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耐心耗尽了。相信姑母是聪明人,知道分寸更认得清楚现实。言尽于此,打搅两位姑母赏花的雅兴了,你们继续,侄女我告辞了。”
语毕,她便带着朝霞、重惠以及护卫们浩浩汤汤的离开,承恩伯连忙相送。
佘夫人阴沉的盯着那个儿媳妇,连松绑都没提,让带来的丫鬟婆子把傅氏拖走,回府。众位贵妇娇客们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再逗留,也纷纷告辞。
傅经莲鞭伤加心惊肉跳,昏了过去,承恩伯世子夫人不敢也不想沾手,叫人给她们带来的婢女松绑,让这位自己的婢女扶着,赶紧送到医馆去,连同她们带来的姑娘们赶紧送走。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承恩伯府之外的百姓们那是睁大眼睛看着永福郡主威风凛凛的来,气势汹汹的走,不猜都知道有最新鲜出炉的八卦了。
八卦的速度向来惊人,一顿晌午饭的功夫,附近一里地的人家都知道了,何况承恩伯府本就无意相瞒,谁来打听都据实说事。
永福郡主既然要公之于众,他们就没必要帮忙瞒,至于傅副相兴师问罪?能得罪哪位不能得罪哪位,承恩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他就不用再混了。
太子妃娘娘经过几日的忐忑,今日终于能出宫回娘家看望被鞭笞的弟弟,细细了解情况终于放心些,忍不住告诫弟弟以后万万不可这般冲动云云。
涂绍昉趴在床铺里敷衍得听着,听过几声想打断长姐时书童来禀告了刚刚流出来的八卦,确认一遍是‘婚前**的事’?
汤圆肯定后,他感叹师妹还是心软,爆出婚前**效用能有多大?那么多人家都知道那俩个婚后有染了。
太子妃娘娘则被吓到了:“什么,永福主动宣扬开来?她,她疯了吗?”
“大姐?!”说什么呢,涂绍昉不满的哼哼,太子妃无奈:“昉哥儿,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闹出来可是要把整个家族名声都毁掉的。”
“活该,自作自受。”
她弟弟现在是一心向永福,太子妃忧愁道:“昉哥儿,不是大姐不向着你说话,而是你跟永福真的没希望,你娶不到她的,咱们算了吧。”
涂绍昉干脆跳过这个话题,问问姐姐权皇后生前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太子妃有点没懂:“什么关系,权皇后和太子能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姐姐你看来,权皇后和太子的关系好吗?或者说你眼中的权皇后如何,真诚直率还是狡诈虚伪?”涂绍昉思忖,他总有种怀疑,会否世人都误解太子、三皇子和永福郡主之间的关系了,就说太子对待这两位的态度真有些不对劲。
“傻弟弟,权皇后和非她所出的嫡长皇子关系怎么可能好?”太子妃乐了,她弟弟怎么想的呀,失笑道:“母后生前,权皇后就宠冠后宫,她膝下的三皇子最得圣上疼爱,你说说这能是什么关系?
至于权皇后为人,心思很深沉,做事滴水不漏处事也很果决,姐姐有些看不透她,不过倒能看出一二分她想对太子和大公主用捧杀的手段废掉;若非她死得早,差点就得逞了,大公主到现在都被蛊惑着容不得旁人对权皇后说一个字的不好。”
“捧杀?”涂绍昉皱眉:“大姐,你确定真的是捧杀而非真心相待?”
太子妃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昉哥儿,权皇后能对太子和大公主有真心吗?”这孩子今天怎么就这么糊涂起来了?
涂绍昉提醒:“您宝贝弟弟我可是拜权皇后之父为师。”
“……”太子妃脸色乍变,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连连追问怎么回事,怎么就能拜倒权皇后的父亲门下?何况弟弟去拜师的时候,她和太子的婚事早就定下了。
“三皇子的想法不清楚,但权家没有争储的意思。”涂绍昉看着姐姐的眼睛,目光灼灼:“否则我老师如何能那么早致仕?甚至权家有意相争,圣上的原配皇后会出自权家,盛家女和权家女谁为国母谁为贵妃早就颠倒了。”
“……”太子妃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糊涂的问:“弟弟,你,你在说什么?”
“大姐,先帝时期权家乃当朝第一世家,权相在朝堂上只手遮天,权家真想出位皇后,根本轮不到盛家。”涂绍昉沉声道:“我以为权皇后真有意,不会答应她父亲辞官云游,凭师娘对女儿的疼爱只要权皇后提一句,他们不会走。
何况老华国公夫妇历经世事,盛家三位老爷各个人精,他们能容许太子兄妹被捧杀吗?既然默认了,可能权皇后就是真心相待。”
他想了想顺便告诉姐姐:“权家和盛家的关系很好,我老师和老华国公就是好友,盛二老爷和权尚书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亲厚的很,姐姐。”
太子妃不可思议地看向宝贝弟弟,涂绍昉摇头,叹道:“老师和师娘也养君子兰,我曾以为姐夫喜欢君子兰只是个巧合,最近我在猜会不会弄错了,真正喜欢君子兰的是权皇后,他们养君子兰只为怀念。”
“……”太子妃满眼震惊,磕磕绊绊道:“昉、昉哥儿你别吓大姐,这、这怎么可能?”
“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权家和盛家的关系明摆着,如果权皇后是真心对太子兄妹好,姐姐趁早调整态度。”涂绍昉很实际地提:“否则你和两个外甥在姐夫面前难了。”
太子妃惊得有些魂不守舍,真理不通顺。
今日出门做客的还有五皇子赵珩斌,他正在外祖家用午膳,听到这事差点把刚喝的鸡汤喷出来,咽下后咳了好几声,拿帕子擦擦嘴角,挥开凑过来伺候的婢女,问:“什么?你说傅家那二姑奶奶和我那个二哥?”
“是的,殿下,一个时辰前永福郡主在承恩伯府当众宣告,现在外面街上都传遍了。”
“什么?傅归晚亲口说的?”赵珩斌都神奇了,傅归晚她是不是疯了,这种家丑外扬,她想把自家搞垮吗?
闵尚书比较冷静的问小厮:“有传出来永福郡主为何这么做吗?”
“有的,老太爷,永福郡主上上个月在府里杖打一百大板之后,他们府上的辛姨奶奶报复,害得傅家大少奶奶差点一尸两命。但是傅副相特别偏心,都没有处置这个小妾还妄图颠倒黑白指长房污蔑还要十万两补偿。
郡主就反击,把这个大秘密爆料出来;听说郡主还放话了,如果再有下回就把傅家的大姑爷贬谪到苦寒之地,让傅大姑奶奶带着儿女跟着去,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看来傅家这回想不内讧都难啊。”闵大少爷闵允睿啧啧。
“起不了内讧的。”徐琛陪同五皇子而来,一同在桌上用膳,不给面子的反驳:“傅副相没老糊涂,否则他做不到副相的位置。
这回哪怕为他的颜面,傅副相也必须要把这个孙女压下去,但如何取舍他会很清楚。傅经茂兄妹三个就算再加他们姨娘以及辛家能算个什么,连永福郡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还用得着选吗?”
刚刚涌起的乐子消失无踪,闵允睿憋闷的恭维:“徐先生高见,那不知您是否已经猜到傅副相会如何压制孙女了?”
闵郅恺喝住长孙:“食不言,饭桌之上闲话莫提,容后再议。”
午膳用毕,众人移步书房。
五皇子今日来外祖家,一则来看望生病的表妹,虽然心中对这个表妹再无以往的情义,面上总得做做样子,更重要的是为淮阴决堤之事而来。
去年夏汛时淮阴已经决堤过,伤亡不算惨重,今年则不同,闵郅恺估计:“奏报今日应当能送到,今年的灾情比去年严重的多,恐怕傅副相压不住了。”
“还有永福郡主啊。”二老爷闵高群叹道:“不保叔祖无碍,不保祖父恐怕是万万不能。”
徐琛笑了:“又逢今日之事,他们祖孙必定少不得来场斗法,淮阴决堤的时机委实太好。”
书房中人都不免笑了。
第093章
消息传到傅家时, 府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皆知。
老夫人怔了怔便大笑起来,痛快,真让她觉得痛快,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二姑奶奶作孽了, 可府里的姑娘们都要受殃及呀。”刘妈妈忧心的劝道:“老夫人,大姑娘把这个惊天秘密爆出来确实痛快, 可傅家的名声要没了。”
“大姑娘不愁, 二姑娘要嫁到外地去不怕,三姑娘用不着我操心,四姑娘的亲事未定,四夫人担心大可也把闺女嫁到外地。
五姑娘出阁还要两三年之后,到时谁还记得今日之事, 剩下的姑娘们都还小。”说白了,傅老夫人就是不在意因此殃及到傅家的名声。
刘妈妈明白老夫人这30多年从辛姨奶奶母女三个那里受到的气与恨, 比起解恨的痛快,带来的其他影响都能算微不足道。
二夫人宋氏惊呆了, 想说什么又深觉没甚可说, 只能庆幸她儿子已经成家,闺女才11岁没受多少影响, 否则她必须找大侄女要个说法。
这么大的事闹出来, 别说出嫁的两位姑奶奶要完了, 整个傅家的名声要被波及多少啊?真要爆,在自家内部还不够吗?非闹得满京都知道做什么呀?
四夫人范氏愣了愣,回味过来被气得半死, 当场抄起手边的果盘砸了:“大姑娘莫不是疯了吧,从今以后家里的姑娘们还怎么做人?”
即将及笄的四姑娘气得红了眼,跑到自己屋里就关起门来,谁都不见。范氏追到门外,在屋外劝说许久都无用,气狠得去找老夫人。
这件事,大姑娘必须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傅老夫人心情可好得很,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心里亮敞,又没做贼心虚有何可惧?
二姑奶奶自作孽,任何苦果都是她自找的就该她自己受着;我们傅家别的女子又没行差踏错半步,谁敢说闲话就大大方方的反击回去。”
“姑母你场面话说得漂亮,可外面的人怎么想我们能管得住吗?大姑娘这回痛快了,牵连的可是整个傅家的名声!”
“名声?”老夫人冷笑一声:“大姑娘不是傅家的姑娘,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大姑娘被败坏掉名声多少年了,这府里有哪个在意过吗?”
范氏讽刺:“那是大姑娘自己作的,她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能怨谁?”
“好侄女,姑母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傅老夫人冷然道:“大姑娘11岁以前你从她那里拿走了多少好东西?不比三姑娘拿得少吧。
四姑娘被你养得与哪个姐妹都相处不来,大姑娘打了四姑娘20下手心板以示惩戒,你那股不依不饶的架势,姑母到现在可还记得你多了不起。
从那以后你往大姑娘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芝麻绿豆大点事能被你夸大十百倍,旁人的、无中生有的乃至你们错的全部污蔑泼到大姑娘身上。”
老夫人厉色道:“府里面不是就你做这样的事,我没法追究,但我的眼睛没瞎;还是你想今天把你这些年做的事全部摊开来,让我和大姑娘来给你追究追究?”
范氏揉揉丝帕,到底心虚,赔笑道:“姑母,我也是气不过嘛,四姑娘那时才8岁,手掌心多嫩呀,大姑娘说打就打;再说这手心板打下去,四姑娘的颜面还往哪里放?”
“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还有那些小妹妹们谁没得长姐教导过?”老夫人当即反问,范氏顺口就道:“她们都是些庶出的,如何能与四姑娘比?”
老夫人心底气笑了,摆手道:“姑母要小憩,不留你了。回去多开解开解闺女,孤傲地与不愿意和姐妹们往来在闺阁里还行,到婆家可是要吃大亏的。”
“姑母的提点,媳妇记住了。”范氏不以为意的敷衍,扯扯帕子,不甘心地走了。
目送这个侄女离开,傅老夫人叹气地摇摇头。
倘若这几位尚算冷静,湉若小筑里,二姑娘傅归湉气得要吐血了,抄起花瓶玉器古玩字画无论哪样就砸,不停的砸。
“大姐她是不是疯了,这样的事爆出来全家还怎么做人?”
“可不是疯了,逞一时之勇,现在痛快,以后怎么收场?”尤姨娘真被弄得心绞痛,憋气苦闷又只能口舌威风根本无法出气:“大姑娘就是没脑子。”
“娘,她没脑子,我怎么办?”傅归湉泣血道:“五皇子本就因册立新后的事还没消气,再闹出这样的事,以后我在他面前别想抬头了,而三皇子那边我们想都不用想了。”
“不会不会,男人嘛,哄住就好。”尤姨娘心中也焦灼,但此刻只能先稳住女儿:“湉儿无需担心,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只要在床上知道你的好呀什么都能顺着你。”
“那你怎么还没把傅经樟哄住?”二姑娘拿帕子狠狠擦眼角的泪,让自己别哭。
尤姨娘心疼的搂住女儿,哄道:“他不一样,他是个榆木脑袋,脑子里只有行军打仗,五皇子又不是那等不解风情之辈,如何能相提并论,湉儿不用担心。”
“可我觉得他可能上半年都不想见我了。”傅归湉只觉得诸事不顺:“岚山诗社要解散,我还没能进宫弄清楚缘由,今天又出现这种事,府里的姑娘今年都不用出门了。爹他必定会给我定个穷酸的人家,祖母都劝过我了,怎么办呀?”
尤姨娘如何不愁,咬牙道:“湉儿别怕,大不了我们破釜沉舟!”
“您想让我学这个二姑奶奶?”傅归湉眸光一闪,忧心道:“可傅经芙又没成功,今天还闹出这样的丑事;我若学她,府里不同意,我在五皇子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
“那是这二姑奶奶得罪大姑娘了,大姑娘她袖手旁观;湉儿你这些年对长姐恭恭敬敬,又没得罪她,娘去求,哪怕跪死在明珠苑前,她还能不管吗?”
“娘……”傅归湉靠在生母怀里哽咽,来到京都、来到傅家之后第一次生出茫然。
此时此刻,三姑娘傅归潆也靠在生母怀里哭,嚎啕大哭,完了,她要完了,她这辈子都要完了,她要被那个姑母害死了。
婵姨娘眼眶通红,心口一揪一揪的疼,几乎也要哭了,早知道她就认下,最多一顿板子让大姑娘消气!可现在她女儿的名声要被牵连的败光了,今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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