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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把钱票摸了出去，把跟在旁边看着的莫大娘心疼的直抽抽。
曼秀婶家有个生前不事生产，只会嚯嚯东西的莫老七肯定是没有钱还的，刚想阻止儿子干傻事儿，可看到儿子那自信昂扬指挥若定的风光样子，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特别是看到儿子指挥莫铁军，这个让马大嘴经常拿到她面前炫耀的出息儿子的时候，更是挺直了腰杆，得意洋洋的特地跑到马大嘴跟前儿转了一圈。
不就是十多块钱吗？能在马大嘴跟前出了这口憋了好几年的窝囊气，看到她那吃瘪的都发绿的脸色，这钱就花的值。
反正这么多人看着呢，为了小儿子的脸面，也不可能再去把钱拿回来，莫大娘得瑟了一圈儿，转回来的时候，偷偷捂着胸口，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因为莫铁军是个退伍军人，所以莫小林特地安排他去派出所报案，还叮嘱他说的严重一点，就说拖着一身血了回来，还浑身是伤，都快没气儿了。
让莫铁军这个正直的退伍军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都快不认识这个平时有点儿书呆气的族弟了。
本来莫铁军还并不服气让莫小林这个书呆子占了他年轻一辈领头人的位置，可现在对这个指挥若定、安排得当又焉坏焉坏的读书人也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要不说读书人心眼子多呢？以前多老实的小弟弟，现在一出手可比他这个大老粗狠多了。
不过心里咋这么兴奋呢？就报个案怎么比较打架还要激动？不过粗心的莫铁军可没心情剖析自己的心情是咋回事儿，甩开跟在后面的兄弟们，一阵风似的跑掉的大队长家借了自行车，呼呼蹬着跟踩风火轮似的骑着自行车去派出所报案去了。
这边莫小林也没管大家异样敬佩的眼神，继续指挥着让大队长媳妇去找公社的妇联，带着村里的妇女同志们一起去下河沟所属的大河公社妇联闹得厉害一点儿，逼着他们主持公道。
最后他自己带着剩下的二十多号拿着扁担锄头的族人兄弟们，浩浩荡荡的往老江家走去。
莫小林一边在前面带头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想到：不趁着公家人没来之前把人先揍一顿，出出气，等案子定下来了就没理由打人了。
还有医药费，不先拿到手，等他们知道江疙瘩要坐牢要起来就费事儿了。
第58章 碾压
下河沟跟老莫村隔得并不远，要不然盼弟拖着流了产浑身是伤的虚弱身体也爬不回家。
莫小林他们一行都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风风火火的走的自然不慢，不到半个小时就过了下河沟前面的石桥，看到有人去给老江家通风报信了。
莫小山刚想带人去拦截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就让莫小林给拉住了。
“不用管他们，我们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他再怎么通风报信也没用，他们多叫点儿人来看着也好，走吧！我们直接去就行。”
说完话，莫小林刚想带头往前面走，就想起来，他也没去过江疙瘩家里，根本不知道路，刚才那两个通风报信儿的跑得太快，又是分开跑的，也不知道往哪边儿走哇。
有点儿窘迫的红了红，脸恼羞成怒的喊道：“都愣着干啥呐？谁知道江疙瘩家在哪儿？还不快点儿到前面来带路。”
“噗嗤！呵呵！”没有憋住笑出声来的莫小山，被黑着脸的莫小林斜瞟了一眼，急忙捂了嘴，止住笑，补救道：“我……呵呵……我知道路，这就带路去。”
说完话就急忙拖着扁担，跑到了队伍最前面走着。
对这样一个活宝莫小林这时候也没心情跟他玩闹，默默地带着人跟在后面。
跟老莫村那种一个家族聚在一起的村庄不一样，下河沟是一个各个姓氏杂居在一起的村子，而老江家更是江老头孤零零一个人逃荒过来的，除了几个媳妇儿的娘家人，都没有别的亲戚。
虽说这几年因为江家老大当上了小队长，日子过得不错，也有人给两分面子，但老江家在下河沟的根基还是并不深厚，更别说像老莫家一样，招呼一声轻而易举的聚起来几十号人了。
所以自从江疙瘩把盼娣打流产，还让她拖着病弱的身体跑了以后，江家老大就意识到不好了，就开始打算起来了。
这个弟妹的娘家再怎么没用，她也姓莫，有整个老莫村的莫氏家族当靠山，而且老莫村的人护短，这次疙瘩出手又重了点儿，老莫村那头肯定会给她出头的。
于是早早的就开始在村里召集助拳的人手了，准备上了。
怎么说也是个小队长，东奔西走的给人承诺了不少好处，也勉强拉过来了一二十个人撑场面。
但这么些人也不可能都在他家院子呆着等，反正进他们下河沟就得过石桥，石桥离他们家院子也有一段距离。于是就找了两个人在石桥那儿守着，等老莫村的人一来，就回来通风报信，到时候再召集人手也来得及。
要说江老大的安排应付一般的村民打架没什么问题，可谁让他遇上莫小林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呢！
莫小林带着队伍在下河沟村民的探头探脑窃窃私语中到了老江家的院子，看到他们大敞着门，二十来号人也拿着扁担锄头准备充分，不屑的笑了笑。
而江老大看到老莫村这边带队的不是莫铁军这个能打的，而是一个书生小白脸儿也松了口气。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拿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儿当领头人出来打架，虽然会写文章被主席夸奖过，但打架可不讲究这些。
不过这样也好，老莫村那边有这样一个带头的，他们这边哪怕人少也应该不会吃多大亏了。
看到老江家摆出来的排场，莫小林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领走上前去，一脸高傲淡定的说道：“哟，人还挺多！”
也没理站在中间的江老大，装作看不见他，对着在旁边站了一圈儿，拿着扁担锄头的下沟村民们劝说警告道：“你们都是老江家的人？可都得想清楚了，今天是我们老莫家和江家的私人恩怨，他们江家的江疙瘩，把我们老莫家的闺女打的浑身是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要是救不回来，他可就是杀人犯！你们确定都要掺和这件事儿？”
看到这些村民有了松动害怕的神色，莫小林还想继续，就被江老大打断了，他也没想到这小白脸嘴巴这么厉害，再让他吓唬两句，这些帮忙的都得走光。
所以虽然也有点儿害怕疙瘩媳妇儿真的死在医院，却不得不硬挺着站出来辩解道：“姓莫的！你少在这儿吓唬人，不就是两口子打架吗？疙瘩也不知道他媳妇怀孕了，孩子也是我们老江家的种，没保住，我们也很痛心，再说不就是掉了个孩子吗？别人咋就没事儿了呢？就算真有个啥也是她自己身体不争气，可不关我们疙瘩的事儿。”
看到江老大站出来颠倒黑白，莫小林也没急着发火，转过头看着他道：“你就是江家老大吧！还挺会颠倒黑白的，还两口子打架？就我家盼娣身上那些伤，有刀划的，火钳子烫的，都没有一块好皮肉了，这次更过分怀了孩子都不放过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你们江家的宝贝疙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理变态，喜欢这么折磨自己媳妇儿！这样残忍的事，你们这些当爹娘大哥的也眼睁睁的看着，也都是些狠心的人呐！哦，对了，听说这样的心理变态都是遗传的，也难怪就没见怪不怪了。只是不知道江老大你儿子是不是跟他叔叔一样有这样的心理变态的毛病。”
对莫小林的话，江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后面躲着屋子里的江老大他媳妇已经打开门冲了出来。
一脸激动气愤的骂道：“哪里来的缺德鬼！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他妈的才变态呢！”
然后又回头抓着江老大撒泼：“让你早早点儿分家，别管江疙瘩家的破事儿你不听，非要跟着掺和，这下好了吧，把孩子都连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必须得分家，我告诉你，江栓子，这次你要不分家，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反正不能让孩子们跟江疙瘩再掺和在一块儿了，那样……那样可怕的样子可不能跟着学……”
而莫小林这时候，也没管江家大媳妇儿的叫骂，趁这个机会给那些帮忙的村民说着他的大道理。
“现在可是新华国了！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对妇女权益这一块儿很是重视，要不然也不能到处都有妇联组织，也就你们下河沟这样觉悟低的村子，还有打媳妇这样的陋习，一个个儿的不把女人当人看，全然不把主席的话当回事儿，不跟着党的政策走，可真是有胆！而且江疙瘩对自己媳妇儿都下这样的狠手，可见他心里住着一个魔鬼，这样的危险分子折磨人习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满足折磨自己媳妇儿，对周围的人伸手了，对这样残忍的畜生你们不说跟他保持距离，还过来帮忙护着他，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说你们都跟他是一样的货色。”
说了这么多有点儿口干舌燥的莫小林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放出了杀手锏：“唉，这次的事儿让我很有感触，一时间灵感涌现，就想把这件事儿写成一篇文章发表一下，也不知道这次主席会不会看到我的文章，重视一下这些被畜生折磨的妇女同志们。”
紧跟着老江家的人都反应了过来，想到了莫小林这些话的恶毒，这样的传言都会越传越离谱，要是流传开来，他家还有什么名声？三个孙子呢，以后上哪儿娶媳妇儿去？
更何况他还要写成文章发表出去，那不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吗？到时候他们老江家可就臭名远扬了。
而且老莫家这小子是很有能耐的，写出来的文章还被主席夸奖过的，要是这篇文章也被主席看到了，那他们老江家丢人都丢到主席跟前儿去了，可就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就连正在撒泼做戏的江老大夫妻也被吓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小林。
原谅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小老百姓，打媳妇儿这样的事儿，在他们看来真不是大事儿，也就江疙瘩打人打的狠了点儿，流了孩子，他们才觉得理亏的。
莫家人来闹事儿，他们也只是觉得莫家人想出口气，也就打一架的事儿，毕竟在这个时候的农村就没有离婚的，以前也不是没有打媳妇儿的，人家也就娘家人来闹一顿，最多赔礼道歉出点儿血，最后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也没想到老莫家的人这么狠这么绝，莫盼娣这是不想跟他们家疙瘩过日子了？还是真的伤重快要死了？
莫小林的威胁实在是太狠！还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让老江家再也不敢和稀泥想着糊弄过去了。
江家老两口也被吓得一身冷汗，也顾不上自家宝贝疙瘩会不会挨揍了，拖着还想往屋子里躲，缩头缩脑极不情愿的江疙瘩到了莫小林面前，诚惶诚恐，好像很有诚意的低头道歉。
既然正主都出来了莫小林也没有揪着江老大不放了，时间可不多了，等待会儿警察来了就没机会动手了。
先是示意身后五六个莫家五房的大块头兄弟，把江家老两口拉开，然后对莫小山他们挥了挥手，就站到了一边，看着十几个老莫家的大小伙子围着江疙瘩把人揍得嗷嗷叫。
江老大夫妻都被莫小林的话镇住了，哪还敢有多余的动作，就怕被莫小林记恨，给写文章里变成个臭名昭著的大反派，现在恨不得缩到一边而装作不存在。
而那些本就是被硬拉过来帮忙的村民们，被莫小林嘲讽的神情看得不自在极了，好像他们助纣为虐一样。
别说江老大没有发话，就算他许再多的好处他们都不敢动了，都装傻似的站在一旁，根本没人动手，更有些胆小怕事的已经开始偷偷溜走了。
而老莫家的人别看打的很凶，可他们来的路上都是被莫小林叮嘱过的，下手都有分寸。也没让江疙瘩断胳膊断腿儿，就往身上那又疼又不起眼的地方揍，虽然还是免不了有些伤痕，可在这乡下打架都是很常见的，只要四肢完好，没有头破血流，那都不算事儿。
就这么打几下莫小林可出不了气，所以他把城里那些造反派折磨人的手段跟狗懒子他们学了学。
所以这时候狗懒子直接去了老江家的厨房，掏出菜刀给江疙瘩剃了个癞子头，还反反复复把他按进水缸里折腾的使劲儿求饶，不过老莫家的人可不会心软，之后又是吃土，又是灌粪，让江家老两口心疼的直掉眼泪，又不敢上去帮忙，只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呵喊着错求着饶。
其实莫小林也并不喜欢这个时代造反派整出来的那些恶心又羞辱人的花样，不过用在江疙瘩这样的人渣身上却觉得格外解气。
对于江家老两口，莫小林也并不觉得可怜，江疙瘩折磨盼娣的时候他们可得眼睁睁的看着呢！
对别人家的闺女不当人看，就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刀割在自己身上有多疼。
第59章 医药费
看到江疙瘩被剃了个癞子头，浑身恶臭，头上身上也都是泥土粪水污糟的不成样子，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神智都不太清醒了，嘴里哼哼唧唧，模糊不清的求饶认错。
莫小林捂着鼻子离他远远的，虽然江疙瘩这时候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可莫小林只要一想到盼弟身上那些伤，就感觉心里有股火在冒，怎么都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要不是还有点儿理智在，莫小林已经招呼人打断他的狗腿了。
虽然这么折腾一场却还让江疙瘩这个畜生全须全尾的，有点不甘心，但莫小林也不希望为了这么一个人渣让老莫家的这些帮忙出头的小伙子们惹上麻烦。
现在他们是受害者，折腾一下老江家出出气也没什么，可要是把人打残打废了，他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派出所的人一来，也得跟着走一趟。
这个年代去派出所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还是不要去惹这麻烦了。
想的有点儿多，莫小林出了一会儿神，回过头来就看到小三子他们兴致勃勃的还要拿着粪勺去粪坑舀粪，虽然主意是他出的，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么恶心这么臭，挥了挥手阻止道：“算了，小三子，你们先停一停。”
然后转身走到被莫家五房的几个大汉押在一边的江家老两口跟前儿说道：“本来不想这么轻松就放过你们家的，不过盼娣还在医院抢救呢！暂时就先这样吧！”
莫小林说话故意大喘气，江家老两口刚松了一口气，他又悠悠的说道：“不过人要是救不回来，那这事儿可就过不去了，下次你们家宝贝疙瘩还能不能像这次这样全须全尾的，可就不能保证了，嗯……你们，也不想这样吧？”
因为莫小林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不留余地，又老是说什么伤的重在医院抢救之类的话，到了这个时候，老江家的人都已经相信了盼娣真的伤的很重，快要死了！
心里又后悔又害怕，这人还在医院活着呢，就这么凶残了，要是真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疙瘩呢？
会不会真的就成了杀人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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