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害怕四爷,只是拿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这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嘴里还啊啊啊的冲着松格里叫,仿佛在问这是谁。
“那个,爷那里有几个门下人送过来的小玩意儿,拿给大阿哥玩儿吧,福晋替爷管理府务,又把大阿哥照顾的这样好,辛苦了,这对黄玉簪子就赏给福晋了。”四爷温和的看着松格里,眼神中的赞赏和满意让松格里恨不能直接给他一巴掌。
儿子是自己的,照顾好不是应该的么?用得着他赏赐!
“多谢爷,只是替爷管家臣妾愧不敢当,倒是要替郑嬷嬷讨个赏,她这些时日,管家管的极好。”松格里皮笑肉不笑的低垂着眼眸道,怕自己忍不住眼神中的冷嘲。
“你们先下去,爷有话要跟福晋说。”四爷脸色落下来,对着一圈下人吩咐。
常嬷嬷和明微见松格里点点头,这才带着奶娘和大阿哥退了下去,苏培盛还体贴的把门给关上了。
“爷派郑嬷嬷过来,是帮着你管家,管家一事爷还是放心福晋来,上次家宴……是爷没问清楚,错怪了你。”四爷到底是拼着脸面不要,绷着脸说到,耳朵已经有些发烧了。
“没关系,爷错怪臣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臣妾是真觉得郑嬷嬷管家还不错。”松格里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话却说的淡然。
“爷这次得封郡王,肯定是要宴请兄弟的,再有大哥和三哥估计也要宴请,还有府里头也要扩建,爷看你身子也还算康健,这些事情还得你来操持。”四爷耐着性子跟松格里解释。
“臣妾身子只是看着还好,实则内里虚的很。”松格里依然温婉的推拒。
“福晋!你到底想做什么?”四爷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冷冷的盯着松格里问,他算是看出来了,福晋就是不想如他的愿。
若是松格里知道他的想法,估计是真能笑出来,他得有多大的脸,才能让所有人都如他的愿呢,所幸松格里不知道,但是她也没想就这么轻轻放下。
“其实,也未必非臣妾不可,爷既然已经是郡王,这郡王侧福晋想来也是够身份的。”松格里淡淡笑着抬起头看着四爷,一点儿都不怕他的冷脸。
“你什么意思?”四爷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锐利的射向松格里。
“臣妾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爷想着替李氏请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还是个格格,爷就能为了她几句莫须有的话质问臣妾,那若她成为了侧福晋,在爷心中,别人眼里,当与我这个福晋也没什么差别才是。”松格里看似恭顺的解释,说出来的话却让四爷哑口无言。
其实上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四爷虽然没有得封郡王,却也是个贝勒,也是能够有侧福晋的,所以他在弘昐生下来不久以后,就给李氏请了封。
成为侧福晋以后的李氏,在府里头一时间风头无两。
每每有什么人情往来,李氏必定想办法跟着,松格里多么艰难,才能在外人面前勉强保住自己的颜面,回到府里就会被受到挑唆的四爷训斥。
那段时日是松格里过的最艰难的时候,她对四爷还有期盼,所以一次次被伤的体无完肤,因此错过了弘晖最重要的成长阶段。
等她有时间关注到弘晖的时候,他已经养成了小心翼翼的胆怯性子,因此被四爷不知道训斥了多少回。
这一次,若是四爷真的给李氏请封了,那松格里一定让李侧福晋从此成为满京城的西洋景。
若是四爷还像他标榜的那么重规矩……哼,她就让李氏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做侧福晋!
端看四爷自己选择,她给这位爷选择的权利。
“爷的福晋尚健康在府里,你让侧福晋出去应对人情往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再说爷什么时候说现在要给李氏请封了!”四爷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强硬道。
他也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不懂,可是现在回过头来,以三十几岁的情商再来看自己当时的行为,李氏只要一哭闹,自己就对着福晋……他没什么可解释的,人在偏心的时候,没什么情理可讲,他那个时候……也确实是荒唐了些。
“是吗?那爷准备什么时候给李妹妹请封?”松格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四爷,她知道四爷大概是有奇遇的,看四爷的表现,大概率跟她一样是从过去回来的。
那他应当知道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混蛋,并不用自己多说。
“……这跟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四爷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松格里问,到了现在,他竟然都有点看不懂自己的福晋了。
“若是李氏会成为侧福晋,那爷现在开始让侧福晋出面就是,不然就是将来她成了侧福晋,也总要有这种时候,左右是羞辱,好歹臣妾现在还能用身体不适说得过去。”松格里端起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才回答。
“若是爷希望臣妾来主持中愦,那李氏就不能成为侧福晋。”松格里第一次在四爷面前,强硬又明确的给出自己的条件。
“你放肆!”四爷下意识拍了一下桌子,放在矮桌上的杯子被震颤了一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门外听到动静的下人们都打了个哆嗦,常嬷嬷眼神中的担忧挡都挡不住。
两位主子,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四爷憋屈的日子开始啦~
小仙女们若是喜欢枸杞的问,记得收藏《快穿之黑莲无罪》哦~
那里面还有个不一样的病态四爷……嘿嘿嘿……
第39章 吵架(一更)
“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爷要不要请封侧福晋, 什么时候竟是你说了算了!你真以为这管家权就非你不可了不成?爷这是给你体面, 你可别不识好歹!”四爷一时间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对他来说,拉下脸皮道歉也道了,没成想松格里竟然敢蹬鼻子上脸, 越发过分。
对于松格里刚才说的话,严重挑衅到四爷作为一府之主的威信,他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 一向恭顺的福晋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臣妾记得自己的身份, 爷记得臣妾的身份吗?”松格里抬起头静静看着四爷, 并没有因为他的怒火就诚惶诚恐。
“或者说,爷什么时候记得臣妾的身份过,但凡您有一次记得我是四福晋,就不会一次次任由府里的妾室蹦跶个没完!”松格里越说越生气,眼神也开始冰冷起来。
“李氏受了委屈,您就一次次到臣妾这里来指责, 来训斥, 从进门开始,您可曾有一句话问过臣妾身子如何?任由一个格格爬到我这个福晋头上作威作福,这就是您所谓的规矩!”松格里本来没想发火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忍住, 就这么发作了出来。
既然发作了, 那就一次发作个够,不等铁青着脸的四爷说出什么来,她继续冷声道:
“我知道爷不喜欢我, 我可曾有一次上赶着讨爷的厌过?你的格格累了恼了,冷了热了,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只要她娇滴滴的流几滴眼泪,我一个皇子福晋就得因为她被训斥,被指责,您若是不想让我做这个福晋,只管休了我就是,我堂堂二品大员家的姑奶奶,相夫教子,贤惠管家,不是为个不省心的妾室遭人作践的!”
四爷一脚踹翻了不远处的圆凳,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松格里还未说完的话。
他胸膛起伏如同破风箱一般,铁青的脸色极为骇人,看着松格里冰冷倔强的神色,他努力喘了几口气,嘴巴张张合合,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走向门口,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
苏培盛一句话都不敢说,倒腾着小短腿赶紧撵上去。
常嬷嬷和明微明心赶紧进门,看到屋子里四分五裂的碎茶杯和翻到的凳子,胆颤心惊的很。
转头看到捂着肚子软倒在地上的福晋,又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明微和明心颤抖着上前,赶紧搀扶松格里起来。
常嬷嬷看到松格里身上的血迹,就有些眼前发黑,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搂住松格里。
“主子,您伤到哪儿了?”暂时谁也顾不上四爷可能会有的惩罚,只都冲着虚弱的松格里,着急万分。
“明微,快去请太医。”常嬷嬷颤抖着叫了一声,明微软手软脚的就往外跑。
松格里咬着嘴唇,一时肚子疼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儿,我就是葵水来了。”好半天等松格里缓过疼劲,这才虚弱的开口。
本来刚才就因为肚子隐隐作痛特别烦躁,刚刚又情绪激动,被四爷惊了一下,等他一出门,就突然感觉肚子绞着疼的她喘气都困难。
“扶我去躺下,让奶娘今儿个别抱大阿哥过来了。”虚弱的说完,松格里就再说不出话来,底下汹涌的潮流让她难受的很,肚子更疼了。
就这样,她也没忘记弘晖,怕吓着他,赶忙吩咐完,看明心点头应下来才松了口气,躺到了床上。
“四福晋这是凉的吃多了,有些宫寒,再加上生完孩子第一次来葵水,是有些艰难的,待臣开副温养的方子,以后注意少用谢寒凉之物,也就无碍了。”给松格里诊脉的还是上次来的老太医,本以为这次四福晋还是弄虚作假呢,没想到这回是真受罪了。
“这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怎么会疼的这么厉害呢?”常嬷嬷一叠声的问,总觉得松格里肚子疼的不同寻常。
“这……就要问,四福晋这阵子到底是用了多少寒凉之物了,这生完孩子后头一次,发作是会严重些,以后不会这样。”老太医捋着胡子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明微。
常嬷嬷看着明微和明心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了,瞪了二人一眼,对着太医千恩万谢过后,才让李福海带着太医去开方子。
松格里这会子肚子上已经捂上了汤婆子,稍微缓解了一些。
“明微,你过来,一会儿你跟太医说一下……”松格里叫过明微来,凑到明微耳边上,低声吩咐了几句。
明微诧异的看了眼松格里,这才点点头扭身出去了。
“主子,奴婢说了多少次,冰镇的果子要少吃,少吃,您这是把奴婢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不是?奴婢还能害您是怎么着?”常嬷嬷苦口婆心的坐在松格里边上开始唠叨。
“这几个小蹄子都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轻重,您怎么就不听话呢?”
“嬷嬷,我好难受,我想喝红枣糖水。”松格里难得软糯糯的拉着常嬷嬷的袖子撒娇。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给你做。”常嬷嬷知道松格里是不愿意自己多说,可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实在是心疼,只能赶紧出去熬糖水。
等常嬷嬷一走,松格里的神色才淡了下来。
“主子,刚才您跟爷……”明心有些担忧,明谨和明言听到动静也已经过来了,都担忧的看着松格里。
“我就是一时没忍住,跟爷拌了几句嘴,没什么大事儿。”松格里揉了揉额头,轻声回答。
“明心你去盯着大阿哥就是,明谨和明言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我想睡会儿,若是我没醒,晚膳不用叫我。”松格里肚子隐隐约约的疼着,疼得她心烦气乱的,吩咐几个明先出去,想着先睡会儿。
等她们都出去后,因为下午睡得足,她倒是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了。
其实她本来没想着通过这种方式发作出来的,四爷不是十几岁时候的四爷,没那么好糊弄。
她一直都想着用温婉恭顺的态度给四爷软刀子受,这样也看起来比较像她。没想到一时没忍住,就直接跟四爷对上了。
其实有了弘晖以后,她对四爷就真的一点儿都不上心,说得难听点儿,就算是现在和离,只要能带着弘晖,松格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能带着嫁妆走人。
话又说回来,不管如何,皇家也不会允许自己带走弘晖,惹急了四爷,除了和离,可还有个病逝呢。
真是让人头疼,怎么就一时没忍住呢,好在清朝还没出过和离的福晋,四爷……再混蛋,上辈子那么厌恶自己,也没让自己病逝了,所以她也并不是太担心。
最坏也不过就是被夺了管家权,等于被打入冷院罢了。
自己有人手,有娘家,还有银子,就算是四爷把弘晖抱走,自己也有法子能护得住他。
只是……一想起弘晖可能会被抱走,她就有点心疼,更心烦意乱,她并不后悔跟四爷吵架,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没办法跟弘晖日日相处罢了。
想起自己还是游魂的时候见到的三百年后的场景,她是真的羡慕,那个时候想离婚就离婚,女方想带走孩子也不是天方夜谭。
可惜她被困在了这样一个……操蛋的时候,虽说懒得去跟四爷示弱,可……还是得做好安排才是。
能不撕破脸……还是不要撕破脸为好,想起她刚刚对明微的吩咐,这才安心了几分。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是睡过去了,带着滔天怒火离开的四爷,几乎把外书房变成了第二个战场。
连他一直最为喜欢的徽砚都被摔到地上四分五裂,苏培盛跪在角落里着急的不行,又不敢上前。
等狠狠发了一通火,他这才冷静下来。
“苏培盛。”他冷冷的喊道。
“奴才在。”苏培盛赶紧爬到四爷面前。
“命令一部派人盯着正院,不允许正院的人随便外出,让四部的人辅助郑嬷嬷管家,再派人去乌拉那拉府……”四爷带着怒火一顿吩咐,却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苏培盛心惊胆战之余,感受着四爷身上的冷气压,一句话都不敢说,能把四爷气成这个样子,福晋真是太牛逼了!
四爷这是要…… 软禁福晋?!
“算了,令二部继续悄悄盯着正院就是,郑嬷嬷那里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四爷突然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有些颓唐。
“喳,奴才这就去安排。”苏培盛小声应下来,赶紧出门安排,让过来打扫的小太监暂时先别进去,他瞧得出来,四爷这会子不想有人在跟前。
等苏培盛出去以后,面对一室狼藉,四爷沉默了下来,满身的火气也不自觉的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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