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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黄三_

时间:2019-11-06 09:43:44  作者:黄三_
  她目前能看到的,唯一的电器是头顶的灯。
  就一个灯泡,上面罩了个灯罩。
  窗户外便是那片旷野,冷风呜呼,像谁在哭。
  祁正进来就一直趴着,脸蒙住,背对着她。
  沙发旁边摆一个低茶几,一个茶壶,一个杯子,其他全是烟和酒。
  她目光一转,茶几旁放着几个纸箱,她蹲下去看,里面全是……书?
  她把几个箱子看过来,天文地理,历史政治,一堆仅书名她就看不懂的,还有几本哲学书。
  她能看得懂的文学类,也大都是严肃文学。
  都被他翻过,堆的乱七八糟的。
  书很旧,但全。
  不像是他买的,应该是,什么人留下来的。
  这和祁正的画风完全不相符。
  她看向沙发上闷着脑袋的人。
  “这儿……是哪里?”
  他没说话,她以为他睡着了。
  她起身,把手里那两件衣服搭在沙发边,想去其他房间看看。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他突然回答,声音从臂弯里发出来,“我爸不知道,知道他能卖了继续赌。”
  “你平时住这里吗?”
  “有时候。”
  她猜测,这里应该没有别人来过。
  这里像是他的秘密,他躲避外界的地方。
  只是……有些冷清。
  “你叫我来这干什么?”她问。
  他还是那么趴着,看不见脸,也就藏住了情绪。
  “太安静了。”
  他说。早晨在这里醒来的时候,他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那时候他就在想,
  “只有我一个人,太安静了。”
 
 
第31章 
  天彻底黑下来时,旷野只剩这间屋子亮起的灯光,小小一隅。
  屋内,灶上架着铁锅,祁正掌勺,在锅里翻翻炒炒。
  十分钟前,他要喝药,夏藤顺口说了句空腹最好不要喝药,她猜他都没吃。
  他看她一会儿,没说话,扔掉药盒做饭去了。
  夏藤从没做过饭,家里有保姆,家务她也很少做。
  厨房在院子里,单独成间,没有抽油烟机,小房里连着跟管子通往外面的烟囱,她左晃晃右转转,帮不上忙,主要是都不会,还被油烟呛的直咳嗽。
  祁正听见,“什么都不会,在这晃什么?”他举着锅铲朝门口指了指,“你出去。”
  夏藤没争没辩,继续装模作样呆下去,她也炒不出菜来,放下手中的西红柿就出去了。
  重回客厅,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吃,于是帮他把沙发那一片整理了一下,茶几上收拾干净,她找了两个小板凳摆在旁边。
  估计等会儿要坐,想了想,又摆成面对面的。
  祁正这间屋子不算太乱,可能是东西少的缘故,碰到点什么还会有回音,显得房间空荡荡的。
  她收拾完,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停在卧室门口。
  没进去,她就站在门口大概往里扫了一眼,比客厅的设备还简陋,一个衣柜,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没了。
  唯一让她目光停留住的,是床头柜上的插座,上面连着一部正在充电的手机。
  那或许是这整排屋子里最现代化的设备了。
  手机背朝上,苹果的标识有点反光。
  她想,现在的盗版都这么猖獗么……
  赵意晗就拿着一部假苹果,粗制滥造到她看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假的,祁正这个,稍微像样些,但是她离得远,具体细节看不真切。
  她知道越是偏僻的地方,盗版就越多,这一点她已经在昭县的商场里领略过了。这里的人大多听都没听过原品牌是什么,只图个能用。
  她在这边伫立,祁正从那头进来,手边各端一盘菜,菜盘上放两双木筷,两臂夹着两碗饭。
  这高难度动作看得夏藤心头一跳,她冲过去要接碗,祁正已经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了。
  他没坐板凳,直接盘腿坐在木地板上。
  夏藤挪过小板凳,双腿并拢,坐下。
  两盘菜,一盘番茄炒蛋,一盘炒茄子,用那种旧时候的红边铁盘装着,米饭盛在小铁盆里,筷子则是头部裹一层碎花贴纸的细长木头筷。
  这是她和祁正第三次坐在一起吃饭。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此前发生过那么多事儿,还能心平气和面对面坐下来。
  很多事情,寻求原因,没人说得清。
  说实话她饿了,放学到现在,走了那么多路,早已过了她平常吃晚饭的时间。
  祁正做菜,味道还不错,这一点比她强。她那些同学里,进厨房的少之又少。
  祁正今天话很少,就这么一直安静着,她扒拉掉半碗饭,抬头,发现他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夏藤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发着烧。他这顿饭,十有八九是给她做的。
  “你是不是没胃口?”
  她这一问,自己吃饭的动作也慢下来。
  祁正知道她这人顾虑多,夹了一口菜搁嘴里,“吃你的,别瞎操心。”
  夏藤低头把饭咽进去,问:“我等会怎么回去?”
  “没车了。”
  “……”
  夏藤放下碗筷,“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得回家。”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祁正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碗里的饭解决完,倾过身,往她脸跟前一凑。
  “认清点现实,你被我拐了。”
  ……
  祁正端着空碗出去,夏藤赶紧把最后几口吃完,也跟着出去。
  她想洗碗,祁正看她抹袖子的动作就猜出来她想干什么,“手好了么你就沾水?”
  “就两个碗,我单手洗。”
  祁正眯起眼。
  夏藤很自然地接下去:“洗完碗我就走了。”
  祁正提起她的衣领就往回拽。
  进门,关门,上锁,普通的锁也就算了,这门挂的是最原始的铁锁,得用钥匙捅进去拧开的那种。
  夏藤的心跟着铁锁一块死了。
  客厅的灯瓦数不高,照什么东西都有黑影。
  祁正丢下她,过去倒水,“急着回去干什么?”
  “写作业。”
  “在这儿写。”
  夏藤找借口,“灯太暗了,看不清。”
  祁正看她一眼,放下水杯,去卧室翻箱倒柜一通,竟然拿出一盏折叠台灯来。
  他搁茶几上捣鼓一会儿,把卧室那插座拽出来,台灯的插头往上一插,灯亮了。
  屋子比刚才不知道清晰多少。
  祁正弄好台灯,抬起头看她,“行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光照,他的眼亮晶晶的。
  她从未看到他眼里亮起光。
  她放弃挣扎,转身去拿书包,“你总不能困我一晚上吧。”
  祁正笑了,“真困你一晚上,我还让你写什么作业?”
  *
  夏藤在台灯下翻开复习卷。
  拿起笔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病。
  可是现在不写,他也不可能放她走,祁正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和他好好商量,行不通,那是最没用的解决办法。
  得随着他来,他高兴了,乐意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写两笔,看他,他坐她对面,把药盒撕得乱七八糟,抠了几个胶囊和药片出来,全部放嘴里。
  动作生猛。
  吃完,他问她:“我脸上有题?”
  夏藤倒也没急着移开,“怎么突然感冒的?”
  祁正把药板一股脑丢塑料袋里,没回答。
  昨晚她走之后,他醉地东倒西歪,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撞进门,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窗户没关紧,一晚上都有冷风往里窜,他被冻醒好几次,但是身体太沉了,他起不来。
  醉酒不宜受冻,容易死人。
  而他第二天醒来,只是感冒发烧,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连阎王也不收他。
  他既然不说,夏藤就没再问,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卷子上。
  祁正把药兜提远,不知从哪儿拿来纸笔,他坐她对面窸窸窣窣,她没再抬过头。
  过一阵,他靠近她,不知在端详什么,看两眼又远离。
  再过一阵,又凑近,她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没干好事。
  他第三次准备凑过来时,夏藤来脾气了,他这么干扰,题还怎么写,笔一摔,皱着眉,“你要干什么?”
  祁正看到她这个表情,抱着手中的厚书本笑起来。
  夏藤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祁正把垫在书本上的纸拿给她看,“你。”
  纸上,一个女孩手里握着笔,胳膊压着复习卷,她抬头,与她对视,五官紧皱在一起,眉毛打结,眼神含怒,嘴唇抿着,一脸不高兴和嫌弃。
  他刚才窸窸窣窣半天,就是在画她。
  画中的她头顶长角,还写着三个字:老巫婆。
  夏藤不想去探究他哪来的绘画功底,“你在画鬼?”
  “我在画你。”
  “我不是鬼。”
  祁正不服,拿着画纸几步跨到她这边,他在她面前“咚”的一声坐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画几乎要贴她脸上。
  “你跟老巫婆一模一样。”
  “……”
  “喜不喜欢?”
  “……”
  祁正捏着她的下巴晃,“问你话,喜不喜欢?”
  夏藤:“你把我画成巫婆,你问我喜不喜欢?”
  “你不是么?一天到晚发脾气。”
  她反驳,“你不惹我,我不会发脾气。”
  祁正纠正,“是你惹我。”
  夏藤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个问题,拨开他的手,祁正顺势松开她的下巴,直接去扯她的领子。
  他想到一出是一出,“我看看你脖子好了没。”
  夏藤来不及捂,他已经扯开了,她第一反应不是骂他,而是先快速扫视周围有没有利器,她笔袋里有一把圆规,她想都没想,抓起笔袋一把扔出去。
  祁正听见动静,看过去。
  笔袋摔在角落,东西洒了一地,圆规也跟着掉出来。
  夏藤扯他衣服,分散他视线,“别看了。”
  但是祁正察觉到了。
  他没回头,“你怕什么?”
  被看出来,夏藤也没装,“我怕你又犯神经。”
  祁正盯着笔袋摔过去的角落,半天没出声。
  他在想什么,她无从所知。
  夏藤有点儿紧张,今天这里没别人,祁正如果再像昨天那样发疯,她拦不住。
  半晌。
  他转过头,眼睛直直看她,“你不会喜欢我吧?”
  “………………”
  夏藤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祁正有点儿讽刺,还有点儿得意,“你被我虐出感情来了?”
  别的她都可以不争论,这题不行。
  她慢慢回望他,眼神平静,语气平静。
  “我们之间,好像更像你喜欢我。”
  祁正安静听完她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之后,表情就有些变了,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站起来,把那张画恨恨地扔她身上。
  明明有那么多反驳的方式,他只想得到最幼稚的一句。
  “谁喜欢你谁傻逼,你少自以为是。”
  *
  最后回家,是祁正的朋友开车送的。
  他接送过祁正好几次,每次都把车停公交站台附近等他出来就行了,虽然这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昭县最西面谁的地盘,大家心里都有数。
  祁正每次回这儿,气压都很低。
  今天也是。
  不过有一点不同,他带了个姑娘一起。
  车是辆桑塔纳,瘦瘦长长的,见他们走过来,开了下双闪。
  祁正出来这一路都没说一句话,不知道气什么,夏藤懒得问。
  他没管夏藤,径直上了副驾,夏藤也没多话,自己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
  能回家就行。
  驾驶位的人转过身,看夏藤两眼,好奇变成了然,“哟。”
  夏藤抬眼,这人有点眼熟。
  男生笑了笑,“不记得了?那天吃烧烤,我坐你旁边。”
  她来昭县总共就吃过一次烧烤,拜祁正所赐,那天之后,她看见烧烤就有阴影。
  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
  她被江澄阳带去夜市的那天,和他们拼桌,他就坐在她旁边。总共说过两句话,一句提醒她别端着,阿正不喜欢这一套,一句是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现在想来,当时她对祁正一无所知,他两次都是在帮她。
  夏藤也对他笑了笑。
  祁正坐在副驾,腿翘着,胳膊搭车窗沿儿,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撕着嘴上的破皮。
  他在后视镜看到了她那一笑,龇牙咧嘴的,丑死了。
  他隔着镜子狠狠瞪她一眼,夏藤没发现。
  车驶上马路,男生下巴朝后面指了指,问:“你女朋友?”
  祁正:“你女朋友。”
  男生侧头,问夏藤:“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
  夏藤还没出声,祁正面无表情地开口:“不想开你就滚下去。”
  男生扶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
  来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开车回去也得一会儿。
  男生道:“今晚他们在和城,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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