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现在能看到的表象,皇上此时正在盛怒中,当然不会给三皇子好果子吃。
可等皇上心中的怒气稍稍平复之后,看到这些官员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皇上能容忍吗?
若是依了这些官员,将三皇子给罚重了,或者是将三皇子给杀了,难保日后皇上想起来不会后悔。
那这帐都会算在当时落井下石的这些官员身上,谁都讨不了好。
三皇子再不好,那也是皇子,皇上的骨肉。
他们一介臣子,却想将皇子给踩在泥里,这是藐视皇权,皇上心里难免会不高兴。
原本下毒谋害太子这件事若是坐实了,皇上为了给太子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也不会轻饶了。
但此时还要给三皇子加上其他罪名,丢了皇室的脸面,那就是多此一举了。
且还会让皇上更加猜疑,认为是不是太子想将皇子们给早日除去,这会儿趁机落井下石来了。
“那卞爱卿和邓爱卿的意思是,这些全都是因为三皇子收受好处,才导致咱们大衍朝哪哪儿都缺银子?”
皇上微眯着眼,面色比之前更沉了几分。
老三虽然对他大哥下了手,其罪当诛。但那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这些人的意思是要逼他吗?
逼他将老三给逐出宗族,甚至是杀了来以绝后患吗?
“皇上息怒,微臣并非此意。微臣刚才所言,绝非单指三皇子,而是指绝大多数朝廷的蛀虫。三皇子是否收受贿赂,微臣没有亲自调查,自然不好下结论,这些暂且不论。可微臣认为这朝中,官员贪墨的现象可不少,还请皇上彻查!”
邓承弘虽然是二皇子一脉的官员,但他是真心为朝廷,为百姓着想的。
百姓的税收虽然不重,但那是因为朝廷现在因为茶税还能收支平衡。
等国库入不敷出之时,朝廷自然会加重赋税。
“皇上!微臣和邓大人一般,所言绝非是针对三皇子,只是因为前段时日谣言猖獗。若是三皇子没做下此事,那就请皇上还三皇子一个清白。”
卞笙荣见皇上言语中竟还有些袒护三皇子,顿时心里不甘。
三皇子做下如此错事,皇上竟然还想偏袒。
太子殿下因为中毒,身子都亏损了不少,险些被三皇子给得逞了。
还好太子殿下命大,谋略也不输其他皇子,否则此刻都命丧黄泉了。
一个好好的中宫嫡子,竟然被其他皇子逼到这份上,着实可悲。
如今皇上竟然还想袒护罪魁祸首,这叫他们心里意难平呐!
“之前河间府一案,皇上已经连根拔起不少官员,还命大理寺彻查过此事。如今朝野上下一片清明,何来贪墨和贿赂一说?两位大人的意思是这朝廷就没有清官儿了?”
兵部尚书戴元吉看不惯这两人死死咬住不放的样子,当然,他也绝非是想让皇上放过三皇子。
而是因为这两人乃是太子党,他然看不顺眼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太子中毒一案必须尽快解决,好安抚诸位官员和百姓。”
皇上打断了几人的交锋,他知道这几人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给老三多添几道罪名而已。
墙倒众人推,之前有官员犯错被捋官职,甚至抄家灭族之时,这些官员也是这般落井下石的。
都恨不得多踩上几脚,让那些官员永不得翻身。
皇上已经习惯这些官员的做法,但如今这个被踩的对象成了他儿子,这终究让他心生不爽。
再说老三若实在不堪,丢的是皇室的脸面,就连百姓们都会传,皇子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三皇子看着眼前长长的丹壁,这条每日都要走的路,他从来不觉得像现在这般漫长过。
他的双腿有些发软,若不是一旁的侍卫抓着他的胳膊,他都不知道这绵软的身子能不能走到太和殿内了。
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他抖着双腿,迈上了台阶。
一旁两名侍卫抓着三皇子的胳膊,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有胆子谋害太子,却没胆子承担后果。
“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入太和殿内,往前走了几步,三皇子就双膝一软,跪到在地。
“老三,你下毒谋害太子,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见着三皇子的模样,顿时心中一软。
原本想狠狠地训斥一番,谁知对方那蔫头耷脑、毫无生气的模样,让皇上即将出口的那些训斥又咽了下去。
第785章 查抄皇子府
听到父皇竟然没有训斥他,三皇子诧异地抬头看了过去。
见父皇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他心下一慌,难道父皇连训斥自己都不愿,这是打算彻底放弃自己,要将自己给逐出宗族了吗?
还是说父皇要除去自己,给老二一个交代?
终究还不想死,更不想失去皇子的身份。虽然三皇子知道证据确凿,但他心里还怀揣着一线希望,遂打算替自己狡辩几句。
他痛哭流涕,向前膝行几步,“父皇!儿臣真是冤枉啊!儿臣怎会去给二哥下毒?这是有人要陷害儿臣呐!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胆儿小,哪里敢做这样的事?”
三皇子趴在地上,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希望皇上看在他这副悲惨的模样,能动了恻隐之心,最后从轻发落。
哭着哭着,三皇子悲从中来,他现在也不全然是做戏了。
他心里是真的害怕的,他怕失去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怕从此与皇位绝缘,再也没了念想;更怕被赐一杯毒酒,绝了这尘世的荣华富贵。
瞥了一眼上首那金光闪闪的宝座,三皇子哭得情真意切。
他现在只能赌父皇对他还有几分情分,且看在母妃的面子上,能对他网开一面。
“哼!你说你是被陷害的,这里谁能陷害你?难道是老大?还是太子?”
皇上说到这里,怒气比之前倒是高涨了几分。
事到如今,老三还不肯乖乖认错,竟然还敢说他是被人陷害的。
皇上的目光扫了太子和大皇子一眼,将两人看得心中一窒。
随后将目光放在了靖王身上,却发现靖王此刻面无表情,好似事不关己的模样,没有丝毫动容。
哼!这老四也是个心狠的,自家兄弟相残,太子差点命丧黄泉,他竟然还无动于衷?
“父皇!这朝中不服太子哥哥的人不少,儿臣蠢笨,被人算计,是儿臣的不对!还请父皇开恩,饶过儿臣!”
三皇子连连求饶,虽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作态,极丢脸面。
但比起丢了性命和没了皇子身份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父皇今儿能饶过他,日后总有他卷土重来的时候。
“你说你是被人算计,那朕问你,那个丫头梨香是不是你的人?后来与梨香接触的那名暗卫,又是不是你的人?”
皇上眼中满是失望,老三竟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太子望向三皇子的眼中尽是冷意,这个老三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他难道不知他越是这样狡辩,父皇对他就越是失望吗?这么多年了,难道老三还不知道父皇的脾性?
只有乖乖认错,才能得到宽容。在父皇盛怒的当口,任何的狡辩都会让父皇心中的火气烧得更旺。
又转过头看了眼站在另一边的老大和老四,太子握紧了双拳。比起这两人,老三不足为虑。
这两人才是最难对付的,等他们去了封地,若是两人私下里有什么举动,他也鞭长莫及了。
其实还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只要不出京城,他都能知道两人的一举一动,这样才更能让他放心。
“来人!将那两个人证给带上来,还有从三皇子府邸抄出来的那些罪证,也一并带上来。”
三皇子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梨香和他派去二皇子府上的暗卫,他立刻吓得肝胆俱裂。
梨香先不说,那暗卫可是死士,只要被抓住,必然咬破了嘴里的毒囊自尽,可为何此人还在这里?
看了眼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两人,又见那死士的嘴角还留着鲜血,三皇子转头愤恨地瞪了一眼太子。
一定是太子命人将此人嘴里的毒囊除去了,可恶!
难怪父皇昨儿就开始查抄他的府邸,原来是这两人给招供了。
这批死士原来是外祖父万雪年府上培养的,外祖父死后,他就暗中接手了这些人。
三皇子终于感到绝望了,原本只有一个梨香,那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此人原本是万府的死士,身上还带着万府的记号,他就是想抵赖都不成。
“父皇!儿臣也是受了奸人蒙蔽,他们撺掇着儿臣,让儿臣去抢太子哥哥的位子,儿臣哪里能经得住诱惑?求父皇开恩!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三皇子见无可抵赖,只得承认了。但他还不想死,所以只能拼命求饶。
再联想到天亮前府上被抄了个底儿朝天,三皇子的心里更加惶恐不安了。
“匡爱卿!你说说昨儿晚上在三皇子府上都搜出了什么罪证?”
因为今儿一大早就要举行立储大典,且皇上已经年迈,自然不能太过操劳,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匡兆映查抄的结果。
“启禀皇上!微臣昨晚带兵马司查抄府邸时,在三皇子府上搜到黄金白银和银票,合计共一百二十万两有余。其府中还有不少田契,估算下来约有十顷,其余一应摆设和珠宝首饰还未核算。”
匡兆映越说,皇上的面色越发沉重。直到后来,皇上阴沉着脸,还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在大殿内回荡。
大殿之内原本还针落可闻,此刻却沸腾了起来。
顾诚玉有些愕然,这三皇子就算偷吃,那也得将嘴给擦干净吧?难道那些银子和田契就不能藏在别处?
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查抄府邸,否则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
大衍朝的皇子们都会有封地,所以在有封地之前,皇上并不会拨给皇子们这么多的良田。
至于银子和摆设珠宝等,这些都是从内务府拨到皇子府上的。而内务府的东西都有标记,且都会登记造册。
既然匡兆映这么说,那就是说那些银票和银子都是没有标记的。那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这就有待商榷了。
再说只要去内务府将账目找来,两相一对比,就能知道三皇子到底受贿了多少银子。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田契,估计是靠的圈地。具体的操作,顾诚玉就不得而知了。
但无非是那几种,一是占用无主荒地,二是将自己荒芜贫瘠的田地都换成良田。
第786章 发誓
三皇子手上没那么多地来换,自然就是占用无主荒地了。至于到底是不是荒地,那就两说了。
其实这样的现象在京城并不少见,官员和皇子们或多或少都会利用职务之便,占取这些好处。
可这心不能太狠,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贪婪的念头一起,日后总有清算的时候。
顾诚玉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圈地的,他不需要!更不敢要!
“老三,朕问你!缘何你府中有这么多金银?可别说是内务府拨给你的,朕倒是不记得国库何时这般充盈了。一百二十万两有余?十顷田地,你!你作何解释?”
皇上指着三皇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他想到自己为了节流,连丹炉都少开了不少次,谁想老三竟然过得比他要奢侈多了。
此时正是隆冬,三皇子背上的衣裳却已经被沁出的汗渍浸湿了。
“且兵马司的人还在三皇子府上找到了一些罪证,其中就有些罪证与上次大皇子遇刺一事有关。”
匡兆映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没想到三皇子如此心狠,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谋害大皇子了。”
大殿内顿时嗡声一片,群臣激愤,立刻言语讨伐三皇子。
“原来之前大皇子就被三皇子谋害过,也亏得大皇子命大,这才死里逃生。最后因为没证据,此事便不了了之。天理昭昭,这次总算水落石出了。”
……
靖王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冷笑不已。
这就是他给老三挖的坑了,那些罪证他之前可是搜集了好久呢!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呐!
三皇子此刻亦是面无人色,他知道自己完了,父皇不会再饶过他。
大皇子诧异地扫了一眼匡兆映,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靖王身上。
他的脚底冒出一股凉气,老四远比他想象得更为可怕!
此刻顾诚玉也不得不佩服靖王的谋略,这刀补得好,这次三皇子算是翻不了身了。
将上次大皇子遇刺一事给栽赃到了三皇子头上,不但让三皇子罪加一等,他自己也甩了锅。
不得不说,除开三皇子,其他皇子的谋略着实了得,没一个省油的灯。
二皇子就算顺利登上太子的宝座,日后恐怕也难安呐!
也不知这些皇子为何能容忍三皇子蹦跶这么久的,按照他们的心计和手段,不是早就应该将三皇子给除去了吗?
河间府的案子乃是灭门案牵起的,当时凶手被定为死者的邻居,一个卖猪肉的屠夫。
后来屠夫死在了牢中,这事儿还被三皇子拿出来攻歼大皇子,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谋害大皇子的证据。
估摸着那屠夫的死和三皇子逃不开关系,否则三皇子不会似现在这般模样,连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口。
“老三!好啊!好啊!你竟然为了太子之位,早就开始残害你兄弟了,朕怎会生出你这般狼子野心之人?”
皇上的双眼渐渐变得模糊,看来不重惩老三,恐难以服众了。
“皇上!三皇子着实心狠手辣,大皇子为了河间府灭门案,还亲自前往,力求查出凶手。谁想这竟然是三皇子布的局,大皇子为此差点就命丧黄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如此行径,实在不配为龙子凤孙。”
卞笙荣觉得此时正是良机,今儿势必得逼着皇上将三皇子给解决了,否则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他今儿打击三皇子已经是不遗余力,倘若这次皇上还是重拿轻放,那就等于纵虎归山。
三皇子非但不会痛改前非,恐怕还会生出更多的野望。
因为三皇子经过此事,必定会痛恨自己受制于人,更想成为说一不二的天下之主。
“的确!皇上,三皇子纵容下官剥削百姓,为自己谋利。之前听说他府中经常抬出卷着草席的下人,性子更是暴虐至极。倘若他日去了封地,就苦了那些百姓呐!”
“皇上,微臣也认为两位大人言之有理。三皇子德行有亏,枉顾人命,心中更无手足之情。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只为满足一己私欲,至此日后如何能够为封地上的百姓谋福祉?”
“甚是!皇上……”
“父皇!大哥这事儿绝非是儿臣所为,还请父皇查明真相,还儿臣一个清白。”
三皇子此时面上却比之前淡定了不少,他心里清楚,已经搜出了罪证,他就是想辩解,父皇也不会相信他了。
只要坐实了这次谋害太子的罪名,那谋害大哥这件事就算不是他做的,文武百官和父皇都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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