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各亲了一口,还换来五福一声甜甜的“额娘”,心化成水的她又被五福骗走了好多山珍海味。
…
阿灵阿和李念原捣鼓了好些日子,又是换家具,又是改布局。
那边处理完扬州最后一批生意的徐承志,赶在除夕之前递到京城,本来盼着和李念原老友重逢、畅饮一场。没想到一进园子,浑身上下警铃大作。
“念原兄,你这是……”
李念原想也没想就说:“做风水呢!”
“你这风水……”徐承志瞧了一眼在旁跟着李念原到处捣鼓的阿灵阿悄声问,“你这风水做了什么用?”
“给珍珍和阿灵阿求个女儿啊!你瞧瞧,都是坤卦为主,其他阴卦为辅,绝好的风水阵啊!”
徐承志拼命眨了眨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忍啊忍,忍到正月十五李念原搬了个号称宜女的珠帘要挂在阿灵阿和珍珍屋子门口时,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问:“念原兄,你最近温书了没有?”
李念原浑身一凛,他这人天资聪慧,就一点不好,不太专一。
碰上点好吃好玩的,立马就抛下正经事被吸引了过去。比如这回搞风水阵,又比如以前经商时碰上美食和字画。
他轻轻说:“无事,这才康熙二十八年,离下次会试前国子监的考评还有……”
他心虚地瞧了眼徐承志谴责的样子,害怕地说:“也就……还有……”
“还有两年不到。”
徐承志替他把话说完。
国子监的贡生和举人一样,都可以直接去参加会试。但国子监内因为既有层层考上来的举人,也有荫恩直接来念的贡生,为防外人说国子监乃“直通舞弊”之所,会试之前国子监都会对要参加考试的贡生先测试一番。
李念原上回折戟在此,被王熙送上了“烟花气”的考语,徐承志逼着他斩断情丝,才稍有转变。
如今呢,徐承志想自己不过回扬州三月,这人又故技重施!
尤其是这什么狗屁风水阵,根本就是他当年在秦淮河替花魁们布置的!
想当年那个水莲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普通舞姬,李念原就跑去为她的小楼又是布风水、又是改格局。
也是这套至阴坤卦加阴卦大辅助,连门口挂的那破水晶帘子,徐承志瞧了半天觉得几乎一模一样!
风水阵有没有用徐承志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年李念原流水的银子花出去,不红的舞姬也要出名。
徐承志为了李念原在晚辈面前最后一点颜面没有揭穿此事,而是转道先和珍珍恳切长谈。
他苦口婆心从李念原二十岁的“斑斑劣迹”说起,痛陈李念原是个没自制力、心思野的老混球,并点出下次考不上后的种种结果。
珍珍对结果到并不在意,一个功名哪能改变李念原?她本来就更喜欢潇洒自由的他。
可珍珍对徐承志如数家珍的念原故事却上了瘾,她想让徐承志多说一些,尤其是那水莲姑娘如此合舅爷爷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嫁给了别人呢?
徐承志吊着珍珍的胃口,只说:“这些往事,我以后可以一一为公夫人说来,让在下写一本给您也没问题。可念原兄断断不能再如此荒废了,他这辈子我看得严才没有和高朱普一起堕落下去,这回定要让他好好把功名拿下!”
“也……行……”
珍珍还没说完,徐承志就全当她同意了。
转身出去,吼着李念原的名字,逮到他就往备好的马车里塞。
国子监在京城北边的安定门内,后世的雍王府也就是雍和宫与国子监隔街相望。
可眼下胤禛还未分府,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雍亲王府。
此刻国子监隔街相望的是一片供给镶白旗普通旗人的院落,徐承志出高价从两个比邻而居的旗人手里偷偷赁了他们的院子,然后打通成一个把李念原关了进去。
在书房门口高悬:头悬梁、锥刺股。
可不出半月,李念原在某一日深夜悄悄溜回了适安园。
深夜翻墙进园的李念原差点被文桐带人当贼揍了一顿,被认出后文桐赶紧去请珍珍。
珍珍裹着大氅问:“舅爷爷,您这干什么呢?徐老爷不是说要带您去好好念书吗?若是想我们了,您随时派人回来说一声,我去接您大白日回来就好啊。您这……”
李念原脸上身上还带着翻墙留下的尘土,他一脸狼狈左顾右盼说:“别,别提老徐,我以前真不知道他心这么狠,我那哪是念书,我是坐监呢!”
李念原被珍珍带进屋,捧着一盘点心委屈地时候:“老徐他日日看着我念书,和个门神一样瞧着我。我反抗,就和我说长篇道理,能把我说睡过去。我要是好好听他的念书吧,他又能对我好得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念原抱着双臂夸张地抖了抖,“我不,太可怕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他养的雀鸟儿呢,不听话训一遍,听话了逗一逗。珍丫头,我要回来住,死也不回去了!”
珍珍听得直笑,赶紧让人把李念原原来的屋子收拾好,安稳他说:“您这么大的人了,住哪都看您自个儿,只求别再和阿灵阿一起胡闹了。”
“知道知道!”
李念原打着哈欠奔回了自己的屋子,第二日心情舒畅、精神愉悦地坐着小马车去国子监上课。
可刚一坐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徐承志长衫布褂一脸温和地对李念原说:“早,咱们以后天天国子监见。”
…
那边李念原坐在徐承志身边郁郁寡欢,寻思着如何摆脱徐承志的看管。
这边畅春园的西花园里,康熙坐在皇子书房的上座,俯视着自己的一干儿子们,心里也在寻思一件重要的事情。
太子胤礽将要出阁,索家又如此不争气,如何替太子摆脱这群不争气的舅舅的影响呢?
思来想去,康熙准备还是从皇子师傅,尤其是太子太傅、太子少傅的人选里着手。
前几年他挑了江南的汤斌赴京为太子授课,没想到天不假年,汤斌一共教了太子半年就暴病而亡。
要知道太子的师傅是个烫手活,教的好一代帝师百世流芳,教不好遗臭万年皇帝责骂。
朝中有文采的大儒早就功成名就,谁也不想淌这趟浑水。尤其是康熙有一大群儿子,目下各个都聪明丰朗,某些皇子又有势大的母家。
皇位归属这件事,未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于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儒各个都想置身事外。
那低位一些的翰林又如何呢?
以徐乾学为首的南党倒几乎各个都是一甲或者二甲进士出身,这次连累下台的人里,有好几个都在翰林院任职,不少还兼职皇子师傅。
且南党此次一倒台,别说补缺了,就连本来书房给皇子们教书的师傅,也出了好几个缺。
说起选皇子师傅,康熙看看这几年开始陆续进书房的四五六七八九十阿哥再次头疼起来。
儿子太多,师傅不够用啊!
书房里的师傅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上要对皇帝负责,下要对皇子们负责,皇子们读得好,那是你的本分,皇子们要读得不好,那就是你的责任。
同明朝皇子师傅们能指着皇子们的鼻子骂不同,本朝的皇帝若是觉得皇子不上进,不会责打儿子,就只会责打授业的师傅。
师傅们被惩罚的时候就跪在地上,举着双手让太监们打手心,而他们的学生还必须得站在旁边看,以此来告诫他们要努力上进。
据说这是摄政王时期留下来的怪规矩,听说摄政王当时畏惧先帝的师傅们把他教得太好,每每捉了先帝的错来惩罚他的师傅们,想要离间他们。时间长了渐渐地就成了宫里不成文的规矩。
皇子们卯时进书房,师傅们来得更早,如今教三阿哥、四阿哥的几位恩师,可说是连着好几年没见过太阳升起的模样。
即便如此辛苦,能进书房教皇子们读书几乎是翰林院每个新晋翰林的心愿。
毕竟满人入关之后日益汉化,皇子们从小读四书五经,基本都接受了汉人自古以来尊师重道的理念,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只要能当皇子们的老师,自然这一辈子也就有了保护伞。尤其如果能当上太子的授业恩师,那简直就是抱上了未来皇帝的龙腿。
从前太子身边基本都是索额图拉拢的徐乾学的人,再不济,那也是同他走得近的人。
徐乾学他们这一滚蛋,康熙自然就得补新师傅。头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纳兰容若。
他是根正苗红的进士出身,因为父亲明珠的关系才被蹉跎到今天。如今他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来当皇子们的师傅那是名正言顺的事。
若是从前,容若也许会婉拒康熙,但大阿哥成婚后已从书房退出,容若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欣然接受了康熙的委任,成为书房里的新师傅。
光加一位师傅似乎有些不够。
康熙心思一动,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阿灵阿乖巧地立在一旁,等着康熙批复他的折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康熙说话,他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想偷看一下这位大爷在做什么,谁想刚刚好同康熙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阿灵阿被他眼神里浓浓的探究搞得头皮发麻,没回康熙拿这眼神看他必定没好事。
他提心吊胆地问:“皇上,您这么瞧奴才做什么?”
康熙不咸不淡地说:“朕在想着,让你去做阿哥们的师傅。”
阿灵阿头一个反应是:自从当了理藩院尚书,每天早上五点就得进宫,这要是再当皇子们的老师,鸡没叫自个儿就得起来了啊。苦,太苦了。
他慌得赶紧搜肠刮肚,终于是让他想出了一番说辞。
“皇上,奴才就是个举人,连进士都不是,哪里有这本事教阿哥们,那岂不是误人子弟吗?”
康熙听了他这话,当即狠狠剜了他一眼,伸出了自己的龙爪。
第180章
见康熙的龙爪再度要来祸祸自己,阿灵阿是下意识就抱着脑袋开始嘴里说:“万岁爷息怒啊!奴才认罪。”
康熙手腕一翻,立马变成了伸出龙爪不过是活动手腕、伸展掌心的日常活动,口里还嫌弃:“阿灵阿你心里没鬼的话求什么饶?”
阿灵阿想,我是有鬼,我不想教您儿子们,我心里比闹鬼还害怕。
接着,康熙的嫌弃再度无缝来袭: “你还想着进书房教真的阿哥们?做皇子师傅要学识渊博、人品卓越,朕觉得就学识上,揆叙都还欠几年火候,又哪里轮得到你。再说,你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吧,朕的儿子们哪用你教?三阿哥和四阿哥如今写的文章都比你强,你自从中举以后,这水平是江河日下!”
说到这康熙就来气,把面前阿灵阿写的奏折一摊,指着骂道:“看看你写得这是什么折子,连典故都会用错,你这举人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该不会是花钱买的吧。”
怎么考的?
还不是靠他深入研究了两年《三年秀才五年举人》,最后还吊了个车尾才考出来的。
阿灵阿的科举水平这事和高考一模一样,出道即巅峰,人生的最高文化水平保留在了乡试当日。
然而当着康熙的面,阿灵阿可不能承认自己钻过捷径,他道:“皇上,奴才乡试的卷子您不是看过吗,那都是奴才一笔一划自个儿写的。”
康熙当然知道,只是怎么看阿灵阿的乡试水准要比如高不少。
“好了。”康熙合起奏折往他头上一敲,“别在这自作多情了,朕不是想让你进书房当师傅,朕是想让你当阿哥们的射箭师傅。”
在阿灵阿心里,他是哪个师傅都不想当,康熙已经够难伺候了,现在还要伺候他那群儿子。
现代时候他就知道康熙的皇子们各个人精,到了古代更是对太子和大阿哥在书房的明争暗斗颇有耳闻。
满人还重视骑射,他去做骑射师傅和头上顶刀无甚区别!
再加上理藩院里康熙爷那些杂七杂八的蒙古亲戚们,阿灵阿现在都怀疑,历史上那位阿灵阿英年早逝,是不是源于这非人的工作量。
康熙似乎是瞧出了他眼底的挣扎,嘴角一勾,冷哼了一声:“别和朕说你不行啊,朕可记得当初你哭着闹着要朕给你指婚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就拉开了十力大弓,还连发连中。”
他故意停顿了下,才说出了最让他斤斤计较的那段:“还号称比朕强呢。”
康熙爷最擅长的就是翻旧账,阿灵阿经常由衷地佩服康熙的脑力。
他的脑袋里,不但要装大清朝桩桩件件的国计民生,还能装满臣子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谁家当年叛过主,谁家儿子长得帅,谁家当年父子不合,谁家老婆是个悍妇——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康熙爷心里都有本账,哪位大臣犯错惹了他,挨骂到最后总会被翻出点家里的旧事一起骂。
成吧,这位大爷又开始翻他的小黑本本了,阿灵阿木箱除了赶紧跪下说一声“谢主隆恩”,还能说什么呢?
他垂头丧气地到家,刚刚学会乱爬的平安小朋友欢快地在炕上四处乱爬。
他的哥哥五福一屁股蹲坐在炕上,手里拿了一个拨浪鼓在逗他。两个孩子对阿玛的郁闷毫不知情,发出一阵阵没心没肺的笑声。
落在珍珍眼里,阿灵阿这张抑郁难看的脸和儿子的状态格格不入,再具体说,就是有点讨人嫌。
不过珍珍今日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桃花宴,心情正如春光般明媚,所以对阿灵阿的计较只存在了五秒。
接着就是一句:老公自己挑的,哄就哄吧。
她让徐家姐妹把两个没眼色的臭小子赶紧抱下去,然后把阿灵阿拖进房里。
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她就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怎么啦,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是外面下雨了还是老天砸你石头了?”
阿灵阿一把搂着她减肥大业折腾下速瘦回去的腰,腆着脸说:“不够,你老公我今儿太委屈了,得再亲一遍,不,三遍。”
珍珍给了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脸说:“好了,少得寸进尺,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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