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诚伸手拦住他,“你没听懂,是我们去,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老汉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四爷处置了县令和他小舅子,但不能动他们家别的亲戚,被他们亲戚知道是你告的他们,等我们走了,你的日子还过不过?”王以诚问。
老汉看向胤禛。
胤禛微微点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权当不认识我。”冲王以诚使个眼色。
王以诚掏出两个铜板,“给我两个糖人。”
“那个小少爷在皇上那儿?”老汉下意识问。
胤禛不禁问,“哪个?”
“他说的是贝勒爷的嫡子。”王以诚转向胤禛,“大阿哥喜欢他的糖人。”
胤禛摇头,“他不在。我汗阿玛那边还有两个孩子,是太子的儿子。我给他们俩买的。”
“哦哦。”老汉表示知道,飞快做两个小老虎,“行吗?贝勒爷。”
胤禛见老虎栩栩如生,赞叹道:“不错。”
王以诚接过去,老汉不敢收钱。王以诚开口道:“等一下别人问你,你怎么说?”
老汉连忙把铜钱接过来。
胤禛和王以诚一走,注意到胤禛气质不凡的人走过来问,“刚才那俩什么人?是不是从城外来的?”
“不知道。”老汉脱口而出,意识到回答太快,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解释,“听口音不像这边的。”
“我见你们说好一会儿话,说啥呢?”
老汉心中一突,强装镇定,“就是问当官的住哪儿,经商的住哪儿。也不知问这些干啥。”
“不会是皇上派来的吧?”
老汉摇头,“不知道。应该不是。他买俩糖人,说是给孩子吃。听说皇上的儿子都大了,哪用得着吃糖人。”
“但愿不是。”
老汉眉头紧皱,下意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猛的咽回去,“要不要糖人?给你家孩子买两个。”说着就给他做。
“不要。”对方恐怕慢一点,老汉手快做好了,连忙往家去。
王以诚回头望去,见老汉还在和人说话,“他会不会说漏嘴?”
“他不敢。”胤禛道,“你的东西晚上再来拿。”
王以诚点头:“奴才听贝勒爷的。奴才就这样跟贝琳爷进去?”
“除了汗阿玛銮驾四周的人,没人会注意你。他们也不见得认识你。”认识王以诚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刘彻不在车里。
王以诚放心下来,“四爷打算怎么做?”
胤禛望着不甚高的城墙,“晚上翻进去拿到放印子钱的账簿,明天一早升堂。”
“县令那儿?”王以诚想问,怎么解决。
胤禛往县衙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他妻弟敢那么嚣张,必然是他授意的。”既如此,自然是严惩不贷。
如胤禛所料,王以诚一直低着头,见过他但跟他不熟的人没能认出他。认出他的人,都是乾清宫的侍卫和太监,比如梁九功。
梁九功见他过来,也吓一跳,脱口就问皇上出什么事了。
胤禛回他一句没事,就把糖人给梁九功。
梁九功苦笑着说,他都好几十岁了。
胤禛没管他,信步去找七贝勒。
当天晚上,胤禛在帐中歇下,七贝勒带人翻入城中。取账簿的时候出点小意外,有人看着账簿。七贝勒干脆把人丢出来,连夜审对方。
四更天,人最困的时候,四名二等侍卫强打着精神潜入知县家中一探究竟。确定知县家中有许多来历不明的银子,侍卫禀告七贝勒,七贝勒忍到天亮四贝勒起床时,把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他,就去补眠。
七贝勒呼呼大睡的时候,胤禛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面,敲响惊堂木,审问知县的小舅子。在其竭力否认之时,扔出大量账簿,不待其有所反应,转而问县令可知此事。
县令拒不承认,还要同他小舅子断绝关系。
胤禛静静的看着他演,待他演够了,就宣侍卫把东西抬进来。
县令看到分外熟悉的箱子,难以置信,随即“扑通”跪地求胤禛饶他一命。
胤禛就问他这些年贪多少,手上有多少人命官司。知县交代一点,胤禛觉得他没老实交代,却也够定他的罪,索性命侍卫带着衙役抄知县和他小舅子的家。随后知县和他小舅子被拉去菜市口斩首。速度快的在卖糖人的老汉听说知县死了,还说别人开玩笑。
找他买糖人的人就说,不信你就去看看,菜市口的血还没干。
老汉见对方说的煞有介事,糖人车放家里,就往菜市口跑,到跟前见周围有许多人,随便拉一个就问,知县在哪儿。
老汉其实想问知县死没死,担心没死,此话传到知县耳朵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被他拉住的人便说,尸体被知县的家人拉走了,但砍头的地方还有血迹。
老汉相信知县死了,也好奇怎么这么快,就问对方究竟怎么回事。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汉四周的人就说今天早上突然来个大人物,拿出一堆证据,就把知县和他小舅子杀了。
老汉接着问大人物在哪儿。
这点有人知道,大人物把知县的家产充公,命县丞暂代县令,把印子钱账簿烧了,就拉着知县放印子钱和贪污所得的银子走了。
老汉忙问,“欠张得礼的钱是不是不用还了?”
“不用。”不知谁说一句。
老汉看到少了一截的小手指,心里不禁想,那个十三阿哥和四贝勒怎么没早点过来。随后一想,若不是他少一截手指,十三阿哥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他也不敢跟十三阿哥说,县令的小舅子放印子钱。
思及此,老汉摇头笑笑,就往家去。
七贝勒醒来,看到马车摇摇晃晃,一阵恍惚,“车怎么了?”
“爷醒了?”七贝勒的贴身太监钻进来。
七贝勒揉揉眼睛坐起来,“走了?”
“刚走一会儿。”太监道,“爷饿不饿?奴才给爷留的饭菜在这里。”从角落里拿出一食盒,递到七贝勒面前。
七贝勒不禁问:“晌午了?”
“过一会儿就到申时了。”
七贝勒打个哈欠,“这么晚了。”嘴上这样讲,身体一动未动,“也不知汗阿玛到哪儿了。”
十四阿哥跳下马车,望着面前三层高的客栈,“我们今晚就住这儿?”
“对,直到你四哥过来。”刘彻道。
窝在十三阿哥怀里的弘晖猛然转过头看刘彻。
刘彻似有所感,扭头看去,“想你阿玛?我已命王以诚去通知你阿玛走快点,你过两天就能见到他。”
弘晖转过头,两天又两天,都好几个两天了,皇玛法比十三叔还会骗人。
刘彻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知道小孩在想什么,“等你阿玛回来,我问问他怎么走这么慢。是不是玩忘了时间。”
“有可能。”十三阿哥笑着说。
弘晖勾着头打量他,阿玛这么贪玩啊?
“我不知道。等你阿玛回来你问问他。”十三阿哥道。
弘晖抿了抿嘴,他不敢。
十三见他脸上露怯,“那我帮你问。饿不饿?叫你玛法领咱们吃好吃的去。”
刘彻看向身边的康熙,“这边有什么好吃的?”
“回屋洗洗睡一会儿再出去。”康熙答非所问,“你脸上的灰尘都能搓泥了。”
刘彻哼一声,心说,我的脸也是你的脸。
“别废话,快去。早点休息,明天去趵突泉。”康熙道。
刘彻心说,明天哪儿不去,在城里逛逛。
“不行!济南知府见过朕。”康熙道,“等一下去酒楼用饭必须去房间里,不能在大堂用。”
刘彻皱了皱眉,“老四他们快到了,济南知府忙着迎接你,还有空出来闲逛”
“就是朕快来了,他才出来‘粉饰太平’。”康熙道,“反倒是趵突泉那些地方安全。因为有冤屈的百姓没心情去玩儿,而那些地方大,知府也没法派人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守着。”
十三阿哥见他爹好像在想什么,小声问,“阿玛不进去?”
“进去。”刘彻抬起头,见弘晖在打量他,“看什么呢?不准点头,不准摇头,不准抿嘴,开口说话,否则我们明儿去玩不带你。”
弘晖瘪瘪嘴,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第125章 凶名在外
十三阿哥无语, “阿玛!不让我们逗他, 你也别逗他。”
弘晖转向十三阿哥,啥意思?
“你玛法又吓唬你呢。”十三说着, 看一眼刘彻, 眼中尽是无奈,“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跟我们一样爱开玩笑啊。”
康熙乐了,“十三这是透过身体看到你的本体了。”
“回头我就揍他。没大没小的。”刘彻在心里说一句,开口道, “年龄大就不能说笑?谁规定的?你跟我说,我找他去。”
弘阳拉着弟弟弘皙走过来, 小声说, “玛法, 天下您最大, 谁也不敢定下那等规矩。”不容他开口, 来了句,“孙儿又累又渴, 二弟还困,我们进去吧。堵在人家客栈门口着实不像样。”
刘彻把到喉咙眼里的话咽回去, “我给你个面子。”
十三阿哥撇一下嘴, 抱着弘晖进去,就让十四开几间上房。
“阿玛什么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十四阿哥笑着说。
十三往外看一眼,“越来越不像话。”
弘晖歪头看着十三阿哥, 眼中仿佛在说,你竟然敢说皇玛法不像话。
“想说什么?”十三单手抱着他,腾出一只手捏捏他的小脸。
弘晖转过身,冷不丁对上刘彻含笑的眸子,小孩的脸一下红了。
“病了?”十三下意识问,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你玛法又逗你呢?”
弘晖摇一下头,没有。但他总感觉他皇玛法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饿啦。”
“也只有渴了饿了才知道说话。”十三换只手抱着他,就问掌柜的有没有吃的。
掌柜的见刘彻一行像高门子弟,没好推自家店里的饭菜,对他们说斜对面有个酒楼的饭还行,做好可以送过来。
刘彻看向康熙,在客栈里吃?
康熙点点头。
刘彻就让魏珠去叫四桌饭菜。
一行人洗漱好,饭菜也送过来了。
饭毕,刘彻发现还未到申时,就想出去走走。可此时出城太晚了,康熙又不准他去街上,刘彻干脆到门口给三个孙子和两个小儿子买五串糖葫芦。
回到客栈让弘阳拿上去,他坐在楼下跟掌柜的和跑堂伙计侃大山。
明天要出去玩,刘彻就从济南府好玩的地方聊起,随后聊朝堂之事,接着聊坊间趣事,一直聊到天黑,该用晚饭了,刘彻才依依不舍的上楼。
康熙一直在旁边听,见他这样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你哪来那么多话?”
“你不跟我聊天,憋出来的。”刘彻道。
康熙噎的说不出话,“……你最有理。”
刘彻笑笑,到屋里看到桌上的饭菜,就对坐在他身边的几个孩子说,“用饭吧。”
“阿玛刚才笑什么?”坐在康熙对面的十四阿哥好奇的问。
刘彻被问愣住,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笑济南知府要给你送人。”坐在旁边案几后面椅子上的康熙提醒道。
刘彻咧嘴笑道,“掌柜的说知府这几天特别忙,你们猜猜他在忙什么。”
“忙着收拾别院好迎接玛法。”弘阳开口道。
刘彻摇摇头,“再猜。”
“忙着给阿玛准备吃的用的,或者忙着抓准备告御状的百姓?”十三阿哥一次说出两种可能。
刘彻再次摇头,“掌柜的说知府得知你们四哥随驾,已把积压的案件全部审理好了,且秉公办理,端是怕被你四哥挑出一点刺来。”
十三阿哥不禁睁大眼睛,“四哥这么厉害?”
“不是他厉害,是江南盐课牵扯甚广。”刘彻道,“涉及到的人多,被杀和被抓的人多,不明真相的百姓一听死了多少多少人,就会觉得你四哥心狠。这种言论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济南知府耳朵里,他知道真相也会害怕。”
康熙提醒道,“还有噶礼。”
“还有噶礼。你们都知道那事是你太子二哥主理,但你四哥在,百姓就会觉得噶礼是栽在你四哥手上的。”刘彻道,“连着两件事换成你怕不怕?”
十三阿哥道:“如果只知道皮毛,儿子会怕。等等,不是这些事,那还能是什么事?”
“济南知府怕我无聊,挑了四个年轻女子。”刘彻说起来,倒是真想笑,“掌柜的说个个貌若天仙,赛比貂蝉,环肥燕瘦也差她们一截。”
十四阿哥不禁放下箸,“好大的口气。”
“山东女子着实不错。”刘彻笑道,“虽不如苏杭女子多才多艺,但长相不逊江南水乡的娇俏佳人。”
十三阿哥接道,“阿玛准备收下?”
“你看我有空吗?”刘彻反问,
十三阿哥想说有空。看到坐在刘彻右手边的小弘晖正颤巍巍的夹菜,等一下吃饱了又得找阿玛,不准他找就哭,哭就得他汗阿玛哄,“过几天就有空了。”
“过几天就去江南了。”刘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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