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让三方势力毫无芥蒂地合作可能性很小,计谋过人的费奥多尔当然会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但他也没料到我和武装侦探社等人有过一段交集。
太宰还欠我好大一笔人情债,福泽阁下是我前相亲对象,相亲见面的那一次我就深入了解过他是怎么样一个人,至于江户川乱步,从各方面来说这个人都还算不错,只要按照小学生的思维模式去理解就好了,更何况他还避免过我的一次家庭矛盾。
所以,我不带任何犹豫地在短时间内一手促成了这次的合作,打了俄罗斯人一个措手不及。
啊,当然,费奥多尔也没想到安保公司的程序员新申请的专利监控神器“神之眼”效果这么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本大家的目光都应该被那个矿洞基地吸引过去才对,而他这个幕后主使则使用交响乐广播指挥,这是绝对安全的计划,只不过败在了神之眼上。
倒不是说我比他聪明、考虑足够深远才能逮住他,而是因为我这边聪明人的数量比他那边多,各自的行为模式套路不一。
有太宰和乱步先生坐镇,加上中也、芥川和人虎这三个像是拆迁办出身的战力,还有异能特务科给我们开绿色通道,我实在想不通外来势力能在横滨做什么。
三权分立,互相制约,分则各自为王,合则无人能敌,这就是横滨的三刻构想。
“既然在横滨,游戏规则就要按照横滨的来。”我说着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俄罗斯人,附在他耳边如同情人呢喃般低声提醒,“既然对净化世界有兴趣,为什么不先去意大利看看呢?”
“……”
他侧眸看着我。
短暂的一秒后,我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由坂口安吾带队的异能特务科冲了进来,全副武装的军警将费奥多尔团团包围。
“把手举起来,你被捕了!”
俄罗斯人乖乖举起了手,示意自己手中并无武器。在包围之下,透过人群的缝隙,那双仿佛有魔性般的紫红色眼瞳望向我,隐约透露出一丝了然,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亲近和理解。
他该不会是把我当同类了吧。
我有些不确定地想道。
“中原小姐。”坂口安吾上前和我打了个招呼。
他那边是我通知的,说起来我还是以一名普通横滨市民的身份报的警,拿出死屋之鼠融资不交税的证据,凭这个送费奥多尔进监狱可太简单了。
“坂口先生,他就交给你了。虽然不算*屏蔽的关键字*罪,但我提交的视频证据可以告他教唆*屏蔽的关键字*。”我义正严辞地对他说,“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我觉得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千万不要因为国籍就放过他。”
“……我知道了。”坂口安吾看起来挺无语的,大概没想过一个黑手党还要跟他谈法律。
异能特务科的其中一人拿出*屏蔽的关键字*往俄罗斯人走去,想要抓住他的手腕,我看到俄罗斯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每次太宰坑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
——不对劲。
“别碰他!”
我试图喝止对方,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名拿着*屏蔽的关键字*的警备员刚一接触到费奥多尔,立刻惨叫一声,仿佛受到了酷刑似的,五官涌出鲜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异能力?
只要接触到他本身就会即刻死亡?
不,这样的话也太夸张了,所以是有触发条件的?
我冷冷地看向俄罗斯人,他依旧保持着微笑,高举着双手以示无害,不过这次再也没人敢擅自接触他的身体了。
僵持两秒后,坂口安吾再次冲我点头示意,随后让人围着他押解出门。
俄罗斯人被带走前侧过脸,还对我比了个“下次见”的口形——谁要跟你下次见,滚去意大利祸害那边的黑手党吧,来什么横滨。
事情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
比起考虑拿不到手的世界基石和书,还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哄中也开心。
想到要回去解释头发的事,我只觉得头秃。
如果光一个琴酒也就算了,我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中也肯定能够明白。
然而,琴酒另一重身份是戴蒙·斯佩德的契约对象,随时可以被戴蒙·斯佩德附身,这问题可就大了。
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我是拿戴蒙·斯佩德的命来应付中也的追问,换取了我的一时安稳。现在戴蒙真的出现了,而且我还为了能获得利益,装作不知情地任由他在我手底下作天作地——头发和香水的事肯定是他故意的,那个心机男又想做什么?
联想到戴蒙·斯佩德以前的所作所为,为了事业能背刺自己的老板,我不由得冷笑。
一个彭格列还不够他操心的,还想把手伸进港口黑手党?
手段还越来越低劣了,搞得像是意图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实际上却想谋朝篡位,不愧是你——戴蒙·斯佩德!
第42章
我正面临着中年危机。
……不,不是说秃顶,我指的是被丈夫质问是不是在外面养人了的严峻局面。
重点是——我确实养了人。
虽说此“养人”非彼“养人”,我吞并了一个组织的事已经过了首领的明面,但放任戴蒙·斯佩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把实情告诉中也,并且还为了询问书的下落,还多次支开中也,跑去和太宰单独会面,这也都是事实。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和港口黑手党的利益,中也肯定会理解我的……吧?
…
……
………
这么说我自己都不敢信啊!
搞得我都不敢回家了!
“——所以,这就是您叫我出来喝酒的原因?”琴酒听完我絮絮叨叨地说完感情问题,都不知道该摆出些什么表情比较好。
他出生到现在不是没有被顶头上司叫出来谈过人生,但前任老板和他聊人生的范围仅限于“组织存在的意义”、“叛徒要不要清理”,他还从没被叫出来聊过这种话题,地点是横滨的一家名为lupin酒吧,谈的还是无中生有的家务事。
他的新任上司中原镜,日籍意大利人,金发棕眸,典型的意大利风情美人。比起她出色的外貌,更引人重视的是她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差一点就成为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现今即将掌控横滨最大的黑手党组织,拥有庞大的跨国情报交互网,只要她乐意,完全可以足不出户地利用情报覆灭一个组织。
她的权势和关系网足够能让其他人忽视她的外貌,是传统意义上的喜欢玩弄计谋、且足够令人信服的首领型人才。虽然从不苛待下属,但也并不是没有上司的架子,不至于和手下混在一起称兄道弟,平时都摆着一张公事公办的社交脸。
一年下来,琴酒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淡的首领作风,没想到对方上来就问他:“你要不要考虑剪个短发?”
琴酒:“……”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潜入工作需要他剪头发才能去做,还是说港口黑手党对成员的发型还有需求?
正打算剪发明志的时候,自家Boss突然一脸愁容地开始叙述起自己的婚姻危机。
——婚姻危机!
作为一个冷心冷情的**,琴酒秉持着玩玩就好的糟糕成年人作态,虽不至于放荡形骸、脚踏几条船,但维持单纯□□关系的情人也换了不少,并且没有找个结婚对象彻底安定下来的打算。
他所接触到的道上的女**多是同样心态,没想到自己的Boss这么早就结婚了,还向他咨询如何解决婚姻危机,总感觉和他们这群人的画风严重不符。
不过,如果结婚对象是同为黑手党干部的中原中也的话,就完全可以理解了——Boss肯定是为了巩固地位才结婚的!真不愧是Boss,一招就把港口黑手党武力值的天花板纳为己有。
现在Boss说的“婚姻危机”,引申义就是“信任危机”,触发这场危机的原因,好像还是他的一根头发……所以说,现在这个“剪头发”的提议是Boss对他忠诚度的考验吗?
琴酒想了想,委婉地劝说道:“就算我剪了短发,您还是没办法和那位大人解释,反倒更让人感觉是做贼心虚了。”
“你能和戴蒙·斯佩德解除契约吗?”
“抱歉,我对超自然的东西不太了解。”琴酒毕恭毕敬地回答。
“不要太敷衍了,这个问题可是生死攸关啊,琴酒。”
“生死攸关,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不,我倒是不会死,大不了回家跪键盘请罪,你就说不定了,这可是关乎到你能不能在中也手下活下去的问题啊。”我幽幽地说道。
琴酒:“……哦。”
这下子,我们两个人都露出了苦闷的神情。
琴酒沉默着喝酒,似乎在思考对策。
我也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我总觉得干红比之前喝的要稍微苦涩一些,不禁皱起眉,问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的老板:“请问这里有汽水吗?”
“稍等。”老板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汽水,开了盖子递给我。
在琴酒一言难尽地注视下,我把汽水往酒杯里倒了半杯,汽水和红酒兑在一起,杯壁上很快冒起了小小的气泡。
说实话,我不爱喝酒精类的饮品,很多时候喝酒是为了适应气氛,不管是社交场合,还是一些私密环境,喝酒总比果汁要有氛围一些。
于是,往红酒里兑汽水就成了我喝酒的常态,虽然中也十分拒绝这么做,觉得我纯粹是在浪费昂贵的红酒。
当然,“喜不喜欢喝酒”与“会不会喝酒”完全是两个概念,我是会喝酒的。再怎么说我的酒量都要比中也好上许多,喝上头了也不会撒酒疯,反而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处于兴奋阶段,通过减少言辞和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
这倒是很少有人做到,毕竟大家喝酒都是为了纵情声色,没有像我一样拼命克制的,可能是因为我不太喜欢无序的状态吧。
五分钟过去,一杯汽水兑红酒下肚,我舒了一口气。酒杯底端碰在实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颇有几分用酒壮胆的感觉。
我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顺便拎起放在吧台上的黑斗篷。
“要走了吗?”琴酒也放下了酒杯。
“嗯,我要回去了。”我对琴酒交代道,“下次戴蒙·斯佩德再联系你就直接和他说解除契约,想要来见我就让他自己**出来,再像只老鼠躲躲藏藏的,我就要给复仇者监狱捐款建设监控系统了。”
“……是。”
他站了起来,想送我出门。
就在这时,门口的迎客铃一响,酒吧的门自外向内被推开了,一名穿着黑夹克、头戴黑色鸭舌帽的青年走了进来。那双紫灰色的眼睛抬起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人,他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我旁边的琴酒。
琴酒目光冷然地看着对方,想到我之前的提醒,他没有对这位“叛徒”多说什么,像寻常那样冷冷淡淡地喊出了同事的代号:“波本。”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波本像只猫咪一样受惊到要炸毛了,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扯出一个邪气的笑容:“这位漂亮的女士是?”
他之前就已经查过我的身份,不过被摆在明面上的资料也只有“港口黑手党干部”,我接手黑衣组织这件事,哪怕在港口黑手党内部都是个秘密。我还不想过早地让**知道港口黑手党吞并了一个跨国组织,这会影响到横滨的势力平衡。
“中原镜。”我冲他笑了笑。
琴酒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而介绍了一句:“这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们最近在和港口黑手党做生意。”
这也是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横滨的原因,组织部分成员都被调派到了横滨,建立了小的临时据点。
波本被指派过来监督交易,意外发现组织和港口黑手党相关的生意仅限于一些商品走私、情报交易等,都是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作为**,他对黑手党的感观说不上好,但港口黑手党是在**默许的情况下,履行着维持横滨秩序的义务,和组织这群人又有了些区别。
唯一麻烦的是,面前这位干部小姐之前就见过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馆里。
波本心中思索着对策,表面上摆出笑脸:“啊,我没想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小姐……是要走了吗?要不要再喝一杯?我请客。”
“不了。”我同样对他笑脸相迎,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客气了,意有所指地说道,“波本君同时要做兼职也蛮辛苦的,老板,他们的酒算在我的账上。”
这是为黑手党服务的酒吧,老板早已习惯了我们的作派,安静地擦着玻璃杯,不闻不问不看,只负责记下账单和提供好酒。而波本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因为搞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他为**工作,还是说在咖啡馆做兼职。
琴酒突然开口圆了个场:“听中原小姐说,你还在咖啡馆做兼职?”
“啊,是啊。”波本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对方指的是后者,要是组织明面上的负责人琴酒发现他是卧底,那就不太好办了,“因为发现毛利小五郎有点奇怪,所以特地去监视了一下,之前无聊嘛。”
琴酒:“的确,毛利小五郎并非没有嫌疑……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也要注意,感觉他不简单。”
波本打了个哈哈,含糊地说了一句:“只是个小学生罢了。”
“只是个小学生?”我拉长了语调,又呛了他一句。
气氛逐渐凝重。
在波本开始全神戒备之后,我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横滨的武装侦探社有一位名侦探,江户川这个姓氏很少见,说不定小学生也是位名侦探呢。”
波本愣了两秒才意识到我说了一个冷笑话,而我已经挂着笑脸推门走出去了。
不得不说,自己不爽的时候,找别人的茬是一件非常有意思、且能愉悦身心的事。
第43章
会因为对象查岗而感到甜蜜的情侣一定是刚交往不久的小年轻,他们完全没体会过“明明没有干任何对不起丈夫的事却被迫接受查岗”的恐怖——
“你喝酒了。”中也凑近一嗅就笃定地说道。
“必要的社交应酬。”
“在*屏蔽的关键字*平息之后一个小时,去应酬?”中也把我堵在玄关,双手环在胸前,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让我进门的神态,“除了工作不能说的部分,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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