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跟写作业时一样的心情,老师多半不会看,随手一个“阅”,但学生依然不敢糊弄——万一老师认认真真阅览呢?要是看到学生写成翔一样烂,那岂不是要嗝屁?
姚佳欣的求生意志一直很强。
才刚完成今日的任务,素雨就回来了,“小主,奴才观齐妃的面色,那李常在应该没有去告状。”
“哦?”姚佳欣笑了笑,“看样子是安答应给拦住了。”
素雨咕哝:“只可惜了那罐茶,皇上统共才赏赐了两罐呢。”
姚佳欣笑了笑:“齐妃可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嫔妃,这件事她今日不晓得,难保日后不晓得。”——因此这罐明前茶,是有一定赔罪意思的。说到底,李常在和安答应都是齐妃的人,在自己的威胁下,李常在和安答应跪地认错求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越过主位加以训诫,多少有些失礼。虽然齐妃未必会晓得这件事,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夜幕笼罩养心殿。
胤禛一如往日翻看着那份连弘昀都不如的大字,越看越是眉头紧锁,“王以诚,姚佳氏真的有用心练字?”
王以诚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奴才不敢有半字虚言,小主写了至少二十张字,自己瞧着不满意的,便直接弃了。午后午后写了有两个时辰呢。”
胤禛愁眉不展,见天儿些这么多字,怎么就是一点都不见长进呢?难不成……朕的恬儿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胤禛无奈叹了口气,“罢了,你退下吧。照旧,什么都不必跟姚佳氏说。”——免得打击到恬儿。
“嗻!”
姚佳欣正在撸猫的时候,便见王以诚回来了,便忍不住问:“皇上可有让你传什么话?”
王以诚照旧回答:“不曾。”
姚佳欣百无聊赖地“哦”了一声,既如此,也她不会深问四爷陛下到底看了没看、看完之后有什么反应——因为这些问题,已经是窥伺圣意了。——若是在心腹们跟前,倒是不必如此,可王以诚是御前指派过来的。
这会子鸳鸯和瑞雪正一人一只小盆,呼哧呼哧享用晚膳。猫食是满满一小盆的鱼肉羹,再把一只奶香卷子撕碎了泡进去,哦,还有一只煮鸡蛋。
狗粮是米粥煮鸡胸肉丁,也外加一个奶香卷子、一个煮鸡蛋。
可说是十分丰盛了。
素雨看了都嫉妒,“这鸳鸯,太能吃了!”明显猫食那盆更满更多些,这死肥猫呼哧呼哧吃得光,盆都给舔干净了。
舔干净之后,鸳鸯那毛茸茸的爪子伸向了隔壁小盆友瑞雪的盆,毛茸茸的小蹄上咻地冒出五根尖锐的爪子,轻轻一勾,那盆才吃了一半的狗粮就给勾到了猫嘴边儿。
瑞雪小可爱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肿么回事呢,为什么我的晚餐又没了?
素雨气得撸袖子冲上前,“你个混蛋!又抢瑞雪的饭!”
素雨上去一手将鸳鸯给揪了起来,另一只手把饭盆推回瑞雪嘴边。亏得素雨臂力不错,若换了是姚佳欣,一只手可抬不动鸳鸯。
“喵呜!!”鸳鸯发出了愤怒的叫声,冲着素雨呲牙咧嘴。
素雨被这满嘴的鱼腥味儿给冲的直皱眉头,“闭嘴!熏死我了!可恶的臭猫,小主整天惯着你,又是吃鱼又是吃蛋,怎么不撑死你?!”
素雨嫉妒得都要冒泡了!
第58章 皇后雌威(4/4)
翌日清晨。
贵人以上嫔妃齐聚景仁宫殿外,月台上新摆了八盆初开的牡丹,尽是大红大紫,华贵异常,一株株花叶繁茂,尽显雍容。
“今年的牡丹开得格外早些。”齐妃瞥了一眼,语气清淡无味。
姚佳欣照旧与启祥宫的耿贵人、钮祜禄贵人一并抵达,齐齐屈膝先见过了齐妃李氏。
“齐妃娘娘来得好早。”姚佳欣客气寒暄着。
齐妃细细端详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比往日略和气了些,“本宫的承乾宫离着皇后的景仁宫近,不比你们要绕过大半个后宫。”
姚佳欣暗道:这就是送礼的好处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卯时三刻,正殿准时开启,首领太监扬声道:“皇后娘娘宣众位小主进殿!”
今日皇后招待的嫔妃的茶水,应该也是明前龙井,姚佳欣虽不是十分懂茶,但还是喝得出龙井的味道。
懋嫔抿了一口茶水,笑着拍皇后的马屁:“不愧是明前茶,这味道真是香醇。”
齐妃淡淡道:“明前茶,贵如金。难为皇后娘娘舍得拿出来招待臣妾等人。”
皇后雍容一笑:“再珍贵,也不过就是茶叶而已。何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自己一个人喝反倒是无趣了。”
说罢,皇后目光转向姚佳欣:“姚贵人,本宫听闻皇上也赏赐了你两罐明前茶,你倒是大方得紧,一下子就转送给齐妃一罐。”
姚佳欣搁下茶盏,站起身回话:“回皇后娘娘,婢妾是粗人,喝不出明前龙井和雨前龙井有什么区别,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姚佳欣说自己是粗人,其实就是在捧齐妃是雅人。
齐妃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姚贵人这份好意,本宫心领了。”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宁嫔突然“噗嗤”笑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得花枝乱颤:“我说呢,姚贵人怎么突然给齐妃送礼了!”
齐妃眉头一拧,冷语问:“宁嫔这是什么意思?”
宁嫔揶揄地笑着,“哟!合着齐妃姐姐还不知道呢!昨儿在御花园,姚贵人跟你宫里的李常在和安答应不知怎么闹了起来,最后李常在和安答应都跪地求饶了呢!”
听到这样添油加醋的话,齐妃的老脸顿时难看了起来,看向姚佳欣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和善了。
姚佳欣眼皮一垂,果然,光天化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儿,怎么可能瞒得过后宫那些耳目明快之人?宁嫔的储秀宫,可不正紧挨着御花园么。
皇后听了,露出了别样的笑容,她故作讶异地道:“竟有这种事?”
姚佳欣不慌不忙屈膝一礼,“皇后娘娘容禀,其实不过就是李常在和安答应拈酸吃醋,背后说了两句不太中听话,婢妾也是心急,跟她们理论了几句,最后李常在和安答应都知错认错。”
她轻描淡写将锋芒化去,便嫔妃见之间的龃龉说成是简单的口角,又微笑着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不妨问问钮祜禄贵人和耿贵人,当时她们俩也在场。”
简直,耿贵人和钮祜禄贵人双双点头,耿贵人道:“皇后娘娘,其实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姐妹们之间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斗嘴几句,说开了也就好了。”
姚佳欣是大事化小,耿贵人则是直接把小事化无。
皇后微微一笑,“你们不必紧张,既然是李常在和安答应对姚贵人无礼在先,姚贵人惩戒一二,也无不可。”
这话看似说得清淡,却下了齐妃的面子。
齐妃脸色更阴沉了:“我承乾宫的人,纵有失礼之处,也轮不到姚贵人越俎代庖处置!”
姚佳欣微笑着说:“娘娘误会了,婢妾虽不懂事,却也知道李常在和安答应是娘娘宫里的嫔妃。因此起了争执时候,本是打算去娘娘宫里,请娘娘做主的。只不过……后来李常在和安答应在耿贵人劝解下,都主动认错赔礼,婢妾便没敢去承乾宫叨扰您。”
听了这一席话,齐妃明显还是一脸不相信。
姚佳欣忙道:“婢妾所言句句属实,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回去问问李常在安答应。”
听了这话,齐妃这才信了七分,只是脸上仍然不快,出了这种事情,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姚佳欣又委屈地道:“婢妾还以为李常在和安答应昨儿已经禀报了您事情原委呢……”
齐妃心里那叫一个火大,李常在和安氏那小妖精,居然都跟锯了嘴儿的葫芦似的,没一个禀报的!!
皇后笑容中难掩冷意,“好了,齐妃!李常在和安答应以下犯上,背后非议贵人!说到底也是你没有管教好自己宫里人。”
面对皇后训责般的语气,齐妃更加不快了:“李常在和安答应固然是臣妾宫里,但也是皇后娘娘治下的嫔妃,臣妾若难逃管教不严罪名,娘娘您也是一样的!”
这样不客气的反驳,哪怕皇后忍耐力不俗也变了脸色,她重重一巴掌排在凤椅的扶手上,重重呵斥:“齐妃!!”
皇后震怒,底下的众人赶忙都站了起来,包括齐妃在内,齐刷刷屈膝:“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深吸一口气,板着脸看着那一脸不服气的齐妃,冷冷训斥:“瞧瞧你这幅样子!满口顶撞,性情乖戾,怪不得皇上越来越厌恶你!”
听了这话,齐妃脸色刷地白了,只因皇后的话切中了齐妃心头痛处。
皇后由不得齐妃反驳,立刻又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本宫也懒得说什么!”
姚佳欣:明明一点都没少说……
最后,皇后不由分说道:“李常在和安答应闭门思过三个月,以儆效尤!至于齐妃,本宫看在皇子公主们的份儿上,便给你面子,不处置你了。”
姚佳欣心里继续吐槽:懒得说都哔哩啪啦这么多话……
“好了,今儿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场唇枪舌剑以齐妃的落败而落幕。
皇后这一通发作,连珠炮般,还真是大发雌威啊。
第59章 怀恪登门
景仁宫正殿外,月台之上已经洒满了暖春的阳光,各色名贵牡丹愈发华艳,雍容芳香。
齐妃已经气冲冲绝尘而去,留给众人一个远去的背影。
宁嫔嘴角噙着笑,手中执着一方绣着紫红芍药的锦帕,花开衬笑颜,甚是明媚,“咱们这齐妃娘娘好大的脾气,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年轻盛宠的侧福晋呢。”
旁边的懋嫔撇撇嘴,有种你当着齐妃的面说这些啊!
宁嫔突然咯咯一笑,看着姚佳欣道:“姚贵人得了上好的明前茶,独独只送了齐妃,倒是把昔日主位懋嫔姐姐给忘了呢。”
挑拨生事,一向是宁嫔的拿手好戏。
姚佳欣不慌不忙道:“婢妾有冒犯齐妃娘娘之处,所以用贵重礼物赔罪。若是也送了懋嫔娘娘,只怕有些人要嘴碎,说婢妾也做了不敬懋嫔娘娘之举呢!”
懋嫔的脸色一下子和缓了不少。
然而宁嫔却并不罢休,她笑吟吟打量着姚佳欣那张应对自如的脸:“本宫记得,姚贵人月前从咸福宫走的时候,可说了日后要回去拜访懋嫔姐姐的,怎的去了永寿宫之后,却一次都未登咸福宫的门儿啊?”
姚佳欣眉心沉了沉,这件事的确是她疏忽了。
懋嫔忽的挑眉:“本宫都没着急,宁嫔妹妹倒是替我急上了!”——懋嫔如何不知,姚佳氏自打离开了咸福宫,便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人了。且姚佳氏如此得宠,一旦与之生了龃龉,自己哪怕位份高,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姚佳欣松了一口气,只要懋嫔这头松口,宁嫔便不难应付,“日久不见,才需要登门拜见。婢妾每日中宫请安,皆能见懋嫔娘娘安好。”
懋嫔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表情甚是寡淡,“姚贵人一如既往,嘴巴甜得很。”
这话里……多少有些酸味。
是啊,以她如今的盛宠,懋嫔绝对不敢把她怎么样了,但心里肯定酸着呢。
说罢,懋嫔已经扬长而去,宁嫔见状,无趣地撇了撇嘴,也登上了肩舆。
姚佳欣松了一口气,与耿贵人、钮祜禄贵人一并打道往西六宫而去。
三人俱是高坐肩舆之上,春日里的紫禁城,弥漫着清甜的花香,途经齐妃的承乾宫,耿贵人不由叹了口气,“大公主已是适婚之龄,齐妃落了个御下不严之名、又顶撞中宫,传到皇上耳中,这婚事……怕是要皇后娘娘多做几分主了。”
钮祜禄贵人面带微笑:“皇后才是公主的嫡母。”
姚佳欣面色也很淡定,“皇上只有怀恪公主这一个女儿,公主的婚事,自有圣意。”皇后盘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钮祜禄贵人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姐姐说得是。”
耿贵人却叹了口气:“皇上日理万机,又一向敬重皇后。皇后娘娘的主意,皇上还是要听一听的。”
钮祜禄贵人执着一方苏绣海棠团扇,轻轻摇曳,“我听闻皇后娘娘的胞弟、承恩公五格有个儿子,与大公主年纪相仿佛。”
看样子皇后是想让怀恪公主嫁给自己的亲侄儿,这样齐妃的女儿就掌握在了乌拉那拉家。且尚主对任何一个家族都是殊荣。
姚佳欣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然后笑道:“这些事,自有皇上皇后费心,咱们也是别多议论了。”
回到永寿宫,用过了早膳,姚佳欣正准备临帖,却见王以诚躬身走了进来:“小主,怀恪公主求见。”
姚佳欣一怔,齐妃的女儿来见她?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姚佳欣是很有几分怜悯的,大清的公主,得享长乐的又能有几个?即使有皇父恩宠,免于抚蒙,也依然有很多婚姻不幸,早早玉陨。
譬如太后亲生的女儿温宪公主,下嫁到康熙母族佟佳氏为媳,没几年就香消玉殒。
若怀恪公主嫁给皇后的母族子侄,只怕其命运比她亲姑姑温宪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说皇后的母族不及当年佟半朝之煊赫,但同样作为后族,必定轻视怀恪这个庶出的公主,只怕还会觉得一个汉军旗嫔妃所出公主配不上著姓大族呢。
在这个时代,公主都如此艰难。
叹了口气,姚佳欣忙道:“快请。”
这位年芳十六的公主,仪容娉婷,宛若春日里初开的袅娜的花朵。本该是最天真最活泼的年纪,却分外沉静温婉,举止有度。
姚佳欣见怀恪娉婷屈膝做万福,也忙起身还礼——她只是个贵人,连个母嫔都不算,可不敢大大咧咧坐着受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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