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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饲养手册——乌合之宴

时间:2019-11-19 08:48:15  作者:乌合之宴
  姚氏听江氏提起姚三娘的婚事,忍不住多了几分忧愁,这个侄女眼高手低,分明自己不怎么样,心气儿却高。
  就连她这样的人都瞧得出三娘是看上了阿宛的夫婿,嫂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么会看不出。
  这样一想,姚氏到底想明白了江氏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江氏不喜姚三娘,打算将她嫁出去,或是让他们一家子赶紧回去,将姚三娘带走,眼不见心不烦。
  姚氏讪讪的笑了“嫂子有什么中意人选吗?”
  丫鬟上前来给姚氏的茶杯里虚了茶水,继而退后规规矩矩的站着,双手交叠于腹前,体态娴雅,就是外面小门小户的小姐都比不上,姚氏忽的想起自己的侄女,被自己娇惯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连沈府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比不上。
  江氏摇头,西府里倒是有不少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的学子,但她好歹说也是他们的师母,总不能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就冲着姚三娘觊觎阿宛夫婿一事,便看得出姚三娘人品堪忧。
  宋允是拔尖儿的好孩子,原本想着,若是姚三娘是个差不多的女儿家,便将二人牵线,如今一看,恐怕是不成。
  姚氏遗憾的摇头,恐怕江氏仔细替她挑选了夫婿,三娘也看不上,那孩子想的太多了,不若回了家,从地方才俊,或是官宦子弟中寻一个踏实可靠的。
  日头偏西的时候,残阳将天边一层一层的染红,如胭脂翻涌成浪,夏侯召与木宛童才欲要辞去。
  沈老太君与江氏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拉着她的手殷殷叮嘱,好说歹说才将泪珠子都咽了回去。
  “阿宛与阿召不若在府里多住一晚?”沈老太君老眼浑浊,积蓄了泪水,好像下一刻就能决堤。
  她只是嘴上一说,哪有新婚姑爷在娘家留宿的,也实在太不符合规矩了,何况夏侯召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若是留在陵阳,指不定要耽误正事。
  木宛童摇头“外祖母好生保重,阿宛下次再回来看您,陵阳与樊门关离得不远。”
  “好孩子,好孩子,你和阿召要多多扶持,听见没有?夫妻本为一体,万万不可离心了。”沈老太君红着眼眶,将两个人的手拉着交叠在一起,絮絮叨叨的,深怕落了些什么。
  木宛童重重点头,方才由夏侯召护着,上了马车。
  沈府的众人与她挥泪作别。
  姚三娘在沈家众身后躲着,远远瞥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心中忐忑,却攥紧帕子暗下决心,给自己鼓劲儿。她想要如木宛童一般受尽荣宠,木宛童有的,她也要有,凭什么都是父母双亡的孩子,差别就要这样大?
  江氏只觉得姚三娘这个孩子心术不正,却没想到她的贪欲竟到达了如此地步,竟因为嫉妒不择手段。
  姚三娘全然不晓得,夏侯召看不上她,不是因为二人之间隔了一个木宛童,而是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夏侯召压根儿就没将她看在眼里。
  陵阳与樊门关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仅,若是抓紧时间,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樊门关的将军府。
  夏侯召又顾忌木宛童身体,不欲太快颠簸,所以行程放慢。
  夏侯召出沈府之时,还是骑着马,待到出了陵阳,方才改乘马车,与木宛童一起。出征在即,他想要抓紧每一刻钟同她相处。这也是姚三娘始料不及的。
  原本一路走来算是风平浪静,只是路过陵阳与樊门关交界的小山丘之时,拴着马车的马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打着响鼻,撂着蹶子,不肯前进,车夫饶是技术熟练,也无法控制。
  本以为只是马儿闹脾气,不肯赶路,抽打半刻便好了,没想到却骤然扬起前蹄,疯了一样的疾驰奔跑。
  车夫被颠簸的车马甩下去,沿着草地滚了两圈,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脸。
  木宛童在马车厢里也不好过,左右颠簸,好在夏侯召反应快,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又翻身跃出马车,平稳落地,这才算是安全。
  若马车中仅木宛童一人,恐怕她也会落得车夫毁容的下场。
  
 
  第八十五章 
 
  兴许是适应了三天两头的遇到危险, 木宛童这次倒是没有太大的恐慌, 只是心跳加速, 握着夏侯召的手许久才平复。
  夏侯召眼神阴鸷的看着已经散架的马车, 此事必定不是意外, 沈家众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保不齐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木宛童揉了揉额角,她闭着眼睛想都知道是谁, 无非是姚三娘。姚三娘对夏侯召的心思简直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况且沈家一向规矩森严,断不会是底下人做事不仔细。
  若是她在返回樊门关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夏泺, 带人去沈家。”夏侯召淡声吩咐了,虽未说全,夏泺却能全解其意, 无声拱手,带了一队人马朝着原路返回。
  夫人是将军心头最不能触碰的地方,偏生有人找死,那不吝啬送她一程。
  木宛童未曾出声阻拦,有些人都想要害她性命了, 她不主动找去就已经算是仁慈,求情就更是不可能了。
  姚三娘手脚不干净利落, 加之胆小, 稍稍一威胁就什么都招了,抱着桌子腿哭爹喊娘,死活不肯看夏泺一眼。
  沈家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善,姚氏更是欲哭无泪, 她原本只是好心收留了侄女,没想到是一匹小狼崽子,竟然如此的蛇蝎心肠。
  只是到底相伴多年,感情深厚,更比木宛童的情分来得更深厚一些,还是不想她下场凄惨,便主动求情道。
  “此事的确是三娘做错了,不过她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若要惩罚便由着你们,只求给她留条命,也万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就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姚氏求情都显得难以启齿,她带来的侄女,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不说阿宛是沈家的宝贝疙瘩,就说夏侯召他们也得罪不起。
  夏泺不为所动,招手教人将与桌子腿难舍难分的姚三娘带走。
  “我不!木宛童她不是没事吗?她没事凭什么抓我!”姚三娘又哭又叫,将周围靠近的人都甩开。
  夏泺被她无耻的话气笑了,怎么,杀人不成功便不算犯罪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照你的说法,我现在想要用刀子捅死你,结果避开了要害,你没死,所以我就无罪咯?”
  夏泺不欲再同她废话,粗鲁的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人薅起来。
  姚三娘吃痛,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松开了桌子。
  姚氏担忧的上前一步,却被沈二爷扯住了,冲她摇了摇头。
  “二夫人,人我带走了,不一定能还给你,节哀顺变!”夏泺平日里虽笑脸迎人,但真正板起脸来还是十分的唬人,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姚氏心疼的的看着夏泺将姚三娘粗鲁的押送出去,虽理智清醒,知道姚三娘做错了事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但下意识想要再上前阻拦,却还是被沈二爷扯了回来。
  “你这么多年照顾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样寡廉鲜耻又蛇蝎心肠的女子,放在官府来管也是要在大牢里孤苦一生的!”
  沈二爷好声好气的同姚氏道,阿宛是他的亲外甥女,自小在身边儿长大,乖巧伶俐又懂事,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不但全家人都会自责,恐怕阿骊在天之灵也无法瞑目。
  姚氏沉痛的闭了闭眸,一个是侄女,一个是外甥,两个都是她疼爱的孩子,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她并非胡搅蛮缠之人,他清楚,就算这次夏侯召饶过了三娘,恐怕沈家也不会放过三娘。
  姚三娘一事已经告一段落,木宛童并未纠结于到底是怎么个处理结果,听了也只是脏了她的耳朵。
  更重要的是,夏侯召要出征了,她忙着替他打点,又准备冬衣药物,哪里有空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打仗不是抓紧一些马上就能结束,北越是块儿难啃的硬骨头,恐怕这场战役会旷日持久,冬衣必然要准备,尤其偏北之地冬日格外严寒。
  木宛童知道木左珩在军中,她以往觉得男儿段练一番也好,但马上打仗了,不知道左珩会不会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但她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同夏侯召说。无论木左珩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他自己选的路。
  木左珩与夏侯博到了夏侯召营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营帐中点着几支蜡烛,染成了昏黄的一面空间,帐子中间摆放的沙盘插着许多小旗,红黑交织,似是要相互吞并,平白渲染了几分肃杀之气。
  近来要兴兵,所以军中气氛都十分紧张,就连平日里最懒怠的人都勤快起来,每日认真操练,生怕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两个人刚绕着军营跑了五圈,不得不说,习武师傅的训练极为有用,一开始跑一两圈都要累的去了半条命的两个人,现在跑五圈也只是出了薄汗。
  过了这么久,二人除却高瘦了些也更黑些,关系还是依旧差劲,每日见面不互相阴阳怪气损几句就总觉得缺点东西,甚至打架都是常事。夏侯召也不管,甚至还带了纵容之意。
  这次是夏侯博先用手肘怼了木左珩的肚子,然后笑得猖狂。木左珩想起这是夏侯召的营帐,忍了忍,只是离他更远了些。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已经接近高潮,夏侯召方才姗姗来迟。
  他指了指下首的座位,示意两个人坐下说话。
  木左珩摸了摸腰间的鸿鹄,眼神瞥了一眼夏侯召。夏侯博则是将目光投向木左珩腰间的佩剑,略微停顿,方才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甘和酸涩转头。
  切!谁稀罕一样!
  “你们两个想要怎么办?”夏侯召说得隐晦。
  马上与北越交战,此去凶险,他需要把一个全须全尾的木左珩交还给童童,至于夏侯博,好歹算是便宜弟弟,顺带问一问。
  “我想去!”木左珩毫不犹豫,眼神澄澈明亮,手攥着鸿鹄紧紧的。
  “我也去!”夏侯博不甘落后的举手,总归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每天就是和木左珩斗斗嘴打打架,若是木左珩都去了,留下他一个人不是怪无聊的!
  “此去凶险,有来无回,你们想好了?”夏侯召的目光是看向木左珩的。
  木左珩被他的眼光一扫,登时觉得不自在。声音低落几分,却还是依旧坚定“自然是要去了,我说好了要建功立业,成为姐姐的靠山,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夏侯召的目光里浮出几分笑意“你要不要同你姐姐再见一面,若是你回不来了,多少临别还能见最后一面。”
  若是木左珩死在战场上,他恐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见了,省的动摇了,我心里再难受,你教我的,男子汉不能耽误在儿女情长之上!”木左珩摇头,已经下定决心。
  夏侯召摸摸自己的鼻梁,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耽于儿女情长,这句话说出来他掷地有声,但是他自己明显也是做不到的,糊弄糊弄这两个傻小子还差不多。
  夏侯博跟着木左珩拼命点头。
  自打上次北越使臣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了北越,白曜的被夏侯召挫骨扬灰,北越王庭就如水入油锅一样炸开了花,上上下下都不得安生。
  北越皇帝本就年老体衰,加之丧子之痛,倒是病了几场,他那些个儿子趁着他病重,一个个忙着争权夺利,都没将心思放在对抗夏侯召身上,自然与南齐顺帝谈好的合约也跟着作废了。
  大臣们忙着站队,皇子们忙着夺权,待到北越皇帝病体痊愈,朝堂上下已经被霍霍的差不多了。
  朝中各执一词,一派不赞同与夏侯召开战,一派赞同。
  不赞同的那一派自然是心怀不轨的皇子们,仗打起了没头,又生灵涂炭,他们安享荣华富贵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打仗? 
  “你皇弟被夏侯召挫骨扬灰,这仇难道就不报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死无全尸死不瞑目?”北越老皇帝眼珠浑浊泛黄,却犀利的能洞穿灵魂,直视着下首的大皇子白应。
  “儿臣……儿臣……”白应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额头冒出虚汗。
  整个朝堂之上,就大皇子白应主和声音最强,打了一辈子仗的老皇帝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儿臣觉得,三弟算是为国捐躯了,不如加封……”白应避重就轻,支支吾吾,却被老皇帝拿着玉玺一下子砸的头破血流,当即晕倒在朝上,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白应起身救治。
  “朕要御驾亲征,为我儿报仇!”皇帝虽年迈,前不久又大病一场,但声音依旧洪亮,掷地有声,甚至比大皇子都有精气神。
  北越皇帝倒不是真疼爱白曜,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死在外人手里,是狠狠打了他的脸,又想要借此机会兴兵罢了。
  距离出征的时间越来越近,只剩下最后一天,木宛童这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心酸。
  她将自己连夜赶出来的护身符递给夏侯召,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看出是费心思的。
  只不过有两个,夏侯召眉心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很快就会完结了,所以新文那边开始存稿,这里以后就每天三千了。
最近又很忙,更新不及时,字数也少,没有以前那么多,很对不起大家QAQ
 
  第八十六章 
 
  夏侯召将平安符接过来, 发现其中一个鼓鼓囊囊, 里头放着指甲大小的硬物。
  木宛童第一次给人穿甲胄, 手一直在抖, 干脆长长吸了口气, 让自己放松些,复再上前将护心镜系在夏侯召身上。
  夏侯召握住她的手,冷的像是冰块, 微微发抖。
  “童童……”夏侯召只唤了她的名字,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不知怎么说, 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逐渐将这个吻下移。
  木宛童将眼睛垂下,原本要流下的泪水也忍了回去, 难得主动回应他。
  “你好好的,我等你回来。”木宛童语气里带了几分哽咽,几乎不成句,夏侯召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里,他身上的铠甲冰凉又坚硬, 木宛童却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这一点点冰凉。
  过了许久,木宛童抬眼, 眼眶通红, 就连眼角都带了几分嫣色,抽抽搭搭的同他道。木宛童虽温柔,但极少有这样脆弱娇软的时候,夏侯召的心几乎化成一滩水, 甚至想要扔了这一身铠甲说不去了。
  他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粗粝的指腹蹭的木宛童眼角愈发红艳,像是擦了胭脂。
  “有一个是给左珩的,你帮我带给他。”
  夏侯召身子一僵,原本的柔情蜜意结成冰霜,冷的彻骨。六月的天,却有冷风往他心底呼呼的灌,就连动作也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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