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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都逼我，逼死老娘算了。”赵氏见一个个的都这样顶她的话，一时招架不住就直接撒泼耍赖了。
毛清杰就接着开口说道，“你看看你们把娘逼成什么样了？为人子女的该是这样吗？”这话说得义正言辞。清雅都要怀疑他们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事了。
她望着毛清杰笑了笑，说道，“三弟，这话你就说错了。你看村里也有其他人读书，童生也不止你一个。可是他们都会回家教下面的小的读书认字的。所以说呀，是你不懂事。大家合力供养你读书那你也应该有所回报才是。”
村里还有另外一个童生，是村长吴才生家的小儿子吴俊。今年只有十四岁。吴家村两个童生，但风评却完全不一样。也许吴俊是有村长儿子这个滤镜，但也有他自身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他只有十四岁，暂时没有去考过秀才。换句话说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知道天高地厚。毛清杰虽然才十七岁快十八岁了，就已经参加过两次考秀才了。其实毛清杰还是有天分的，八岁念书，十岁就过了童生试。可是后来就飘了，直接考了两次也没考过秀才。要清雅说那两次考也是白考，还不如好好沉淀一下自己，等到这次十九岁再考。还真当自己是神童了，十多岁就能成为秀才。清雅虽然没有考过科举，但一直觉得科举比现代考试更难。
再说回那吴俊，人家考过童生之后眼睛也没长到头顶上。甚至还帮着家里下地，还教下面的弟弟妹妹认字。所以呀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咋那么大呀。
毛清杰听到清雅提到村里另外的一个童生心里很不满，这个吴俊有什么好的，怎么所有人都拿他跟吴俊做比较。他可比吴俊先考上童生，那时候所有人都叫他神童。那吴家不也是看着他的风光，才送吴俊去念书的吗？毛清杰既讨厌村里的人，又希望村里的人羡慕他。
“就他怎么能跟清杰比，我们清杰可是十岁就考中了童生的。”赵氏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是明显看不起吴俊了。
清雅还觉得好笑啦，十岁中童生跟十三岁中童生有什么区别吗？再说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是童生啊。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毛清杰一辈子就都是童生，相反吴俊考中了秀才，回乡办了一个村学。教孩子们读书。不过原主不是一个长命的，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教出几个有出息的学生。
其实毛清雅那一辈子，吴俊还真的教出了两个秀才一个举人，也是完成了吴俊自己没有考上举人的这个遗憾了。
“管他做什么？现在是要清杰教我们旭佳。要不然就送旭佳去读书。”李氏一下就把话题从吴俊给拉了回来。
“我没时间。”毛清杰直接拒绝道。他自己读书都读不进去，怎么可能还要教这种调皮蛋。在他眼里毛旭佳就是个上天入地的泼猴子，实在是太讨厌了。
“当然没时间了。我们清杰可是要考秀才的人，哪有时间教别人。”赵氏帮腔说道。
“别人？旭佳又不是别人。如果旭佳都是别人了，那我们是不是也是别人？那还考什么？反正我们这种别人也沾不到光。”清雅说道。
赵氏被气得不轻，毛大牛看了清雅一眼，警告道，“老二你最近话有点多。”
清雅当然不怕反而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发现以前不说话受了委屈心里太不舒服了，我之前有听村里读书的人说有什么都说出来，心里坦荡荡了，心里就舒服了。”
毛清晖听了清雅的话，若有所思。其实他每次也是不舒服的，但也不敢说出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不舒服。结果现在二弟说说出来之后就舒服了，他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觉得二弟说得有道理，又不是让清杰下地，只是让他教家里的孩子认几个字连这种小事都不答应，是真的拿我们当外人吧。”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现在是不仅老二转性了，连老大也跟着转性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
清雅还给毛清晖直接竖了一个大拇指。李氏更是笑不拢嘴了，这次终于不是她单打独斗了。
毛旭佳已经能听懂话了，有点坐立不安，他真的不想跟着小叔识字啊，小叔太吓人了好不好。他还不如去跟着吴俊哥哥识字，吴俊哥哥就总是笑，人也特别好。还曾经摸过鸟蛋给他们吃。一点都没有童生的架子，平易近人得很。而且他也跟着认了几个字了，他都能写他的名字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赵氏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转身出去从台阶上抄起一把扫帚，打向他们，嘴里还念着，“你们这几个混蛋，我打死你们。”
一群人当然四处逃窜，谁还会等着挨打呀。清雅一手牵着毛旭聪，一手牵着孙氏，直接跑出了门。跑了挺远见没有追出来，才停下。
毛旭聪这次虽然差点被打，但笑得甜甜的。她这才觉得她的爹是她的天，会保护她，会给她遮风挡雨。
连孙氏也是笑着的。只要孩子爹能让护着她和孩子，她也就别无他求了。
转头一看老大一家也都跑出来了。
毛清晖惴惴不安的看着清雅说道，“二弟，我们这样惹恼了娘有什么好处呀。这最后不也什么都没得到吗？”他们闹了半天，娘不照样会给钱给三弟，也不会送旭佳去读书呀。最后连说教旭佳他们认字的事情也没同意。
清雅还没说话，李氏就揪着毛清晖的耳朵不放了，说道，“你是不是傻，多闹几次总有一次会成功啊。成功一次算一次，就你这个样子闷声不吭，懦弱无能的样子不欺负你他们欺负谁。”
李氏真的觉得毛清晖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气得她不行。她觉得朱氏她家吴树根就挺好，反正把自家女儿和媳妇儿护得严严实实的。看这村里谁敢欺负朱氏和吴大花。
“大嫂这话说得对，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清雅说道。
李氏见有人肯定了她的说法，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孙氏见清雅赞成李氏的说法，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闷了，太懦弱了，所以清雅对她就不是很喜欢。可是她也想跟大嫂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没有底气罢了。那她下次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勇敢一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时毛旭佳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娘，我不要去跟小叔认字。你们别费心了。”
李氏以为是儿子不知道认字的好处，她认真的说道，“孩子，娘不是说要让你读书当个大官，这对于我们来说一点都不现实，就连秀才也是我们看不到的。娘只是想让你多学一点东西，多认识一些字总是有好处的。你看我们镇上帮别人念信写信的，都能靠着这个养家糊口的。多学点总没错的。”
听了李氏的话清雅真的明白毛清晖为什么会死活闹着家里花了二两银子聘了这位大嫂了，她是不识字的，偶尔也有点不讲理小自私，但人却是活得通透的，看得明白。在现在看得明白的人多难得啊。
毛清晖更是觉得自家媳妇儿说什么都对，就对着毛旭佳说道，“听你娘的话。你娘说得都对。”
毛旭佳有点着急，支支吾吾的终于说道，“那我能跟着吴俊哥哥学吗？”
又生怕家里人不同意，直接说道，“吴俊哥哥都教了我好多字了，连旭敏都能写几个字了。”
“啊……”听了这话一群人凌乱了一下。
还是清雅去扯了一根树枝递给毛旭佳，说道，“你写几个字看看。”
毛旭佳接过树枝在地上写了毛旭佳三个字，方方正正很是工整。
结果旁边的旭敏看到了很兴奋的跳了起来说道，“我也会写字。”然后从毛旭佳手里接过树枝，写了大小两个字，只是到底还小，写得有点歪歪扭扭的。
毛旭艺也展示性的写了几个字。
毛旭聪有点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她不会写。因为她天天都要干活，根本没有时间跟着哥哥他们一起去玩。她连吴俊哥哥都不认识，也就见过几次，更别提跟着他认字了。这个时候毛旭聪才觉得有点委屈，无声的哭了起来。
第046章
清雅见毛旭聪哭了慌乱的用手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毛旭聪见其他人都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眼泪擦干，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清雅看出来毛旭聪这个孩子心思有点重。现在人多估计什么都不会说还是等她私底下跟这孩子谈一谈吧。
有村里其准备下地的干活的人见他们几个站在一堆好奇的问了问“毛家老大老二你们在干什么呀？怎么还不下地？”
清雅回答道“没什么事刚刚惹我娘生气了。她用扫帚把我们赶出来了。现在还怕她老人家气没消，不敢回去。”
其他听到了纷纷笑道“你们兄弟俩那么听话的怎么还会惹你娘生气呀。”
清雅笑叹一声道，“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我嘴太笨了。不是看到吴俊有教家里孩子识字吗？我想着我们家三弟也是读书人想让他教家里的孩子识几个字。特别是旭佳也都八岁了可以启蒙了。我们家那条件再供一个读书人也不可能但识几个字应该是可以的。就不知道为什么娘就生气了。”说完还一脸困惑的模样。
村里其他人都知道这个赵氏是个偏心的但没想到偏心成这个样子。家里孙子要认几个字都不行？这能耽误多少时间？
其他人听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撺掇别人分家，这也不现实啊。再说别人家的事情听听就好了，最好不要给什么建议。
另一边赵氏气了一阵之后才去房间拿了钱给毛清杰。只是钱不多也就三百个铜板。私塾里面的饭菜还算便宜，三百个铜板肯定是够的，毕竟毛清杰隔几天就回家一次。只是对于毛清杰来说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他受够了别人的目光了，好像看着他就是看着穷酸样的那种目光。
就三百个铜板还专门用荷包装了起来。他看着心里特别不得劲。就那么随意的拿在手里。
赵氏看到了，赶紧说道，“拿好了，别掉了。掉了就要饿肚子了。”
毛清杰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就这么一点钱也就要饭的会去捡。你知道在镇上那些富家少爷打发叫花子都不止这么多钱。”
这话一出，赵氏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她觉得有点难堪，但又觉得有点愧疚，估计清杰在镇上遭受了许多白眼。可惜家里实在没有什么钱了。而且明年清杰又要考试了，到时候又要费一大笔钱，这些都要早点准备的。
赵氏近乎讨好的看着毛清杰说道，“你别急，娘会想办法的。等这阵春耕忙完就让你大哥二哥去镇上找活干。总能赚点钱的。”
“毛清杰，如果你觉得这是打发要饭的，那我就指望你去多给我要点了。我们也就只有这个能力，让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倒是读错了。”毛大牛听着这话越来越不是滋味。不说老大老二心里不高兴，连他心里都不高兴。他们辛辛苦苦的做事赚钱给他读书，这么多年这三儿子可是没有给家里挣过一个铜板，结果给他钱还变成打发叫花子的了。那要是这样他还宁愿去当叫花子，简直气死人了。
“当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赵氏说道，他们以后可是还要靠清杰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清杰的心。
毛大牛不满的说道，“人话什么话。只怕有些人说的不是人话。”
说完也气鼓鼓的扛着锄头出去了。他当然希望小三能考中秀才，让他扬眉吐气，但也不代表他会没有脸面的讨好他。他才是爹，别搞反了变成小三是爹了。
毛清杰自始至终都没有顶嘴，他不敢。虽然他在家一直趾高气扬的，但他还是怕他爹。他爹一开口说话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对他爹的不满又上升了一层。等他考中秀才他就再也不用这样忍气吞声了。
毛大牛一开门就看到清雅他们站在门口，于是说道，“站着干什么？拿锄头下地。”
清雅他们进门拿了锄头，也没管赵氏和毛清杰。
只是清雅不明白为什么毛清雅过的那一世毛旭聪被卖掉毛大牛并没有出手制止。
在他这几天相处和今天听到的话来看，毛大牛毛清晖甚至李氏都不是什么特别极品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制止。只有平时懦弱不吭声的孙氏制止了，而且自那以后性情大变。所以真的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平时，要看利益当前的时候他人的选择。而且人性也不是一面就可以评论的。
“李氏和毛清晖没有制止的原因是赵氏说了，如果他们多管闲事就把旭敏给卖掉。李氏也帮着说了几句话，结果买人的就帮着赵氏一起抢旭敏，李氏就把旭敏抱在怀里，不敢再讲话，也不敢制止。”凝墨又突然诈尸一样说道。
“至于毛大牛，则是去看了毛旭聪将要做丫鬟的地方。觉得是个好去处，说不定还比在家舒服。再说那一次毛清杰发誓信心，一定会中。所以毛大牛就做出了取舍，舍弃了毛旭聪。这很正常的取舍。而且他觉得毛清杰考中了就有钱了，也能去把毛旭聪给赎回来。只不过后来毛清杰没有考中毛大牛也后悔了，想去把毛旭聪赎回来，但手里没有银钱。去那个府邸去找毛旭聪，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么个人。自此就心神不宁，没多久就死了。”凝墨又补充说道。
“为什么我没有这些记忆？”清雅真是奇怪了，这什么意思？这坑货系统连记忆都不传送全面了吗？
结果凝墨居然没有一点惭愧，反而不满的说道，“你知道传送记忆有多费能量吗？你上个世界评分只有b级。我才分到一点点能量。能给你传个大纲就不错了。我没休眠就不错了。”
额……合着就是她的错了？清雅要被气死。
“别气了，反正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问就是了。这样省能量一些。”凝墨又说道。
清雅还能怎么办？除了骂凝墨一顿，也打不到它呀。
对于李氏和毛清晖的选择清雅表示理解，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亲一些。谁会那么大公无私的舍弃自己的孩子救别人的孩子。特别是李氏还帮着说了话。可是毛大牛的选择就真的是让人无法接受。利益真的比人还重要一些？尽管后来后悔了那又有什么用？想得倒是挺美，觉得考中了就有钱了，再去赎回来。穷秀才穷秀才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清雅出门之后正好碰到他们谈论过的那个童生吴俊。他背着个包袱，看样子也是要去私塾。
见到清雅笑着打了招呼，“毛叔，干活去呀？”
清雅觉得胸口有被插一刀的感觉，当个男人她已经很不习惯了，居然还要被喊毛叔。
吴俊见清雅面色有点奇怪，就又喊道，“毛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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