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冲他皱眉,掐他的手。郑涛大掌护住媳妇的肚子,嘴中含着苦涩的笑对媳妇点头,起身冷漠地看着父母:“三百多块钱,还不抵妹夫一座宅子三分之一的钱。”
“你…”郑父难以置信看着儿子,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他和老婆子反复解释几十遍,他们真没出钱给谨裕买房子。
钱谨裕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失望。再次睁开眼睛挑衅郑涛,一把拽住他,脚踢他的膝盖,手腕用巧劲把他摔到地上。
大家下意识往后退几步,惊呼叫出声,耳朵听到轰隆的响声。
郑涛瞳孔扩大,过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他羞恼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恨地冲向前…
“郑涛,你别冲动,”吕父拦住女婿,示意他这边的亲戚劝架,两边亲戚赶紧将两人隔开,他说了句公道话,“亲家,你们处世确实不公道…”
吕母心中也有气,上次亲家要帮钱谨裕垫房子钱,她和女儿、女婿提了一下,没想到亲家真的给钱谨裕买房子,把她女儿当成什么了!
“爸,你别拦着我。”郑涛被钱谨裕讽刺、挑衅的笑容气着了,让他在亲戚面前丢了大面子,一定要给钱谨裕一个教训。挑拨他和爸妈的关系,哄骗爸妈,有什么资格打他。
“吕叔,我买的是大宅子,让你们出□□百多块钱,你们都要找亲戚凑钱,您觉得爸妈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吗?他们要是有这么多钱,能求娶你家千金小姐吕芳芳,不求娶更好的姑娘。我问兄弟们借的钱,有脑子的人信我说的话,没脑子、整天钻营问父母要钱的人才会自欺欺人不相信。”
钱谨裕的话让大家都下不台,吕芳芳脸色铁青,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低.吟。
不是特别富有的人家还真不能一下子拿出□□百多块钱,大家本来指责郑家父母糊涂,现在倒是说不出话。
“我把吕芳芳转到市医院,求兄弟帮她安排专家会诊,还了吕叔帮我介绍工作的恩情,出钱给她治病,抵消白吃白住的恩情,另外给郑涛两百块钱,一百块钱介绍工作的钱,一百块钱交房租饭费。岳父岳母,我和桃儿会孝顺,逢年过节不会少了礼品。”说完,钱谨裕挤出病房,算的清清楚楚,吐出一口浊气。
钱谨裕身心舒爽离开,病房里的亲戚压抑的喘不过气,他们单纯来看望病人,哪里能想到目睹一场恩断义绝的场面。
桃儿大婶娘安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郑母:“两个孩子都在气头上,气过了,劝一劝,喝一场酒,什么事也没了。”
“是啊,桃儿妈,芳芳这里没什么大事,我们去看看桃儿和孩子。”
郑家亲戚转移到另一间病房,吕家亲戚不知道是走是留,要不要去看看郑桃儿?
吕母让女儿好好休息,疲倦地带着亲戚去看桃儿和孩子,让亲戚看一眼回去上班,她和老头子留在这里把女儿转到市医院。
“桃儿,谨裕呢?”一群人紧跟着钱谨裕后面,人怎么不在了。
郑桃儿眉头紧蹙,漆黑的瞳孔望着父母,唇角划过一丝淡淡苦涩的笑容:“没奶了,谨裕到供销社买猪蹄子炖汤,求壮子哥走他四叔的关系,送她到市医院。”
“还有半饭缸鸡汤,妈到食堂给你热热…”
“柳婶帮忙熬了一锅鸡汤,谨裕等会送来。”母亲因为她的话老泪纵横,她能怎么办。郑桃儿拉着母亲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我和谨裕商量满月酒大家到场就好,送什么东西,我和谨裕真的不在乎,天寒地冻不请老家的亲戚来回折腾,开春回老家办百日宴。”
亲戚们想劝什么,郑桃儿低头玩儿子的红手手,大家夸孩子,郑桃儿抬头和大家说一会儿话。期间孩子尿了、拉了,邱芳熟练的给孩子换尿布,把尿布放在盆里,嘴甜的招呼大家,到水房洗尿布。
“孩子叫什么?”
“他小姑给起了个小名,叫安安。”
亲戚找话题又聊了一会儿,待在医院浑身别扭。
“桃儿,我们来的匆忙,身上忘了装东西,这次欠安安见面礼,下次补上。”已经到了中午,她们找借口回家,留在这里太尴尬,说话要捡着说,怕惹两边的人都不高兴。她们终究不是郑涛、桃儿的父母,过多掺和,把兄妹两的关系搞得更糟糕,弄得里外不是人。
郑桃儿点头,目送她们离开,小姑子洗尿布回来了,她对着满脸忧思的母亲说道:“爸妈,我这里有邱芳,你去照顾她,小心大哥又说你偏心,毕竟她因为我差点流产。”
郑母想留下来陪女儿,想到留在这里,儿子又该胡思乱想,两兄妹的关系更加恶劣。又考虑到儿媳妇下午到市医院,要帮儿媳妇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留亲家在帮儿媳妇收拾东西,说不过去。想到这里,郑母点了一下外孙的扁鼻子:“外婆离开两天,以后天天来看安安。”
爸妈和她说什么,郑桃儿没有听见,脸上一直挂着柔和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去,眼眶里的晶莹大颗、大颗滴落在棉被上。
“三嫂,安安说饿了。”邱芳把三嫂搂在怀里,昨晚三嫂没怎么睡觉,白天被气哭两场,产妇生气容易回奶,刚刚安安喝奶没吸到,还是抱去让隔壁大姐喂奶。
郑桃儿努力挤出笑容,儿子要喝奶,她不能生气、不能哭:“邱芳?”
“嗯?”邱芳突然明白三哥为什么不同意她嫁给陆传军,她妈眼里、心里全是孙子,她在婆家受欺负,除了三哥,谁会帮她主持公道。女人啊,还得找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护着自己的男人。三嫂不受婆家待见,娘家人不尽如人意,还好嫁了三哥,要嫁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日子咋过呦。
“我想躺一会儿。”
“好。”邱芳吸了吸鼻子,扶三嫂躺在床上。
郑桃儿身体紧挨着儿子,努力闭上眼睛不起想其他的事。邱芳守着三嫂和侄子,坐在凳子上眼皮子来回打架,听到开门声,她猛地窜起来,小声道:“三哥…”凑到三哥耳边,一五一十把三哥走后发生的事详细描述一遍。
“我用鸡汤给你做了椒麻鸡,两个馒头够吗?”钱谨裕递给妹子赞赏的眼神,妹子辛苦了,给勤奋的妹子补补身体。
“够!”邱芳舔了舔干裂的嘴巴,捧着饭盒子,嗅了嗅,没打开盖子都能闻到麻香味。三哥果然没有唬她,她在三哥心中的地位仅比三嫂低一丢丢,侄子排在她后面。
邱芳不馋三嫂,捧着饭缸走在走廊里吃饭。这丫头有时憨娇、有时机灵,钱谨裕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把另一个饭缸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戳了戳桃儿的脸。
郑桃儿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下意识咧开嘴跟着笑,在丈夫的帮助下她坐起来,端起饭缸喝鸡汤、吃面皮。
喝了鸡汤,郑桃儿还是没有奶水,孩子饿了,又麻烦对床大姐喂一下。
两点半,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睡得安稳,钱谨裕揣着两百块钱在医院大门口等他们,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郑、吕两家人的身影,他幽深的瞳孔暗藏冷意,到病房看又出什么幺蛾子。
门被打开,钱谨裕出现在病房里,吕母连连说几句抱歉的话。钱谨裕是农村小伙,说认识市医院神经科主任,老头子抱着怀疑的态度让朋友帮忙打听李存志,市医院还真有这个人,是全国有名的神经科专家。老头子告诉大家好消息告诉,女儿说了长篇大论不赞同去市医院。
“我有流产迹象,让我坐拖拉机一路颠簸到市里,孩子还能保住吗?”吕芳芳疼痛难忍掀起被子蒙头。
“爸妈,每次吕芳芳被东西碰到,十万级疼痛,最后忙前忙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们,郑涛只会大呼小使唤你们,你们能指望他什么?吕姨、吕叔深明大义,你们态度强硬带她到市医院看病,会理解你们。人的精力有限,谁能受得了每个星期被折腾一通。”钱谨裕将两百块钱塞到郑涛的手里,转身跨出门停住脚步,“线,我已经帮你们牵了,无论你们去不去,互不欠人情。”
郑涛攥紧钱,极力压制住暴打钱谨裕的冲动。
“亲家,你看?”郑母征求亲家的意见,儿媳妇前一刻钟和儿子讨论到市里看好病,到处逛逛。亲家公后一刻钟说出李存志是有名的神经科专家,儿媳妇立刻否决去市医院看病,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女儿什么性子,吕母比女婿都清楚,手背划破,死丫头鬼哭狼嚎半天,有病不治不像女儿的性格。吕母不敢往深处想,女儿虽然娇蛮了些,也不至于无理取闹。
唉,钱谨裕说的话让她骑虎难下,不同意女儿去市医院,他门做了坏人。女儿小病他们下班后到亲家家坐一会儿,大病才到医院陪女儿,全折腾亲家。
女婿把钱交给女儿,哄女儿开心。自从女儿反对去市医院,亲家公一直低着头。吕父盯着女儿圆润的脸陷入深思,女儿是他亲手教养长大,哭的时候顶多雷声大了点,不会做出无理取闹的事。而且女儿说的话也有理,动了胎气的孕妇来回折腾,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
钱谨裕对岳父岳母恨铁不成钢,从李壮那里知道吕芳芳没去市医院。和郑涛两口子一刀两断,折腾不到他和桃儿,懒得再替他们谋划吕芳芳的事,自己不硬气,被吕芳芳拿捏的死死的,怨谁!
大侄子出院,一帮子兄弟趁着周末来看望大侄子。其他兄弟到房间里看大侄子,他拉着钱谨裕到一旁说话。谨裕无偿给四叔送一个冬季的火锅底料,四叔勉为其难给吕芳芳走后门。
李壮忍不住抱怨道:“找我四叔看病要排号,白白浪费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我又不吃亏。”今后不管面对吕家还是郑家,都可以理直气壮和他们说话,不用低人一等。他在吕家、郑家在亲友见证下两清,谁也不能用道德绑架他。
“你别往心里去,断了也好,今后我们兄弟发财了,让他们眼馋。”李壮捶他的胸口,让兄弟放宽心。吃亏的是郑涛,他眼界太狭窄,跟谨裕处好关系,谨裕能不拉着他一起干大事么。跟谨裕干一个冬天,轻松搞到手一座小宅子的钱,谁还去在乎父母手里的死钱。
“不聊他,”钱谨裕朝看过孩子到院子里的兄弟勾手指头,他们围到这里,才说道,“孩子满月酒,你们多请几个人给我撑撑场面。”
顾军戒备地看着他:“你,,,你先说清楚,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封云江不相信谨裕为了面子找人撑场,不符合他低调的做人风格,目光灼热的看着他。
“这不是最近琢磨出椒麻鸡、石锅鱼的吃法,你们认识的人不差钱,都是黑市的老客户,经常能买到鸡、鱼。”钱谨裕朝他们点头,两种配料只能卖给他们,“我准备六桌饭菜,桃儿娘家人差不多能来两桌,还有四桌你们一人一桌包了,我到乡下买鸡,鱼交给他们四个。”
李壮用爪子挠下巴,这家伙太贼了:“干可以跟着你干,总得让我们先尝尝味道吧!”
钱谨裕点头应下,拉着他们商量一些小细节。到了中午,钱谨裕让邱芳去照顾孩子,拽四人到厨房里做饭,四人提前练习当伙夫、当端菜伙计的感觉。
母鸡在炉子上炖了一上午,只需要在鸡汤里放入调料烧一下,手撕鸡放到汤里,豆皮、鸡血、一些配菜…
野生鱼,鱼的品质没有任何问题,烧石锅鱼关键在于配料,配料里放入几味养身药材,砂锅坐在炉子上,放配料熬一锅乳白色鲜美的鱼汤,等同于吃火锅,砂锅鱼不是以辣取胜,而是以麻和鲜美取胜,可以边吃边放菜到砂锅里。
万物复数的春季不缺少鲜美的鱼,流着哈喇子的几人有预感,春天是个致富的季节。
炉子搬到堂屋,烧好的砂锅鱼坐在炉子上,配菜全部摆放到桌子上,椒麻鸡也摆在桌子上。他们经常吃重口味火锅,猛然吃以麻为主的菜,精神一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一夹子、一夹子菜往嘴里塞,最后吃的捧着肚子、打着饱嗝回家。
几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想该请谁参加满月酒,哪家不缺鸡、不缺鱼,不会掉头把他们卖了的人,必须好好想想。
满月酒的事情商量好,钱谨裕看邱芳基本上可以独自照顾产妇和孩子,趁着雪化了,干燥的地面没有结冰,他骑自行车回乡下通知父母孩子出生的事,没回家,来大伯家,果然看到母亲帮爷奶晒被,父亲用木挫给奶做拐棍。他当着父母的面递给爷奶吃食,感谢爷奶深明大义,和院子里的人打好招呼,说出回村的目的。
“乡下的亲戚到县里喝满月酒,不现实。”钱奶奶赞同孙子的话,好多近亲在其他大队,到县里喝满月酒,纯属折腾人。曾孙出生几天,天寒地冻抱到乡下办满月酒,瞎折腾。她拍板子决定,“按照谨裕说的办,开春回来办百天宴。”
钱父、钱母眼神在空中交汇,马上错开。
钱母开怀大笑几声,想到什么事,连连叹气道:“我孙子不办满月酒,妈去照顾孙子,免得我孙子生气,说奶奶不疼他,长大后不和我亲。”
“妈,你和大舅的关系缓和了吗?”母亲也能折腾人,钱谨裕赶紧岔开话题。
“还行,陆传军妈虽然不待见你大舅妈,可陆传军待见你大舅一家,陆传军和你大表哥走的特别近。”钱母以为老三又坑她,没想到老三干了回人事,大侄子虽然当不上会计,陆传军可以推荐大侄子干其他事。
温绵绵这个女娃不厚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她又拿又吃,还不和陆传军处对象,怪不得陆传军妈不待见温绵绵,恨死温绵绵了。
“听你大舅妈说,前短时间温绵绵答应和陆传军处对象,后来温绵绵收到一封信,又反悔了,可把你大舅妈和陆传军妈气坏了。前几天陆传军又请你大舅妈保媒,出主意和温绵绵处对象…”
母亲说的正兴奋着呢,钱谨裕和爷奶、婶娘们打招呼,家族添了新丁,老太太开心着呢,没有强留孙子在家里吃饭,钱谨裕骑自行车到陆大舅大队收老母鸡回县里办孩子的满月酒。
“...老三呢!”钱母说的口干舌燥,发现老三跑了,她还要去县里照顾孙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字了呦,补全昨天缺少的字
第34章 第一世界
被钱母叨念的三儿子到陆大舅家所在大队抓七只母鸡,骑自行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他到大队里溜一遭,和村民们聊会天,他搞明白一件事。前段时间温绵绵和家里失去联系,她以为家里出了变故,再加上陆传军听陆大舅妈的话冷落她许久,艰苦的生活让她向现实屈服,答应和陆传军处对象。刚答应没几天,她没想到会收到家里的来信,反悔和陆传军处对象,现在她连续两个星期又和家里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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