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朵朵声音发颤,“嗯, 你,你睡,到了我,喊你!”
顾少延就闭了眼睛, 眉头紧皱。
阮朵朵微扬着脸,用手背擦着眼,她不知道,在原书隐藏的暗线里,顾少延还要遭受多少磨难?
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别人略聪明些的少年。
附近的中医院,不过十分钟就到了,阮朵朵让司机师傅帮忙一起扶着阮小暖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下顾少延,说急性酒精中毒,进行了催吐和洗胃,没有大问题,开了些药,劝未成年不要沾酒,对胃不好。
阮朵朵郑重地点头,“谢谢医生,不会有下次了。”
医生摇头叹道:“年轻人啊,就是爱逞强,还好姑娘送你来医院,要是没有人送你过来,小伙子,今天你要遭大罪了。”
顾少延“嗯”了声。
医生拿出阮小暖的检查报告,皱眉道:“这一回也是侥幸,安眠药和酒混在一起喝,后果不可设想啊,真是胡闹!”
阮朵朵不知道阮小暖还喝了安眠药,怪不得一路睡得那么死,大概是陷入了昏迷。
阮小暖醒过来,已经是一小时后,迷茫地看着周围白的墙,蓝的帘子,不由嘀咕了声,“我怎么在医院?”
看到包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找出了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姚声南她怎么到了医院,就见阮朵朵推门进来。
几乎是本能地,脸上立即挂了笑,“朵朵,你怎么也在?”
阮朵朵刚好拿了药回来,见她醒了,将药放在了她床头的柜子上,神情淡淡,“阮小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伙同那些人坑我,看在我们是堂姐妹的份上,这一次我选择救你,没有下次。”
阮小暖第一次见这样的阮朵朵,心里不觉有几分紧张,“朵朵,我怎么会坑你?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记得我在朋友的Party上,怎么会来了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给你的酒里放了安眠药,发了照片给我,让我去接你,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阮小暖,我去救你,就已经仁至义尽。”
阮小暖面色有些愤怒,想解释几句,被阮朵朵制止了,“阮小暖,阮小花当你是姐姐,你有当她是妹妹吗?除了哄着她,刷她的卡,你还要把她拉进你那一群狐朋狗友里,他们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阮小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姚声南说大家想认识一下阮朵朵,她以为就是出于好奇。
“朵朵,我,我,她们就说想认识一下你,我,我没想到……”
阮朵朵看着她那张好像很无辜的脸,脑子里不知怎的就出现顾少延接过那杯酒一仰而尽的模样,深呼吸了一下,看着阮小暖的眼神有点冷,“以后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来我家!”
丢下一脸惊愕的阮小暖,转身出了门。
就见顾少延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像是察觉她过来,轻轻抬了头,眼睛还泛着一点红,软软地喊了声,“朵朵。”
像一个等待认领的孩子。
阮朵朵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顾少延,我们回家了。”
两人上了出租车,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尤茹茹的身影,和卫向衡牵着手从商场里出来,男孩子的另一只手上,拎着好几只购物袋。
阮朵朵漠然地转了视线,问顾少延:“你和贺正溪认识吗?”
阮朵朵只知道他是从京城过来的,家族企业貌似也不容小觑。
“嗯,顾亦原是他的姑父。”
阮朵朵讶然,“你早知道,你也早知道那栋别墅是你以前的家!”
顾少延不由直了身子,她的脸映在他的瞳孔里,琥珀色的眸子微闪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就听朵朵有点泄气地道:“顾少延,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你一点不在乎自己的感受,我不喜欢你明知道会被为难、欺辱,还没事人一样去帮我,你不应该被任何人拖累。”
你不应该被任何东西羁绊脚步,你应该是毫无弱点的顾少延。
阮朵朵想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喝下那杯混杂的酒,心里好像被小虫撕咬的难过,明知道是羞辱,明知道是故意刁难,可是,他还是为了护她,喝了下去。
明明在原书五六百章节里,他都一直是骄傲又不羁的,最后出局也是因为乘的邮轮出了意外,沉到了海里。
“顾少延,对不起。”
阮朵朵侧开了脸,好像这样眼泪就不会掉落下来。
顾少延看着她的脸,微颤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折射着斑斓的夜光,好像一颗颗会发亮的钻石。
那些小钻石又好像化成了一个个带着钩子的小爪子,在钝钝地戳他的心口。
“没有,没有对不起,我应该保护你,因为,我答应了你的表白。”
夜风有些凉,阮朵朵看着出租车外飞驰而过的车流、高楼和灯光,斑驳的夜色,像一副光怪陆离的画,少年的承诺猝不及防地砸在了阮朵朵的心口。
他说,他应该保护她。
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热热的,迷濛了眼。
阮朵朵忽然没有转过脸来的勇气,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有一家报刊亭外摆着好几只小风车,在风里转啊转,车子离得很远,又很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风风干了她脸上的湿意。
等司机师傅将两人送到家楼下,已经是十点了,阮朵朵多给了司机师傅五百块钱,表示感谢。
顾少延蹲下来想要背她。
少年的身影依旧瘦削又倔强,阮朵朵想着也没有多远,趴了上去,双手勾了他的脖子。
进电梯的时候,刚好碰到隔壁遛狗的女邻居回来,这回穿了一身很清凉的吊带雪纺裙,看了两人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阮朵朵脸微微红了一下,将脸埋在了顾少延肩上。
到家按亮了灯,晚风从窗台里吹进来,拂过面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阮朵朵才感觉心好像安了下来。
“顾少延,我们下周末做金银小馒头吃好不好,里面要放桂花。”
顾少延换好鞋,转身应好。
阮朵朵给他倒了一大杯白开水,看着他喝了一点,忍不住蹙眉道:“以后就算长大了,也要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顾少延微顿了一下,“我只是还没有成年。”并不算没有长大。
就见朵朵转身将金边相框拿毛巾擦了下,问他,“放在你房间里?”
顾少延接过来,凝视了好一会,眼睛微红,哑着声道:“这是我爸,今年暑假,我俩在别墅门前照的。”
“叔叔看起来,真好看。”阮朵朵仔细端详了下,发现顾亦吾还真的挺帅的,和顾亦原给人的感觉有点凌厉不同,顾亦吾是偏平和的气质,看着就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仔细一看,顾少延眉目间的气质,其实和顾亦吾很像,都说顾少延是顾亦吾耗费了心血教出来的孩子。
“顾少延,你爸爸一定很骄傲教出了你这样的儿子。”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阮朵朵,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少年的眼眸微暗,带着一点希翼,阮朵朵心口微软,仰头眨了下眼睛,笑道:“顾少延我想举高高。”
“顾少延,你接好了我!”
少女说着,后退了两步,蹦起来往顾少延身上扑去,一个满怀,砸在了顾少延怀里。
扑上来的一瞬间,顾少延被撞得差点没有站稳,明明很重,砸得他胸口微微发涨,可是顾少延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阮朵朵隐约感觉到少年紧绷的肌肉和瘦削的肩膀,带着淡淡玫瑰沐浴露的味道,“顾少延,你闭下眼睛。”
男孩子闭了眼,女孩子的手描到了他长长的睫毛,印了一个吻在他的额头,“晚安,顾少延!”
“晚安!朵朵!”
当淋浴里的热水浇到身上的时候,顾少延依旧觉得被小凶兽亲过的额头微微发热。
贺正溪晚上是在御城别墅8号楼的床上被人抓起来的,涉嫌在他人饮食里下药,证据是阮小暖的化验单和昏睡在别墅沙发上的照片等。
第二天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贺家公子办趴,玩出了事。
有人指出看见阮朵朵也出现在了现场,还很暴力地砸碎了一个瓶子,阮朵朵直接放出了和阮小暖的聊天截图,“堂姐参加了某场晚宴,醉的不省人事,晚宴主人喊我去领人。”
阮大谦一直关注着女儿的微博,消息一发出来,他就看见了,立即让助理去查,当时事情闹得有点大,里面有个临时服务生默默拍了视频,因为本身微博粉丝量小,还没有扩散开,阮大谦立即让公关部联系了那个姑娘,让她撤了微博。
自己却完整地看完了现场的视频。
看到阮朵朵砸碎酒瓶的时候,阮大谦惊得站了起来,他一直不知道现在未成年人的世界也布满砂砾。
他以为她一个女孩子,有足够的钱买衣服和零食,给她请很好的老师,她就可以按着他的期待成为一个优秀的姑娘。
视频里,顾少延从她手里拿开了那个酒瓶。
阮大谦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罗宇澄,一张口就要道歉,阮大谦打断了他,“罗董,我想我们是盟友,家务事原本不应该牵扯到公事上来,可是令媛一次两次针对我女儿,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意难平,我想罗董你能理解。”
罗宇澄立即保证会惩戒罗惠惠,让罗惠惠给阮朵朵道歉。
阮大谦不置可否。
第039章
贺正溪的事上了新闻后, 又出现了一群吃瓜和扒瓜群众, 将贺家扒了个底朝天,自然没漏过贺家和顾家的联姻,有网友眼尖地发现, 贺正溪举办Party的别墅, 正是顾亦吾的房产。
于是, 顾亦原是否在顾亦吾死后侵吞了弟弟的财产, 成为各大贴吧和论坛的热贴, 微博热搜撤了一次又一次。
直接影响了顾氏集团的对外形象, 网传顾庆五对长子和长媳贺圭如发了好大的脾气,并且直接将原定给长媳的顾氏集团旗下庆昌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收回。
贺正溪是在三天后被大姑姑贺敏心接回去的,听说要送到国外去留学。
受牵连的除了贺正溪, 还有十八线小花姚声南, 以及名媛罗惠惠等。
姚声南因为当晚发了现场的照片,又被梧师大的同学扒出和阮小暖的师姐妹关系,喜提小鸨的封号,许多明星、导演都不敢再和她来往,怕影响了自身和剧组的形象,姚声南几乎断绝了在娱乐圈的前途。
罗惠惠在阮朵朵发了接醉酒堂姐的微博后,被罗宇澄逼迫在微博上发了向阮朵朵的道歉声明, 说当时以为大家只是凑热闹,跟着起哄了两句,给阮朵朵造成了伤害,表示歉意。
艾特了阮朵朵。
阮朵朵压根没理她, 吃瓜网友自动理解为,阮朵朵不接受道歉。
后来沈念告诉阮朵朵,许芫说罗宇澄断了罗惠惠母女三个的零花钱,每月只给三千做家用,罗惠惠迫不得已,只好去自家公司里做兼职。
说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在食堂里吃饭,沈敏总结道:“也不算惨,去她自家公司,总不会有人给她脸色看。”
沈念摇头,“不是的,去做柜姐了,你想,以她的大小姐脾气,能受得了客户?”
沈敏来了兴趣,“回头你让许芫仔细扒一下,在哪家商场!”
沈念应下,又转头问阮朵朵,“阮姐,辜绍谦联系你没?许芫说韦清去找了辜绍谦转圜。”
阮朵朵摇了摇头,“我拉黑了她和我爸,就算想联系我,也联系不到。”
阮朵朵边说着,边将胡萝卜排骨里的排骨挑给顾少延,“我要减肥。”
旁边的同学都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就连沈念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她不过是一段时间跑去学绘画,为什么感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在阮姐身上了,正怔愣间,沈敏捣了她一下,示意她看手机。
才发现沈敏将她拉进了一个小群,群名叫“吃瓜小分队!”
沈念拿过沈敏的手机,往上扒了一下,紧紧抿了唇,她的阮姐,在她不在的时候,被狼叼走了!!
沈敏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抚,低声道:“其实瓜也是蛮好吃的。”
沈念沮丧地看着堂姐,“你不懂,你不懂!”她只是无法想象,洒脱不羁、毫无挂念的阮姐,自此以后要将一颗心系在别人身上。
她怕,用冷漠、坚硬伪装自己的阮姐,会受伤害。
***
时间很快划到了周四,阮朵朵迎来了第一次月考,为时两天,大家都被打乱分在了不同的考场,等考完,阮朵朵几乎脱力,多年不参加这种耗时长,跨课多的考试,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周五考完后,沈敏、刘祝钦几个,聚在一块对答案,阮朵朵在一旁听着,默默估了下自己的分数,越听脸越红,毋庸置疑,13班垫底。
程一城提议去嗨下,说完就道:“老大明天要参加数学竞赛,这次就别参加了!”
顾少延瞪了一下程一城。
阮朵朵打了个哈欠,“我今天也不行,这两天用脑过度,我要回去好好补个觉。”
沈敏还有点舍不得朵朵,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阮姐,一起,一起嘛。”
阮朵朵瞥见顾少延竖起来的耳朵,心里有些好笑,狠心拒绝了敏敏,大家只得很遗憾地和他两个拜拜了。
他们离开后,两人也慢悠悠地回家,阮朵朵在街边买了一碗小馄饨,对顾少延道:“呐,你明天还要考试,要注意饮食,只能看着我吃了。”
顾少延点头应好。
傍晚的天空,蓝的有点幽暗,身边的姑娘小口小口地吃着有些烫嘴的馄饨,顾少延忽然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静止。
只是迎面就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漆长席夹着画板,和阮朵朵打招呼,“这家馄饨好吃吗?”
饶是见过漆长席两次了,阮朵朵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又干净又阳光,黑子的眸子里,带着一点富家公子哥的无忧无虑和纯真。
见他问馄饨,阮朵朵点头,“还不错。”忽然拍了下脑门,“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欠着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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