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离看向安知和的目光已经由谨慎防备,变为了敬佩,没想到他竟能将那些富可敌国的财产都用来赈灾施舍。
“能舍的,该舍的,我都不在意。”安知和看着楚涵嫣,“我就你娘一个女儿,也就你一个外孙女,该留给你的,能留给你的,我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任谁也抢不走。”
“是否复国,都不会比你的幸福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第二季。
那个小可爱,我真的叫“小舒排”了?【吃惊】
第99章
安知和细细叙说着前尘往事,回忆着那些过去一直不愿回想的哀愁与无奈。
他已是风烛残年,眼前娇小柔弱的外孙女,是他活着的意义。为了楚涵嫣,安知和将自己知道的前朝旧事,一一告知了赵佑离。
他不希望因为靳氏的身份,害得外孙女今后的生活不幸福,只有将凡事说开,给他们防范的时间,他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定会照顾好自己这唯一的后代。
“外公!您说什么呢!”楚涵嫣感觉他在交代后事一般,眼底不禁溢`出泪水,“您会好起来的。”
“柳太医确实能解‘嗜血’,而且他也有过成功的病案了。”赵佑离见不得她难过,也不想一个不掺和国政又一心为百姓的老人就这样离去,“您不必担心,只管好好养病即可。”
楚涵嫣安慰他,安知和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十几年没人在他身边这样说过话了。而安慰的话语是赵佑离说的,他更觉得受用。起码外孙女嫁的人是个明辨是非的好男儿,即便他姓赵,也不会阻碍他的欣赏。
他自从知道那边设计赵佑离娶了楚涵嫣后,便一直暗中调查赵佑离。可他发现这个人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诚如初次见面他能行走,他亦是惊讶的。要知道他派人观察这么久,都没发现轮椅上的赵佑离是装的。
人人都说宴王在府中医腿,可这才过了多久。试问天下有哪家神医能够让一个多年不能走路的人,短短时间内就健步如飞?
只能说在这件事上,他的人探查失败。反之,赵佑离确实要比他想象更加深不可测。
把外孙女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其实算是一种赌博。安知和几十年来的看人眼光告诉自己,这场赌,他会赢。
“‘嗜血’这药,原是对待后宫不贞女子所用的,阴毒至极。后来被人拿来乱用,弄得后宫不少女人死于非命,我父亲便命人给毁了这药方。谁知道她们不仅弄到了,还加以改良。”安知和不齿她们的做法,“最让人不可原谅的是,她们用它害了无辜之人。”
赵佑离看过前朝密卷,说靳皇暴躁,以令人不齿的手段弄死了女人无数,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后宫果然是最大的是非之地。
“您可知道一个叫做詹子怡的女人?”本以为这女人是突破口,没想到嘴硬得要死,多少刑罚招呼上去,竟是仍未透出半分有用的消息。
“詹子怡,姓詹?”安知和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你问的是谁。但是姓詹,我是有印象的。我父亲留下的人马中确实有詹姓的,而且是在你赵家为官。”
安知和嗤笑着,“詹氏一直都是我父亲的人,也不知道你父亲当初怎么会纳他入麾下。”
不是安知和看不起赵皇,而是詹家被重用得莫名其妙。
“您说的是那个十几年前一夜之间消失的詹家?”
赵佑离对詹家的调查几次失望,终于在这里看见些曙光。
“您可知道詹家的更多事情?”
“我记得我离京前不就,詹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我还随着姐姐去见了。其中一个女娃娃的右眼眉梢处是否有一颗红痣,如同红泪。詹大人给那个女孩取名为詹红泪。”
“那另一个呢?另一个是不是就是当年送入诚王府的那个?”
“不知道了,若不是那个女娃的眼角别致,我也是记不住的。至于另一个,都过去三十几年了,哪还能记住。再说了,詹家不是全没了,你问詹家女儿作甚?”安知和那时候潜心经商,对京城的事并不怎么关注,确实不知道后续之事。
屋内虽然简陋,但摆设一应俱全,尤其是桌子上的那个彩釉金边的茶具,替这屋子提了不少品味。
屋子右墙初有个一直烧着水的炉子,楚涵嫣见两人不说话,便自己去起了一壶茶,为二人各倒了一杯后,静静地坐等着。
终于楚涵嫣抻不住了,见外公眯着眼,没看着她,便轻轻地拉扯了赵佑离的衣角,“王爷,您在想什么?”
赵佑离将安知和说的,同他查到的结合在一起,才想明白了一些事。如不是衣袖被轻扯唤醒了思绪,他还真是忽略了身边小东西的。
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情,赵佑离有些自责,赶紧安慰着。
“没事的。”赵佑离伸手握住她的,“之前查不到的事,终于有眉目了,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放心,嗯!”后面的字音微微上挑,宽慰着她把心放到肚子里,一切有他。
“老爷子,”赵佑离没办法称他为外公,便以老爷子称呼,“京城南街孙家的老太太就是您的姐姐?”
安知和点头,“是,她就是我姐姐,靳偌乔。”
“嫣儿的身份,她可知晓?”赵佑离现在想的是如何抹去楚涵嫣的靳氏身份。
“知道,也不知道。”安知和,应该说是靳元臻,既然说了孙家太夫人的真名,那他自己的自然也不再是秘密了。
“我离京前不久,姐姐知道管不住我,但又怕我坏了她的事,便设计逼我服下绝育丹。”
“难道我不是您的……”不止楚涵嫣懵了,就连一向淡定的赵佑离都有点迷茫,这都是什么事?
“不,你是,你母亲是我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女儿。”
安知和淡然的说着,仿佛就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和姐姐从小都是被人照顾长大了,哪怕京城动荡,我们也是有人伺候的。姐姐的婢女瑶心自小就与我有情,她知道阻止不了我的离开,也阻止不了姐姐想做的,便私下与我有了你母亲。”
“我离开前,用了一样东西,换得了瑶心的自由,便带着她一同南下。我姐姐根本不知道当时瑶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然怎么会让我离开。”
“所以,你姐姐并不知道嫣儿的身份,那她为何还会同意派人伤害嫣儿?”那人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伤害嫣儿的目的为何?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伤了嫣儿。”
安知和最不能忍的便是有人伤害他唯一的外孙女,何况下令的人还是个假货的女儿。
“我姐姐很聪明,也很谨慎。她怕被人察觉,便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她自认为靳氏的唯一继承人送走,之后假装怀孕,从别处弄来个女婴当做女儿抚养。”
竟然李代桃僵!为筹大业,连亲生女儿都送出去了。
楚涵嫣不能理解这种做法,身为母亲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人?
“那鲁氏才是靳氏后裔!”楚涵嫣焦急地说。
那个陈静瑶是靳氏后裔,她和繁王……
楚涵嫣震惊,上辈子繁王娶了陈静瑶为后,那不就立了仇敌的后代为皇后?
那么繁王到底是假他人之手谋皇位,还是真与那个陈静瑶有了感情?
一直知道陈静瑶是“嗜血” 的人,万万没想到身份还如此特殊。
转念一想,自己不也一样特殊。
大祁的宴王妃竟然是前朝后裔,这事要是一旦传出,王爷今后要如何自处。
不行,她不能毁了王爷。
楚涵嫣看着王爷和外公谈论着“嗜血”,一个人扶着扶手坐在椅子上。表面上是在看着两人,实际上她脑中正不停地回转,思前想后。终于,一个痛不欲生但又不得不做的决定在她脑中初步形成,而她面上竟然半分未露,依旧看着交谈中的人。
前后两朝的两代人进行了一次深谈,一个盘根问底,一个知无不言。
一场涉及颇多的谈话终于因柳太医的到来而暂时中止。
“别担心,外公他老人家不会有事的。”
那日柳太医一到便为安知和进行诊治,因为年龄大和中毒时日略长的缘故,祛毒的时间和过程也比上次程怡治疗的时间要久。
已经过去三天了,她外公仍未成功祛毒,楚涵嫣就这么一直悬着心。
赵佑离安慰着面带焦灼的楚涵嫣。
“你要相信老太医的医术,也要相信外公对你的不舍,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些天不但路上颠簸,还经历了这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楚涵嫣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赵佑离看了,别提多心疼了。连着命人去寻了芦城的美食给她,明明都是她喜欢的口味,每次都动不了几口,便放下了。
吃得少了,人就瘦了。才几天下来,刚刚圆润些的小脸,又凹了回去。这可急得赵佑离不行,连连去找老太医询问安知和的病情。
“王爷,外公的事情,您有什么打算?”楚涵嫣之所以食不下咽,不只是因为外公的毒,也是因为自己目前的身份。
有何打算?自然是要瞒得死死的,否则会连累到楚涵嫣。
赵佑离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思考片刻,“等他老人家痊愈后暂时换个地方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楚涵嫣听着赵佑离的话中,并没有要将外公交给皇上,十分感谢。
“给您添麻烦了。”
“傻瓜,能有多麻烦。本王做这点安排还不容易?”为了你,再麻烦再艰难也要做。
赵佑离表面说的轻松,不想她跟着烦心,实际上却在为之筹划。
最棘手的是,“嗜血”的人已经找到了安知和,他就怕有人从中作梗,会暴露楚涵嫣的身份。
虽说楚涵嫣的母亲表面上是安知和的养女,可毕竟是有了牵扯。有心人只需要利用这种名义下绊子,这事就不会善了。最可能的便是连同楚涵嫣一并被赐死,以绝后患。
赵佑离是说什么都不会给人留有话柄,必定会将痕迹快速抹去。
然而,楚涵嫣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自己会成为他未来的绊脚石,若是待在他身边,一不小心就会连累他。
……………………
“王爷,王妃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带球溜了。。。。。。
被找到的时候,大概会很惨的。
第100章
楚涵嫣记得赵佑离曾说过,齐王的生母就是死于“嗜血”,圣上对“嗜血”恨之入骨。若是知道了靳氏后代与“嗜血”的关系,定是不会放过靳氏族人的。
如今她自己也成了靳氏一份子,成了世人口中的前朝余孽。
若是被查到,会不会牵连到王爷?就算皇帝疼爱弟弟,但是在这种大事上,想必是不会顾及王爷的。
楚涵嫣思来想去,唯有离开一途才能让彼此都安全。
可是王爷会同意她离开吗?显然不会。
楚涵嫣苦笑,若是真的好解决,那天问他怎么办时,他就不会顿住了。
她不用猜就知道,他是何等为难。一面是敬爱如父母的兄嫂,一面是她。
他能做出让外公远离的决定,也只是碍于她夹在中间,只是为了保全她,才不得不如此。
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揭露了,王爷还要被扣上包庇余孽的罪名。
他大好的前途,不能因她而毁。
既然麻烦起于她,那也由她终止吧。
……………………
“不见了?”赵佑离从椅子上蹭得站起来,“你给我说仔细了!”
“寄雨来报说王妃让她们下去,她想午睡。可是到了时辰她们进去时,王妃就不见了。”
“屋子里没有撕扯大闹的痕迹,也没有破坏的地方,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
“应该是王妃自己走出去的。”
赵佑离大怒,自己竟然是走出去的!她怎么敢离开!她怎么舍得?
“去找,给我把芦城翻遍了,也要找到她。”
“是。”左岸头皮发麻,领命去找人。
王妃到底是怎么从眼皮底下出去的呢?
绿盈和寄雨两人跪在桌案前,焦急又害怕。她们竟然把王妃丢了,先不说要受什么惩罚,单说王妃一人在外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何况王妃不是一个人啊,她肚子里还有小主子。这可怎么办?
这俩人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跪在那儿就等着王爷下令处罚呢。
“说,这两日王妃可有异常?”
绿盈和寄雨都急死了,那还用赵佑离问,她们早就各种苦思冥想了,可就是没想到什么有用的。王妃近几日一直不怎么爱说话,除了去小胡同看望安老太爷外,就是回来躺着,最反常的事情就是连吃都没兴趣了。
“对了王爷,”绿盈突然想起,“离开京城前,王妃让我带了不少银票出门,说是路上要买些特产回去送给魏姑娘。前天王妃突然问我盒子里还剩下多少,奴婢数了数大概还剩两千两的银票和十几两碎银,之后便让女婢又收回柜子里了。”
“去把装银票的匣子取来。”
绿盈战战兢兢地捧着盒子呈给赵佑离,赵佑离打开一看,里面哪还有银子或票子了,只剩下一封带着水痕的书信。
信封上写着夫君亲启四个字。
楚涵嫣认为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麻烦,不如趁早离去,免得连累他。信上林林总总地交代着,比如帮她安置好外公,要赵佑离照顾好自己,还承诺她会照顾好孩子,最可恨的是她还请求他的原谅。
原谅?
赵佑离根本不能原谅!都敢跑了,还想着被原谅?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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