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她的人,还要受气的。
“好,以后都靠你了。”
霍青时发现自己也是很会说些甜言蜜语的,果然就看到贺长安听了后愈发笑的开心了,背着手跳进了公主府。
“祖母!”
贺长安扑进了慧怡长公主夏日里所住的碧竹轩,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这孩子,怎么这样高兴?”慧怡长公主在家中甚少会盛装,通常只是家常的妆饰,看上去与平常的贵妇并无不同。
她与丈夫感情融洽,婚后齐国公贺琳大多数时候也是住在长公主府的。
此时夫妻两个正坐在一处,看着贺长安脚步轻盈地闪进来,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贺长安笑嘻嘻地行过了礼,就凑过去腻在了慧怡长公主的身旁,抱住了她的手臂,“祖母!”
齐国公捻须而笑。他在朝中素有狐狸之称,只看孙女这副模样,不用问,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的了——近来孙女一颗心都扑在了那个武状元身上,能叫她这样欢喜的,还能是什么事?
看着吧,压根儿不用问,这丫头绷不住一刻钟,自己就会巴巴儿地说出来了。
果然,侍女的茶都没送上来,贺长安就已经在慧怡长公主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当真?”慧怡长公主也惊讶了,随即便合掌而笑,“霍家小子真的说要来提亲了?”
贺长安脑袋都要点掉了。
慧怡长公主抚摸着她的头发,“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她由着贺长安折腾,也是想借机看一看霍青时的人品。说一句不好听的,春狩猎场里霍青时救人,一半是职责所在,一半多是因为沈家那丫头,她的孙女,估计只是顺手为之。
因这一件事,孙女情根深种了,并不代表慧怡长公主就认可了霍青时这个人。
这段日子她冷眼看着,发现霍青时并不是那种轻狂轻浮的人。他年轻,沉稳,很是有担当,或许不会有什么动辄就要生死相随的热情,可也必定不会辜负了妻子。
她这十几年心血,都在贺长安身上,自然希望她能够过得恣意快活些。
不管是霍家的根基来看,还是霍青时本人来看,如今慧怡长公主,是再满意不过的了。
“你母亲,也能放下一段心事了。”
慧怡长公主叹道。
贺长安脸上笑容就顿住了一下,隔了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提起她母亲,老蚌含珠的世子夫人,孕期之中玩了一把后宅的制衡。只可惜了,她是想防着丈夫从前的宠妾柳姨娘等人,却没想到后边亲自挑选的四个美人儿通房也都各怀了心思。
前头狼没赶走,后边又引了狼进门。
到底惹了些气恼,腹中胎儿便早产了,倒是个儿子,只是有些个先天不足,看着就弱。
因为这个,连洗三满月都不曾大办,生怕折了孩子的福气。
就连世子夫人也做足了双月子,这会儿才得下床。
或许是有子万事足了,世子夫人满心都扑在了才出生的幼子身上,对贺长安便不那么上心了,只将她都托给了婆婆。
要说贺长安心里没有一丝儿的难过,那是骗人的。可她也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从小到大,她已经有了许多寻常人没有的,人这辈子,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她安慰自己弟弟出生便弱,母亲多疼爱些也是应当的,也就又快活了起来。
这也是她告诉霍青时往长公主来提亲的缘故。
“再过十来天,长生便百天了,如此也算得双喜临门了。”
贺长安的弟弟,乳名唤作长生,取个吉利意思。
“是啊,双喜临门。”慧怡长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与贺长安笑道,“依我说,提什么亲呢,合该我去请皇兄赐婚,不是更体面?”
齐国公摇头,“不必,待霍家提亲后,再行请陛下赐婚,才是锦上添花。若不然,怕还得有人觉得咱们是倚势逼婚。”
他孙女追着人这么久了,京城里什么风言风语都有,也是该叫霍家小子站出来的时候了。
长公主笑了,“也是。”
这一夜,贺长安就未曾好生入睡。天才亮,人就起来了,好不容易等到用过了早膳,直接就奔着靖国公府冲了去。
阿琇就看见贺长安一脸娇羞地对自己说了霍青时就要提亲的话,惊呆了。
“长安姐姐你说,你……我就要叫你一声表嫂了?”
贺长安羞答答地表示,“现下就叫表嫂也可以的。”
阿琇:“……”
“你先别欢喜,霍家那两个表姑娘呢?”就算她舅舅愿意娶提亲,那家里还摆着两个李家的女孩儿哪。李氏的心,那就是尽人皆知的。也不知道霍骏要怎么处置这件事。
贺长安诧异道,“我管她们怎么办呢。不过是你那个舅母一厢情愿的罢了,从她们来了,青时休沐时候都很少回去的,面都没见过两次。”
想了一下,偷偷告诉了阿琇,“不过那个叫做凤姐儿的,可能真的动了心思。昨儿趁着青时回去,还挡在了路上,故意掉进了水里呢。”
佳人落难,少年英雄一救,湿哒哒的情况下,可不是得来个以身相许么。
阿琇目瞪口呆。
这种小伎俩,也亏得人怎么想出来的。
“表哥救了?”
“没。”一想起李氏被霍青时的见死不救给气得晕头转向的模样,贺长安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快意,“他直接掉头走了。我问他的时候,他说看见了藏在不远处的丫鬟,知道淹不死人的。”
阿琇连连点头,“这倒是我表哥能做出来的事……哎呀,我是不是还得预备些贺礼给你?”
一只手伸到眼前,贺长安半点不会客气,扬着下巴,“丰厚些。”
阿琇作势搂着心口,“心疼。”
两个人笑着滚做了一团。
等到贺长安显摆够了离去,阿琇也存不住心事,颠颠儿地与顾老太太偷偷地上说了,还一本正经地叮嘱顾老太太,“您可别对旁人说。”
顾老太太也郑重地保证,“我的嘴多严实?放心!”
她也算是看着霍青时长大的,如今霍青时亲事有了着落,自然也为他欢喜。只是转头想到自己的孙儿沈安,老心里又感到一阵疲惫。
沈安如今也不小了,考了庶吉士还在翰林院里念书。说起来,这业也能算是立了起来。顾老太太早就开始考虑他的亲事了。
可沈安的亲事,还真有些个棘手。
门第低了,从二太太那里就看不中。往后媳妇进了门,到底是要面对这个亲婆婆。
门第高的,又未必能够看中沈安。
二老爷倒是念叨过两回,想为沈安结一门书香人家的亲事。
不过,他的眼光,如今顾老太太是不大相信的。当初的阿瑶,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也不会就嫁去了陈家,遇见那么个刁钻的婆婆。要不是陈昭自己有主意,阿瑶的苦日子还有的熬呢。
况且,顾老太太也觉得,这读书人家的女孩儿,虽然说知书达理讲规矩,可有一样,大多性子软。沈安本身就有些温吞了,再娶个同样的妻子,往后日子还过不过?
所以依着顾老太太的心,长孙媳妇还是要强势些,日后能够撑起门户的才好。
“唉,一起长大的伙伴,青时的亲事都要落定了,也不知道你大哥哥的亲事,落在哪里呢。”
顾老太太这样对阿琇叹道。
第225章 李氏头疼
贺长安满心欢喜,李氏头顶却是愁云万丈。
霍骏本就对贺长安这个爽利的姑娘很是喜欢,想一想,她的家世性情都没得挑,至于曾经定亲又退亲,霍骏倒是觉得,那怪不到贺长安身上去。
他本也是军中的汉子,更为欣赏贺长安这种眼里不揉沙子的做法。
先前已经很是满意贺长安了,只是因顾及着自己对霍青时并未管过太多,不好就替他随意定下亲事。一听霍青时吐了口,霍骏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就连霍锦程,从学堂里回来听说了后,都是一蹦了三尺高,“我早就想让长安姐姐给我做嫂子了!”
长安姐姐多好啊,行动言语明朗爽快,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就好像多大的事儿,在她那里都算不得什么似的。又大方又会舞枪弄棒,耍的一手好鞭子……霍锦程很为自己生得太晚郁闷了一阵子的。
把个李氏郁闷的,破天荒头一遭,给了霍锦程兜头一个巴掌。
她是真郁闷。跟自己的大哥大嫂拍着心口保证过,要让李凤进霍家的门。这里头当然有她的私心,侄女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当然是一清二楚。说心里话,霍青时若是她的亲儿子,打死她也不会同意叫他娶李凤。
李凤这丫头,说不上不好。容貌上乘,也知书识字,金奴银婢地长大的,说一句千金小姐也不为过。
但是这只是在边城,进了京后李氏才发觉,从前自己的眼界是多么狭窄。李家世代行商,在边城算得上大户人家,她也一直以此为傲。
可在富贵繁华的京城,李氏才知道,自己从前是多么的浅薄。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到大街上去撞个人,十个里能有七八个勋贵官员。
就连她之前去城外出了名的香火灵验的铁梨庵里上香,看见里边清修的人,哪怕穿着清朴,可衣裳料子也都上好的绸缎,擦肩而过,都能闻到一股子再雅致不过的香气!
那香气她在贺长安身上,也嗅到过。
这,就是京城。
这里有着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更有着无数的“贵人”,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李氏自卑极了。
这里随便一个贵人站出来,就能叫霍青时一飞冲天。
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儿子推到世袭的位子上去,可如今看来,不但没有叫霍青时就此消沉下去,反倒像是叫他没了顾虑。
这会儿,李氏是真后悔了。假如她没有只盯着那个军职,叫霍青时袭了,如今他还在西北边城喝沙子,和自己夫妻一同来京城过快活日子的,该是她的长子霍锦玉才对。
原本,一般的习俗,提亲是要李氏出面的。她百般的不情愿,霍骏也怕她阴阳怪气地搅黄了亲事,干脆自己出马,亲自跑了一趟靖国公府,请了温氏出面做媒。
温氏超一品的诰命,儿女双全,日后还是郡王爷的岳母。她出面,哪怕是年轻了些,也再合适不过了。
温氏本来就为霍青时的亲事担心,生怕霍骏太过相信李氏,给霍青时结下一门不称心的亲事。见霍骏对长公主府上心,自然也是满意,满口便应了下来,亲自走了一趟长公主府。
算起来,慧怡长公主与安老太妃是同辈的姑嫂,温氏便矮了一辈。不过,长公主与温氏关系倒是素来不错的。见是温氏前来提亲,又做姑母又做媒人,含笑推了几句“长安尚小,还想留在身边几年”的话。
温氏再提,长公主再推,如此你来我往两三回后,长公主才点头应了亲事,算是敲定了这门亲事。
很快的,新科状元与齐国公府有意做亲的消息便传了出去,且是靖国公夫人亲自做媒,长公主亲口应允。
慧怡长公主等消息传了两三天后,才满足地往宫里走了一趟,捧回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叫人都知道是霍家小子钦慕她的孙女后,再请旨赐婚,才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嘛。
原本就郁闷的李氏更加郁闷了,直接病倒在床上。
她玲珑剔透小意温存的时候,霍骏自然喜欢。这蓬头垢面一脸憔悴,霍骏又哪里还有耐心呢?
“先不说圣上赐婚的体面,哪怕就是长公主,莫非你就得罪得起了不成?”霍骏简直不明白李氏的脑子里装了什么。婚事已经落定,再多的不甘愿也得收起来哪。成天阴沉着脸也就罢了,横竖不叫她出去,也没人能看见,这人家赐婚的旨意前儿刚到,昨儿她就喊着心口疼病倒是几个意思?
是,他也听说了,有些个地方讲究这些,什么命数冲撞之类的。可从前在边城,汉子能娶上个媳妇,都是念佛的好事,哪儿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说法?
况且,陛下赐婚的圣旨都下了,你这病倒了?
“前脚赐婚后脚你病倒,你是对陛下有多大的不满?嫌弃一家子命长了是不是?”
说到后边,霍骏几乎是低吼了。
“我……”李氏慌忙爬了起来。
她是有些小心机,但大智慧就谈不上了。从小在边城长大,又没读过多少书,心胸眼界都有限。她千防万防的,还是叫霍青时攀上了公主府的高枝儿,心里不痛快,原本想着病上两天怎么了?可不就倒在了床上么。
经霍骏这一说,李氏才明白了过来,连忙坐了起来,胡乱挽了挽头发,“我,我是真的着了凉……”
穿鞋下了床。
忽然又觉得心里头一阵委屈,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霍骏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对李氏耐心道,“你也别总是觉得儿媳妇身份高了,你往后摆不起婆婆的谱儿来。这一家子人,莫非真就要分个高低上下?长安也不是那种轻狂人,你看她待锦程,可有半分的轻视?”
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再者,从私心里说,青时结亲长公主府,以后咱们小儿子,难道还沾不上光?”
李氏擦了擦眼角,“是我想的岔了。回头,我就去安排人预备好聘礼……就是一样,人家长公主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呢,这聘礼倒是愁人了。”
从知道这门亲事无可更改后,李氏就在心里头掂量了多少回了。长公主府和国公府呢,那还不是金银成山?都说贺长安是长公主跟前长大的,长公主对她疼爱的什么似的,王府的亲事都说退就退了哪。
既是这样儿,那贺长安日后的嫁妆必然不是一般的丰厚。
李氏偷眼看丈夫,见他脸色又沉了下来,连忙说道,“我只是想着,亲家的门第那么高,咱们这寒门小百姓的,不管聘礼怎么预备,怕也叫人看不上眼。这……”
霍骏没好气,“这都不用你费心。我已经跟婉妹说好了,她在京城里久了,规矩都是知道的。聘礼,你按照她说的预备。”
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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