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终于觉得饿了,又用力咬了一口,才咬下来小小的一角。
饼子还是甜的,一股浓郁的腥甜气,叶骊珠勉强咽下去了,把剩下的塞进了提骁的手中:“不吃。”
陆玄天笑道:“看来秦王的爱姬不喜爱我们夏朝的美食。”
提骁喂了她一口葡萄酒,这次叶骊珠倒是不排斥了,葡萄酒甜甜的,味道也不奇怪,她一口喝光了。
提骁让侍女将一盘软糯可口的点心送来,拿了一块茯苓糕,放到了叶骊珠的手中,这才道:“人被娇惯坏了,只肯吃府中的东西,其他地方的,她不肯吃。”
陆玄天越发觉得这名宠姬不一般。
他自然不敢觊觎秦王的女人。方才不过瞄了这女人一眼,秦王看他的眼神就像杀人,假若真敢动心,陆玄天毫不怀疑,秦王会宰了他。梓
夏朝和燕朝相比,无论是疆域面积,还是能人异士,夏朝都不及燕朝。燕朝皇帝都忌惮的秦王,陆玄天区区一个二太子,压根不敢得罪。
所以,陆玄天想着,若是能以重礼讨好这名宠姬,让宠姬在秦王面前吹吹枕头风,那与秦王结好之事肯定事半功倍。
在陆玄天眼里,女人比男人更好拉拢。
叶骊珠把茯苓糕放在了面纱下,慢慢的吃掉了。
她坐在提骁的身上,其实很不舒服,这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也特别无聊,她没什么心情去听。
早上被累到了,吃了茯苓糕,叶骊珠往提骁的肩膀上靠去,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叶骊珠终于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面纱已经被摘了下来。
提骁抱着她往外走,叶骊珠抓住了他的衣领:“人已经走了?”
提骁淡淡的道:“已经走了。”
叶骊珠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来。
刚刚落地,她还有些脚软,头脑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叶骊珠道:“那我……我也该换了衣服回去。”
她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
提骁在前面走,他的背影挺拔,刻意慢了下来等叶骊珠,并未回头。
叶骊珠小步跟上去了。
她的腰和腿还有些疼,不过,叶骊珠并不想让提骁知道,只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房间。
拿了放在床上的衣物,叶骊珠对提骁道:“殿下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提骁重复了一遍:“出去?”
虽然被提骁看过了,但叶骊珠还是觉得不自在,换衣服的时候,不怎么情愿被人盯着。
听了他的语气,叶骊珠道:“你若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她将衣带解了,把身上的衣裙脱了下来,拿了自己的衣物,正要穿的时候,衣服里突然掉出来了一样东西。
叶骊珠还未去捡,已经有人给她捡起来了:“这是什么?”
叶骊珠衣服未穿就去抢:“给我……”
她长发散在肩头,锁骨纤细精致,腰肢盈盈不足一握,原本雪白的小脸泛了几丝晕红,眸中都含了水光。
提骁个子高,叶骊珠哪怕想抢,也很难抢到手。
她小声道:“你还我。”
提骁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一件一件为她穿上。
叶骊珠肌肤细嫩,他的指腹微凉,一点一点划过时,会让人心头一阵酥痒。
提骁为她系上了衣带:“里面是什么?嗯?你不说,我就打开看了。”
叶骊珠衣服穿好后就去抢:“只是普通的荷包,什么都没有。”
提骁才不信她的话,打开一看,里面有四千两的银票。
他自然不信叶骊珠出门会带这么多钱,这个数目,和昨天叶骊珠买东西花的钱一样多。
提骁眯了眯眼睛:“你今天为什么过来?”
叶骊珠:“本来要还钱,我昨天买东西没带钱……”
还钱?
提骁捏着叶骊珠的肩膀:“只是为了还钱?”
叶骊珠低下了头。
提骁的力气很大,叶骊珠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她很有骨气的没有喊疼,而且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家也有钱,我弟弟说,不能随便花你的钱。”
提骁要被这个小姑娘给气死了。
她都胆大包天的随便睡了他,还时时刻刻占他的便宜,如今却要和他分清界限?
可能么?
就她这一副身子,娇娇弱弱,必须依赖在他的身边,没有他,叶骊珠这辈子都别想开心的活下去。
提骁眸色越发幽深,他松开了叶骊珠,把荷包放在了她的手中:“花在你身上的,便不会要回来。”
叶骊珠道:“那我……我先离开了,我弟弟还在家里等着我。”
提骁见她现在面色泛着桃花般的红晕,气色明显大好。她如今身体好了,自然不会想着靠近他。
提骁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第58章
叶骊珠回了家里, 叶嘉佑问起这件事情, 叶骊珠想着假若说自己没有办成事, 叶嘉佑改日亲自去送,那就不太好了。
因此,叶骊珠说秦王收下了。
叶嘉佑也没有再怀疑,很快就要过年了, 京中突然来了贵客,叶辅安也很忙碌。
至于叶家,邬氏那次摔断了腿,伤筋动骨难恢复,她还在养伤中,家里周姨娘处置着所有的事情。
临近年关,姜冉衣和君氏没有回万州, 反倒是姜冉衣的父亲和兄长,来了京城和君氏过年。
叶骊珠抽了空闲去了姜家。
姜冉衣穿着藕荷色的衣裙, 懒懒的靠在了窗边,听到叶骊珠来, 姜冉衣瞬间有了兴致,赶紧招呼着叶骊珠进来。
叶骊珠脱了身上的斗篷,走了进来:“表姐这段时间如何?”
姜冉衣娇笑着道:“这段时间还不错,祖母让哥哥和父亲来了京城, 倒没有我忙的地方。”
叶骊珠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和田家那位小公爷的婚事——”
姜冉衣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恼意:“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婚事已经解了。”
听闻婚约解除, 叶骊珠才放心了,可是,姜冉衣一贯性情温柔,这次居然开口骂人,叶骊珠也觉得稀罕。
叶骊珠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冉衣喝了口茶,抬眸看向叶骊珠:“在家里闷着也无聊,恰好要到中午了,你我二人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路上一边走一边说。”
叶骊珠点了点头。
等坐在了马车上,叶骊珠听了姜冉衣的话,才晓得一些事情。
就在前段时间,京城某个青楼里,多了一位花魁,据说,这位花魁生得妩媚,床上的功夫特别好,田卓常年眠花宿柳,和这位花魁春风一度后,居然日日沉溺在青楼中。
贵族公子常年住在青楼里,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事情,毕竟青楼多是为这样身份的人开的。但荒谬的是,田卓听了那位花魁的枕边风,居然想要和姜冉衣退亲,前些天主动找到了君氏,说了一番难听的话,还把君氏给气病了。
田卓惹了大祸,口头解了婚约,敦国公夫人自然不依。姜家巨富,恰好能解敦国公府的危机,田卓被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的来退婚,做出了这等蠢事,敦国公夫人自然要来善后。
敦国公夫人来了姜家,百般赔罪,就差跪在地上向君氏赔罪了。
君氏被田卓气得身体一天好一天坏的,见敦国公夫人时,她在病床上坐着,身边七八个大丫鬟守着,也吓得敦国公夫人胆战心惊,只说不张扬这件事。
田卓对君氏口出不逊要退婚,本来会是件惹得京城人议论纷纷的大事,两家人私下里解决,敦国公夫人赔罪道歉,婚事勉勉强强保住了。
结果,青楼里的花魁一听,当然不依,成天里要死要活,田卓确实被这位花魁给迷到了,美人要寻死,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见过面的未婚妻,所以,田卓恨极了姜冉衣,再次来了姜府闹事。
这一回,田家彻彻底底得罪了姜家,君氏便正大光明的推了这门婚事,并让府里的悍奴将闹事的田卓给打了一顿。
姜冉衣说完这一切,仍旧气得脸色发红:“我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见过不知礼数的男人,没有见过这样不知礼数的,气得我娘躺在床上好些天,这个纨绔!”
叶骊珠觉得其中应该有什么古怪。
那天她和君氏听到了田卓和人谈话,虽然没有清楚看到人的样子,可她能够猜出,田卓这个人应该是蔫坏又精明的。
这般精明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来姜府闹事,得罪了姜家的人?
要知道,以姜家和叶家的交情,得罪了姜家,基本上也就和叶家无缘了。
而且,君氏并不是受不得气的人,她这段时间在京城,打理着很多产业,在管理过程中,免不了和人有冲突,倘若她是那种一气就倒的,也不至于让姜家的下人个个都畏惧。
叶骊珠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蹊跷,但姜冉衣不晓得,应该是君氏没说。叶骊珠也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数日未见到提骁,叶骊珠身上也懒洋洋的,浑身提不起劲。
姜冉衣带了叶骊珠去她家开的酒楼,两人一起到了二楼。
姜冉衣知晓叶骊珠的胃口不吃荤腥,让人送了些招牌素菜过来。
姜冉衣道:“昨天嘉佑找我哥哥,我一边刺绣一边听他们说话,嘉佑说秦王殿下有意愿娶你,但是被丞相拒绝了。珠珠,这件事是真是假?”
叶骊珠并不晓得这件事,她倒是一愣。
“是、是吗?”
姜冉衣道:“你之前说,秦王似乎是你命中贵人,我倒觉得这件事成。只不过,咱俩也不懂他们朝堂上的事情,昨天嘉佑走后,我爹和我哥都觉得这门亲事不能结,不过不好在嘉佑面前提,毕竟是你的亲事。珠珠,你和秦王殿下来往多不多?他到底是真心,还是故意吓唬丞相的?”
叶骊珠道:“他如果提出来了,应该不是开玩笑。”
“你就这么信他?”姜冉衣托着下巴,“我也不太懂这些,不过我娘说,凡事多留几个心眼。丞相在朝中的作用很微妙,陛下不会让你嫁给太子一方的人,哪怕嫁过去了,也会对你不利。”
叶骊珠之前便考虑到了这一点。
她觉得脑壳疼。
既然成亲要克服这么多困难,还不如不成亲。一直以来,叶骊珠就怕麻烦。
叶骊珠也不知晓提骁的作用有多大,能维持她几年的寿命。假如只能多维持两三年,四五年,那么早死晚死都差不多。
她也不怕死,叶骊珠只是喜欢提骁靠近她的感觉。那种愉悦感会让人上瘾。
而且这段时间,瘾变得越来越大。两天见不到提骁,叶骊珠就觉得身子乏累。
姜冉衣盛了一点汤:“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家酒楼的大厨是花了重金请来的,手艺特别好。尝尝这道汤。”
叶骊珠抿了一口,道:“甜甜的,好喝。”
姜冉衣笑着道:“前两日夏国的什么太子和公主过来,就在这里设宴招待过人,这家酒楼的饭菜确实可口。”
叶骊珠坐的这边靠着窗户,她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素手挑开了部分窗纱,推了窗子去看,是大扇落地窗,冷风吹在了叶骊珠的鞋子上,叶骊珠觉得脚冷,她往下看去。
方才来的时候,下面来来往往的人还特别多,如今街上已经空了。
有马蹄声响,叶骊珠扫了一眼,十几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坐在马上,在前面走着,他们配着兵器,目不斜视,身着盔甲,威风凛凛。
叶骊珠的手放在了窗子上,觉得手冷,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对姜冉衣道:“外面道路都空了,刚刚还有声音,如今见十几个侍卫骑马过去了。”
姜冉衣抿了一口汤道:“兴许是秦王和太子练兵回来了,前些天我就在这里见到过,他们的阵仗向来就吓人,惹人忌惮,巴不得全京城知道有秦王给太子撑腰。珠珠过来,别在那边看,被他们吓一跳不小心掉下去就不好了,也不知道盖楼的人怎么整的,这几间都是这样的窗子,春秋有风吹还舒服一点,冬夏靠在这边坐就不舒服,也特危险。”
提骁离开京城后,皇帝处处偏心,明明赵昀才是太子,可皇帝只给赵轶好脸色。
一群拜高踩低的官员成日里巴结着赵轶,小事大事给赵昀使绊子,弄得储君不像储君,皇子不像皇子。
赵昀毕竟十多岁的少年,皇帝继位这么多年,哪怕再平庸,也是见识过风浪的,拿捏起未经历过大事的孩子还是轻而易举。皇后在后宫中,时时要被贵妃盖过风头。
皇帝偏心至此,但凡赵昀孟浪一点,蠢笨一点,就被抓到了错翻不了身。秦王毕竟是臣,储君若犯了大错,他强行扶着上位,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咸州和京城相距千里,这次秦王直接带了不少兵马驻扎在京城之外,不管对皇帝还是京城中的大臣,都是莫大的威胁。秦王打压二皇子,向京中大臣示威,也是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储君,莫要站错了队伍。
太子一路进京,也出了一身薄汗,他道:“舅舅,这次您在京城,过年举办各种宴会和大典,父皇肯定不敢怠慢母后,让贵妃夺母后光彩了。”
提骁向来看不上皇帝,若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被皇帝千般打压,肯定会弑君夺位。太子虽然能在很多事情上做决断,但却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狠心。血浓于水,皇帝再无情,那也是太子的亲生父亲。太子重情,在□□上最为优柔,若没有被逼到绝路上,不会将事情做绝。
叶骊珠见所有人都过去了,提骁才和太子二人慢悠悠的骑马在大街上,她从头上摘了一支簪子,趁着姜冉衣出去吩咐下人上菜,从簪子上敲下来一颗龙眼核大小的珍珠,站在窗边,拿了珍珠去扔提骁。
她本来想打他一下,让他回头,叫他记得有空去找她。反正珍珠那么小,只是打在提骁的身上,街上没有别人,也看不到。
没想到珍珠即将打在提骁头上的时候,他抬手接住了,然后才回了头。
太子听到了声音,也诧异的回头,看到一位穿着白衣的小姑娘站在二楼,居然没有东西拦着,看着还挺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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