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世间俗人,必有诸多欲望,她如今所求,惟愿亲人长辈安康而已。
至于沈清惠问她的她心中欢不欢喜,她想欢喜与否,都得自己过出来才知道。
第13章 无言
而沈清慧在出了山门后,见着候在马车旁的沈漱溪,想到萧曼只的那一番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二哥,萧曼只也在无量庵的事情。
熟不知她这幅满怀心事的样子,更是引起了沈漱溪的注意。
此时沈漱溪正站在山门外,等着沈清惠。只见他身着一身青衫白衣,气质如白玉雕琢而成,温润沉稳,仪度非凡,引得路经的女香客们频频回头,想知道这是哪家的俊俏少年郎。
而他在看到沈清惠满脸愁绪地出来时,想到进山门前还满心愉悦的沈清惠,难免询问起来,“清惠,可是上香途中遇到什么事?”
沈清惠忙摇头,扯出一个笑来,“无事啊,替母亲在佛祖面前上完香,我就出来了,能有什么事。”
只是沈家诗书传家,在教育子女方面,品行尤为看重,“讹”之一字,自然被刻在家训里头,沈清惠从小便没撒过谎,这会难得撒一次谎来,自然破绽百出。
这让沈漱溪愈发觉得沈清惠在庵里遇到了什么事。
“可是在庵中受到了什么欺辱,告诉二哥,二哥护着你。”
沈清惠本就是怕沈漱溪知道会伤心,才想着瞒他,哪知自己撒谎的功力不到家,一下就被看出了破绽,这会沈清惠看着满脸担忧的二哥,又想到萧曼只那般冷情的模样,只觉得替自己二哥不值。
索性想着让沈漱溪知道了,也好能想个明白,不再因此整日眉目不展,心情寡欢。“我在庵里头遇到曼只姐姐了。”
沈漱溪在听到曼只这两个字后先是一愣,随后眼神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曼只?你遇到曼只了!她如今……过得怎么样?”
沈清惠看着自己二哥在光听到萧曼只的名字后便退去成日的郁郁之色,想到二哥的一腔痴情,在他人眼中不过是说忘就能忘掉的物件,便愈发替沈漱溪不值,往日性子一向柔和温婉的沈清惠,也不免口舌尖利起来,“她如今的样子看着挺好的,想来是因为不久就要嫁作新妇吧。”
沈漱溪本因为听到萧曼只后的喜悦,在新妇两个字下立刻消散个干净。
是了,表妹已经被圣上下旨赐婚,不久后便要嫁为他人的新妇了。
可她原本要嫁的人,本该是他才对。
看着沈漱溪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沈清惠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太重,可一想二哥总不能永远这般模样,总该走出来,于是硬了硬心肠,继续说道:“二哥,你可不能继续这般消沉下去了,我知你对曼只姐姐的感情非一朝一夕便能忘掉,可你总该是要接受这个事实才对。”
可沈漱溪却是打断了她,“好了,清惠,你不用再说了。”
“二哥!”
这回沈漱溪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掀开了车帘子,“回去吧,晚了父亲该担心了。”
沈清惠知道沈漱溪对萧曼只的感情非一朝一夕就能忘的,说的太过反而不妙,索性不再多言,只盼着沈漱溪自己想通才好,因此上了马车后,兄妹两人一路无言。
第14章 岔口
而萧曼只在上完香后,正好萧夫人与晋元师太也谈完了事,因着身边下人在萧曼只的吩咐下谁也不敢将遇到沈清惠的事情告诉萧夫人,所以萧夫人一路上神情都极为愉悦。
在问完萧曼只与陈定方的命格是否犯冲之后,她还让晋元师太替萧纵看了看他的命格,想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日后会有何作为,得到的批语却是可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这是将帅之才的命格,萧夫人虽说出自书香世家,可从不觉得武将鲁莽无知,当初愿嫁萧国公,也是看中他满身气概和担当。
所说如今萧家早早释了兵权,萧国公也不过领个闲职,可那却是为了消除圣上对于萧家的忌惮。
萧夫人知道,萧国公一直想着同先祖一般,能够披战甲,上战场的,只是如今形式却逼得他不得不学着像京中其他勋贵一般,做个富贵散人。
而萧纵若能真如命格所说一般封狼居胥,替萧国公完成他心中的遗憾,萧夫人自然也是会为之欣慰的。
今日得知一双儿女的命格皆为极好的命格之后,萧夫人怎能不欣喜。心情大好之余,竟觉得秋日萧瑟满地的落叶都极有雅意。
而萧曼只心中有事,此时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些出神。
可就当马车驶过一处岔路口时,萧曼只透过车窗,看到另一条岔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之内,一道熟悉的白青色身影令萧曼只立马往外探了探身子,想瞧得更真切些。
可那辆马车却忽然驶了起来,往另一边的岔路愈走愈远,而这一边,萧夫人见萧曼只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车窗外头,赶紧地把萧曼只拉了回来。
“什么风景让你这般不管不顾的,若是摔下马车了去,该如何是好?”
萧曼只收回视线,面对满脸担忧的萧夫人,一下窝在萧夫人的臂弯里头,似是撒娇道:“秋日风景甚美,一时就被迷了眼。”
萧夫人不疑有他,只当平日太拘着萧曼只,难得出来一趟,难免玩性大些。
不过绕是如此,依旧免不得数落几句,“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你又从小身子骨娇弱,以后为人妇,为人媳的,你让为娘怎么担心你呦。”
“要是不用嫁人,能时时刻刻陪在母亲身边该有多好。”萧曼只喃喃出声道。
萧夫人只当女儿撒娇,心中虽也有想把女儿留家里一辈子的想法,可也知道,姑娘家大了,哪能不嫁人的。
“我想着也该寻个日子见一见陈大夫人了,虽说圣上赐了婚,却没把日子定下来,眼看你过完生辰便要十七了,可耽误不得。”萧夫人都打算好了,这是她也不能表现得太心急,毕竟作为女方,哪有先开口的道理。
而且她也想寻个机会探探陈大夫人的底,听闻陈大夫人最是古板守旧,说好相处也容易,可想相处得好也难。
她平时同陈大夫人没什么过深的交情,但以后到底是要做儿女亲家的,不能一点底都不知晓。
“听闻皇后娘娘整岁生辰在即,到时定会宴请各家官眷入宫赴宴,以往都是我一人前往,这一次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第15章 脑后
以往萧夫人也是知道入宫一趟劳心劳神,才不舍得萧曼只进宫吃苦,所以从不带萧曼只入宫。
可萧曼只既要嫁入世宁伯爵府,那便是皇后娘娘侄媳妇儿了,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大小宫宴萧曼只是必须要出席的,萧夫人虽然心疼萧曼只但也知道,这会自己过当的护着萧曼只,只会害了她。
有些事情,也该学着让她立起来了。
萧曼只倒是对宫宴没多大兴趣,她是经常听宁婉在她面前抱怨宫中规矩过多,去个宫宴不但吃不饱,人倒还累得慌。
不过听着萧夫人的打算,萧曼只也知道,以往萧夫人能护着她,帮她推脱各类繁琐累人的俗事,可以后的路却是得她自己走下去了。
“母亲放心,嬷嬷教授的宫中礼仪规律女儿倒是不曾忘记。”世家贵族子女,自小便有教习嬷嬷教授各类规矩,萧曼只自然也不例外,虽说她此前学的一些规矩一直没机会用上,可之后却是有用武之地了。
而入宫,穿的戴的自有一套规制所在。萧夫人作为超品国公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若是重大场合需要身着诰命服入宫,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宴,却是可以适当减些规制,穿的轻便些,不过总得而言还是繁复的。
而萧曼只不过尚未出嫁的深闺闺秀,虽说也得按着规矩来穿戴打扮,可到底还是能多少穿的清丽明媚些的。
只是如此一来,萧曼只的衣裳首饰又得重新置办起来。
萧夫人索性让车夫把马车驶到了珍器坊,带着萧曼只挑选起来入宫该穿戴的首饰。
萧曼只其实也同宁婉来过珍器坊几次,不过宁婉怕累着她,不敢带她到处逛,便带她来这又即能挑首饰,又能坐下喝杯清茶的珍器坊。
不过萧曼只以往来的时候多数带着幂篱帷幔,珍器坊里头还从没有人窥见过她的真容,是以店里门徒们在看到这般天仙般美貌的姑娘进来后,皆是愣了一愣。
不过珍器坊平日最是受京中各家夫人闺秀们喜欢,往来最多的便是女子,因此店里门徒自然也被训出了一套不可盯着客人不放的规矩,他们虽被萧曼只的容貌惊了一惊,可一想到店里的规矩,立马敛住的眼神,不再平视于她。
萧曼只以往陪着宁婉来逛,想着自己极少出户,就是再好再美的首饰也是被她藏在梳妆匣里头蒙尘的,因此只陪着宁婉挑,自己却从来不试。
这次被萧夫人带着来挑选入宫要穿戴的首饰,自然是把以往落下的,都补了上来。
因着萧曼只脸生,又生的这般好看,来往珍器坊的客人自然免不得多打量她一点。
“那姑娘是何人,看举止打扮,应是京中人才对,可为何这般美貌,我却从没见过?”林瑞祥本是打算来挑几件上好的首饰去讨好红楼的花魁娘子的,却没想到竟见到这般貌美的小娇娘。
一时间什么红楼花魁都被丢到了脑后,眼里心里只有这道俏丽的身影。
身边小厮会意,立马跑去打听了一番,可在得知来人身份后,不知怎么和他家公子说才不会挨打。这都是有主的花了,他家公子想采,难呦。
第16章 上楼
可是眼瞧着自家公子动了心思,小厮只哈硬着头皮把萧曼只的身份告诉了林瑞祥。
本以为会挨上林瑞祥的一顿打,可没成想,林瑞祥闻言却对萧曼只兴趣更甚了。
林瑞祥乃是林贵妃的同胞亲弟弟,有着那般美人的同胞姐姐,林瑞祥哪怕长得再糟心,也糟心不到哪里去,光看相貌,也是一表人才,仪度翩翩的。
只不过林瑞祥是林夫人最小的儿子,上头又有能独当一面的兄长,自然从小就被溺爱着长大,又因着有个同胞姐姐在宫中做贵妃,身边的人自然尊着敬着,也难免养成了一副纨绔的性子。
而他自然是知道陈萧两家的婚事的。不过之前他还替陈定方感到可怜,错过了六公主那般貌美的女人,却不得不被逼着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且那个女人是丑是美都还难说呢,万一要娶回来一个奇丑无比的,要他还不如抹脖子死了算了。
可在见到萧曼只后,他开始嫉妒起陈定方的运气来。
这陈定方到底有什么好,前得六公主青睐,后有萧曼只这般绝色的美人儿。想他也不差陈定方哪里去,凭什么好事都能被陈定方遇上。
他想依照姐姐在宫里受宠爱的程度,若是央着姐姐在圣上那边吹几句枕旁风,说不准圣上能改了赐婚的圣旨,把萧曼只赐婚给他都说不定。
一时又后悔没早点知道有萧曼只这般的美人,要是早知道了,都不必央求姐姐在圣上面前说话了,凭他林家的地位,要是直接向萧国公府提亲,他们还能拒绝了不成?铁定欢欢喜喜答应。
因着林瑞祥的眼神太过于直接,萧曼只自然察觉到了有人一直拿眼神盯着她看,她虽没回头看是谁在盯着她,可心里却不舒服到了极点,想着首饰既然都挑的差不多了,便重新将幂篱戴了起来,遮住了容貌。
林瑞祥正看得痴迷,哪知美人忽然遮住了她的容貌,准备离开了。这哪成啊!而且萧夫人的存在也让林瑞祥觉得分外碍事。于是便叫来店里的掌柜,朝他吩咐了几句。
林瑞祥这些年时常出入珍器坊,也算是珍器坊的大主顾了,又有林贵妃胞弟的身份在,掌柜闻言虽觉不妥,可也不敢得罪于他,只能照着去办。
这头萧夫人见着进宫要戴的首饰头面挑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带着萧曼只回府,就见掌柜将她们拦了下来,说是三楼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洛阳宣纸,邀着萧家母女两人前去过过目。
珍器坊一共分三层,一楼卖珠宝首饰,二楼饮茶休憩,三楼便是卖文房四宝还有各类书籍之所。
若是珠宝首饰,萧夫人铁定动不得心,可一听是洛阳上好的宣纸,不免有些心动。
只是珍器坊虽说只三层,可只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却是曲长高陡,毕竟一般来珍器坊买文房四宝的,都是年轻力壮之人,少有上了年纪的,这几阶楼梯对他们而言倒不是什么小事。
而萧曼只看了眼楼梯,想到萧夫人腿脚不太好,今日上无量庵已经够受累了,再爬上爬下,难免吃力,便让萧夫人在二楼的茶室等着,她则是带着云巧等几个丫鬟替萧夫人上楼挑选宣纸去。
萧曼只的眼光萧夫人一向放心,再者又有那么多仆从跟在她身边,也不容易出事,因此萧夫人便由着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消失许久的男主要粗线了。
第17章 轻薄
掌柜倒也没骗人,新进的这一批宣纸,的确是上好的洛阳鎏金纸,纸轻薄如蝉翼,微微有淡竹清香,下笔而墨不延。
萧曼只正问了掌柜还有多少货,准备多买些下来的时候,却被掌柜告知这些宣纸已经有人买了下来,让萧曼只尽管拿去便是。
萧曼只闻言,便同掌柜询问是谁付的钱,毕竟萧夫人正在楼下茶室等着她,不可能不告知她一声就让人买下来的。
掌柜事先收到了吩咐,这会见萧曼只问起,便指着林瑞祥的方向道:“便是那位林公子了。”
萧曼只抬眼望过去,见林瑞祥正执着一块砚台,下颚微抬,眼神专注,似是在端详着。
于是她收回了目光,放下手中的宣纸,准备下楼离开。
掌柜没想到萧曼只就看了林瑞祥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准备走人,忙喊住了萧曼只。“这位小姐,可是这宣纸不够好,不然你为何要走呢?”
“这纸很好,可是既然已有人买下,那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掌柜觉得萧曼只可能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便急忙解释道:“那位公子说是给小姐的,所以并不夺人所好啊。”
这下都不需要萧曼只出面,云巧已是满脸愠色,这下作的野路子,竟然也敢放在她家小姐身上使,当下便语气不屑道:“我家小姐岂会缺了这点买纸的钱?”
掌柜头一次遇到这般不按路数走的主仆,连连道:“不不不,小姐身份尊贵,自然不缺买纸的钱的,只是这也算是那位公子的一番好意,并没有看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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