”
“这样的垃圾,随手就能干掉吧。”
发色鲜红的少女背对她站立着,一把将手中的狼牙棒砸到了地上,语气十分不耐烦,“你不是说你换一个空间会好一点吗?为什么这玩意儿还是跟到这里来了?”
“啊?”她的话让辉月有点茫然,她眨了眨眼睛,假装听懂了,“这也没办法嘛,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啧。”红发少女斜眼看她,语气带了几分嫌弃,“特别是你现在还弱成了这样,你那个计划真的靠谱吗?”
“嗯……”辉月无视了那个好像很麻烦的“计划”两个字,扬起脸对面前的妖怪露出一个笑,“所以,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保护我啦。”
她话音一落,手里的唐纸伞开心地飘了起来在空中转起了圈圈,她面前的少女脸颊浮上一抹薄红,猛地扭过头去,“笨,笨蛋!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
辉月笑意盈盈地望着它们,眼角的余光轻飘飘扫过红发少女身后。
那个刚才还气势汹汹妄图把她当成砧板上一盘菜的怪物已经失去声息,他的脑袋被砸了稀烂,宛如一摊倒在地上的死肉,过量的鲜血从身体里溢出来和地上长发女人的血液混到了一起,区分不出谁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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