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队长把您们的院子换到了,前临海,侧靠山,离观海亭极近的听潮院。”警卫说完偷偷觑了眼宋家父子的脸色,他以为大冬天里听到‘听潮院’三字,两人会不满呢,没想到父子俩却异口同声地大笑道:“果果听了,只怕要高兴坏了。”
可不,傅慧看到院子的位置,“哈哈”地笑着奔上了观海亭。
下过雪的海面结了两指厚的冰,她笑着跳到冰面上,哧溜一下滑去好远。
吓得警卫手里的箱子一丢,就要跑过去捞人。
宋启海忙拽着,制止道:“不用紧张,她身子轻,那冰与她无碍。”
透明的冰下有鱼儿从脚下游过,傅慧看得稀奇,蹲下伸手一戳,给戳了个洞。
有了空气,鱼儿更是争先恐后地往这涌了过来,傅慧看得可乐,便在脚下戳了一圈的小洞。
鱼儿往这跑的更多了,你拥我挤之下,“咔嚓”一声,顺着傅慧戳下的小洞,她脚下的冰裂开了。
傅慧吓得往后一跳,然后就见裂开的圆洞里,一条条鱼儿跃了出来,一个个地砸在了冰面上。
“啊,好多鱼!”警卫把手里的藤箱,包袄往观海亭上的长椅上一放,“我去捡回来,给大家加餐。”
宋启海看了看他的身形,估量了下他的体重,挥手道:“去吧,小心点,别往冰窟窿靠得太近。”
院里的花旬和傅栩,老早就听到了傅慧的笑声,可左等还没进来,右等还是不见人影,便出门找了来。
听着傅慧银玲般的笑声,花旬、傅栩跟着爬上了观海亭。
“哇,这么多鱼?”傅栩忙往回跑,“我去拿桶来。”
花旬的唇角翘了翘,海边的鱼,往日见的人多了很是狡猾,想捉的人不少,捉到的却没几个,他的目光落在傅慧身上,心下赞道:不愧功德金光加身,福运旺盛。
等傅栩捡满一桶鱼,宋启海便带着果果,一群人往小院走去。海面上剩下的大量鱼儿,花旬丢给警卫去处理了。
听潮院一共十二间屋子,正房三间带两耳,东西厢各两间,倒座三间,建筑用料,无一不是青砖绿瓦,朱红的廓柱上面雕梁画栋。
傅慧的房间在东厢,一系列的红木家具,除了床上的用品不是太协调外,其他布置可谓秀美风雅。
放下行礼,傅慧跟到院内,扒着桶看着里面的鱼,舔舔唇,“我想吃烤鱼了。”
“那还不简单,”傅栩刷的一下拔出匕首,“叔叔杀了,马上帮你烤。”
“首长交待了,”花旬慢悠悠地道:“中午都去他那用饭。”
傅栩:“那我们挑些鱼带过去烤。”
傅慧闻言跑进倒座的厨房,拎了个小桶过来,“给,傅叔叔,挑大的我帮你提过去。”
“哈哈……”傅栩笑着捏了捏她脸蛋,“好,我们多带些大的过去。”
……
紫庭阁里,陪老首长住的只有方禹一个,赵易一家为了工作方便,还住在军区大院,不过今天是老首长出院,所以一家人也都过来了。
方婷一听老首长说,宋、傅两家因为果果,都搬进来住了,忙一边赶了赵麒、方禹来听潮院请人,一边亲自下厨给傅慧做了两道甜品。
两方人在半路相遇,知道傅慧戳开冰面,里面跳出了好多鱼,两人便与傅慧相约着,等吃完了饭,再到海边玩。
午饭摆了两桌,带来的鱼,厨师做了一个酸菜鱼锅子,应傅慧的要求又烤了几条。
另外在傅慧面前,依老首长的吩咐,厨师给她多备了份补血汤。
从知道傅慧为救他失了一滴血,老首长每每等傅慧,去医院看望他和傅子羡时,总会让花旬给她准备份补血汤,有时是当归杞子红枣大骨汤,有时党参鸡汤等,今天的是三鲜鱼肚汤。
他们在这欢声笑语地吃着大餐,被弟弟修理一顿的宋长期,一早就给医院的杜若打了个电话,叮嘱她中午跟他一起回家,陪老爷子三人吃顿团圆饭。
怕杜若掉链子,宋长期中午一下班,就开车赶去了医院。
杜若也知道这几天自己有些理亏,前几天医院出事,他们确实忙得走不开。可后边这两天,战士们伤轻的都出院了,伤重的也稳定了下来,她每天完全有时间回家,给老爷子他们准备顿晚餐。
只是吧,每每想到丈夫为了请人帮忙找傅慧,用掉了给儿子铺路的人情,老爷子来家后,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堂姐赶走,以及堂姐对她转述的那些话,“老爷子说,你要是敢拦着不让我走,他连你一起撵,说反正房子是他的……”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杜若心里对那个被老爷子占居的家,便有些抗拒。
“杜若,”宋长期的车子在她身前停下,“上车。”
杜若捏了捏手里的包,轻叹了一声,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宋长期一边打着方向盘掉头,一边问道:“你包里带钱票了吗?”
“带了。”杜若淡淡道。
宋长期抬腕看了看表,“那行,我们去供销社,听老爷子讲,傅慧喜欢吃肉、吃鱼,等会儿多买些。”
杜若眉头忍不住就是一皱,“这会儿去供销社,肉鱼早就该卖完了,直接去国营饭店打包两个吧。”
“叫你这么说,那还不如直接带着爹和启海、傅慧,一家人在国营饭店吃呢。”宋长期斜睨妻子一眼,冷冷道:“他们在外面饭店里,吃了快一周了,你这提议,确定不是在激化矛盾?”
“我都多少年没做饭了,”杜若举起自己白嫩的手,给丈夫看,“宋长期,你认为我做出来的饭菜,能合你爹你弟你侄女的胃口?”
宋长期:“……”
“算了,算了,去国营饭店打包几个菜吧。”宋长期烦躁地打转方盘,将车开到了国营饭店。
从饭店出来,宋长期似想起什么,问道:“你表姐都走几天了,家里的保姆你有没有再找?”
杜若心虚地别开了头,不敢与丈夫对视。
“杜若,你什么意思啊?启海走后,你让老爷子带着傅慧,自己做饭洗衣吗?”
“我,我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吗?”其实,她以为老爷子和傅慧会随着宋启海一起回去呢。
而她也跟表姐说好了,等老爷子一走,季云一出院,就让她回来。
现在倒好,所有的计划都没老爷子打破了,她怎么跟表姐交待啊。
杜若越想越气,“你想想你的工作性质,不找个知跟知底,哪敢往家里带啊。可是知跟知底,又符合老爷子要求的,哪那么好找。”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了家,看着紧锁的大门,不由得面面相觑。
“你没跟老爷子说,”杜若问道:“我们中午回来。”
宋长期:“忘了。”
也不是忘了,主要是他觉着吧,昨晚宋启海专门跑到军区修理了他一顿,今天该带着老爷子留在家里,等他回来好好地谈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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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流泪的宋老大
没见着人, 两口子也没多想, 只当三人又出门, 到处走走逛逛去了。
菜打包回来的多了,两人根本吃不完, 不过现在天冷, 放着也不坏, 肉、鱼留出来放进厨柜里,只等晚上热热吃。
两口子就着盘土豆丝、煎豆腐,匆匆吃完饭,宋长期开车将杜若送回医院,转头又扎进了审讯室。
上午, 光宋家搬了家,傅家和花旬的屋子都还没收拾呢。
吃完饭,傅栩借了宋启海的车, 带着傅子羡回军区大院, 收拾东西去了。
花旬常年带队在外出任务, 很少留在京市, 所以以前就凑和着, 住在了老首长这边的耳房里。用罢饭, 他亦是跟老首长报备了一声, 回房匆匆拎了自己的东西, 住进了离听潮院,千米远的一览院。
“果果,”方婷凑近在用饭后甜点的傅慧, “阿姨想去你的新家看看,可以吗?”宋家搬家,杜若没来,方婷便有些担心老爷子和宋启海两个大男人,对果果房间的布置,于一些细节上考虑不到位,遂她便想着走一趟,看看都缺了什么,回头好给小姑娘补上。
“那您能等一会儿吗?”傅慧扬扬手里的拔丝红薯,“我还有三块没吃完。”
“呵呵……”方婷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辫,“不急,你慢慢吃。”
方婷对傅慧的态度,宋启海从最初的诧异,到现在已是接受如常,想到家里尚缺个保姆,他便张口道:“方姐,我能托起件事不?”
“你说。”
“我明天就回老家了,留下我爹和果果一老一少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想托你帮着找位可靠的保姆,不知你手里有没有人选?”
“这……”一时之间,方婷还真没有什么好人选,“你看这样行不,先让宋叔和果果来家,陪首长和方禹一起吃饭,我呢,抓紧时间帮你寻着。”
“我看行,”不等宋启海开口,老首长便拍板道:“就这么说定!果果吃饭香,跟她一桌吃饭,我和小禹都能多吃半碗饭。”
老首长话落,众人不由都朝傅慧看了过去,却见她双眼微眯,一脸幸福地咬着拔丝红薯,那欢乐的模样,像极了偷吃的小苍鼠。
几块拔丝红薯吃完,傅慧站起来跟老首长告别,然后一手拉着老爷子,一手牵起方婷,身后跟着宋启海、赵易、赵麒、方禹,一起朝听潮院走去。
傅慧屋里,方婷仔细记下了缺少的东西,又陪她说了会儿话,便和赵易一起回去上班了。
送走方婷,赵麒作为哥哥,带着方禹、傅慧一起去了观海亭。
傅慧离开后,冰洞虽还敞着,却已好长时间,没有鱼儿跃上来了,随之抓鱼的警卫们也慢慢地离开了。
赵麒捡起地上一个土疙瘩,投向冰洞,“果果,午饭前你们就在哪抓的鱼吗?”
“嗯!”傅慧看着没有鱼儿的冰面,奇怪道:“刚才明明有好多的。”
随着她话落,一条条鱼儿跃出了水面,“啪啪”地落满了冰洞四周。
赵麒、方禹齐齐看向傅慧,慢慢地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傅慧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就那么一说。”
方禹看向他哥,“现在怎么办?”
“交给我吧。”花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吩咐道:“赵麒你带着方禹和果果,逛逛紫庭阁,教他们认认路。”
紫庭阁不小,三人逛了一下午,也才走了一半。
而回去的方婷,不到晚上,便让人给傅慧送来了新的床罩、被褥、和搽脸的雪花膏、小梳子、小镜子、头花、水晶发卡等。
……
晚上,宋长期接了杜若回军区大院,远远地看着自家乌漆麻黑的屋子,方觉出不对。
问了门口的警卫,警卫也只知道,早上宋启海开着车子,载着老爷子和傅慧出去了。
“不会回老家了吧?”杜若猜测道。
“不可能,”宋长期摇头道:“要回老家,昨天启海去军区找我该说了。”
杜若想了想,提议道:“老爷子每天不是都带着启海和傅慧,去医院看望老首长吗,要不,你找赵易问问。”
虽然有些丢人,可也只能这样了。宋长期长抹了把脸,往前走了一段,敲响了赵易家的门。
赵麒刚从紫庭阁吃了晚饭回来,听到敲门声,把解开的大衣扣子又扣上,转身开了门,“宋大叔,您找我爹吗,快请进。”
“不,找你也行 。”
“啊!”赵麒愣了下,“什么事,您说。”能找他解决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想问问,”宋长期担心道:“今天你在医院,有没有看到我家老爷子?”
“啊!宋爷爷吗,见到了呀。不过不是在医院,”赵麒抓抓头发疑惑道,“您不知道吗,宋爷爷和启海叔带着果果,搬到紫庭阁的听潮院了。”
“搬,搬到紫庭阁!是长住吗”
赵麒莫明道:“是啊!”
“哦,哦,”宋长期失魂落魄地一边转身就走,一边回头道:“谢谢你啊小麒,你快回去休息吧。”
赵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大叔不会不知道吧?继而又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亲儿子当的!
方婷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听到儿子进来,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谁啊?”
“长期叔,来问宋爷爷他们去哪了?啧,”赵麒琢磨道:“宋爷爷不会跟他吵架了吧?”要不然搬家这么大的事,咋会不跟他说一声呢?
“你啊,”方婷白了儿子一眼,“瞎操什么心?”
“我还不是担心果果,在他家受了什么委屈?”大人不和,遭罪的都是小孩子,这点在他爸妈身上,他是深有体会。
“有你宋爷爷、启海叔护着呢,他们家啊,没人敢让果果受气。”
“希望如此吧。”赵麒爬在沙发扶手上,探身捞起了方婷织的毛衣袖子,“妈,这么短啊?”他用手比划了下,“才一扎多长。”
“摸什么摸,没看这线是白色的吗。”方婷拍开儿子的手,斥道:“你当果果跟你一样大啊,她今年才六岁,手臂可不就这么长。”
“妈,果果的织完,”赵麒转过沙发,在方婷身边坐下,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下一个,是不是就该给我织了?”
“想得美,还有小禹呢。”
赵麒咬着苹果怪叫道:“不是吧,和有了两个小的,您眼里就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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