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得脸红,可顾晏沉听了这话,却轻轻笑了一声。浅浅磁性在风中扩散,时雾瞬间觉得,这儿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她还没来得及有反应,顾晏沉便提步,向她走了回来,在离她堪堪半米的地方停步。
他垂头望望时雾,不由分地柔柔捏起她手腕,也不说话,就这么带着她,往摩托车跟前走。
时雾觉得自己脑袋愣愣的,不是很清醒。从他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好像有了那么一丝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归属感。
等到站在摩托车旁边,时雾才回过了神。面前的顾晏沉,也正俯身,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天色更黑了几分,月光浅淡,清清冷冷,他那张脸被月光一拢,也染上些许凉气,连带着眼眸中,都含着些薄凉。
时雾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微偏过了头,唇瓣轻启,犹犹豫豫开口:“你……”
才出口一个字,她便察觉自己下巴被什么东西捏住,脑袋被强迫着转了回来。
顾晏沉的手指。
入了夜,温度骤然降了下来,他手指也凉凉的,就这么抚在她下巴上,带着些力道,有股子强制的意味。
他一双黑眸,也正明明灭灭地看着她。里面有浓重的,不加掩饰的醋意。
他更加往前逼近一步,声音莫名地沉了下来,涩涩地:“你刚刚是不是,又准备上他的车?”
时雾一愣,他?纪寒钟?
啊,这……或许是的吧。
她眼睛一转,嘴巴张了张,还没回答,顾晏沉便松开了手,身上那股子暗黑气质倏忽散去,径直拿了头盔往时雾头上带。看样子,好像根本没想要她回答。
只是这么说一句,发泄一下醋意罢了。
他动作轻轻柔柔,只是脸上表情还有些别扭,完全不符合他平日的清淡样子,反而像是……因为被忽略而生气的孩子。
时雾突然间心一软,任由他将头盔往自己脑袋上扣,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衣角,轻声解释:“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坐你的车……”
顾晏沉弄头盔的动作骤然一僵,目光下移,往自己被女孩揪着的衣角处瞟,再听她这么说,什么醋都消了,唇角瞬间翘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时雾注意到他这眼神,才猛然发觉自己这动作有多暧昧,触电般收回了手,还掩饰性地将手藏在身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脸却红成一片,活像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顾晏沉唇角笑意更深,长腿一跨,就坐上了车,转头望着时雾:“上来。”
时雾望着他一点儿防护都没有的脑袋,才惊觉,他把头盔给了自己,那他戴什么!
她反应过来,下一瞬便一把将头盔摘下,递给顾晏沉。
顾晏沉瞟了瞟,没接,淡淡地说:“风大,戴着。”
时雾性子虽软,可这会儿却十分固执。顾晏沉不接,她手便一直伸着,强调了句:“你戴着更安全。”
女孩儿紧抿着嘴,眼神里尽是坚持,让他带头盔的这副样子,好像有什么执念似的。
顾晏沉眸子一暗,伸手接了头盔,三两下戴上,重复道:“上来。”
时雾脸上这才有了笑,爬上车后座。顾晏沉这车和纪寒钟的不太一样,不是重型机车,体型更小一些,也更轻便,瞅着就知道更适合沙漠穿行。
看来纪寒钟没瞎说,他倒是真的挺专业的。
只是这车,旁边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时雾摸了半天,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抓。只好胡乱撑在腿边座椅上,打算就这么撑一路,反正也不远,忍忍就到了。
顾晏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叹口气,什么话都没说,长腿撑着地面,转身抓起时雾的手臂,往前一绕,便搭在自己腰际。
他这一动作,时雾整个人都被他扯得往前趴,更向他靠近了些,她好像都能感觉到他后背的体温,热乎乎直往她脸上扑。
时雾手臂僵硬地维持着圈住顾晏沉腰的动作,动都不敢动一下。也怕贴上他身子,她整个上身都刻意往后倾,想拉开点儿距离。
可这么一来,手臂是真的难受,僵僵直直的。这姿势是真的累,她悄悄地呼出一口气,手臂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
她刚一动作,前面顾晏沉又叹一口气,转头伸出一只手,径直将她脑袋按在自己后背上。
无奈地说道:“风大,趴着。”
时雾一时不察,咣地一下就贴在他后背上,连带着整个上半身也软了下来,身躯几乎与他后背严密无缝地贴合。她脑子都懵了,这时又听到他的话,只好诺诺地“哦”一声。
调整好坐姿,顾晏沉才发动了摩托车,速度不很快,很稳,风从耳畔呼啦啦吹过,有些凉意。
时雾手臂圈着他腰,整个上半身又躲在他身后,丝毫感觉不到冷,反而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热气在他们之间逡巡。
她忍不住用脸蹭蹭他后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好安心好安心的感觉。手臂不由分地圈得更紧了些,也更感觉到了他腰际硬邦邦的触感。
她心一紧,啊,她好像摸到他腹肌了怎么办!
——
支教最后一天晚上,明早就走了,王哥他们明天也该上路了,这会儿大家也都不舍得各干各事,索性将团建进行到底。同学们都热火朝天地在宿舍厅堂打扑克的时候,顾晏沉和时雾两人才姗姗来迟。
一听到门外摩托车响,林秋晗便扔掉手中的牌,蹬蹬蹬地跑到门口,借着灯光往外面看。她这一带头,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每个人都扒拉在门口,探着头往外面瞅。
远远地便看到时雾整个人缩在顾晏沉身后,小鸟依人的样子,还环着顾晏沉腰。
林秋晗忍不住磨了磨牙,你妈的,为什么,待遇怎么差别这么大!她坐他车的时候,都不敢多占一点地儿,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踢下去。
纪寒钟见状,“啧啧”两声:“沉哥不愧是沉哥,这速度,没谁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了过来。时雾一看大家打趣的那架势,就头皮发麻,也不敢看自己身边目光中笑意浓重的顾晏沉,毕竟刚刚那短短十几分钟路程,自己也不知道摸了他好几把,揩了多少油。
连他有几块腹肌都数了个清。
她脸皮薄,实在应付不来这场面,勉强在大家持续不断的眼神调侃中玩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躲进了宿舍里。
明天还要早起,大家也没多玩,她刚洗漱完,那边儿便散了场,林秋晗和郭筱晨一并进了宿舍,雄赳赳气昂昂,那气势,好像十万大军过鸭绿江似的。
林秋晗一进来,便将门甩上,眉头挑得老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底有没有拿下姓顾的?”
“……”
瞅着她俩这架势,她都觉得好笑,白了林秋晗一眼:“拿什么拿,就你话多。”
林秋晗急了:“没有?怎么可能,你俩回来的时候,你都抱着他了!”
时雾没想到这个都被她看到了,微微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嘘着林秋晗:“好啦你。”
林秋晗不依不饶,自己说不过,便拉着郭筱晨帮忙,两个人围在时雾跟前,两双小眼神,眨巴眨巴,期待地盯着时雾。
时雾脸一红,躲开她俩的视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瞬间短路了一样,她脱口而出:
“……他身材还挺好的。”
“……”
第三十二章 32分甜
好不容易满足林秋晗和郭筱晨两个八卦鬼的好奇心,时雾才得以洗漱上床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吹了风,吸了凉气的原因,她老是迷迷糊糊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腰腹部位酸酸涨涨,有丝丝缕缕的痛意。
本来还未在意,可当她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流出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掐着指头数了数日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己生理期可不就是这两天嘛,可真是大意了,都没顾得上。
下铺的郭筱晨睡得正香,呼吸浅浅,偶尔翻一个身,看来时间已经晚了。时雾抓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果然,已经快要十二点。
肚子处痛意更甚,她赶紧起身,翻身下床,在抽屉里找着卫生巾。宿舍里是铁架子床,下床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有晃动的咯吱声。
郭筱晨察觉到这动静,迷迷蒙蒙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顺着声响看向桌前的时雾,声音都带着一股浓重的倦意:“你干什么呢……”
时雾闻言,都没顾得上转头看她一眼,径直答道:“我来姨妈了。”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个卫生巾,对郭筱晨应了一声:“没事儿,你继续睡。”
说完便往外面厕所里冲。郭筱晨一听,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雾去厕所收拾好,本想回宿舍继续睡觉,但她一向有痛经的毛病,这会儿肚子痛感更加强烈了起来,一波又一波收缩的锐痛感从小腹处传向五脏六腑,她整个身子都发软,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来支教之前,为了避免来姨妈之后痛经厉害的情况,她还给自己备了两盒红糖姜茶,可那两盒姜茶,上次为了给顾晏沉他们一行人驱凉气,给他们分了,现在……
又一波痛感袭来,时雾一手不自觉地捂着小腹,看这样子,估计今天一整晚都不能睡个好觉。
此时已经夜半十二点,整个宿舍黑漆漆的,只有厕所里亮着灯,整个学校好像都陷入了黑暗和沉寂。时雾咬咬牙,打开宿舍大门,想着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红糖和生姜什么的,再不济,喝点儿热水也一样能缓解。
今晚月光很浅,驱不散黑夜,只在夜幕上扑上一层白光,学校教室、操场,各种建筑物都覆上一层浓重的阴影。虽未下雨,但风很大,呼啦啦一股股野蛮地刮过,树枝胡乱地碰撞,唰啦啦地响。
外面温度低,时雾一出门,便觉得肚子又痛了几分,抬眼往校园里一望,她突然心里有点怕,畏惧了起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时雾咬咬牙,摒弃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鬼故事,急急切切地往厨房的方向冲。她刚刚从睡裤口袋中摸出厨房的钥匙,可天太黑,出来时又没顾得上拿手电筒,钥匙孔一时半会儿都对不准。
她心里越发急切,突然就有点发毛,不自觉地将呼吸放到最轻,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生怕从哪儿冒出只鬼来。
周围安静极了,仿佛除过她刚刚冲过来时的脚步声,世界复又沉寂下来。
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听到,学校低低的矮墙外,传来了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她突然心一紧,吓得停住动作不敢动,可一会儿,这脚步声就消失不见。
她松了口气,暗骂自己想得太多,可能是哪个村民路过罢了。
可这想法刚从脑海中滑过,矮墙那头儿便跃过来一个身影,扑腾一下落地。
时雾本来心里就紧张,听着这动静,一下子“啊”地惊叫出声,瞬间躲过了脸,看也不敢看那边儿,拔腿就想跑开。
那人似乎也被她这叫声吓了一跳,没想到半夜十二点,学校厨房这边儿还会有人,顿时也骂骂咧咧,“操”地骂了一声,便手脚麻利地又从矮墙处翻了回去。
一来一去,行动非常迅速。快得时雾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生。
她手抖着,挣扎地打开了厨房门,“啪”得一声按下灯的开关,等到小小厨房被明亮灯光洒满,她心跳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呼,刚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
听到尖叫声时,顾晏沉还没睡,正拿着手机跟团队视频,处理工作。他这一出来玩儿,就完全当了甩手掌柜,什么事儿都不管,快要难为死方庭他们了。
好不容易碰着他今天心情好,方庭赶紧趁机会把棘手的工作全都丢给他,老板就该有个老板的样子,什么方针政策还得他来把控不是。
半夜十二点,外面“啊”的一声叫,女声,极其惊恐的样子,听起来是在厨房的方向。
顾晏沉和纪寒钟同时听到这尖叫,相互对视了半瞬,纪寒钟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顾晏沉已经扔下手机,拔腿冲了出去。
他一愣,大脑还处于懵逼状态,视频那头见事不对的方庭几个人,都扯长了嗓子问着:“怎么了怎么了,你们那边什么声音?沉哥突然干嘛去了?”
纪寒钟愣了一瞬,眼睛瞪了瞪,朝向视频中几张疑惑的脸:“我怎么知……”
话说一半,他才猛然惊觉了什么,握着手机的手臂一僵,也像顾晏沉一样,连手机都没来得及丢开,便径直冲了出去。
沃日,刚刚那声音,分明就是小时嫂子的啊!
顾晏沉跑到厨房门口时,便看到时雾呆呆愣愣地站在厨房里的空地上,一手捂着小腹,头垂着,直愣愣望着地面,估计是起夜,长发有些乱,看起来就是一副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
他心一沉,急切地跨进厨房,轻轻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时雾心又猛得一跳,整个人好像惊弓之鸟一样,差点跳了起来。
抬头望见顾晏沉,她情绪才松了下来。见他一双黑眸深深地望着自己,眼底全是担心,她压在心底里的惊恐和害怕一下子涌了出来。
眼睛里好似有什么热流争先恐后地往外挤,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压抑着这股冲动,唇角尝试着勾了勾,想扯出个笑,表示自己没事。
可这都是徒劳。
仿佛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情绪一瞬间决堤,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眼泪断线了的珠子似的倏忽流下。
可也倔强地直直立在厨房中央,就这么看着他,一副不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坚强样子。
顾晏沉背微微一弓,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上前,走到她身边,伸手环住她肩,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轻拍她后背。
极其温柔缱绻的姿势。
时雾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不知道为何,心绪越发地起伏,眼泪流得更凶,好似小腹处的痛,连带着刚刚受到的惊吓,都化作了眼泪,冲刷着所有苦痛。
屋里屋外,寂静无声,只剩下一双人,相拥而泣。
王哥他们一行人,都是野外生存惯了的,对环境什么的都极其敏感,即使在睡梦中,听到这声尖叫,也都立马醒来。正从宿舍中探出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看见纪寒钟急急呼呼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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