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提不亮,明明大家一个碗里夹菜好几天了,谁也没顾忌口水问题。现在他突然一说,凭白就多了几分暧昧。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
阮秋坦然了,吃得更加欢快。兔肉的味道非常不错,南婶的手艺更是没得说。
南长征吃得也挺高兴,虽然她看起来不在意,但是两人一个碗里吃东西,这意味着他们亲近。
“你在这里感觉怎么样?还行吧?”
“比下地轻松多了。”阮秋实话实说,“九叔怎么会突然去县里?”她昨晚将剧情又回忆了一遍,发现在剧情中,女配死亡的那一节里,她被从水里拖上来,有医生给她抢救了一番,而抢救的人就是九叔。
这也就意味着,剧情里九叔一直待在村子里,没去县里这回事。而偏偏补上来的是自己,她有理由怀疑,是南长征想的法子。九叔去县里,就是为了给她腾位置。
“县医院正好缺人,我刚巧知道,就推荐了九叔。”南长征一点没客气的把功劳领了去。他的目的一向明确,无名功臣固然让人敬佩,可不符合他的利益。
阮秋点头,咬了口馒头,半晌才道:“你喜欢我。”
南长征筷子上的兔肉掉回碗里,顿了一下,他放下筷子,和另一只手里的馒头,看向她:“恩,我喜欢你。想跟你处对象。”他仔细的观察她的视情,半晌才反问一句:“你呢?”
“我之前没想这些。”这是实话,她跟他认识时间才多长?没有一见钟情,想要日久生情,很显然时间还不够久。但客观的说,南长征是目前为止,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条件最优的男人。而他对她的追求,以及他处理烂桃花的态度,都让她很满意。但是,她并没有找到非嫁他不可的理由。
一段婚姻,要么是爱情,要么是现实。总有一样会让你不得不投入这段婚姻,可现在他们之间的爱情显然不到这种程度。现实也没有。
她现在这个身份跟孤儿无异,没有人会觉得她年纪到了,该嫁人了。没有长辈逼婚的压力,至于她自己,她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她。哪怕所有人指着她鼻子说她是老处女,没人要,她可以爽快利落的甩他们一句“关你们屁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决不会因为自己与众不同,就觉得需要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她这话不是针对南长征,而是从来就没想过。
“那你现在可以认真的想想。”南长征重新拿起他的筷子和馒头,继续吃他的饭,看起来跟之前没有半点不同。
阮秋如他所愿的认真的想了,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结婚的意愿。
嫁给他当然不错,一个有能力的,且爱着她的男人,给她带来的是物质生活的提升,以及宠爱。但是对方如果是个追求爱情的人,她不能回以相当的爱情的话,就极容易成为怨侣。已知对方作为言情文的男主,不可能不考虑爱情的问题。而结婚的同时,必然要承担嫁给他的责任。上要孝顺父母长辈,中间要团结兄弟妯娌,下要照顾疼爱子侄小辈。当然最重要的是经营他们的小家庭,爱情,事业,生活,柴米油盐,鸡毛蒜皮。
任何一个决定都必须面临得到和失去,而选择哪边只看主观上更看重哪一边。
在这段婚姻里,她得到的那些她并没有多看重。生活质量能提升固然好,不提升保持原样她也没觉得过不下去。且她知道到明年,重新高考,接着就是改革开放,全国人民的生活水平都跟着提高。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达到这一目的。至于宠爱,有个宠着当然好。可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对方又不是她爸爸,可以毫无负担的接受他给予的一切。他给的越多,她就越心虚,会想要回报。而这无形中也将成为一种负担。再加上他那个家庭所带来的种种……她觉得,她宁愿短时间内日子难过一点。
说到底,是没有爱情。要是有情那就饮水饱了,哪还会想这么多。可偏偏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没有爱情。
“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南长征临走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摸了摸她的头,丢下一句话,痛快的离开。一点都没有死缠烂打。
阮秋其实想的特别明白了,可南长征动作太利落,走的太快,根本没给她说的机会。她还想着,要不然就晚上回去说。毕竟看他怼女主的那个劲,她觉得他还是喜欢干脆利落的解决,而不是暧昧不清的被吊着。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就改了主意。
晚上回到村长家,她没看到南长征。
据南婶说,“长征下午去县里有事,晚上不回来。”
阮秋以为他是躲着她,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管多久,他总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然后,当天晚上,她被恶梦惊醒。不是一次,也不是睡到天亮,惊醒了之后一看,哦,天亮了。而是一夜,每十分钟惊醒一次,非常准时的从恶梦中醒来。
她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虽然恶梦非常可怕,但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给其他人造成任何困扰。
直到天亮,她终于不用强迫自己入睡进入新的恶梦中时,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突然闯进她的脑子里。曾经的不知何时何地,她也如今晚这样睡不好,重复着恶梦醒来恶梦醒来的循环模式,任何药物都没有效果,任何心理干涉也没有用。直到她碰到一个人,这个人可以让她安心,将她的恶梦驱逐,给她安然的睡眠。
这段记忆里有大片被模糊掉的地方,但只有那个人能带给她安眠这一事实,非常的清晰。
然后她瞬间恍然大悟,她现在是犯了这段记忆里的自己的毛病,也开始失眠恶梦了?可前两天没有啊!除了生病那天,之后她每一天的睡眠都非常好。想到这里时,她的思绪微微飘了一下。这一下让她想到,似乎她睡眠非常好的这几天,南长征都在家里。而昨夜,他不在。
扯回这胡攀乱扯的思绪,她还是觉得,这可能只是巧合。
可心里还是决定,要再试试。万一呢!万一她真的是离他就天天做恶梦,睡眠质量和数量都得不到保证,那人活着得多痛苦?之前就想得明白,一个人如果要踏进一段婚姻,必然要有一个理由,要么爱情要么现实。现在,现实给了她一个可能的理由!
第35章
南长征第二天晚上也没回来。
阮秋又度过了一个满是恶梦的夜晚,到了第三天,她便有些受不住了。精神力其实还不算极限,毕竟她的精神力还是很强的,别说两天不睡,三五天都能熬得下来。
可恶梦就像是专门针对精神力的攻击,让她的精神耗损的特别快不说,还带来了极大的负作用,头疼。
这头疼到什么程度?就像是有斧子在里面一下一下的劈,劈完了再用棍在里面搅和……简而言之,生不如死。她现在还能清清醒醒的站着,没直接躺下翻滚哀嚎,绝对是奇迹。真的,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对痛的耐受是这么的强大。
终于到了第三天傍晚,南长征回来了。
不舒服的阮秋今天早早就回来,躺在床上不让自己失态。然后就在他听到南长征进院之后不到五秒钟,她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又起了个早。
天还麻麻黑,院子里一阵呼呼声,不像刮风,她趴在窗上往外看,就看到南长征正在院子里打拳。虎虎生风,一身的汗珠子。
一趟拳打了五遍,他终于停了下来。进屋拿了盆出来,开始在院子里冲澡。
到这一刻,阮秋也不得不相信,她的睡眠可能真的跟这个人息息相关。而她居然一点都不意外,并且毫不犹豫的就决定:之前的所有想法都只能抛到一遍,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特效药溜了。不但不能拒绝对方,还得尽快捞到自己碗里来,随身装着。
这念头来得十分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她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就是她突然冒出来的那份记忆里的人,他就该属于她的。跟女主没关系,跟剧情也没关系。
想到随身,她不由皱眉。按南长征说,他这次探亲时间只有半个月左右,如今都过去好几天了。等探亲假一结束,他回了部队,那就是鱼入了海,谁知道他下次回来要什么时候?也许几个月,弄个不好几年也有可能。
所以,得快点下手。尽快结婚,然后跟着他去随军……这些所有事情,最好在他这次休假全都搞定。
南长征早就发现了她,可直到他冲好澡换好衣服出来,她都没动弹。所以,他只能主动找过来。
“秋秋,早。”
哪怕已经决定要拿下这人,可对他的厚脸皮和顺竿爬的速度还是有些无语,“早。你早上起这么早么?”
“习惯了。”南长征道:“而且我要保持一定的锻炼量,不然等回去的时候会跟不上。”
阮秋对这个也不是一点不懂,十分理解,她只是想扯个话题:“你在部队里每天都要训练?”
“应该说,每天大部份时间都在训练。”
“你们除了训练呢?”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调动大量兵力的战争了,如果不是特殊部队,他们其实跟一般的义务兵没什么不同,到了时限就退伍。剧情里只说他这次探假的时候是个军官,职业的终点是将军。但具体是个什么兵种却并没有详细描写。
“偶尔会出任务,时间不会太长。”
阮秋突的想到剧情里有一段,大概是为了剧情的跌宕起伏,所以制造了个小虐点。男主受伤住院,女主听到消息后晕了过去。然后夫妻两住同一间病房,一个养伤,一个养胎。
那么也就是说,他的任务是有危险的。在基本和平的年代,出有危险的任务,而且升迁特别快……综上,什么兵种基本也就猜得差不多了。
两人说着说着自然就说到之前的事情上,南长征虽说让她慢慢想不着急,可心里哪能不惦记?这都好几天了。于是提起之后,就满心期待,但面上还要一本正经的冷静以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唔,你那可以随军了么?”哪怕知道了,还是要问一句的。
南长征一听这话,眼睛就是一亮。都考虑随军了,那肯定就有戏:“可以。”
“那我这次能跟你去么?”
南长征的眼睛几乎闪耀出太阳的光芒,秋秋果然也喜欢他,不想跟他分开。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跟着他去:“当然可以。”
阮秋便直接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把证给领了。”
“好。”南长征迫不及待的应着,应完了他才有点懵,这就成了?她答应了!?幸福来得太快,冲击力有点大。他咧着嘴,在院子里嗖嗖的打了套拳。然后才又冲到窗户跟,她的面前。“我们今天就去领证。秋秋,太好了,你要嫁给我了。”
如今反而是阮秋更担心结婚的问题:“你结婚不是要打报告吗,咱们这么结婚,能行?”最主要的是,这样结婚作数么?
“我报告已经批下来了。”南长征立刻道。“现在只要领证就行。”
“你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你休假之前就打了报告?”那他这报告是为谁打的?他总不能未卜先知,知道这次回来能找到喜欢的人吧?
“这几天我去了县里,直接跟我上级领导说了,领导同意了,等我回去补份报告就行。”
还可以这样?军队不是一个纪律性非常强的地方么?
不过她还是给他找到了借口,大概是因为他们这个兵种比较危险,随时都可以有生命危险,所以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会特殊照顾。毕竟,结婚只是私人问题。而南长征的年纪……以这个时代来说,已经不算小了。碰到合适的,抓紧时间结婚,也是可以通融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跟你处对象?”
南长征道:“我总能用心把你焐热,我相信只要我坚持,就一定能打动你。你看,你现在不就答应我了。”
可她并不是被焐热了心,而是为了睡个好觉。
“万一我就是不答应呢?”如果不是这几天被恶梦折磨,她真的不会同意。她了解自己,她会综合考虑感情和现实的问题,不会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不爱就是不爱,没必要在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踏进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感受一段将就的婚姻生活是多么的无趣和让人失望。
“我之前打报告将休假的时间延长了半个月。如果你不答应,我会一直努力。如果努力到最后你还不答应,我准备申请退伍回来,一直守着你,直到最后……”
最后的什么?也许是她答应,也许是他放弃。也许是她一直不答应,而他一直不放弃,直到生命的最后。
阮秋为他的执着而吃惊,不明白短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就对她有了如此执着的感情。连退伍都想过……这代价,不可谓不大。
“幸好,你答应了。”南长征也是松了口气。
“我不懂。”阮秋是真的不明白。“我们认识这才几天。”他不了解她,她长得虽然不差,但没有洛芊芊可爱甜美,也没有洛雪美艳诱人。若论一见钟情,也该是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而不是相对普通的她身上。
南长征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我去让我爸开证明,今天咱们就去领证。”又道:“我顺便再拍个电报回去,把随军的事说一下,报告回去补就行。”
行吧,能快点捞到自己碗里还是快点下手,毕竟还有人惦记着她呢。
南长征是在早饭桌上跟村长说开介绍信的事的,阮秋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借房间给她住,结果她住着住着把人家儿子给捞自己碗里了。但她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吃惊意外,全都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南婶更是直接笑道:“唉哟,总算是领证了。”最后就愣是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最为吃惊意外,因为这些人的反应。
等吃完饭,南长征推她回房,让她换上最好看的衣服。“今天去领证,还要顺便拍照。结婚照一辈子就一回,得穿好点。”
说得有道理,好歹一辈子就这一次。将来就算拍再多次照片,也不是结婚照。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南长征挎着帆布包出来了。一身笔挺的军装,看着人越发的精神。南婶追出来提醒他:“买点糖,领完证了给发点糖,别顾着傻乐。”
南长征一一应了,推了自行车出来。
他一脚跨了上去,阮秋这才坐在后座上。他脚一蹬,车子向着镇子飞快跑去。
镇子离村挺远,最要命的是,路并不是很好。前几天才刚下过暴雨,后来又跑过牛车,所以更加颠簸。南长征已经尽量找平整的路骑了,还是颠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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