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找一个婴儿……”
“婴儿!”这答案让傅瑞愣了愣,“什么婴儿?”
“……六年前……被人丢弃在宏安县车站的弃婴,隐约听说好似跟京市的哪家子弟有关。”
“嗤~”傅瑞掀了掀薄唇,眼里泛出抹冷意,“一窝子的老鼠,就会整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
小蛇先是身体受到重创,后又吞服了内丹,两相冲击之下身体陷入了自我休眠,便一直没有醒来。傅慧也就没把他从腕上取下,更是时不时地用巫力为他滋养着身体。
“嘤嘤……我觉得我失宠了,”人参盯着傅慧腕上的小蛇,恨不能以身代之,“灯笼果你快想想办法,那家伙还没醒来,大人就这样了。等他醒来稍一撒娇卖痴,这房里你说还有你我的地位吗?”
灯笼果扬起果子弯腰抽了她一下,喝道:“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就说话,别嘤嘤嘤!别嘤嘤!听不懂老娘的话是不是?”
“呜呜……别打了,别打了,”人参抱着头,哭述道:“你个坏银,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跟大人说,让她每天将你也带在身边呗。”
灯笼果悻悻地收了果子,她哪敢呀,当初福宝愿意将她带出来,不过是想着晚上可以用她来照明。现在……城里有电灯,她已经成了多余的那个,每天最担心的就是一觉醒来,被福宝通知送回老家。
傅慧抱着卤煮的虎尾啃得正欢呢,听到人参哭着提起她,抬头看了眼,“你想让我天天带着你呀?也不是不可以……”
人参欢喜地刚止了哭,又听她嚼了口肉咽下道:“切片晒干,拿个荷包一装,我就能天天将你揣在兜里了。”
“嗝……”人参被噎得再不敢多言。
灯笼果在傅慧扫来的目光里,更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蒋兰,在家吗?咦,老爷子,你这……做衣柜呢?”
“玟娟,”老爷子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招呼道:“快,屋里坐。蒋兰在厨房,我去叫她。”
做戏做全套,家里对外说傅慧在山里受了惊吓,蒋兰便请了两天假在家照顾闺女。这不,得到消息的亲朋同事,也便提着东西上了门。
周玟娟这边刚坐下,胖厨师、周楠、小王也都提着东西进了院。
“傅慧呢,”胖厨师将手里提着的瓦罐,递给迎出来的蒋兰,“熊掌做好了,赶紧趁热吃。”
周楠盯着瓦罐吞了吞口水,被小王赶紧拉着去了堂屋。
看到周玟娟,小王眼角微不可察地缩了下,“周大姐。”
“小王!哎呀,这是?”周玟娟打量着周楠,“我怎么看着眼熟?”
周楠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我叫周楠,在县医院旁边的国营饭店工作。”
“我说呢,”这年头有点家底的,谁还没去过国营饭店吃饭。周玟娟拍拍身下的条凳,“快来坐。”
“不了,”周楠把礼品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道:“我去看看傅慧。”
“那我跟你一起,”周玟娟跟着起身,“也不知道吓得厉害不厉害,来了这么会儿了,还没见那丫头露面呢。”
“福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人参急道:“快快,有人来看你了。”
“来就来呗,”傅慧抬起油乎乎的小脸,蹙眉道:“你叫什么?”声音高吭又刺耳。
“你现在是病人!是受到惊吓的病人!”人参强调道:“你就算不躺在床上装一副虚弱的模样,也不该是吃得满嘴油光吧。”
人参平时老是“嘤嘤”的一副幼稚模样,傅慧不太相信她的话,转而看向灯笼果,“她说的对吗?”
灯笼果之前一直待在寒潭边,哪接触过人间世情,所知多数是偷听隔壁宋启海夫妇得来的。
闻言,嗫嚅道:“好像是吧。”
傅慧颇是不舍地又狂啃了两口虎尾,将剩余的尾巴一扯为二,分别往人参、灯笼果盆里一塞,“赏你们了,快吃吧。”
人参、灯笼果忙欣喜地道了声谢,盆里的土猛然一翻,将虎尾埋在根部吞食了起来。
然后,傅慧抱起她们往地上一放,抬脚踹进床下,并迅速地给房间和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小鞋一踢,飞快爬上床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随之门“吱扭”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周楠、周玟娟先后走了进来。
一进门,周玟娟就四下打量了起来,除了床头的樟木箱其他全是新的,她伸手摸了摸大红的帐子,又摸了摸帐子内的缎面被子,掀开铺盖又打量了番下面的床,“哎哟,蒋兰真舍得,这可没少花钱吧?”
“除了铺盖花点钱,”周楠笑道:“床是老爷子和傅慧去废品站买的旧床板,回来自己订的。”
“旧床板订的呀,我怎么看着跟新的一样。”
“重新打磨上漆再加上老爷子手艺好,可不就跟新的一样。”周楠撩开床帐,朝里探头看了看,“傅慧睡了,周大姐我们出去吧,别吵到她。”
两人走到院子里,周玟娟扭身朝木板堆走了过去,待看清都是些不值钱的老榆木,才算瘪了瘪嘴回了堂屋。
蒋兰在厨房沏了壶茶,拆了包点心,端了过来,“来来,喝茶,吃点心。”
周玟娟飘了眼杯子里的茶汤,端起来轻啜了口,“我喝着怎么像是启海老倪他们发的茶叶?”
蒋兰:“是他们单位发的。”
“你这就不对了,”周玟娟撂下杯子,似玩笑道:“家里明明有更好的茶……怎么,不舍得给我们喝呀?“
“周姐看你说的,”蒋兰笑道:“你又不是外人,我们家啥情况你能不清楚,什么茶会比县局发的还好?”
周玟娟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没有?不至于啊,你们桃源村可是给廖副县长送了几次茶了,好像还是什么特好的古茶。”说着,她扯了蒋兰的胳膊,将人拉近小声道:“昨天,局里还有人亲眼看到,你们村的姑娘又带了茶叶来找廖副县长。为此,那廖副县长,还给那姑娘在纺织厂安排了份工作。这事吧,我们家属区可都传遍了。”
蒋兰听得心里“咯噔”了声,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诧异道:“姑娘,哪个姑娘?弄错了吧?”
“错不了,认亲宴那天我去你们村还见过呢,叫……宋……宋冬月,对!就叫宋冬月。”
送走客人,蒋兰回身收拾了茶壶茶杯,端着走到院中,站在老爷子身旁就不动了。
“砰砰……”将柜身订好,老爷子放下锤子,往地上另一套柜板上一坐,摸出旱烟杆,“咋了?”
蒋兰抿了抿唇,组织了下语言:“周姐说,说村子里的冬月昨天给廖副县长送了些古茶……换了份纺织厂的工作。”
老爷子装好烟丝,点燃,“就这事?”
“嗯。”蒋兰看着老爷子不解道:“爹,您不生气?”
“气什么?”老爷子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淡淡道:“古茶应该是她从慈心庵附近的小山谷里,采摘炒制的。她这本事!这魄力!说实话,老头子我倒是十分欣赏。”
村子里谁不想要份城市里的工作啊,可在同样的机遇面前,如今抓住的也就一个宋冬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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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京市
“叮玲玲”
林家宏放下手头的文件, 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
“林县长,”对面那人张口打断林家宏的客套,急急道:“你现在立即按排人, 把宋承运首长和桃源村下放的方禹, 送到就近一班前往京市的火车上。要快!”
林家宏心里陡然一凛, 想到方禹的身份, 宋老爷子和那位的关系, 及那位的身体状况, 只怕……握着电话的手不免紧了又紧。
“是!”胸口犹如坠了块硬铁, 堵得人难受。
放下电话, 他把手盖在脸上, 狠狠地搓去眼角涌上来的泪, 缓了缓情绪,打内线到警局,直接吩咐道:“宋启海, 你现在暂放手头上的工作, 开上局里的车,立马接了你家老爷子和桃源村下放的方禹,送他们到市里的火车站,那里我会安排好人买票等着……”
宋启海放下电话,来不及跟人打声招呼,拔腿就往楼下跑。
从后勤处拿了车钥匙, 开了局里的吉普车先到了户籍科,“小王,你现在往我家跑一趟,告诉老爷子,让他收拾好东西在家等我,等会儿我开车回去,送他去市里坐火车去京市。”
傅慧原只是装睡,可被窝实在太暧和,躺着又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蒋兰上班后,平时的家务都是老爷子带着孙女做,她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回,便将家里这两天换下的衣服床单,拿出来好一番清洗。
等她洗完晾起,看了下表,见时间不早了,忙去准备晚饭。
厨房的炉子上还温着胖厨师送来的炖熊掌,早上她去供销社买回的有个南瓜,抓了把小米,她切了块南瓜,熬了南瓜小米粥,又馏了几个二合面的馒头,凉拌了份白菜心。
饭做好,还不见傅慧起来,她便打开东厢的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床下亮着灯笼果的光茫。
蒋兰好笑地摇了摇头,弯腰将灯笼果和人参,从床下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妈妈,”傅慧抹了把额头的汗,迷迷糊糊撑着被褥坐了起来,“热!”周楠、周玟娟两人来的急,傅慧穿着衣服就钻进了被窝,又裹了床新花棉被,可不就被热醒了。
蒋兰撩起帐子,心疼地给她解开外面的薄袄,又帮她脱了外套,毛线衣和秋衣秋裤,然后摸了摸她身上汗湿的小背衣,叹道:“咋出这么多汗啊!等着,妈妈给你拿衣服换。”
怕闪着汗,蒋兰给她又拢了拢被子,起身打开樟木箱,重新拿了套衣服出来,粉色的小衣小裤,秋衣秋裤,毛衣毛裤,薄棉小背心。
选到外套时,蒋兰的目光不由得就落在,李大娘做的那身上红下绿的花衣服上,看着喜庆的同时,蒋兰心里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恶趣味。
“来福宝,妈妈给你换衣服。”
“不……不用了,”□□相见什么的傅慧还是不习惯,她窘迫地接过衣服,把蒋兰推出帐子,“妈妈,你先出去,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换好。”
“呵呵……”蒋兰乐不可支地站在帐外,“不急,你慢慢来,等你好了妈妈给你扎个小辫。
里面的衣服穿好,抖开外套,看着上面的花色,傅慧皱起了小脸,“妈妈,我不想穿这身。”太花了。
蒋兰故作无奈地摊摊手,“那怎么办呀,你其他的衣服妈妈都给你洗了。”
“小军装,背带裤,呢子大衣都洗了吗?”傅慧疑惑地眨了眨眼,她记得上次洗后,就没再穿呀。
“哦……”蒋兰没想到闺女的脑袋瓜子转得这么快,正要绞尽脑汁地糊弄过去呢,便听院内传来了小王的声音,“福宝你王叔叔来了,妈妈去看看什么事,这衣服你先将就着穿哈。”
望着蒋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傅慧叹了口气,抓着衣服穿上,爬下床蹬上双小布鞋,她这边方一站定,门倏地一下老爷子被从外面推开了。
“傅慧,”老爷子面色凝重道:“爷爷要去京市一趟,这段时间让妈妈带你好不好?”
“妈妈不要上班吗?”傅慧仔细地打量了下老爷子的面容,是副即将痛失好友的面相。
“你妈是要上班。不过,”老爷子走进屋里,俯身蹲下,将孙女抱在怀里,轻声道:“你可以在你妈的办公室玩,或者你跟你爸一起上班出外勤也行。”
“我不能跟您一起去吗?”傅慧揽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我还没去过京市呢。”
“福宝,”蒋兰阻止道:“你爷爷去有正事,没时间带你玩的。来,妈妈带你去给爷爷收拾行礼。”
“不,”傅慧身子一扭,背对了蒋兰,晃着老爷子的脖子撒娇道:“爷爷,爷爷,我要去嘛……”
想到傅慧身上的福运,老爷子不是不心动,可是……启海传话并没有提起孙女半分,显然他不想福宝趟进京市那滩浑水。
“爸,”宋启海在自家门口没见到老爷子,跟车上的方禹说了一声,便下车跑进了院,“怎么,还没收拾好吗?”市里去京市的下一班火车是晚上七点半,现在都六点四十了,时间真的很赶。
老爷子拎着箱子,拖着抱着他腿不放的傅慧走出堂屋,“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劝劝你闺女。”
“傅慧,”宋启海愣了下,“怎么了,舍不得爷爷呀?没事,爷爷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要跟爷爷去京市。”
宋启海倏地一惊:“在家陪爸爸不好吗?你不想跟爸爸一起上班吗?不想去国营饭店吃你袁叔叔做的菜吗?”
“这些我可以回来再做啊,”傅慧嘟着嘴不高兴道:“我现在就要跟爷爷去京市。”她隐隐觉得爷爷的这位老友若是不死,未来会改变很多、很多。
老爷子朝儿子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眉眼里却藏了份暗喜,“你也看到了,我跟蒋兰劝半天了,都劝不住。我看不如……”
“不行!”宋启海对老爷子冷了脸,继而冲闺女招手道:“福宝,来,到爸爸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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