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怎么办?要不告诉他你的小名。”
“不行,爷爷和爸爸说过,‘福宝’这个名不能在外面叫。”傅慧意识里反驳了灯笼果,眼睛转了转,狡黠一笑,拿着筷子点了点纸袋里的油条,“我叫果果,宋果果。”
傅栩挑了挑眉,“不是姓‘关’?或者姓‘苗’?”
傅慧摇了摇头,“我们家没有人姓关、姓苗的。”
“哦?”这话就明白了,名字肯定是假的,至于这姓吧,若不是本姓,那就是家里妈妈或奶奶姓‘宋’了。傅栩拿起傅慧放在碟子里的勺子,端起羊汤舀了勺送到傅慧嘴边,傅慧张嘴喝下,就听他又问:“你一个人出来,家里的人知道吗?还有,你坐火车准备去哪啊?”
傅慧拿手绢擦了擦嘴,“我出来,妈妈知道的。”
“我要去京市找爷爷。”傅慧看向傅栩解释道:“我人小,出来的急,不能买票,也没有身份证明,才跟着你蹭车的。你放心,到了津卫,我就不跟着你了。”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也是陌生人,不好一直麻烦人家。
傅栩的眼睛闪了闪,小家伙的一席话,透露的信息可太多了,叫“妈妈”那生活的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小县城,多半生活在上车的海市。
另外就是“京市”“爷爷”,去京市好啊,灯笼果要送的地方正是京市,等到了那,帮小家伙找找家人,也不算拐带吧?!
“要去京市啊,那正好,叔叔也要去京市,这一路你就跟着我吧。对了,你爷爷叫什么?住哪,你知道吗?”
傅慧摇了摇头,瞪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特真诚道:“现在不记得了,等到了京市我再想想。”
“噗……”傅栩被傅慧雷得不轻,还好反应快,嘴里的汤都喷在了手心里,他飞快地起身,匆匆道了一句:“看好脚下的东西,别动。”
找服务员要了碗水,就近寻了个窗户打开,他洗好手脸还了碗,虚点着傅慧坐下,“行啊,有你的。”他没养过孩子,还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聪明。
出门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并很快地给自己找个军人当靠山,蹭车蹭铺位蹭吃……不过嘛,想想挎包里的花酿,及脚下的灯笼果,傅栩表示甘之如饴。
一顿饭下来,每样食物,傅栩都让傅慧尝了尝,遇到她喜欢的还会多喂几口。
吃完饭,两人大手牵小手地往卧铺车厢走,路过车厢里的洗漱池,傅慧扯着傅栩挎着的灯笼果包袱皮,“您弯弯腰。”她对傅栩道。
“要浇水吗?”傅栩猜测着取下灯笼果。
“不用,”傅慧说着,伸手钻进包袱里摘了两个果子,果子离开枝头立马失了光泽。
“你!”傅栩一把扣住傅慧的手腕,喝道:“你怎么把果子摘下了?”
傅慧被斥得一愣,“洗洗吃啊,你一个我一个。”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味,不过傅慧自认自己做的很公平了啊,看!见着有份。
“吃……”傅栩只觉三观“轰”一下坍塌了,他们眼里珍贵无比,偏寻不着的果子,在小丫头眼里却只是个随便可食的零嘴。
“你……你们家是不是还有好多这样的果子?”他艰难地问道。
傅慧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呢,“不多,家里还余两棵,你要吗?”狭谷里倒是有很多,不过狭谷已被她封了,没有她的阵旗世人难入。真想要的话,回头跟灯笼果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分一株给他。
“我,”傅栩吞了吞吐沫,“我要的比较急,你家里的就算了,这棵……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留十颗,不,十五颗果子。”不说清楚,他怕不等到了京市,小家伙就将满枝头的果子都给霍霍了,再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五颗啊!”傅慧的精神力隔着外面的包袱皮,扫过灯笼果数了下,算上自己手里的两颗,总共二十颗果子,给了十五颗,那就只剩三颗还在枝头了,不知灯笼果能不能接受自己秃头的样子?
“灯笼果,”傅慧意识潜入问道:“果子摘了你要多久才能再长出来啊?”
“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
“哦!”傅慧惊得瞪圆了眼,忍不住学着宋启海气极时的语气叫了句:“靠!你比老子的年龄还大了几倍!”记得狭谷相逢时,她母株怎么说的,“我家小孩……还请收了我家小孩……”一口一句“小孩”地叫着,托她多照顾。
与之相比,倒底谁才是那个“小孩”呀!
“按年轮我是比您大得多,可在植物界,特别是我们灯笼果一族,我确实还是个孩子啊。”灯笼果说完,还颇有些羞赧地对了对叶片。
傅慧恶寒了下,“那如果我给你些巫力呢,你是不是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开花结果了?”
“嘿嘿,”灯笼果讨好地笑道,“不需要巫力,只需要你一点点,一点点功德之光,我就能瞬间开花结果……”
“怎么,”就傅栩看来,小家伙考虑得时间未免长了些,语气中他多少带了份忐忑,“是不是叔叔要的多了?”
“啊!”傅慧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这里人来人往,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傅栩弯腰在傅慧耳边低语了声,“救人!”
一句“救人”,听得傅慧和灯笼果同时恍了下神。
“福宝,我真的可以救人?!”
傅慧盯着手里的果子看了看,扭身走到水沲边,踮起了小脚。
“我来吧。”傅栩取过傅慧手里的果子,扯着她肩上的衣服,将她提溜到一旁,拧开水笼头清洗了几遍。
“给。”洗完,他递给傅慧。
傅慧伸手接过一个,张嘴咬了口,脆甜的果肉在舌尖绽开,一股清香在口中漫延,咀嚼后咽下,傅慧内视着感受了片刻,除了一点淡似轻烟的灵气外,并无什么药用价值,于是她用意识回灯笼果道:“能不能救人不知道,不过吃着口感不错。”
灯笼果瞬间失望地垂了头,傅栩肩侧猛然被她一击,瞬间变了脸色,惊慌地将她取下,打开了包袱扣,“果果,你看它怎么了?”青青绿叶裹着的果子,全部倒向了一边。
傅慧被他“果果”叫得一激灵,对上傅栩焦急恐慌的眼神,抿了抿唇,努力板了脸忍下听到这名字的不自在,抬指敲了敲灯笼果的枝杆,警告道:“老实点。”作什么怪啊!
“呜……福宝,我伤心,我难过,救人啊!只有救人,我才能嫌到功德金光……”有了功德金光,她才能像跟随宋局的猫头鹰一样,踏上正统的修炼之路,免受天道的制约,免受雷劫之苦。
“别叫了,赶紧站好,到了京市我们再看看。”傅慧打断她的哀号,推了推傅栩拿着灯笼果果子的手,“吃啊!”
傅栩做了个长呼吸,也没舍得将这么珍贵的果子放进嘴里,“叔叔帮你收着,留着你下次吃。”省得她再悄默声地摘果子。
傅慧看着他将果子小心地放进自个的挎包里,无言地耸了耸肩。
回到卧铺间,里面的另几位在玩纸牌,彼此打了声招呼,傅栩一夜没睡,问过傅慧后,帮她脱了鞋,抱着送上中铺,自己也抱着灯笼果翻身跃了上去。
将灯笼果放到脚头的里侧,傅栩帮傅慧脱下外套,嗅着她身上的果香很快就睡了过去。
傅栩睡后,小晋从里侧的褥子下爬出,将碧玉葫芦和装莲子的玉瓶放回傅慧的挎包,悄悄地盘在了她的手腕上,“主人,你们刚才出去后,对面下铺的女人打开了人参的包裹和我们的吃食袋子。还好,我反应快,把百花酿先一步藏了起来,那会儿又恰有洗漱的人回来,她没来得及翻找。”若不是怕被人发现,他真想张嘴咬她一口,手贱的哦,都偷到小爷头上了。
傅慧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精神力朝下探了探,“人参呢,她怎么样?”
认出灯笼果后,傅栩的心里眼里都是灯笼果,那么大的一株人参就被他随意塞在了下铺的床下了。
“嘤嘤,”触到傅慧的精神力,人参痛苦哀嚎道:“福宝,我被那女人拽了叶子,拔了根须,好痛啊!”疼得她整个神识都晕乎了。
“她要叶子、根须干嘛?”要拿不整个抱走,傅慧疑惑间将精神力扫向了对面下铺,女人年龄不大,二十五六,妩媚的眉眼里隐含了一丝娇纵……不等傅慧打量完,对方便警惕地望了过来。
傅慧惊愕地蹙了下眉,这反应……让她想到了青山县的爸爸和身边的傅栩。
问题是这两人不但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军人,可还吃了她的莲子,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提升了一个大层次啊!
这女人……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地理名字太多,我想着就精减了下。
第76章 果子
“我看到她拿给一个男人,好像说什么化验、检测。”小晋道:“昨天傅同志辨了半天, 好像也没整明白人参的真假, 这女人怕也是不确定吧。”
“还有什么吗?”傅慧的手抬起, 听着傅栩陷入沉睡的“呼噜”声, 又默默地缩了回来。算了不打扰他了,有什么她先注意着吧。
“福宝, ”灯笼果似想到什么, 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刚才进来时,她悄悄看我的目光, 让我有一种被扒光衣服的感觉。”
“呲, ”小晋一乐,“请问灯笼果同志,你有穿衣服吗?”
“怎么没有, ”灯笼果不愤道:“外面的包袱皮不是吗?”
小晋:“……”
好吧,他还真是无言以对。
“灯笼果,”傅慧吩咐道:“透视一下她带来的东西, 寻出她的身份信息。”她的精神力也可以,只是在查看的过程中, 稍不注意便会扫到女人的胴/体, 这于她来说未免有些辣眼睛。
灯笼果的意识扫过女人包里的介绍信,投影给傅慧。
“董兰兰,津卫电厂的会计,此行去……南东县姑妈家探亲。”傅慧看过点了点头, 示意灯笼果继续。
“行礼里有衣服、特产、洗漱用品,还有……”灯笼果迟疑道:“一大包无色无臭的透明颗粒,福宝你说会不会是吃的?”
“哦,在哪?”傅慧问道。
灯笼果:“她床下的竹筐里。”
傅慧精神力扫过去,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生命值,气息还很晦涩。小晋你留意一下。”不知为何,那东西给她的感觉很是不好。
叮嘱完,傅慧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调整了下躺卧的姿势,傅栩朦胧地伸手拍了拍。
傅慧吓得立即不敢动了,慢慢地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与之同时,连夜返回市火车站寻找傅慧的宋启海,几乎陷在了崩溃的边沿。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是!傅慧与众不同,有自保的能力。可她……几月前还是生长在山里,对人事知之甚少的六岁孩童啊!
“报歉,宋局,”站长怜悯地看着面前一脸憔悴,满目血丝的男人,“站内站外,所有的工作人员我都问遍了,从昨夜至今,没人见过你说的拎着大包小包,单独出行的花衣服小女孩。”
宋启海捏了捏眉心,沙哑道:“昨夜十点二十五分那班开往津卫的火车,你们的工作人员在检票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福宝的年龄身高还达不到买儿童票的标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猜测,她可能顺着人流挤进了车里呢?
站长:“没有,昨夜并无任何异常。”
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做了多少有理有据的猜想,宋启海的一颗心还是陷在了焦虑与担心里不可自拔。
“宋局,”站长建议道:“你看要不要去市里的警察局……”
宋启海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却不能这么做,一来警察局未必有身边的猫头鹰有用,二来福宝身上带的东西说不清。
“谢谢,”宋启海低哑道,“我想再查一遍。”
出了站长办公室,宋启海候车厅、走廓、卫生间、水房等又仔细地过了一遍,然后走向了站台。
远远地看到蹲在路灯上的猫头鹰,他踱了过去:“怎么样?可有嗅到福宝的气息。”
“福宝的气息没闻到。”
宋启海听得心下一沉,却听猫头鹰又道:“倒是在候车厅里嗅到了缕熊掌的味道。”都是出自小青山,对熊壮猫头鹰还是熟识的。
“另外,”猫头鹰望着站台前这片轨道,“我还嗅到了三道莲子的味道,一浓两浅。”
宋启海一愣,两浅他明白,指的是他和老爷子身上的气息,别一浓?他愕然道:“你是说,昨夜福宝将手里的最后一颗莲子喂人了?”
“不是,我闻着像是傅栩。”
“哦,”宋启海不是太关心,漫不经心道:“他应该是又接了什么任务。”
既然确认了傅慧在火车站出没过,宋启海脚步一转,又疾步回了站长室。
借用电话,一通打到了津卫火车站,请求那边等到XXXX列车进站后,帮着寻人;另一通拨向了京市。
宋长期刚出了会议室的门,警卫小刘便道:“师长,老家的电话。”
“是我弟吗?”老爷子还在火车上,启海这会来电话,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心里想着,宋长期加快了脚步。
“喂,”文件往桌上一丢,宋长期拿起了电话。
“大哥,我是启海。”跟自家哥哥,没有什么隐瞒的,“……我以为我拦住了,哪知道送了咱爹回家……才发现她背着包袱不见了……小家伙胆子大,又有几分鬼机灵,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她多半挤上了去往津卫的火车。从津卫转车,若不晚点应乘XXXX号列车前往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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