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后面那些乱糟糟的声音被他挡住,她的眼前只有他。
浑浊油污的麻辣烫,泼到陆知行的风衣上,顿时湿了一片。
装外卖的塑料打包盒掉落,发出几声闷响,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歪歪扭扭跌在地上。
混着麻酱的油汤痕迹明显,还有几根青菜挂在上面。
推货的人全当没看见,嘴里喊着“让开”,混乱并没有让他止步。
人流逐渐散开,其他人同情地看了他们两眼,也没多管。
陆知行放开晚晚,按着她的肩膀,问:“你没事吧?没磕到吧?”
晚晚摇头。
他这才松口气,放开手里的少女,低头一瞧。
衣角还在滴汤。
……
吃麻辣烫的大姐也挺不好意思,她手足无措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人一撞我,我没拿住,就泼你身上了,没烫着吧?”
说完,钻进铺子里拿出一卷纸,扯出长长一条:“来,孩子,快擦擦。”
陆知行用眼角瞥了卷纸一眼,没动。
许思齐上前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他把纸递给陆知行,说:“擦擦吧。”
晚晚知道,如果不是陆知行,此时弄脏衣服的就会是自己。
她截过手纸,说:“我来。”
她走到陆知行身侧,俯身要帮他擦。
陆知行哪里舍得让她做这个,他按住她的手臂,语气有些烦躁:“不用擦,直接扔了吧。”
麻辣烫大姐听得瞪大眼睛:“扔了?你这孩子,这么好的料子,咋说扔就扔。”
“脏成这样,也不好洗,费劲死了。”
陆知行牵住晚晚的手:“走吧。”
电梯附近有个垃圾桶,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下一秒,风衣被他无情丢到一边。
乘电梯下到一楼,晚晚想了想,对一旁的许思齐说:“班长,我们要买的东西不多,你一个人也没问题吧?”
“嗯?你有事么?”许思齐听出弦外之音,停步问。
晚晚说:“他外套脏了,我先带他买个衣服。要是你还没买完,我们再去找你。”
原本头顶乌云的某个少年,在这一刻阴霾散去,雨过天晴。
紧紧牵住的手腕,都变得灼热甜蜜。
陆知行的心中无比滋润,整个人仿若枯死一冬天的老树,吹过一阵春风就开始抽条,摇摆着发了新枝。
许思齐看了陆知行一眼,心中愿与不愿,总要妥协:“你们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晚晚也觉得他没问题,也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陆知行又开始腹诽:早怎么不说没关系,还非要跟晚晚一起?
三言两语跟许思齐挥别,晚晚收回被握住的手,上下打量陆知行一眼。
少年穿着马丁靴,白色毛衣斯文干净,一双长腿比例逆天,脑后的小辫子显得他桀骜不驯,漂亮又野性。
晚晚在心中赞叹一声,这里离出口不远,她向外瞧了瞧,说:“这附近有什么商场么?”
陆知行说没有。
“你总不能冻着。”
陆知行心中一热,心中非常得意,但他竭力告诉自己要矜持。
他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你担心我?”
担心?晚晚想了一下,点头:“是的。”
陆知行恨不能当场把她摁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口。
他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说:“没事,不用担心,冻不死。”
北方冬天跟南方不同,零下十几度不是闹着玩的。
晚晚左右环看一圈,想着男装在二楼,她拉陆知行上去,左看右看,都感觉不够厚。
最后,晚晚看到先前那个啃玉米大姐,她走上前,问:“军大衣怎么卖?”
“……”
*
穿上军大衣的陆知行心中极其复杂。
扔吧,媳妇儿给买的第一件衣裳,他不舍得;穿吧,这衣服廉价又丑,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搁?
晚晚看到他这一身装扮,点点头,发出如是评价:“不错,跟你先前的风衣也没什么区别嘛。”
“?”
两人离开百货大楼,这附近不是B市经济最繁华的地方,不同于那些广厦楼宇,这里楼不高,也没有商业街区那些喧嚣热闹。
有的只是大城市角落里,最平凡的生活,满是烟火气息。
晚晚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大楼旁边的胡同里卖的都是小吃,煮玉米,烤红薯,驴打滚,油炸糕,都是她没见过的。
空气中充斥烤红薯的香甜味道,晚晚问:“这是什么味儿,好香。”
“红薯啊。你喜欢吃,回家让阿姨给你烤。”陆知行拉着她要走。
晚晚不肯动。
她望着卖烤地瓜的推车,眼睛瞬也不瞬。
陆知行看了一眼大铁炉子,以及盖子上面的烤地瓜,街边甜品,廉价食物,都是他非常抗拒的。
但是晚晚喜欢。
陆知行心中一叹,晚晚有句话说对了,她的确是陆知行的奶奶。
是他修了八辈子才求来的一尊姑奶奶。
他认命地走过去,跟老板说:“要一个烤地瓜。”
“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俩。”
“不用,就要一个。”
老板揭开盖子,白色热气蒸腾,老板装了一个地瓜,陆知行付过钱,一手拎着地瓜,一手牵着晚晚就走。
晚晚伸手。
陆知行看一眼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拒绝:“烫。”
晚晚说:“那人家怎么不怕烫。”
不远处,一个男人蹲在台阶处,剥开地瓜皮,大快朵颐起来。
陆知行看都不看:“人家是无情铁嘴。”
晚晚说:“我饿了。”
陆知行发现他对晚晚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有原则性的一个人,可是遇见她以后,去他妈的原则,她就是他的原则。
他只得答应:“那我们去前面找个店里吃。”
“凉了就不好吃了吧。”晚晚眨眼,“我们也去那吃吧。”
她指了指前方的台阶。
“……”
陆知行低头看了眼自己,又肥又厚的军大衣,手里拎着烤地瓜,看起来就像开车几十里地,进城卖白菜的农村小伙。
哪有半点大少爷形象可言?
可是晚晚笑着看向他,那笑容就和当初请他吃冰淇淋的神情一模一样,他想哄他开心,让她永远有笑容。
他认命地走过去,站在台阶边上。晚晚伸手去拿红薯,陆知行阻止她:“烫。”
晚晚不信,指尖摸了一下,果然被烫得一缩,她捏住耳垂,苦恼地看向陆知行:“那怎么办?”
她难得有不懂的地方,有求助于人的时候。
就算她要星星,陆知行也想给她摘下来。
他心中柔情无限,向后看了一眼一米高的平台,大剌剌坐下,说:“叫声好听的,我给你剥。”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个基友的文,《然后,我想你》应橙
文案一
谈烟和江骋一直处于隐婚的状态,她认为两人更像合约夫妻,一直都是她主动,江骋维持一贯的冷淡。
后来好友圈爆出两人不合,原来一直是谈烟倒贴他。
谈烟听后也不辩驳,眸色动人,笑道:“是啊,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谁知男人将她扣在怀里,眼睛紧锁着她:“那换我来主动,好不好?”
文案二
京南风投神话江骋,不仅多金单身,皮相又好,五官分明,身材比例标准,是全市女人的心中幻想情人。
结果在一次采访中,忽然被记者眼尖发现他锁骨处的草莓印。记者拿着笔的手都在抖:“有……有女朋友了?”此消息一出,多少女人的心碎成一地,纷纷要找出这个女人是谁。
江骋淡然否认:“不是,是结婚了。”
同时还大方地艾特了网友天天骂妖女,演技为零,猜背后到底是谁在帮她撤热搜的谈烟。
“——老婆,今晚你想咬哪儿?”
前期女追男,后期追妻火葬场
冷艳骄衿女明星X霸道禁欲总裁 破镜重圆/婚恋文
第39章 真香进度 39%
“什么算好听的。”晚晚问。
陆知行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在开玩笑, 没忍住曲起中指弹了下她的脑袋:“没求过人吗?”
晚晚抬手捂住额角, 诚恳摇头。
陆知行一噎:“那今天你不叫得顺耳一点, 我就不帮你剥了, 你怎么办?”
“那我自己剥啊, 这也不难。”
陆知行简直要气吐血,他是在跟直男谈恋爱吗?
他把她拉到近前,本想捏她的脸, 手伸到半路,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妥当。
大手半路改道, 戳了戳她的肩膀:“你就不能撒个娇?”
“怎么撒?”
“你可爱一点。”
“?”
看晚晚一脸迷惑的表情,陆知行也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
好像,撒娇跟她的确不是一个画风的东西。
陆知行叹口气:“算了, 那说点好听的总行吧。”
“比如?”
“比如说,我们两个这个关系,你懂吧,将来结婚之后,你得管我叫什么?”
“陆知行?”
“……”
大少爷丝毫不见挫败:“那我们关系合法之后, 从法律上来讲,我是你的什么?”
“丈夫?”
陆知行面色稍霁, 总算到了正轨上, 他循循善诱:“换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呢?口语上方便你叫我的……”
“老公?”
笑容在他脸上漾开,陆知行笑容得意,食指在晚晚的鼻子上轻轻点了点:“乖。”
晚晚恍然:“原来你喜欢听这个啊。”
陆知行脸又黑了,这是什么反应?
他问:“不然你以为?”
“以为你喜欢叫哥哥啊。”
陆知行看着怀里的女孩, 看她明媚漂亮的脸,就忍不住逗她。
他弯唇轻笑,伸手拨弄她的发尾,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打转,声音压低:“那也得你叫一声,我才知道喜不喜欢啊。”
明明外面天寒地冻,可晚晚的耳垂没由来地有些发热。
不知道对话哪里出了问题,前面都还好好的,可是他这句话说出来,那个语气,还有他耐心极好,漫不经心等她上钩的表情,像一阵风,吹皱了她心池的水。
她站在他身前,稍微向后就会坐到他大腿上,他的另只腿封住她的退路,不让她走。
他不是第一次咄咄逼人,初到陆家,他的态度远比现下恶劣得多。
而现在,他明明是温柔低语,却照那个时候,更令她感受到什么叫气势压人。
她长久的静默并没有让他耐心减退,反而格外有兴趣地用膝盖撞了下她的大腿,陆知行低下头,自下而上瞧她,强行引起她的注意:“嗯?”
晚晚压下心绪,表面上一脸正色,静静开了口:“哥哥。”
声音柔柔的,又带着几分清亮,叫得陆知行心神一荡。
笑意自眼尾蔓到唇角,他不依不饶:“再甜一点。”
晚晚嗅着红薯四溢的香气,无奈妥协,声音又软下去几分:“哥哥?”
“哥哥在呢。”
陆知行心中柔情无限,只想紧紧搂住眼前人。
望着她眼巴巴的模样,再想到她方才那声哥哥,陆知行一本满足。
他打开被热气熏得都是水汽的塑料袋,伸手去撕地瓜的皮。
陆知行忍着烫意,三下五除二,剥掉了红薯顶端的外衣。
红薯冒着热气,他连皮撕下一块黄里透红的红薯肉来,送到晚晚嘴边,晚晚伸手去接,被陆知行避开。
“干吗?”
“怕烫着你,外皮又不干净。”
晚晚心有余悸,顺从地收回手。
陆知行心中暗笑,把冒白气的红薯递到她嘴边,晚晚握住他的手腕,吃下他亲手喂的烤红薯。
甜味在嘴里化开,软糯的口感让这甜更浓了几分,晚晚频频点头:“很香,很好吃。”
“有那么好吃?”陆知行笑问。
晚晚伸手撕下一块带皮的红薯肉,喂给陆知行:“你尝尝,很甜。”
陆知行就着她的手吃下去,动作流畅自然,丝毫没觉得不妥。
他的唇无可避免地触到了她的指尖,是她没有感受过的软。
这一下对晚晚来说,却比刚出锅的红薯还烫,她的手臂再次瑟缩。
指尖火烧火燎的,连红薯皮都没捏住,掉到了地上。
陆知行恍若未觉,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
晚晚压住心跳,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紧张,又觉得奇怪。
她佯作淡定,问:“怎么样?”
陆知行点点头,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是很甜。”
晚晚微笑:“我没骗你吧。”
陆知行发现了,她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心情会比平时好上一倍。
看起来再怎么成熟稳重,其实还是个小女孩。
他用拇指擦去嘴角,凑近晚晚:“不过,还是你叫的那声哥哥更甜。”
*
许思齐买好东西后,特意跟晚晚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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