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朱希氩和朱希氙作为他的儿子,作为蓝湖邺的子民,更重的责任是坐镇蓝湖邺,以备水魂来犯,二来蓬莱强者无数,他们来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朱康弟和朱希氚就不肖说了,邺主大人怎会放心他们两个没长熟的孩子在这种动乱下独自前来,后流筝又“身负重伤”,而今她好不容易“伤愈”,朱康弟和朱希氚立马跟着一群小妖精来了蓬莱,还带了好多精致的小衣裳。跟流筝一通嘘寒问暖之后,朱康弟就将流筝宿居找了一圈,嚷嚷着:“流筝,小可爱呢?我怎么都来半天了也没见到小可爱???”“……”流筝眼皮一抖,“什么小可爱。”朱康弟说得掷地有声:“你女儿啊!”“…………”“她……跟她爹回她爹老家吃喜酒去了。”
流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黑灵根的事情魏煊说最好别到处说,这么一个逆天的灵根在凡界基本上无人知晓,甚至很多神族都不晓得,一说出去便要解释一通,说了别人怕也不会信,不如不用多此一举。
可若是不说,她还得扯别的理由说她和魏煊的“女儿”其实是她变的,还不如干脆不做解释,就让大家误会下去,因为……反正……以后她和魏煊也会有小宝宝的。流筝发四,最后这句是魏煊说的,她自己才没有想这么多。朱康弟疑惑:“你道侣不是鬼修吗?鬼修还有老家?”流筝:“有啊,在……冥界啊。”朱康弟:“……”
她不自禁脑补了一下一坨奶萌萌的小娃娃被一群阴森森的鬼围着的画面,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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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小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又是半年过去,流筝终于带着三只兽,哦不,六只……她的萌兽团多了一条格外漂亮的蓝色小龙和两只格外肥美的孔雀,踩上那七彩神云,飞、升、了。这日天雷滚滚,一道又一道惊雷砸在流筝和她的六只兽身上,围观的众修士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流筝和她的六只兽一个扛不住就灰飞烟灭。
但他们杠住了,七彩神云继续往上飘,又有几道满脸写着“看爷爷我不劈死你不姓雷!”的雷电劈下,轰隆隆响破天际,像是要把天空炸出一个窟窿,更像是要把流筝劈成焦炭。
可无论雷公公们如何敬职敬业,流筝和她的六只兽依旧姿势优美、慵懒惬意地踩在七彩神云之上。
站累了,流筝还一屁股坐在了金黄色巨龙的尾巴上,银色水兽也打起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
还是幼崽的蓝色小龙卷成一坨饼饼,脑袋靠在金黄色巨龙的胸口,巨龙长长的龙须垂下,遮住蓝色小龙的身子,火鸟拍拍翅膀,歪过鸟头开始用鸟喙清理旁边两只肥美孔雀身上的羽毛。雷公公:“…………”我劈还是不劈?要是再劈下去还劈不死他们,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最终雷公公的面子没能保住,流筝带着他的六只契约兽,一个不落的全部飞升了。
刚飞上一重天,就有一个糟老头子走过来,带着一众污头垢面天兵天将对她齐声呐喊:“恭喜恭喜,天凰娘娘飞升,可喜可贺!”流筝:“……”飞到二重天,又一个糟老头子带着一众污头垢面的天兵天将对她铿锵有力地呐喊:“恭喜天凰娘娘飞升成功!!”飞到三重天,场景重现。飞到四重天,场景重现。…………直到飞到八重天,又是差不多一幅场景。流筝:“……”看着那些一个比一个邋遢的天兵、天将、天尊,甚至天神,流筝差点没认为自己误入了土匪窝,哦不,乞丐窝。她脑海中的神仙,应该是白衣飘飘,或者鹤发童颜,为什么眼前这些……嗯,一定是错觉!天庭上,或许有一种“看的你其实不是你,一切都是虚幻,假是真,真也是假”的玄学理论。终于升到了九重天,一道看不见尽头的天梯出现在眼前,天梯最下面守着两个赤脚的披头散发天兵。
流筝飘上来时,两个披头散发天兵慢悠悠朝她走过来,递给她一块石头,说道:“天凰娘娘,请您在仙神薄上签个名。”那颗石头外形看起来像石头,也的确是一种石头,但落到手里柔软无比,比羽毛还轻,流筝轻轻翻开一页,仿若向坚固磐石毫不费力地刮开一片,天兵又递给她一只鸡毛笔。仔细瞧了瞧,确实是鸡、毛。
流筝嘴角一抽,心叹:这天界可真接地气,不,应该说是勤俭节约。流筝用鸡毛笔刷刷刷一写,龙飞凤舞地签了个“郑妞”,签完才觉不对,“哎呀,我签错了,我真名其实不叫这个。”
在蓬莱学宫被叫“郑妞”叫习惯了,旦逢考试都签这个名儿,魏煊也从来不叫她“流筝”,而是叫她小花,这一下子就没改过来。天兵笑道:“无妨,天凰娘娘,名字只是个代号。”“不行,我要重新签。”流筝说。天兵:“也可。”
他沾满油珠的长袖子一挥,石头薄上的“郑妞”消去,对流筝咧着嘴笑道:“可以了天凰娘娘,您重新签吧。”流筝盯了盯他的袖子,挪开眼睛,重新签了个名。天兵收回石头薄,对流筝向前方的天梯比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天凰娘娘,接下来请您登上天梯,有惊喜在上面等您。”流筝:“惊喜?”天兵那笑容宛若淘宝客服,“是的天凰娘娘。”“好的。”流筝心想那惊喜一定是魏煊那货跟她准备的,一下子期待起来,带着六只兽从七彩神云上跳下。
火鸟瞅了瞅那高不见尽头的天梯,立马拍拍翅膀跑到流筝身前蹲下鸟身,流筝摸摸它顺滑的大红色羽毛,准备跳上去,两个天兵却走过来,面带微笑地说:“天凰娘娘,天梯只能靠自己攀爬,不能借助外力。”流筝:“……什么?”两个天兵又把话说了一遍。流筝强词夺理道:“它是我的契约兽,不算外力。”天兵道:“不,它算,天凰娘娘也不可御剑,不可用任何飞行器,只能依靠双腿爬上天梯,您的契约兽们也是,哪怕是飞行兽,也必须用身体接触台阶爬行,不能倚靠翅膀。”流筝:“…………”“可是这么高的梯子,我们得爬到什么时候才能爬到顶啊,不得把腿爬废了不可?”流筝嘴唇都有点儿抖。天兵道:“天凰娘娘说笑了,您如今得道成仙,满身仙骨,爬个梯子罢了,不会把腿爬废的。”“……”那也得看什么样的梯子啊,这个天梯起码有几万层台阶!天兵还在那继续说:“而且不急,天凰娘娘可以慢慢爬,我们替您和您的契约兽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供休憩的床单被子。”天兵端来一块盘子,盘子上面躺着一只镶嵌着祖母绿的灵戒,他们说:“天凰娘娘,东西都装在里面了,还请天凰娘娘收下。”流筝:“…………”你们天帝呢,让他给我出来,故意的是不是?!·
最终流筝还是乖乖带着六只萌兽踏上了爬天梯的苦逼征程。
正常人一口气爬个十层楼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三十个台阶的样子,得喘上好久,流筝一脚踏进了神仙这道狂霸拽的门槛,一口气能爬五百个台阶不带喘的。
但是一连爬了几天就不行了,腿脚酸麻成一块一块,她只能从灵戒里掏出床单被子往地上一铺,呼呼大睡了过去,饭都没力气吃了。
几只灵兽也累得不轻,挤在流筝旁边昏睡过去。每当流筝眼珠子一转,想动什么小脑筋时,那两个披头散发天兵就跟有千里眼似的,像吊死鬼一样从上方飘下,告诉她:“天凰娘娘不可以哦,吃得苦中苦,方为仙上仙,天凰娘娘加油哦。”流筝:“…………”
一路爬爬停停,爬了差不多三个月,才将那高耸入云的天梯爬到顶,流筝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瞧见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男人朝她走过来。
她还没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一双大掌抚到她胳膊上,将她虚软的身子扶起来,温润如玉的声音响来:“辛苦了。”流筝仰起头,是一张帅炸苍穹的脸。她是个没骨气的,就因为那句温声软语的“辛苦了”,和这张看一眼就想捧上使劲亲的俊俏小白脸,流筝攒了一肚子的气焰瞬间就消了个没影,她软趴趴地跌进魏煊怀里,有点儿想哭:“好累哦!”魏煊将她抱起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熬过来了就好了。”每个飞升者都必须亲自攀爬天梯,这是千百万年来先神定下的规矩,名唤“登仙”,意在告诉人们:尔等成仙,非一步登天。就算流筝是他的天凰也不能例外,他也不会剥夺她靠自己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神仙的权利。流筝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好个鬼,你爬爬试试?”
虽然说是不气了,但一被魏煊抱在怀里,流筝就想在跟他撒泼。“那我给你揉揉腿?”
魏煊将流筝抱到一块水晶石上坐下,在她身前蹲下,捏起她的细腿子。魏煊身后一群天兵天将眼睛一鼓。流筝忽想起魏煊的逆天身份,被他揉了一下忙推开他的手,“不用,其、其实也没那么累,路上又不是不能休息的,想得道成仙付出点汗水也没什么。”魏煊却又捏起她的腿:“我想揉。”流筝:“……”好吧,那你揉!哼哼。可是你后面那些天兵天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啊。气氛一度有些诡异,为了打破这氛围,流筝问道:“惊喜呢?我飘上九重天的时候,守天梯的那两个天兵小哥说等我爬上来,有惊喜等着我。”魏煊“嗯”了一声。流筝弯唇,“在哪里呀?”魏煊说:“近在眼前。”流筝:“……”“没看见。”流筝瞅他。魏煊给流筝揉着腿,勾唇笑:“就是我。”“……”我不要!你本来就是我的,算什么惊喜!“怎么,不喜欢吗?”魏煊抬起头来看她。“喜、喜欢啊,不是,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我还期待了老半天呢。”流筝噘起嘴。魏煊探究地看着她:“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然怎么会不惊喜。”流筝:“……”心里一咯噔。好像是这么个理,如果提前不知道魏煊就是天帝,飞升的时候魏煊也在围观的修士之中,还与她说,等她先飞升了他再追上来,可她却是知道他根本不用飞升就可以直接上天庭,以是在看见魏煊那一刹那,在她预料之中,根本不觉得是惊喜。“没有啊,你、你还有别的身份?”流筝发挥演技。突然觉得脚丫子一凉,魏煊将她的靴子脱了,指腹摁到她的脚板底,似乎在很认真地要给她做足底按摩,又似故意让她被痒得笑出来。
流筝长袜里的脚趾头一下子张开,她抵住魏煊的肩膀:“你干什么呢?”“什么时候知道的?嗯?”这声嗯还拖长了尾音,伴随着魏煊隔着袜子捏了她一根脚趾头,听得流筝想打他。“我知道什么啊?”流筝才不要承认她事先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誓要一装到底。流筝推开他的手,将靴子捡起来拢回脚上,噘嘴说:“大庭广众脱我鞋,你好意思,我一个大姑娘家可不好意思,而且你技术太差,我要找别的按摩师去!”魏煊却将她捞到怀里,来了一个霸道的公主抱,将她抱到一片奶白的云朵上。
迷蒙的云雾缭绕周身,流筝被魏煊丢下去,掉进一片柔软之地,身下的质感比凡界最软韧的棉被还要舒服,还有弹性,云雾包裹着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她几乎看不清魏煊的身影。
刚抱着纯白的薄雾坐起来,一个身影压了过来,将她压到身.下。湿湿暖暖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流筝没拒绝,双手抱住魏煊的脖子。她对魏煊问出心中疑惑了好久的问题:“为什么你的那些天兵天将,还有一重天到八重天那八个上神,都跟好几年没洗过澡一样?反正看起来脏兮兮的,这是我的幻觉吗?”“不是幻觉。”“啊?”流筝忽想起她第一次遇见魏煊的时候,魏煊那造型,焦糊的乱发,惨白的脸……
总之一美遮百丑,他俊俏的小白脸让她不自禁就忽略了他那非主流发型,这会儿倒是从他那些天兵天将和上神们身上找到了点他当年的影子,没忍住说道:“也太……邋遢了吧?你们是神仙诶,还没人家魔族和鬼族的人穿得像话。”“不是邋遢,是随性。”魏煊说。流筝:“……”魏煊又说:“我以前也是这样,跟你在一起之后,才在意形象,天界里的大多数神仙整日醉心于修炼和探究真理,认为成仙后就超然物外了,外表形象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心怀纯净,外在即是纯净,崇尚随性放旷,不受拘束,不尊礼节。”
流筝:“……”嗯,很可以,很有个性。流筝唇角一翘,揪了一下魏煊的耳朵:“那你现在穿得这么人模人样,岂不是成了天界的叛徒?”
半晌她又忙松开魏煊的耳朵,说道:“不过他们才不敢把你当叛徒呢。”魏煊将流筝的小脸往中间挤,勾唇笑:“作何不敢?”盯着流筝的眼睛。被他这么一盯,流筝这回懒得装下去了,她嘟了一下嘴,说道:“因为……因为你是天帝陛下啊。”魏煊咬上她粉红的耳瓣:“承认了?”流筝别过脑袋,不让他亲,“对呀,哼,要是我不自己穿去未来发现,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会告诉我。”魏煊吮到她脖子上,吮了几口,才松开她的脖子,瞧了瞧被他吮出的红印,说:“怎么会,早就想跟你说,但是你会信吗?”“不会!”流筝摇头。魏煊失笑,刮她的鼻子,“当时被吓到了?”流筝:“我才没有呢,天帝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天凰呢。”身下的奶白云朵:“……”这次魏煊笑得更厉害了,将流筝的小脸捧过来细细地亲。流筝被他亲着,又说:“而且我契约了两条龙,其中一个还是龙族之王,你一条都没有。”“嗯。”“我还有牛逼哄哄的黑灵根,你没有,我可以随意穿梭过去或者未来,你不可以。”“嗯。”魏煊亲到流筝的眼睑,揶揄道:“你还能变成光头和三岁小孩呢,这个我也不行。”流筝:“……”她将魏煊的大脸推开,“不许你亲了!”魏煊握住流筝的小手,锢到她头顶,鼻尖蹭在流筝的脸颊上,“你的不许是许的意思。”流筝脸蛋一红,“我没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你的不许才是许的意思,我的不许就是不许!”魏煊说:“我不许你不许我亲。”“……”这个人好幼稚。奶白白的云朵在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飘过壮丽的山河湖泊,飘过广袤的绿野森林,飘过无垠的沙漠平原,飘过幽深的峡谷沟壑,一粉一墨在云朵上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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