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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苏千凉借着牵二号出来遛弯的机会，和凌峰一起去小区里面走走。
别墅所在的小区很大，大到光是绕着顾家的这栋别墅走一圈就得走上个半小时。
苏千凉松松地牵着二号的狗绳, 凌峰无数次想开口说话，又怕自己找的话题不对引起大女儿的厌恶，默默地忍了下来。
走了一半, 苏千凉还没等到他主动说话，就自己来了。
“能和我说说当年的事吗？”
事情发生的时候，原主才四岁。
尽管因为年幼时期的不愉快经历导致这份本该随着时间淡忘的记忆清晰地留在脑海, 但是以原主的年纪与角度无法看到事情真相, 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苏上尉翻阅的有限记忆里，并没有找出多少不对劲。
就仿佛前一天小千凉还能愉快地坐在爸爸的腿上玩玩具，第二天好好的家庭就分崩离析。
凌峰：“……”
他幻想过无数次和大女儿重逢的场景, 无数个开口解释的方式，就是不曾料到大女儿会主动问他。
商场上也是个狠人的凌峰，在自己亏欠二十多年的女儿面前，终于舍下面子，说起往事。
“是这样的……”
与苏贞芳恋爱结婚好几年，直到生下小千凉前两年，两个人的感情与生活还是不错的。
转变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凌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公司很忙，员工流动性又大，他经常加班，回家后能和女儿玩耍说两句话就不错了，忽略了妻子。
等到闲下来，就发觉妻子的冷淡。
他没想太多，家里的房贷、车贷与妻子女儿的日常花销让他忙于工作，安慰妻子几句，她只是笑笑说没什么，让他关注工作就行。
凌峰的神经与细腻主要在工作上，没发觉异常。
他遇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项目成功了，他就能升职，给妻子和女儿更好的生活。
事实证明，他真的有那个能力。
项目成功了，升职加薪了，但妻子对他越发冷淡与敷衍，找借口推脱，不愿履行夫妻正常义务。
时间久了，凌峰神经再大条也发觉不对劲。
他告诉苏贞芳自己出差，其实请了假跟着她身后，就见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个人，他认识。
不久前他们还因为他升职的那个项目见过面，谁知道樊徐面上人模狗样，转头就搞他老婆。
凌峰恨得眼都红了。
他想冲上去质问那对男女，被人拉住了。
对方表示她是樊徐老婆的妹妹霍思雨，知道樊徐背后的动静，正在搜集离婚的证据，希望他不要太冲动。
被人阻止后，凌峰冷静下来。
他跟在霍思雨的身后，看她变装，看她使用各种手段跟踪在那两人身后，搜集樊徐出轨的证据。
接下去的事，苏千凉大约能猜到，毕竟霍丝萝姓霍，不姓凌。
“你入赘了？”
“对。”凌峰的脸色看起来并不觉得入赘有什么难堪的，他很淡然，“樊徐的老婆身体不好，搜集证据是霍思雨做的，为此，我们交换联系方式，我还会把我不在家的时间告诉她。”
凌峰不在家，苏贞芳就有更多的机会离开家去找樊徐，霍思雨就能蹲守在外面搜集证据。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证据搜集好了。
但东西呈到霍思雨姐姐霍思云的面前后，霍思云的神情没有半分改变，只是问凌峰：“你觉得这能撼动樊徐什么？”
圈子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多的是，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不过是为圈里增添一点八卦，别人提及樊徐的时候还会说是因为家里的女人生不出孩子，樊徐迫不得已在外面找女人。
就算那个女人是有夫之妇，一句“不知情”就可以打发。
圈里的类似八卦料子一拎一大把，霍思雨年轻满腔为姐姐打抱不平的热血，霍思云看得太透。
她又道：“想要打败一个男人，就得在他最得意的领域，你懂我的意思吗？”
凌峰懂，但他与樊徐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想要短时间内追上去是不可能的。
霍思云为他提供了一个办法。
本来，想要报复出轨的那对男女，他们这两个被出轨的人联合在一起是效果是最好的。
要是霍思云能够和凌峰生出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无奈的是，霍思云的身体不行，她不能生孩子。
霍思雨主动请缨。
凌峰犹豫许久，还是不想把一个年轻无辜的女孩拉下来。
但霍思雨下了决心，一次酒后，他们发生了关系，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几个月后，苏贞芳怀孕了，霍思雨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凌峰：“不管是谁先出轨，我们俩到底是对这段婚姻不忠诚，思雨怀孕比你……她要早两个月，所以不论出轨的早晚，这就是证据，我没法从她手上把你抢回来。”
而且，那时的他想要小千凉吗？
不的。
看到小千凉，他只会想起这个女儿的母亲曾经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巧笑嫣然，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既然这样，不如交给孩子的母亲来抚养。
可是……他没想到，苏贞芳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丢给了自己的母亲养。
等他入赘霍家，借着霍家的势在商圈站稳脚跟，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凌峰：“在离婚的这件事上，我和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所以我不怪她，就是觉得亏欠于你。”
“你不用觉得亏欠。”真正被亏欠，应该弥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凌峰不懂苏千凉的未竟之意，光听她的话只觉得大女儿太过善解人意，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我、我其实最开始没想过要认你，就想着能凭着我的能力给你一点方便，看着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是丝丝知道你，想认你，我就……我就怀着侥幸心理，让你们先接触看看。”
没想到，苏千凉的态度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竟然接受了。
“你安排她和我接触，是因为看到我对子琪的态度了吗？”
同是离异父母的孩子，苏千凉能对樊子琪态度不错，他们想当然地就会觉得对霍丝萝也不错。
凌峰没有否认，“我们一直很关注你的各方消息，看你对他那么好，有了更大的信心。”
凌峰没有推卸责任，仔细地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承认自己的错误，尽管里面还有他自己的出轨。
苏千凉讨厌出轨，不论男女，但在这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的事上再追究谁对谁错，谁需要对这件事付出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五个人的感情纠葛中，最无辜的苏千凉去了另一个世界，感受不到他们的歉意。
苏上尉没有那个立场责怪他们。
她来到这具身体后，得知原主最清晰的意愿是：站在最高的地方，让抛弃她的父母知道她有多优秀，为他们抛弃她的行为感到后悔。
有爱才有恨。
原主希望父母后悔，何尝不是因为她爱他们，渴望被爱？不过是期待太久落了空，才转变成了恨。
苏上尉无法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为原主做下决定，倘若有那么一天可以与原主对话，再问问原主想要怎么做吧？
现在就当为原主报答生育抚养之恩。
毕竟苏贞芳那个母亲不算，凌峰这个父亲是真的有在关注她，帮助她，并且为当年之事感到后悔。
这应该才是原主最想看到的场景吧？
“父亲。”
凌峰惊喜地瞪大了眼，他、他没听错吧？大女儿好像叫他爸爸了？
天知道早上在餐桌上听见大女儿喊顾修杰“爸爸”而不是“公公”的时候，他嫉妒得差点忘记那是他的榜样，冲上去揍几拳。
“您没听错。”从凌峰的神情中读取出他的惊喜与意外，苏千凉道，“父亲，过去的事就这样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不论是前二十几年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原主，还是日后几十年的她，都很好。
“如果您愿意，您的夫人不介意的话，日后可以过来坐坐，我的两个孩子也会喊您外公。”
“不介意！”凌峰眼含热泪，几乎是在苏千凉话音刚落的时候就飞快地回答。
他双手发颤，犹豫地伸了出来，看着是想拉苏千凉的手，又有点踌躇。
苏千凉主动伸手拉住他的大手，“父亲。”
凌峰：“诶！”
他知道大女儿心中还有点疙瘩，但他会等。
已经等了二十几年，再多等个二十几年又如何？他一定能等到大女儿像小时候那样甜甜地喊他爸爸的那一天！
第135章 出轨
顾湛预想中岳父会撕他的可能性为零。
凌峰好不容易认回二十多年没有照顾过的大女儿，只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和那两个香香软软的小宝贝。
尤其是与小时候的苏千凉那么相像的顾凉。
看着他, 照顾他, 保护他, 好似就能弥补二十多年不曾照顾女儿的缺憾。
虽然有点遗憾像女儿的是个男孩, 不是女孩，但被顾凉圆溜溜的眼一瞅, 顿时满心火热，搂着胖墩墩的小外孙直喊小心肝。
自这天起，凌峰成了顾家的常客。
他不会傻到经常往顾家跑，还要智障地为难顾家的儿子。就算他是顾湛名义上的岳父又怎么样？在苏千凉的心中, 顾湛这个老公可比他这个便宜父亲要重要得多。
顾湛、苏千凉是娱乐圈的人，经常有行程要赶，无法经常在家陪伴孩子。
凌峰每天忙完公司的事就往顾家跑, 稍微看两眼小宝贝，能见到苏千凉或者遇上她和两个孩子视频，当晚就能睡得特别好。
这样的变化落入霍思雨眼里, 既欣慰于丈夫放下心中二十多年的那块石头，又难过于自己当年所做的决定害了他。
这天晚上，她在客厅等到了很晚才回家的凌峰, “你女儿原谅你了？”
凌峰沉默了一会儿, 摇头。
霍思雨不解，“她不原谅你，你怎么会往顾家跑？”
凌峰没有特意叮嘱霍丝萝不要说, 不意外妻子知道一些内情。
“我当年所做的决定终究还是伤害了她，她不愿认我都不奇怪，现在能让我见见她和两个孩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霍思雨：“……”
结婚二十多年，每每提起想起苏千凉，凌峰总是一副亏欠女儿太多无法弥补的愧疚样。如果说凌峰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知道他有家有女还要在那件事上插一脚的她，也不是好人。
“她会原谅你的。”霍思雨只能这么安慰凌峰。
“希望吧。”到了现在，凌峰早不期望能得到谁的原谅，只要让他能够陪在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的身边就好。
见他安于现状的样子，霍思雨心里不是滋味，“我能去见见她吗？”
凌峰一怔，“你想见她？”
霍思雨点头：“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我该向她道歉。”
凌峰说不出“你去见她只会让她更难过”的话，一边是亏欠二十多年的女儿，一边是陪伴他二十多年为他生了个女儿还很支持他事业的妻子，偏向哪边都不对。
“……过段时间，我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她吧。”
“好。”
有了心事，凌峰见着苏千凉总是有话要说，又怕说错话惹她生气不敢说的样子，看着有点窝火。
童云清背地里吐槽过好几次凌峰“平常看着也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在家庭感情方面那么不开窍呢？”“情商低得有点过分啊。”
在这一点上，顾修杰很是同意妻子的说法。
为此，还找到苏千凉对她说：“你这个父亲在公事上做出的成绩被很多人称赞，但他这人在情感上太过优柔寡断。八年前，霍家有位亲戚从他的公司卷走五百万，最后还是霍思雨出面为他讨要回资金，并把那人送进监狱。”
更多的信息，顾修杰没有透露，光是从他提到的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凌峰这人……适合当个职员，并不适合当大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他的性格在规模不大的艰苦创业时期不怎么会突显出缺点，等到守成时期，各方亲戚扑上来吸血，而他不摆出强硬的拒绝姿态就会吸引更多的吸血虫。
商场的事苏上尉不是很懂，她懂人性有多贪婪。
贪只有“不贪”和“永远贪”的两个选择，从来没有“贪一次”的选项，凌峰……罢了，随他吧。
到底不怎么熟悉，贸贸然地对凌峰说商场和亲戚的事，会变成指手画脚、别有居心。而且，还有脑子清楚的霍思雨在，凌峰不至于被坑成穷光蛋。
苏千凉听过就算，没心思教凌峰怎么做人。
《大靖医女传》开拍在即，苏千凉住在影视城，还要抽时间去拍《一路有你第三季》，忙得没时间回家，和两个孩子视频电话的频率不高，还有个分分钟刷存在感的顾湛在，自是不要说和便宜父亲有什么互动了。
凌峰等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直到顾苏顾凉的周岁宴。
苏千凉的戏拍完了，综艺录制完了，夫妻俩特意赶在周岁宴前结束所有行程，空出时间在家陪孩子。
这天，哄两个孩子睡觉后，苏千凉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出来就看到凌峰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有事。”语气肯定。
凌峰点了点头，他是看准厨房周围没有其他人才过来的，“凉凉，你霍阿姨想见见你。”
他不能在女儿面前直呼妻子的名字，又不能称呼霍思雨为“你妈”，选了个折中的更能让人接受的方式。
苏上尉沉默了，她并没有感受到凌峰的体贴，只觉得这人的脑回路不太正常，情商太低。
她是觉得不论父母做了什么，无法选择出身的樊子琪与霍丝萝是无辜的，不能迁怒到两个真心为自己有姐姐而高兴的孩子身上，所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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